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桃花園還是食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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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天，周哲辛追司勝男三人都尷尬的沒說話。
直到袁方兄弟統計了天演道場的人出沒的地點以及劫掠作案的規律后，把正事擺到了眾人面前。
“我的推斷就在這個地方了，洛城西南六十里。離咱們不遠。”
雖然一直相信袁緣的判斷，但周哲還是問了一句 “多大把握？”
袁緣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戚心的手稿上有記載，但凡是秘境，若是飛原開辟地點打開通路的話，根據距離和人數，是要消耗大量的靈氣的。他們天演道場即使底蘊再深厚，也經不起那么做，所以，我大致推斷就在那里。”
周哲點點頭，此刻，了解過全盤情報的司勝男說道 “那個地方最好先派人探查一下，天演道場如此底蘊可能沒那么簡單露出大本營在哪。或許，他們專門在這里留下一個看似破綻的地方等著咱們去鉆也說不定。”
方芳贊同：“雖然有些天方夜譚，但不是不可能，他們本身便擁有秘境，這些他們肯定也知道。”
周哲看了司勝男一眼，她這副全心全力幫助他的樣子更讓他有一種負罪感。
“就這樣，袁方兄弟，明日你同關西海帶著五千步兵先過去。若是能開啟秘境大門，便立刻通知我，先不要擅自進入。”
命令一下達，所有人立刻動了起來，河西軍更是摩拳擦掌。他們自真正成軍開始，其實經歷過的戰斗很少，到了河南道以來，近月余，小仗打過，打仗未曾輪到他們，這讓想靠著軍功養活全家的不少軍士都有些擔憂，要是沒他們動手的機會，那便太可惜了。
次日一早，袁緣方芳，連同關西海帶著五千余人步兵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成為了前鋒。
而留守在大營剩余的一萬五千余人則是中軍了，王銳的魔龍騎更是成了中軍的親兵。算是規劃有序。
至于王運，只要看著洛城不失，施云階不出什么幺蛾子便是大功一件。他更是為了方便，給了王運一個欽差的文書，明明白白寫著，暫時征召。也就是說，王運在周哲統管的這段時間，可以完全不用看施云階的臉色，因為欽差征召只能向皇帝拒絕，除非你要帶他們打京城。
及至到了，洛城西南六十里。前鋒剛至，便發覺了恰好有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游蕩在這一片區域。
二話不說抓人。袁方兄弟本就六階，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加上那些立功心切的河西步兵沒付出多少代價，便將百余人斬首一半帶到了近前。
“這是你們山門的位置？快說？我保證留你活命。”袁緣此刻，像個想知道考題答案的考生。
但是出奇的，盡然無一人開口。
袁緣眉頭一皺，關西海大咧咧說道 “交給我了，咱們正好有不少戰兵沒開過葷，讓他們見見豬跑。”
袁緣雖是秉承仁義道德的君子，但戰陣之上，只論勝負，點點頭。
隨后，便是五千人面前直接動手，最后終于有人熬不住，說了出來，而說之前，還開了幾個條件 “說了之后，便一刀殺了我。”
聽聞此言，其他俘虜都大罵：“你有沒有良心？河南道大災的時候是誰救了你們全家難道你忘了么？你的父母妻兒可都在山門，他們可能放過咱們？”
那名被拷打過的人帶著哭腔道：“我也不想，可真到如今這個地步，都已經到家門口了，說與不說有什么區別。”
已經到家門口了。
袁緣已經有了答案，而那說漏了嘴的弟子頓時渾身開始燃燒起來，先是四肢，然后是軀干，再到最后，人們甚至看見這火苗在燃燒著他的靈魂。
“好強的禁制。”袁緣終于知道為何秘境的這些弟子寧愿受刑，也不愿意背叛說出師門位置。一則，他們可能是受過天演道場的恩惠，二則，則是這禁制。這樣的禁制和那些死后飛出死亡訊息發回到山門不一樣，這種禁制堪稱是禁制中的極品了。保留訊息，至少，在袁緣的見識里，這，是第一次遇見。
他一死，其他人則不用死了。
關西海看著面前被整的要死要活的天演道場弟子，嘆了口氣，也許曾經，這些人和河西軍沒什么區別，可在門派里養著的只要沾染上各家門派的毒，就再也忘不掉凌駕于他人之上的感覺。虛榮也好，自私也罷，都是人性排他的表現。
“帶上禁靈環，全部管起來。”關西海沒有直接發落。
袁緣和方芳此刻帶上了一個簡易的小羅盤，開始了搜尋，羅盤可以像吳書道那樣勘察風水，也能像如今，勘察地形上靈力容易紊亂的區域。
果真，當袁緣和方芳兩人走到一處石陣邊上的時候，羅盤瘋也似的轉動起來。兩人相視一眼，他們找到了。這里，就是秘境的邊緣，或者說是秘境的入口，一旦他們按照戚心的方法，刻畫好了靈陣，秘境便再無隱藏的打開了。
而戚心的神陣，便是一把萬能的鑰匙。
“老關，通知小師弟，我們找到了。”欣喜，但袁緣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急躁的時候，等到萬事俱備，開啟大門然后出其不意的殺進去才是正理。
一直焦急等待的周哲終于等到了消息，立刻點起人馬奔赴前線。
周哲這邊的動作自然逃不過天演道場的法眼，畢竟那么大個軍營，那么多人行軍，天演道場的家門口就在三十里之外，怎么可能放下心來。因此周哲大軍剛向西南進發，消息便傳回了天演道場的秘境。更有秘境內看管沒人生死契約的弟子匯報了有弟子被契約反噬而死，再蠢的人也知道，周哲這是找到地方準備動手了。
“隨時準備開啟大陣，所有人，都入城堡中違令者殺無赦。”掌門和長老團發出的命令瞬間下達，瞬間讓天演道場這個安息了千年的秘境頓時運作起來。而話中所說的城堡，可不是尋常土墻建立的城堡，而是由四方四個小城堡，和中央一個大城堡連接而成城堡。
整個秘境將近有一個州府的面積，幾十萬人口，哪怕是一個小城堡，都比縣城大上一圈，并且有可供交通的密道，可供三兩馬車并行的密道還深埋在地下，主體材質和黑色城堡一樣，堅不可摧，若是周哲在這里，必然會驚嘆，因為這種黑色材料，便是戚心那手稿中所說的金水。
就這，還只是城堡的材質，還有最可怕的，守護陣。
若說，一般門派的守護陣是由山門傳承一體的陣法構成，頂多兩顆或者四顆普通的陰陽符文構成的普通大陣，這里的，則是足足五道大陣，并且，根本不是普通陣法，而是神陣。陣眼更是被分散在主堡的內部，外人根本無從探知。
神陣的核心作用，更是恐怖的令人生畏，己方的速度，體能，防御的增益，削減沒有生死契約者的同樣三項減益，更重要的，靈力消耗的增減益。這絕對是修靈門派戰陣的最強效果。除此之外，便是殺陣，幾大殺陣被囊括在一起，更有幻陣在其中，可以說，一旦踏入殺陣區域，幾乎有死無生。
城墻之上，油光锃亮的守城軍械，城墻內，是積累足夠吃到天荒地老的糧食，器械，以及數不盡的修靈者。更有甚者，數不盡的千年底蘊。
這樣的黑色城堡，堪稱無敵，哪怕龍泉關，如今的星城，也不具備這樣的防護能力。
比如龍泉關，有黑色堅固的城墻，但沒有那么多修靈者和大陣的護持。而星城，雖然地形更復雜，但遠不如金水構成的黑色材料的堅固。
鑰匙轉動了，周哲帶著河西軍，新銳軍和親信們第一次踏入了這片“桃花源”。
關西海帶著前鋒步兵走在了最前面，而他剛進入便感覺到了這秘境之中濃郁的靈氣，不由得感慨，這里，果真是塊風水寶地。
周哲也進入了，踏上堅實的土地，看著道路兩旁錯列有序的種植著靈草和糧食，遠遠的村莊，他就覺得此處風景當真猶如油畫中的畫面。
只是，與之不協調的是，道路一側猶如驛站一般的黑色建筑，他明白，興許，這里離著山門有一段路，在此地設置驛站，或者哨崗，是應有之意。但是那高高的黑色建筑投射的黑影讓人覺得壓抑，覺得這里，絕對不是一處桃花園，哪怕，看著像。
順著屋頂，周哲抬頭看向上方，竟然這里也有一個太陽，他們進來時，已經是下午，冬天的太陽雖然還不錯，可遠不如這里的太陽，似乎如春夏之交般和煦。
而背過身去，他看到了猶如水波一樣的結界，觸摸上去便可以直接穿過，興許，是因為開啟了大門的緣故。
遠處的田野一眼望不到邊，這讓周哲有種錯覺，他仿佛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可明明，他剛才還在九州。他不由的想，難道，地球也是如這里一般是一方秘境么？思維沒扯多遠，便有來回通訊的斥候匯報道。
“侯爺！前鋒行進五里，未曾發現一人一畜生。”
“保持距離，再探。”周哲一揮手，其余人加速跟進。并且保持著戰斗隊形。
這樣的速度明顯不快，但也是為了謹慎起見。
馬兒，人，踏著草地，靈草糧食一路向前，展開隊形緩慢的搜索前進。
途經村莊時，周哲還特意進去看了看。
陳舊的家具，簡陋的牲口棚，低矮的房屋和空蕩蕩的靈臺。
不出所料了，這里根本不是什么桃花園，而是殖民地。
若真的是桃花園，有如此和煦的光照風水，如此濃郁的靈氣，那必然不會只有這么簡陋的家，甚至，都不如龍泉關外的小村子。無論是林村，還是安然村，至少，都能看到連成片的瓦房，至少很多家都有能安置三四頭豬羊的牲口棚。
而這里，只是他們吃人的痕跡。
再走幾步，周哲看見了一個低矮的墳包，上面還有新鮮泥土的痕跡，他遲疑的站在墳包邊上，看著剛刻畫的簡易木板制成的墓碑。
此刻，司勝男看了出來，喊道：“把墳包挖開。”
“這不好吧！”劉茂盛覺得這是壞人干的事情，挖人墳蛋帽子，忒缺德。
司勝男白了劉茂盛一眼：“讓你挖開就挖開，待會再埋起來，主人家要是死的冤，會感謝你的。”
劉茂盛苦著臉，還是帶頭挖起來，還感謝我？求你夜里別來拜訪我便謝天謝地了。
等到墳蛋帽子被挖開，惡臭傳來時眾人才看見一具沒有被棺木安葬的尸體。
周哲捂著鼻子看了一眼，便對劉茂盛說道：“驗尸。”
“啥？”劉茂盛都要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們又不是來查案的，驗什么尸體。可侯爺差遣，無所不從可是他自己說的。
無奈，從懷里拽了個手絹出來，堵上了口鼻，眾人看了哈哈大笑 “花的。”
劉茂盛便看尸體邊反駁道：“俺媳婦的手藝，羨慕是你們。”
但眾人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劉茂盛一改剛才的輕松有些沉悶的說道：“死者，年齡三十歲上下，男，身上多處骨折，但都不是致命骨折。”
再翻看了一番后：“好像是。”
周哲聲音很大似乎從未那么大聲呵斥過喊道：“別好像，我要肯定的答案。”
劉茂盛一臉凝重仔細看了半晌和另外一人點頭一合計：“死于灼燒，很多血肉已經成了焦炭，包括骨頭。”
得到答案，周哲深呼一口氣，他生怕打破了桃花源的平靜，但是現在，他覺得，來對地方了。
“滿意了？其實答案早就明了，你就是求個心安理得。真不明白你閑的瞎折騰。”司勝男調侃著周哲，又對劉茂盛說道：“埋起來吧！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劉茂盛那個郁悶，他明白侯爺做這些大致的原因，可他心里保證，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二嫂了。說瞎折騰的是她，挖尸體的也是她，死者為大入土為安的還是她，話語權，真不是話癆一樣話多就能整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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