第六百三十六章 四義業火斷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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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墻上，瞿輝呆呆的看著手中癢癢撓，二十多年來，師傅幾乎從不離手。那是曾經留下的舊傷的證明，癢癢撓被拋棄的一刻，其實瞿輝已經知道了結果。
“師傅。師娘。”瞿輝只是看著幾人，他知道，一旦他們決定的事，勸也沒有用。總要有人站出來。
焦大軍哈哈一笑，將兩個馬后的酒壇子連接在了一起，隨后兩個酒壇子碰在了一起，酒水四濺，剩下的，是兩個金瓜錘被精鐵鎖鏈連接著。
日月雙行九州平，便是這兩個金瓜錘，分別刻畫了陰符和陽符。
呂一彪騎到了馬上，隨后命人將他的雙腿綁死在馬鞍上，然后拿出了那盞青銅古燈。
陰陽兩渡鬼門關，青銅古燈是曾經上古魔靈衛之一尸心匠匡奇的武器，只是被九州星主打碎了器靈。
陳元厚笑著和瞿輝擺了擺手道：“把那些軍士安排好，守住京城。”隨后，拔出了佩劍。
一柄青鋒斷紫霄，陳元厚隨意的揮舞了兩下，刺出了兩朵劍花。轉頭對潘倚風道 “夫人，這輩子。。。”
潘倚風不再像往日一般神經質了，反而像個真正的將軍夫人一般通情達理：“什么都不用說。你沒去找步纖云，也未曾負我。”
“開城門！”焦大軍對著瞿輝大喊一聲，瞿輝咬著牙，命令棋手發訊號。
老舊的城門早就上足了油，在絞盤運動之下緩緩被打開。
剛一打開，焦大軍便躍馬沖出了城門，大喊道：“殺出去，為友軍入城斷后，向前，截斷狼騎主力。”
數百騎兵魚貫而出，而大門沒有關上，讓更多的潰兵，涌入城內。
新城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平民的說法了，要么是北原軍的潰兵，要么是禁軍的潰兵，至于御林軍，已經在先一步被借刀殺人干掉了。當然個人實力好一點的，當屬曾內衛的金刀侍衛，也就是新銳軍。蜂擁入城，一片騷亂。
瞿輝沒有打開甕城的城門，他知道，一旦打開，這些人哪怕曾經為兵，也會趨利避害第一時間蜂擁入舊城，而不是拿起武器抵抗。
瞿輝不忍看四義離開的方向，轉頭開始料理甕城內擠在一起的數萬潰兵。
“快開門，讓我們入城。”
“快開門，瞿將軍。”
“喝！”一聲爆喝，遠遠的從城墻外，新城里傳了出來，隨后便是連續不斷的爆鳴聲，那一頭，焦大軍已經和禁衛親軍交上受了，爆鳴聲正是手中武器符文相碰造成的。
瞿輝咬了咬牙喊道：“我的師傅，師娘，師叔們，都在外面，他們為了給你們斷后，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這話聲音不大，但不少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了剛才的慌亂。這里，無論是北原軍，還是禁軍，都曾經是陳元厚，或者焦大軍呂一彪的麾下，他們的將軍如今正在城外，為更多的人入城而拼死一搏，這讓他們無比愧疚。
“將軍，我是龍泉關步兵營百夫長。”
“將軍，我是禁軍小隊長。”
“將軍帶著我們干吧！”
總是有些人，心中的熱血并未徹底涼掉。而這些，成了點燃士氣的火星。
瞿輝心中也有了信心，這不同于往常指揮戰斗，這是亂中取勢求勝。
“好！愿意跟狼騎干一場的，就用你們的血涂在額頭上，百夫長拿起武器，百夫長出列整隊。。。。。”一系列命令發布，甕城從混亂，開始變的整齊。
無數人，無論原本是李佑一方，還是李左一方，此刻都想起了他們職責，保衛家園。他們紛紛咬破了手指，將血涂在了額頭上，隨后被一個個陌生的隊長，百夫長，拉入一個個的百人隊。這是個漫長的階段，但這個漫長的階段仿佛會傳染一般，越來越多的潰兵，等進到里面，稍微一打聽，便安下了心。
北原來的兵最是不忿，因為半獸人已經被他們打怕了，如今卻在他們沒有隊形，沒有組織的時候從背后捅了一刀，讓他們心中不服。
“千夫長，帶一隊整隊完畢的軍士先開出城，一旦狼騎沖陣，先擋住他們。”
“明白！”瞿輝身邊的千夫長領命而去，隨后，打開了第三道門。
瞿輝好半天才鼓氣了勇氣，回頭看向遠處，之前，四義帶著沖出去的人還在，瞿輝還能看到焦大軍那揮舞不停的連枷金瓜，只是，他們身后，跟著的騎兵越來越少，而四處奔走的馬匹，越來越多。
瞿輝咽了口唾沫，有些哽咽，但戰斗，還要繼續下去。
另一邊，同樣被小一半半獸人主力追殺的李佑也不好過，一路奔走，向西而行，然而，剛見到城墻的輪廓也同時見到了一排排紅色翎毛的禁衛親軍。
一波箭羽打下來，身邊人死傷慘重，禁衛親軍的重箭可不是一般的強，實力稍微差些的，直接會被重箭射的鎧甲盡碎骨骼盡斷。
索鄂背著李池，要不是實力強悍，手中武器身上鎧甲是當年周哲從河床沃土里弄出來的精良裝備，恐怕也得脫層皮。
“殿下，西邊過不去了。”一名沖在前面的百夫長，在沖擊無果之后只能回到李佑面前。
李佑看著遠處舊城的城墻，和兇悍的狼騎，無奈的搖頭：“走！先往北邊。”
一路奔走，一路收攏潰兵，倒不是李佑有絕地反擊的想法，而是，他需要潰兵去堵塞道路，讓走在前面的他有逃走的機會，效果是顯然的。潰兵們中不少都是北原的戰兵，面臨絕境，他們選擇了殊死一搏。但這，僅僅只能為友軍離開創造短暫的時間。
“兄弟們快走！”一名百夫長撿起了隊友的盾牌，手持武器，面向了追來的狼騎，不少人和他做了相同的選擇，然后，成為狼騎的刀下亡魂。或者強換一人。
北原的軍士是帶著憤怒和眼淚撤退的，被他們打的不敢過冰河的半獸人，在他們毫無隊形的時候突襲了他們，他們輸的憋屈。
“哈哈哈哈！”蒙歌看著一片慘嚎的新京，哈哈大笑，靈媒山的仇算是報了，半獸人這幾年來的憋屈算是還給了人類，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暢快。
“嗡！”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自蒙歌前方爆出，隨后蒙歌的笑聲戛然而止，一片火海，猶如地獄之火，在前方直接鋪展開來，數千狼騎和禁衛親軍在其中瞬間化為飛灰。而火海擴散的邊緣，凡是沾染到的東西，無論怎么拍打火焰也無法滅掉。
“啊！救命！”半獸人慘嚎著滿地打滾，其他半獸人上前拍打，隨后自己也跟著著火，一直到身上的火焰上附著的靈氣消散，火焰才消失，而給他留下的，是一片燒焦的皮膚。
“業火！”一名祭祀認出了，這是人類的靈陣爆發出來的火焰，驚恐的后退。
蒙歌無奈的讓前沖的大隊人馬止住腳步，繞開大火的區域。
那些失去騎士，卻身上著火的巨狼是最可怕的，瘋狂的奔走，引起一片慌亂，好在蒙歌身邊的禁衛親軍不算笨，立刻用箭直接射殺，才沒讓騷亂擴散開來。
這業火，便是四義的最后一擊，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若不想自己死于敵人之手葬身狼腹，這，是最好的結局。
四義的驕傲和故事在這一刻完結，飛灰和半獸人的慘嚎為他們畫上了完整的句號。
瞿輝看著遠處燃起的大火和零星進入舊城內的潰兵，松了口氣，而余下，盡是悲傷和無助。
來時，自信滿滿，抱著看戲的態度，但狼騎出現，天書必須出手。他的師傅師娘，師叔們都走了，他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大師兄，小師弟，你們若是回來，師傅他們也許不必死的。”
可惜沒如果。
一名千夫長手重重的砸在城墻上道：“大帥，死得其所。我等，當前赴后繼，將軍，當馬革裹尸。”
瞿輝看了千夫長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手扶在城墻上，隨后，用盡全身力量大喊 “大帥走好，我等將前赴后繼，不惜性命也要守住。”
“大帥走好。”
“統領走好。”
聲音層次不齊，但這一刻，士氣被徹底點燃，沒有四義的亡命一擊，他們恐怕已經死于相互踐踏和追殺的狼騎刀下。
“守住京城，守住家園。”瞿輝接著喊了一聲，這一下，口號變得更加統一，聲音洪亮的讓業火的另一頭都能聽得見。此時，舊城的守軍不會孤獨。
蒙歌看著業火對面黑壓壓的城墻和城墻上站滿的士兵，氣的牙癢。見那城門緩緩關閉，似乎，合上了他完勝的大門。憤怒的蒙歌一揮馬鞭命令道 “繞過火圈，逐條街道清繳，禁衛親軍從主干道掃過去，不留任何活口。”
“嗷嗚！”
命令下達，狼騎們四散開來，加入到持續向北推進的狼騎隊伍里，讓整個殺戮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而李佑，眼看身后大火，也下達了命令。
“有火把的點上火把！燃燒房屋阻斷敵軍。”
已經遭了兵災的新城濃煙滾滾，整個舊城的百姓遠遠都能看到新城方向上空黑云密布。這一刻，他們無疑是幸運的，因為沒有那么多錢，無法在新城買的起地皮房產，他們留在了老城區因而躲過了災禍。
吳書道走到了天道門閣樓的最高處，看著西方濃煙滾滾，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局，遲長青會輸，而且，輸給了天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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