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理想派的窮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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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市以東30公里的驪山北麓，這里，是兵馬俑所在的區域。
周哲一行，自火車站出發，一路走一路聊天，過了城區之后，路途才算通暢起來。
到了地方，遠遠的便看見了景區外停了不少車子，甚至不少都是小房車，誰用的，不用猜都知道。
周哲想起了有些風景區的規矩，不禁問道：“任勇，景區里面不是不讓拍么？”
任勇停下了車說道：“里面自然不讓拍，可外面拍可以。實地取景，然后，做特效，你總不能把一個個兵馬俑搬出來吧？即使景區肯估計導演都不肯。”
“為什么？”
任勇這一次似乎終于可以鄙視一下周哲了：“那玩意一個幾百斤，誰搬得動。”
周哲尷尬的摸著鼻子說不出話，辛追笑的肆無忌憚。這是周哲為數不多問出比較二問題的時候，值得大笑。
此時一個劇組成員舉了個牌子走了過去，上面赫然寫著《修仙界大戰兵馬俑》的牌子，周哲一看，便覺得這絕對是一部山寨爛片，不過本著體驗的態度，也無所謂。
舉牌子的人似乎是認識任勇的，邊走邊說道：“導演在那邊吃飯，找你找好幾回了。人帶來了么？”
“成哥，謝了，我這就去。”任勇很客氣打了個招呼，隨后關上車門，拿出手機。一看手機不知何時沒電關機了，頓時一中一拎。
幾乎是連跑帶走，急匆匆的便催促著周哲和辛追往成哥指明的方向而去。
還沒到地方，便聽見了一個極其尖細的男人聲音：“咱們劇組雖然不是大劇組，但是該做到的就一定要做到，吃這碗飯，就好好做，遲早有機會。”
“錢導，知道了。”
“知道了？我看你不知道。。。。。”
訓斥聲截止任勇到場才算停下，這一下，錢導似乎找到了新的攻擊目標，尖細的嗓音再次傳出 “任勇？你特么一早上就去接人，人呢？啊？手機還關機？不是開小差了吧！都要開機了，你告訴我沒人。”
“手機沒電關機了。”任勇很無奈的說了一句。
正待錢導要繼續開火，周哲和辛追出現了，此刻，不大的棚子里，除了器材，便是三三兩兩拿著盒飯坐在一邊干吃不說話的劇組成員，見到棚子里光影變幻，一個個下意識的抬頭。
錢導同樣把目光轉向了門口，只是眼光在周哲身上停留半個呼吸就轉向了一旁帶著墨鏡，英姿颯爽的辛追。
這一眼看去，就在也挪不開了，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手上還拿著快餐盒子就走到了面前。直接無禮的推開了周哲，山下打量。
周哲有些想笑，哪怕被無禮的推開，他也沒有生氣。因為他能看得出，這名說話尖細的錢導并不是用猥褻目光在打量，而是像一個雕刻家發現了上好的雕刻材料。
辛追被面前謝頂的中年導演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用些許怒氣的聲音問道：“看夠了么？”
錢導被這一問給問愣住了，有些尷尬的收回了目光，給了個歉意的點頭。其他人是驚呆了，何曾看過錢導被人嗆聲不回嘴的？都有些詫異的看著面前的辛追，當然也有幾位副導演的眼神盯著辛追的大長腿不放。
“任勇？這真是你帶回來的？”錢導這一次沒有了火氣，看到來人，他是真絕的這個女配找對了，甚至都想著若是拍一部以女刺客為主角的戲取代現在的劇本了。有些時候，拍戲也是劉備遇孔明，名馬遇伯樂。
任勇看著錢導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滿意，因為他初見辛追，那一身猶如冷香一樣的氣質也深深的打動了他。
“錢導？還算滿意？”
錢導剛要說非常滿意，但是這一刻，他專業較真的脾氣又發作了：“試試再說。”
說完，就大聲嚷嚷道：“快吃快吃！吃完了就準備開工。”
任勇聽完給周哲和辛追眨了眨眼，意思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隨后他跟著錢導說道：“咱們三人也沒吃呢！還有盒飯么？”
什么叫預算緊，周哲這次是看出來了，半刻鐘后，三個人一人一桶泡面坐到了一邊。
辛追苦著臉，哪怕她不怎么挑食，都覺著這是在迫害。
此刻，一旁的房車晃動，門被打開了，里面正坐著一位長發美女，似乎已經換好了戲服，白衣飄飄，容顏姣好，還在用紙巾擦著嘴。一名學生打扮的女孩子扎著馬尾辮從房車里端著餐盤走了出來，臨走前，餐盤里還剩余大半的湯水差點流到了車上。
車上的戲服美女立刻呵斥道：“滿點！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么？”
“對不起，對不起。”
小企劃趕忙低頭道歉，轉身就要離去。
卻是那戲服美女再次說話：“把這個也帶走。”說完，就把手上的紙巾丟向了小姑娘，而且好巧不巧的直接砸在了臉上。
小企劃委屈的想哭，可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不好找，只能委屈的撿起紙巾，走向收餐車。
這一幕看在了周哲和辛追眼里，周哲知道，有些人賺了錢，然后不把人當人看，這是常態。但是辛追似乎很火大，放下泡面立刻站了起來，那一刻，殺氣全開，仿佛周圍的積雪和冰凌都寒冷了幾分。
任勇一個哆嗦，也感覺到了辛追的變化，下意識的傾斜了身體，似乎是想保衛他的泡面。
周哲拉著辛追坐下：“淡定，淡定。任勇，那女的什么人？”
任勇不屑到：“那女的叫楊萌，制片方內定的女主。現在最火的二線女明星。”說完，他吸了一口泡面搖搖頭。
周哲好奇道：“內定的？怎么感覺你好像很不屑似的。”
任勇喝了口湯才說道：“有些企業投資電視劇電影你以為干嘛，不就是沖著某些女明星去的。這東西在圈子里見怪不怪，投資方的幾家企業和這個楊萌是老交情，沖著她投了這片子。制片人當然選她做主角了，就她那演技，嘖嘖！”
任勇的砸嘴聲已經說明了一切，只是這種東西，大家心知肚明，甚至一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但是這就是行業規則。
周哲不禁好奇道：“那你們那導演沒意見？”
任勇這時候大倒苦水：“能沒意見？可導演有時候也是打工的而已，合同你不簽，也有別人簽。蛋糕就那么多，錢導是個理想派，總以為朽木上能雕出花來，可最后，能長個蘑菇就算不錯了。”
周哲被說的一愣，看著不遠處，一邊吃著盒飯，一邊對著工作人員指導的錢導，突然覺得再次回到了九州。他們，曾經都是理想派，而最后，他們的道，他們的一生，都被利用了。陳元厚，楊覺，甚至他自己。
“做點什么？還是什么都不做？”
周哲的內心在掙扎著，任勇還在絮叨著 “你別說，這楊萌別的沒有，緋聞是一點也不少，只是錢導的長相太磕磣了，她實在下不去口。你知道么？她那輛房車，就價值200多萬，據說，是個浙江的老板贊助的。你聽沒聽見我說話？哎？”
周哲此刻已經起身了，將泡面連吃帶吸呼呼啦啦吃完，給了辛追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走向了不遠處那小企劃的身邊。
“吃過沒？”周哲把面碗的湯水倒進了收餐車的渣水桶里，問著企劃姑娘。
小企劃顯然有些驚愕，帶著警惕的看著周哲問道：“你是什么人？好像沒見過你。”
看著面前小企劃警惕的有著些雀斑的臉，周哲給了個善意的微笑說道：“哦！我帶老婆來試鏡，任勇帶我過來的，才到，這不是沒趕上飯點，只能吃泡面了么？”
周哲指著不遠處，辛追和任勇坐著的角落。
雀斑小企劃轉頭看去，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畢竟是一點五線明星的企劃，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
“你們也是準備進劇組的呀？是女配么？”
“真聰明，不愧是大明星手下的人。你是做她企劃的么？其實我還是她粉絲呢！沒想到近距離碰上了。”周哲前一句夸獎的面前人，后一句，說的是楊萌。這話一出。
小企劃剛好氣的臉色又變的例行公事，周哲一看便知道，這個涉世未深沒什么城府的姑娘對楊萌是心生不滿的。
“是要簽名么？我可以幫你去要。”
周哲擺擺手：“我老婆都要和他們一起拍戲了，簽名？不重要，我只是很好奇，這么大房車值多少錢，需要什么配置。總不能讓老婆天天吃泡面盒飯，我不在的時候，也需要找個企劃照顧她的一些起居，我老婆這個人，性格還算好，就是太大咧咧了。”
見是一個疼老婆的丈夫，小企劃便放下了戒備，再說，是一個劇組，這些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一般都是一道兩個企劃，負責起居，聯絡經紀人和通告。還有一個司機，有些還有化妝師。。。。”
小企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哲一邊聽著，一邊記在心頭問道：“你們企劃工資多少？化妝師和司機呢？哦！我也就是準備置辦，想了解行情。”
說起工資，小企劃眼睛睜的很大：“一年算上加班之類的大概有十幾萬吧！化妝師這個真的要看人的，有些技術好的，只是在個別演出綜藝的時候預約，很少跟著這些大牌們走。司機就好找多了，有些企劃會開車的也能兼任。”
周哲點頭，忽然問道：“你會開車么？”
“有駕照，只是不太會。”小企劃剛說完。
手機響了，立刻給了周哲一個歉意的眼神說道：“老板叫我了。”
周哲點頭，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吧！”
“嗯！回頭見！”小企劃和周哲聊了幾句后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護加了威信后就離開了。
周哲玩味的看著房車，走向了辛追和任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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