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左右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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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周哲剛喝完了小楊覺的一百天酒，躺在廊檐下看著初雪落下，安靜且愜意。
而馮犀角，卻收到了來自河東商隊的消息，他們的商隊，數千人，貨物價值數千萬兩銀子被攔在了鳳城府，河東北上京城的最后一站路上。
“你們報上名字了么？告訴他們這是凌霄閣的商隊了么？”馮犀角有些不可置信，難道這天下還有能敢不買凌霄閣帳的人么？活膩味了？還是四大派其他三家的人？這可是河東道，又不是河南道。
前來傳信的使者說話沒有什么拖沓，他也是軍中斥候出身 “侯爺！都報上了。可來人說，如今鳳城府的地，都是他們一家的，連路，都是他們家給做的。要么付給養路費，要么繞道。來人自稱馬大寶，大盛聯合運輸隊的管事。”
馮犀角身子朝后一趟，全身無力。
此刻再不明白是誰在背后出的招就真的是個二世祖了。馬大寶可是在河西，山東道都立下過功勞新晉的伯爵，更是周哲親信中的三叉戟之一刃，他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繞道，一定要繞道。”
半晌，活過來似的，馮犀角嘴角抽搐著起身，帶著他的核心成員來到書房，打開地圖。
都是將門世家，還有兩位行伍人，地圖一看，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鎖死，這就是周哲干的事。
現在，河西的修靈界也好，軍界也罷，哪怕是布政使鄭通，都幾乎和周哲穿一條褲子，從河西繞道，開什么玩笑？
再看看若是從鳳城府以南往東走入劍宗的地界，再往北進京，要走山東道的一個角。
先不說劍宗同不同意給他們過，即使同意了，現在山東道還是他的商隊能過的道么？周哲前腳剛走，坐過的凳子余熱還沒散盡呢！只要他說話，誰敢放他們過去？
而且他可是記得，那日開幕式周哲離開了他的包間，可就是去了司勝男那里，還用得著多說么？
本來剛剛準備繞道，激起的心火瞬間便消失的一干二凈，隨之而來的便是疲憊和無力感。
周哲，我總算看出來了，被你盯上就沒好事。
馮犀角無奈，心中只能大罵，此刻，他幾乎亂了方寸。
岳遷這個青年漢子不過三十多歲，卻已經是追隨馮廣鎮守天行關十幾年的老將了。有些心機城府，再加本事不錯，被派遣到馮犀角身邊，此時，正是他發光發熱的時候。
舉手抱拳：“侯爺，切勿氣餒。咱們只是跑商，而商隊的貨物，可是凌霄閣的。要么咱們找葉雖給周哲施壓？”
眾人眼前一亮，馮犀角也是有了些生機說道 “對！對！對！怎么把這茬給忘了。燕音，你去準備馬車，咱們現在就去。”
哪怕此刻已經深夜，但為的這事情，馮犀角已經顧不得多說，當晚，帶人直奔凌霄閣的駐地。可葉雖此時根本不在駐地，而是在城南駐地一條街，關注這角斗場呢！
再跑，城門大鎖，焦大軍和呂一彪就在城門樓子下吃燒烤喝酒。
“兩位世伯，在下馮廣之子馮犀角，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出城。”
在這兩尊神面前，馮犀角可不敢拿大，恭敬的下馬行禮，一個眼色之下，周邊的親信們也都低著頭，跟在身后。
焦大軍一看，和呂一彪相視一笑說道 “哦！知道，晉侯馮犀角，前段時間還曾經在河東大放光彩，后生可畏呀！”
馮犀角還不明白這焦大軍夸一手是什么意思，就聽呂一彪笑道 “大軍，開城門吧！周哲那小子不是說過么。馮犀角要是夜里出城什么的，就讓他出。”
青銅古燈火光搖曳，照應在呂一彪的臉色明滅不定，但那一眼望穿人心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馮犀角還是出城了，可他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周哲隨意放任他就這么出城去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或者，再深一層，他已經知道了葉雖的態度，甚至兩人私下已經達成了什么協議？
這些他無從得知，不過等到他見到葉雖，自然會見分曉。
時至半夜，馬車駛入了商業街旁的別院區。此時葉雖剛剛睡下，當守衛通報晉侯馮犀角來訪的時候，葉雖雖然不快被攪了美夢，可還是起身了。
“該來的，遲早要來。”
作為頂級門派的執事，他的嗅覺雖然很靈敏，但也不至于完全洞悉周哲的計劃。不過有一點，人的本事只要在，被他盯上的，絕對逃不過。
半晌，不急不慢穿衣洗漱，葉雖到了會客廳中，而此刻，馮犀角已經喝完了一盞茶。
“晉侯，不知深夜。。。。”
話沒說完，馮犀角就有些急切的說道 “葉執事豈不知，大事臨門？”
葉雖心中雖看不慣這種火急火燎的性格以及無禮的打斷他的話，還是問道 “不知是何大事？莫非，河南亂起？”
以葉雖的地位，他最關心的，便是如今猶如火藥桶一般的河南道。一則，河南道和他凌霄閣有些接壤，二則，商道如今可是要走河南道走的。他可不認為河東會出什么亂子。
“非也，是咱們的商隊，咱們的商隊在河東鳳城府，離京城百里之遙，被攔下了。”
咱們的商隊，這大概是馮犀角能想到最合適的詞匯來形容此刻兩家是一條利益鎖鏈了。洋洋灑灑口沫橫飛的馮犀角更是取出來備好的地圖，和葉雖比劃著，就差說 “我現在就去跟周哲拼個你死我活。”
葉雖可不會被他輕易的打動，他最初便認為合作的最佳人選就是周哲，而不是其他什么阿貓阿狗。只是形勢比人強，他馮犀角恰好老子是馮廣，恰好又在河東戰場立下了功勞，恰好他們凌霄閣已經斷絕了半年的商道。
哪怕是葉子瑜，葉天一這兄妹兩的心中，也明白，合作這種事，你得到門當戶對的。馮犀角，他配么？他老子是馮廣，是天行關的一把手不假，可他們馮家，不過是當初站對了位，并且運氣好跟著齊王立下過汗馬功勞，才有如今。
數代以后，要是沒什么杰出的人才和運氣，也和京城的勛戚沒什么區別。
而周哲不同，他是天書的弟子。天書歷代的英才不多，可哪一個拿出來不是驚才絕艷之輩？包括下一代的第一位弟子苗小萌，小小年紀，若不是固本培元，如今只怕已經有四階了。和天書比，你馮犀角還早著呢！
“葉執事，您給個態度！這事，咱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凌霄閣的商隊都敢攔，活膩味了。”
馮犀角上躥下跳把凌霄閣置于受害者的位置，就想著葉雖出頭和周哲把這事情給完結了。即使他再不想承認，也知道，除非他同意周哲的條件，否則，絕對不肯能過去鳳城府。
本以為葉雖會暴跳如雷，再差一些，也會義憤填膺說：“凌霄閣不可輕辱！”這樣的話，然后去找周哲。
可是，結局注定讓他失望。
“嗯！我還以為商隊讓人給劫了呢！過路費而已。”葉雖面無表情。
過路費而已？馮犀角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還是解釋道 “那可不是百兩千兩的過路費，他們足足要一半的貨物作為過路費，這和明搶有什么區別。”
葉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只是淡淡的述說道：“當初，咱們的合約是，我們付錢，你們負責運貨。若是中途遇上劫匪，你們有責任清繳保護財貨，若是依然被劫了，凌霄閣會出面料理。可鳳城府的地是人家買的，路，也是人家修的，收多少的過路費，都合乎王法。我凌霄閣尚且有自知之明，不敢越雷池一步。”
意思很明顯，干涉大盛內政，我們做不到。
似乎在這一瞬間，馮犀角看到了頂級門派的真正嘴臉，可哪怕他再不忿，也知道，合約是他簽的，事，也該他去平。人家葉雖沒義務冒那么大風險去做這些，哪怕如今凌霄大盛聯姻在即。
算不上不歡而散，但從今日起，兩家算是分床睡了。
馮犀角不甘心，第二天，他找到了另外一個能左右這一切的人，葉天一。
葉天一原本在京城的豪宅里住著，就等著大婚的一日到來。可美好的心境瞬間被馮犀角的一番說辭打破，我們凌霄和大盛聯姻在即，你們缺做這等事情，不能忍。
葉天一都沒多加思考，就點齊了人馬，帶著葉子瑜和凌霄三龜去找周哲，而馮犀角，也在身邊不緊不慢的跟著，等著看笑話，等著看周哲吃癟。
“哥！咱們這么去是不是太沖動了？”葉子瑜顯然不認為周哲做事是個隨隨便不講章法的人，她可是親眼目睹了周哲在小孤山怎么把一萬五千余精銳玩殘玩死的。
“沖動？難不成帶上禮物去給他祝賀？”葉天一話語很沖，誰都知道他的脾氣，葉子瑜只能先看看情況，到時候再勸說。
本來，這日周哲該在內衛執勤，可是昨天喝了不少酒，就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反正皇帝又不發他工資，要是有急事，也會有人告訴他，洗漱完，就在院子里看著苗小萌帶著一眾孩子們跑圈，人手一個禁靈環銀鐲子，陽光下亮晶晶的一片搖晃。
“周哲，你給我出來。打劫打到我凌霄閣的頭上了，你想干什么？”
葉天一這一聲吼頓時打破了平靜，林小二，索鄂段湘四這幾人立刻警覺，索鄂更是直接小跑回了周哲所在的院子 “凌霄閣戰團以及晉侯的人馬都在外面，似乎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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