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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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數日，一片風平浪靜，司勝男預想中的針對周哲的暗潮并沒有走到實處，周哲知道，大概是現在他攜大勝之威歸來無人敢造次吧！
京城的人事變動不算太大，老的幾個致仕了，年輕的又上來，從各部衙門的刀筆吏或者侍郎做起。禁軍中多了不少新面孔，都是輪換而來，一把手還是焦大軍，只是他也提到，是該讓袁緣和方芳來禁軍里掛個職位了，這一點，也是必然，天書不走行伍，就是在浪費人才。
將來等天書下一代的弟子們成長起來，袁緣和方芳在京城禁軍恰到好處，一則坐鎮山門，二則研究他們的傳承。戚心的東西，都是化繁為簡的，少了很多沉珂的東西，但也加大了理解的難度，要想傳下去，袁緣和方芳這一代，就要加倍的努力去研究理解。
苗小萌長高了不少，周哲這個做師傅的有些懈怠了，不過有她一眾的師叔伯們看著，還有孫國柱這個掌門，苗小萌的進步可不是一點兩點，十三歲的四階七竅，天下絕無僅有。馬大寶的兒子馬小寶也很爭氣，現如今也是三階。
天地靈氣自從周哲解開了兩層封印之后便濃郁起來，初始階位提升以及開啟靈門都比以前容易的多，如今的天書幼兒園已經是天書小學校了，孩子們基本都是兩階，而不少天賦好的，已經是三階，這不過過去兩年而已。
周哲此刻在等，等到王銳回京，他便準備來個暗度陳倉，趁著幾大派都沒反應過來的時間去西域萬魔窟，那里，想必也也有戚心留下的一些東西，他有必要搞清楚，戚心布了那么大一個局究竟是為了什么。
特別是他在懸空時做的那個夢，安然村，如今已經不存在了，但那片地還在，他總覺得，他真的在那里生活過，而且，那夢中的小男孩和場景似乎像真的存在過一般。
天書的書閣里，周哲翻出了那撲克，仔仔細細的觀摩一遍，到了如今他的程度，才勉強明白，這撲克的背面就是一座大陣。只是功效是什么，大概就是送他回地球。可現在的周哲會愿意回去么？這里，有他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他愛的人，在乎的天下，他舍不得。
觀摩了許久后，周哲把撲克收進了盒子里，隨后，藏在了群書之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閑暇的時間并不多，聽聞周哲凱旋回京，數家門派的執事，不少朝中的大臣都來拜賀，都被他給推辭了。皇帝的封賞也有，倒是沒給太多，因為最初，他就是去平定河南道的天演道場的，這是內衛的本職工作。但是周哲積功不少，還是得升，再三推辭之下，為苗小萌請了個蔭封，星辰郡主，也算是接了辛追的班。
主要的功勞，則落在了楊覺和關西海以及王運三人手上，而施云階這個四處告黑狀的人竟然也跟著沾光了。
楊覺統領內衛，把情報系統安排的穩穩當當，拿功勞，沒人會有意見。而關西海和王運，一個是攻城主力，一個安定了河南道地方，都是出了力的，施云階，純粹是沾了他們兩的光，他這個河南道布政使，完全是躺著也拿功勞的那種。
周哲不忿，倒是楊覺勸了兩句 “功勞全給武官了，文官面上都不好看，你看你做的那些事，想著法的繞過文官。你是不是瞧不起他們？”
周哲喝著楊覺留了好久的極品佳釀搖著頭 “文官要是都像范文良這樣的，我巴不得輕松點，可別說范老這樣的，即使是像鄭通，差一點的像朱元成這樣的我也能欣然接受，至少，可以做好事情。施云階什么東西，還有那個史福來。”
楊覺搖頭 “水至清則無語，我那老岳丈的臭毛病你還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他們是臭蟲。下一步真的要去西域？那里可是大盛實力的真空地帶，你恐怕不單要多帶人手，還要多帶補給。西域貧瘠，偶爾有些特產，要是富饒之地，大盛不打他們主意，那些山門怎么可能放過？”
周哲點頭：“去是一定要去的，既然戚心前輩都給我留了消息，豈能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不過人手，帶上魔龍騎，我相信在西域，我們可以橫著走。”
楊覺同樣點頭，他對于這個小師弟的做事能力一萬個肯定，至少，若是他，過程絕對不會像他那么順利。隨后便是楊覺對于河南道發生一切的疑問解答，當說到和步青云對陣偶然之下發生增幅陣紊亂的時候，楊覺有些不淡定了 “那次事情究竟是怎樣？朝中的大臣都說你們枉顧百姓安慰肆意殺戮，見無法收場，才找了個借口說是因為大陣紊亂。”
周哲很苦澀，他那一次傷的不輕，可這事，說出去，他們愿意信么？前前后后事無巨細，一直到了天演道場的覆滅，楊覺才點頭 “如此絕學，當真為天下第一絕學，并非是無強力殺伐戰技，而是要你去發現。可不能枉費了你的一身傳承。對了，吳書道來找過你。”
“吳書道？現在不是開醫館行醫了？找我做什么？”周哲很疑惑，現在吳書道找他能有什么事，而且，在天書小學校時，老魏的神態似乎也不對勁。
楊覺嘆了口氣 “吳書道聽說了河南道小縣城的事，也聽說了你在天演道場大發神威的事。好像很憤怒。”話沒說完，楊覺也是想兩人緩和關系，畢竟，天道門一脈單傳，相信天道門學說的人還是很多的，包括一些大門派的弟子，都相信天命一說。
周哲知道，這些恐怕不是他道聽途說，而是老魏透露的，而吳書道這個書呆子，估計是在這事上和老魏鬧了矛盾。有必要，他要去解釋，一個，是他眼中存這善良和赤子之心的吳書道，另外一個，是他曾經的部下，最信任的人之一老魏。
而且中間還有一個怎么也還不清的魏微，他不想，魏微最后成了最難做的人。
次日，他帶著小點心，一些小孩子的禮物去了吳書道的醫館，去時很低調，就只有林小二陪著。等到了醫館門口，掀起馬車的簾子，才發現，這里不是一般的人多。
很多人都在排隊等著看病，小微兒也在給吳書道打下手，還有兩名大概是雇傭來的仆人。
周哲讓林小二使了銀子，打發了后面一圈看病的人才過去。吳書道的醫館能吸引那么多人無他，便宜，就像藥神那句話說的，世界上只有一種病，窮病。
看見周哲，小微兒倒是驚喜了一下，沒想到周哲這個如今大忙人會過來，而吳書道，則顯得有些不忿。
“你醫館開業那么久，來的次數也不多，我一直在外，帶了些小禮物。街口的點心，應該不錯。”周哲笑著遞上。
小微兒正要接手，卻是吳書道一把攔住 “我治病救人，花的是血汗錢。你殺人越貨，誰知道你的銀子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吳書道的話帶著憤怒，過往很多人都在圍觀，指指點點。
周哲撇嘴，還是這么個死腦子 “進去說吧！這人多。”
吳書道一把打開周哲的手 “我們沒什么好說的，難道河南道那縣城的人就該受失家子苦？難道天演道場的弟子就沒一個好人？你倒是爽快。。”
話沒說完，一旁憤怒的林小二直接推了吳書道一下。吳書道一個步伐不穩后退著最后還是跌坐在地。他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林小二，帶著倔強和憤怒 “周哲，你急了？林小二？你也跟著忘記了初衷？”
周哲只是冷冷的看著吳書道不說話，一只手拉著林小二，而另一只手，則被小微拉著。糕點已經被打碎了，猶如最初他們相識后的短暫友誼，一直就是那么松散，矛盾不斷。
“隨你怎么想。我們走。”周哲甩開了小微兒的手，他做那么多，終究是有人不理解，也罷！他想到了陳元厚曾經告訴他的，做好事，不是施舍或者為了滿足短暫的成就感，而是走一條道。那么周哲現在正在這條道上慢慢走著。既然是走自己的道，他不理解，便不理解，道不同，不相為謀。
“啪嗒！”一顆雞蛋沒敢直接砸向周哲，而是砸向了林小二的腳邊，是一個不懂事的中年婦女，周哲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回了馬車。
沿途的路上，周哲完全沒有心思去看街邊的風景。砸雞蛋的人也許是曾受過吳書道的恩惠，因此，會以她簡單的思維認為，欺負她恩人的人，便是壞人。從很多事情上，周哲確實不算是好人，好人會過的很累，就像吳書道，什么事都做不成，連小微兒的衣服上還有補丁。
所以，周哲從來相信的都是墓志銘的那一套，卑鄙者有卑鄙者的通行證，所以他對付那些門派，用不擇手段形容都不為過。沒辦法，和卑鄙者斗，首先便要參透卑鄙，才能超越超脫。這里談不上什么禮法有經權之變，純粹就是為了斗垮他們，滅亡他們。
他不是沒有同情心，不是不知道，也許會有誤傷，誤殺一系列，只是，真到了關鍵時刻，想這些有的沒的什么用都沒有。只有一條，權衡利弊。放走一個作惡者，會讓多少無辜者繼續受難？公平也許對被他誤傷的一縣百姓和個別能改邪歸正的弟子是缺失的，但是至少讓大部分人得到了正義，所以周哲沒有任何愧疚。
而有的，只有些不忿，吳書道竟然不詳細的問他便下了結論，缺失了作為朋友的信任，他痛惜，可也無可奈何。他沒有時間去改變一個人，因為他有更多的事要做，別人怎么想，怎么看，那是別人的事，走一條道，也許注定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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