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天道起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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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今日未曾去醫館么？”小微兒接過了吳書道已經打開的包裹，問道。
吳書道點頭：“天道門的不少事要料理，醫館暫時不去了，讓伙計們按方開藥便好。怎么，今日有人來找我看病么？”
小微兒搖頭：“是鄰居想去你那里抓藥，結果人去了沒遇上你，就來了咱們家，還給帶了些酸菜。”
周圍的街坊鄰里是挺熱情，但畢竟也是市井之徒，吳書道已經打定主意，等到小微兒出了月子，天氣暖和點，便帶他們母女二人會天道門住。想到今天發生的一些事，吳書道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小微兒，你覺得周哲人怎么樣？”
小微兒錯愕在當場，他不明白夫君為何突然問這句話。
“他是龍泉關的大英雄，他做到了無數龍泉。。。。。”
吳書道打斷了小微兒原來的那套說辭：“我是問，除開那些功績，他的人怎么樣？”
小微兒想起了今天隔壁的老媽子說的那些話：“女人家就要本分，好好相夫教子，曾經做過的事別人都知道，朝三暮四要不得。”
“夫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流言蜚語？”
吳書道很少說謊，那不自然的神色小微兒看在眼里，嘆了口氣 “今天我也聽到了。你在醫館里，便常有人提起周哲的不是。可是他做的，那些說他不是的，皆是山門，我懂的道理不多，但龍泉那么多來自各地的百姓皆是受門派之苦，他為百姓們報仇了，自然招來仇怨。我們如今有了畏兒，那些事，能不參合，便不參合。畢竟咱們自己過好了，便是好。”
小微兒的話算是對吳書道的勸慰，但是沒有什么說服力，吳書道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看了小微兒一眼沒有說話。
小微兒繼續絮叨著：“我父親曾經是侯爺的部下，我兩的事想來，也是那時候戰友之間亂點鴛鴦譜。哦！對了，其實咱們倆的事，我想來，也有他在我父親面前撮合的份。你也知道的，我父親其實向來看不慣柔弱的人。。。。”
她也是在表明心跡，可吳書道的心思，卻在開往了另一個方向。
老魏打心底里看不起吳書道，吳書道知道，若不是老魏在禁軍服役時時常請他推拿，連話都說不上。那群人，只要是和周哲沾上邊的，一個個皆是如此，心高氣傲，眼睛長腦門上看人。
吳書道自詡并非無能，卻不知為何老魏看不上他卻把女兒嫁給他。
現在知道了，又是周哲。
再想想他開的醫館，平價藥，平價的問診，都是周哲一手促成，背后少不了他的支持。
他有這么好心？他可是殺了那么多人的。
不對，吳書道腦顱中劃過一道閃電，他在利用我，利用我的善良用醫館和小微兒牽制我的精力，然后，他便可以為所欲為。
想到這，吳書道的眼神猙獰。
小微兒從未見過吳書道這般神色問道：“書道？怎么了？”
被打斷思緒的吳書道恢復了眼神，但是看著小微兒的眼神卻帶了幾分生疏 “沒什么，今天太多事，疲倦了。”
不愿意說，小微兒也只能勸慰：“夫君早些休息吧！明日該去醫館看看的，不少病人等著問診的。”她相信吳書道，就是那個書生意氣，有著善良本心的人。
吳書道只是點頭，而他的內心，卻不這么想，去了醫館，再看那些病人，牽扯一天，又一天，他不禁懷疑，手眼通天的人是不是連醫館的病人都給安排好了，就等他去，然后死死的把他困在醫館的一畝三分地，然后讓他在病人們的歌頌中心滿意得。
“不會讓你得逞的，遲早，我要揭開你的真面目。”
這一日，不算是不歡而散的夫妻對話，吳書道依舊是那個溫文爾雅，對妻子溫柔，對孩子親昵的丈夫，父親，但再內心，卻已經往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天道。
次日，吳書道一早便離開了，直接去到了天道門打開中門，更是掛上了那黑白醒目的卦旗。
“小吳先生要算天下大勢了么？”不少耳目第一時間，便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各家的執事。
當程洛洛正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已經奔著三十而去的容顏嘆息時，消息來了。
程洛洛一聽消息再次恢復了往日的自信和高傲“開卦了么？那好，傳令下去，讓他算算周哲的吉兇。”程洛洛想到這里，忽然手一豎 “不！這次，我要親自去。”
不久之后，程洛洛的馬車到了天道門的門口，可是，早已經人滿為患。更有不少人是帶著重禮的，程洛洛嗤之以鼻，若是重金就能求一卦，那天道門早就沒了。
程洛洛在巡視之間，眼神一凝，她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李九陽。
李九陽是大盛的公主，更是天書的弟子，現在她更是代理執掌內衛。一隊隊的內衛黑甲跑步在前，那些排在天道門門口的人，猶如羊遇到了狼一般，紛紛避讓。
程洛洛卻不管不顧，哪怕是今天針尖對麥芒，也要走這么一招，她直接橫了馬車。
前面開路的內衛大聲喊道 “何人敢攔我大盛公主的車架。”
眾人驚異之間，程洛洛從馬車款款走下，絲毫沒看那開路的內衛，因為看一眼，便輸了。
“李世妹，不曾想這里巧遇，不知你是以什么身份來這天道門求一卦呢？大盛公主？還是天書弟子？”
身份分割并未讓李九陽泄氣，她一身華服高冠走下了馬車，一副果然是你的神態 “你懸空乃我大盛藩鎮，何時，藩鎮郡主可與大盛公主說話如此語氣？莫非，是要造反么？”
“文虎，開道。”李九陽說完，看都不看一眼程洛洛便徑直向前而去，手上有槍，心中不慌。她看清楚了現在懸空的虛弱，也是擺出姿態，強壓你一頭，你奈我何？
當然，她心中并未如同表面這么平靜，吳書道一言不發要開卦，這明顯是沒把天書當朋友，若不是知道他是書生意氣，她真覺得這不是個可交之人。
程洛洛很氣憤，幾十年來，她從未這么被人當眾打過臉。不錯名義上懸空確實是屬于大盛的藩鎮，但是以前，誰拿這個說事？以前提起懸空的大盛都是平等，現在？似乎隨著大盛的強盛，眾人都默認了這句話。
沒鼻子沒臉，此刻便是程洛洛的寫照。但是她會善罷甘休么 “留步。公主殿下，吳先生起卦，那每一卦，都是關乎著天下蒼生的，所謂天道昭昭。在座諸位？有誰不想順應天道知曉天諭的么？咱們請不了，難道還不能知曉天諭，為天下蒼生計？”
這一手，就是以勢壓人了。
李九陽眼神瞇起，用冷傲的眼神看著周圍這些門派執事，江湖散修組織的人。
帶著殺氣的眼神掃視過后，那些人前一刻還群情涌動，后一刻，猶如鵪鶉一般站著不動，甚至都想找個地縫或者后退入人群之中。這便是手中真有刀的威壓。
程洛洛大罵這些人的不爭氣，可事到如今，有誰敢跟內衛叫板？有誰有能力和內衛叫板？
曾經，叫板的人都死了，有能力叫板的，也被周哲趕盡殺絕。大家學聰明了，能不當出頭鳥，就茍住，茍住或許還能有口湯喝，跳出去，和送死沒區別。以前，周哲耀武揚威只帶著五百魔龍騎，而現在？足足近兩千。
就在這大門口對峙，李九陽即將獲勝的時候，從天道門的中門走出了以為仆人說道 “有請各位門派代表，大盛公主一同入內。掌門說了，天諭之事，凡我蒼生，皆可知曉。”
程洛洛得意了，雖然敵人不是她打敗的。
而李九陽，心中一點也不好受。她現在，只期望于吳書道，還能當周哲是他的兄弟。
李九陽在來之前的數日，便一直在內衛整理各種情報，梳理著里面的關系，不得不說，她是個慧質蘭心的女子，在蛛絲馬跡中發現了問題，那便是吳書道周圍的耳目太多，更是不少和程洛洛有關系。那么倒推到以前的訊息一看。
她立刻知曉了，流言不是空穴來風，吳書道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已經被迷惑了。而他們的目標正是周哲。若是吳書道不慎說出了周哲身上有欺天陣的秘密，結合曾經的那句，欺天陣下必鎮大魔，那么會是什么結果？
至少在輿情上，周哲會成為眾矢之的。而那些相信天道的百姓們，也會真的把周哲視為魔王。被自己拯救的人視為魔鬼，那小師弟到時候如何自處？她這個坐鎮內衛的大盛公主如何自處？
吳書道啊！吳書道！枉周哲把你當兄弟，你可千萬別被騙了做錯事。
大廳內，吳書道換上的是天道門歷代掌門會穿著的一身白衣，此刻的他，當真是有一副仙風道骨。
人到齊了，也紛紛落座，有相識的李九陽和程洛洛等，吳書道也一一的作揖請茶。
賓主落座之后，吳書道開口道：“天道門秉承天道，以命數窺伺天命，如今，我既為天道掌門，歷練歸來，自當堅守天道，為蒼生立命。”
李九陽的涵養夠好，什么也沒說，但是心里卻全是周哲曾經提到過的：“哪有什么天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吳書道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的就職感言，但是大廳里的人，卻聽得津津有味，不少執事，實際都是喜好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的。
“吳先生果然是天道門的先生，說話水平就是不一般。”
“是啊！是啊！”各種奉承的話一大堆，但是程洛洛可不是來捧腳丫子的，她有些急切道 “吳先生既然歸了正位，不如算一算忠勇侯周哲的吉兇，或者楊覺的吉兇。他們乃是國之棟梁，關乎大盛興衰，關系他們的，可不在少數。”程洛洛還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九陽，挑釁意味十足，現在等于撕破了臉，那，又如何？
李九陽沒理睬程洛洛倒是說道：“吳先生，最近可是聽了不少民間的閑言碎語吧！但那些可能只是一家之言，不如看看我這一份內衛的存檔。”
李九陽說完，從袖子里掏出了個盒子，交給了一邊的文虎呈了上去。隨后，更是直接看著程洛洛，還以顏色。
一說內衛存檔，內衛頭子不給你看，你還能強搶不成？程洛洛氣不打一處來。
存檔里是什么？
自然是周哲的規劃，以及做的那些事的目的，都有，甚至那些連成死神黑線的角斗場布置，這可謂是驚天秘密。李九陽要做的，便是給吳書道一個客觀的周哲的印象，而并非是他聽別人刻意所說的那些。
吳書道拿了出而來存檔，越看越心驚，臉色更是陰晴不定。
程洛洛，心中同樣忐忑。她所做的事，李九陽知道，這是肯定的，她只希望，那份存檔是份客觀的周哲所做的事，那么就證實了他吳書道平日說見周哲和眾人眼中的周哲是兩個模樣，那后面，就真的可以有操作的空間。
吳書道看著每件事詳細的解析，對周哲更有了深入的了解，他也更加憤怒，周哲比他想象的更不堪，手段之卑劣殘忍他生所僅見。
原來，角斗場就是他用來消耗天下修靈者力量的場所，原來那些比斗真的是他刻意安排的，說起來，為了天下百姓，可他又殺了多少無辜？
合上了奏折，他遞還給了李九陽，雙手作揖。
隨后，他對眾人說道：“這一次，我將起卦窺伺天命，而非為某人。諸位稍事歇息，稍后，卦象即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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