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撕開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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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角斗大賽打的如火如荼，程洛洛偶爾會去看一看，關注的更多的，則是河西的西山派和飛劍山莊兩家的動向。
當然，她也會看駐地執事記錄下的各個比賽中出現的人的絕學，大致的來歷。
“王執事，用心了。”程洛洛對于京城的執事還是很滿意的，工作做得很全面。
王執事謙虛的抱拳：“應該的。”
這時程洛洛眼神一凝，從一堆人的名字和所用絕學詞條里，看到了個不起眼的名字 “王永。絕學，冰封萬里？”
程洛洛腦海中百轉千回，似乎沒聽說有梅氏以外的人修行這種絕學，因為那是寒夏寧冬池的傳承。
王執事一驚：“大小姐，怎么？”
程洛洛指著那名字，查查他的底細，另外，他下一場，和誰打？
王永，本叫梅永，一品堂主力在山東道盡沒之后，他便和其他弟子一樣躲入到了河東的鄉下，當他聽聞朝廷的御林軍來河東道的時候，第一時間，便隱姓埋名遁走他鄉。并不是運氣使然，而是他膽小，哪怕，他也是一品堂核心幾派的弟子。
王永的選擇是正確的，御林軍里有能人，三下五除二，那些曾經的同門，或者一品堂的弟子們死的死散的散。他幸虧走的早，還有些盤纏可以遠走他鄉。
梅姓這個姓氏不能再用了，便用王永的名字活了下來，一身絕學在，天下大可去得。
但是他這絕學，也不能隨便用，只能用類似水清訣，定海訣的分支絕學，他生怕暴露了身份。這些年，他走南闖北，偶爾，也打家劫舍，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江湖散修。
可散修們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過。起先可以幫人護著商隊，但是河西是三家門派兩路走北原一路走水道的壟斷，根本不招外人。山東道和河東道又是大盛聯合運輸隊在，他們收費標準低，人馬既是鏢師又是民夫，而且很有經驗。
更主要的是，真沒人敢截他們的道，因為背后的老板，就是詹棋麗和馬大寶，而幕后是誰，不言而喻。
鏢師做不成，改為打家劫舍吧！可劫誰的？老百姓？出了劫些吃喝，就算是連人賣了，也買不起一瓶濃縮的靈液。
王永覺得他一身絕學，卻走不出天下幾步。不過，隨后發生的，便是河東沃土出了遺跡的消息。三五個曾經相熟的鏢師正商量著過去找份活計，或者投入到哪家去做個門下也可以，總比在江湖上流落連頓飽飯都犯愁的好。
剛決定好了開往河東道的沃土時，卻聽聞了一個讓他們全身發抖的消息。
一夜之間，三四千已經集結的散修被王銳一夜屠了個干干凈凈，即使活著的人，據說也是神志不清瘋癲掉了。
“怎么可能？王銳不過只有幾百精銳北原騎兵。”
當時，魔龍騎的稱呼還沒有傳開，即使是魔龍騎們穿著龍甲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都分不出那龍甲和內衛黑色鎧甲的區別。說幾百騎兵殲滅了三四千的散修他們根本就不相信。
但是，等到第二天，當他們真的過去的時候，遠遠的看著那一排排的尸體被運到了河床上，丟進遺跡，那慘狀讓所有人面無人色，膽小的更是直接濕著褲子。沒有人會嘲笑他，因為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
這一條路，堵死了，沒辦法，只能往京城而來。
京城有什么？給人當保鏢，當護衛，最終，他接觸到了角斗場。看著第二屆角斗場的各階位十名得到的稱號，封爵，便是一陣眼熱，這是最好的機會。
王永在京城安定下來，靠著給人看家護院混了口飯吃，就等著角斗大賽，他的階位，如今卡在五階巔峰，就希望能在角斗大賽上揚名立萬，哪怕進到了前五十，都一定會有人招募，到時候，吃穿不愁，美女如云，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程洛洛沒費什么事，就查清楚了王永的底細，既然吳書道似乎和周哲不合，那么為何不用王永去試探，去揭露周哲的真面目呢？河床沃土，她程洛洛也有參與，可周哲似乎才是最大的受益人，而且那些臟活累活都是他讓人做的。
這一日，吳書道像往常一樣，經營著小醫館，前些日子的不痛快，早被他忘到了腦后。畢竟，每日回家看著小微兒和兒子，他便心滿意足了。
正在他趁著沒人的間隙發著呆的時候，門口呼呼啦啦的來了一群人，抬著擔架。
吳書道在醫館醫人無數，一看，便知道，來人是被利器劃傷的，幾名抬著過來的人，也都是武夫打扮，一看便知道，是落魄的江湖散修，除了從角斗場出來，還能有哪種可能？
“張著嘴，咬住。”吳書道給傷者咬著木棍，隨后拆解了他的衣服，準備上藥包扎傷口。
就在這時，一名散修攔住了吳書道說道：“衣服能不能不剪掉？剪掉了，他就沒衣服穿了。”
吳書道眉頭一皺，平民這么說，或許他相信，可面前是一群散修啊！怎么說也不缺錢買一身衣服，畢竟，白天是散修，晚上可以兼職劫道。
“讓他剪。治傷要緊。”王永虛弱的說道。
其他幾個人演技一等一的好，半跪著苦悶道：“大哥，若不是那劊子手，何至于此。你一身絕學，角斗場卻不敢展露，這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呀！”
王永嘆了口氣：“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吳書道見怪不怪，一邊剪開衣服，一邊上藥說道：“角斗場，就是個傷人命的地方，每年來我這的，不下百人。還沒聽過有誰在角斗場不敢展露絕學的。”
幾人相視一眼說道：“我大哥可是。”
“住嘴。”王運一只手拿開了木棍，立刻制止，而傷口再次崩裂，血濺了吳書道一聲。
吳書道搖搖頭，一邊繼續耐心的擦拭血跡，一邊上著止血藥：“好！你有絕學。安靜躺著，別再把傷口給弄崩裂了。”
外傷不久之后包扎好了后，王永感慨：“想不到我身負先賢絕學，卻落得如此地步，劊子手，下了地獄，我也記得你。”
吳書道無奈搖頭，但也不禁好奇：“哪位先賢？還有你們說那劊子手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那人是誰？散修么？”
王永再次嘆息：“唉！你一個小小的醫館懸壺，告訴你也無妨。我絕學先賢乃是上古魔靈衛，可惜，得罪了劊子手，這輩子，恐怕也再無出頭之日。先前我也是太小心了。”
“劊子手？那人是誰？”吳書道算是安慰病人，多和他們聊天，也許好一些。
王永搖頭：“京城就是他的地界，不，大盛都是。不提也罷，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好好做個普通人，修靈者的事，你摻和不了，摻和了，也解決不了。”
他的話，猶如對整個世界的黑暗的失望。
旁邊的熱血漢子氣呼呼道：“他能做的，咱們說都不能說么？就是內衛副統領周哲，他能耐我何？山東，他殺了數萬人，河西他殺人無數，那些咱們沒見著，可那河東，咱們可是親眼看著幾千具尸體被抬進了大陣獻祭了。”
吳書道一聽，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苦哈哈的散修們口中的劊子手，便是周哲。而那些幾千人被抬入大陣的事更是說的煞有介事。
王永搖搖頭躺下：“算了，該來的，還是會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等我休息會，咱們就走，莫要給這醫館招了煞氣。”
隨后的談話，吳書道是忍著不發怒問下去的，河西殺了多少人，他親眼所見，山東道？河東道？而河南道？
他已經失去了對于局勢的真實情況的判斷，他覺得有必要問一問其他人，看看他們怎么說。
隨后的吳書道便失去了看病的興趣，若是他一輩子治的人，都比不上周哲殺的人多，還有什么意義？
這一日，他打破的陳規，早早的收了攤子。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天道門，他曾經的家。
輕輕扣了扣那門上的大銅環，卻是他天道門的老仆人自耳房喊道 “掌門不在，有事可留書信。”
“是我，書道。”吳書道走到了耳門邊上。
耳門，有一個很小的窗口，那老人聽到這聲音，猶如年輕了十歲，立刻伸長了脖子 “少爺？掌門。對，掌門回來了。”隨后，便是對內扯著嗓子喊道：“掌門游歷回來了。”
天道門便是如此，哪怕他就在天道門的對面開間燒餅鋪子，那也是游歷，算不得歸門，除非，他大開中門迎客。
“不用，不用，我就走側門進去先看看。改日吧！”
老仆人們有些失望，打理天道門的其他仆人們也有些失望，但是掌門就是掌門，說話就是命令。
吳書道走進了天道門，看著那熟悉的院子的陳設，看著地面被仆人們清掃的干干凈凈的地面。
隨后，他走進了正廳，這里，除非他需要，仆人是不準進來的，因為也有禁制。
他看著那熟悉的卦臺，爺爺曾經坐過的位置上，此刻，已經落滿了灰塵。那么多年過去，老吳先是走的那一天依舊歷歷在目。
“唉！我該早些來看看的。進來吧！把這里打掃一下。”
吩咐完仆人們做事，吳書道便離開了，身形有些蕭索。
一路上，很多被安置在天道門附近的各家門派的閑棋都眼神一亮，因為他們發現了，天道門的小門進出了一個人，一個讓他們敬而遠之的人，吳書道。
吳書道還沒大開中門，他回過山門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各家門派駐地，不過暫時，也沒引起注意，畢竟不是中門打開，誰去也沒用。當然，還有個說法，去了，也沒用。
這一日的吳書道身體并不疲憊，但精神，卻是疲憊的，進到和小微的家里，外面的冬衣都不曾放下，也沒有去取暖，而是直接走進了屋子，看著小微兒和他的兒子。
“哎喲，怎么了這是？今天回來這么早？還一身灰塵。”小微兒對于吳書道的樣子有些擔憂，他記得的吳書道，似乎從來不這樣。
吳書道搖搖頭示意沒事：“今天回了趟山門。聽了些事。”
小微兒對于天道門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吳書道是個山門的掌門，還是他一個人一個門派，她就當是個笑話來聽的。畢竟，在龍泉關，山門，意味著仇敵。
“什么事？山門的房子大么？咱們這里，地方小，幾位老媽媽都住不好，若是等畏兒大了，或者再多個弟弟妹妹什么的，就更不好住了。”魏微不知道，那里有多大，她考慮的，就是一家人的日子，怎么過，最好過。
吳書道笑了：“不提那些不開心的，我們山門有九間大房子，但是，不算逾制。。。。。。。”
橙園，程洛洛看著手上屬下們帶來的消息，嘴角溢出了笑容，她走出了第一步，撕開裂縫的第一步。
隨即，她對那名懸空弟子命令道 “去發邀請函，我要在橙園請三家門派的執事來此商討商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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