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雨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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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樓精銳盡失，清水閣掌門之女繼任門主。清水閣的山門更是被燒成了灰燼。
當這個消息開始在山東道流傳的時候同時還流傳著望海樓弟子枉殺百姓，擅自毀門滅派的訊息。更有甚者爆出了望海樓掌門娶了那么多門派弟子當老婆實際是為了供門下弟子享樂，自殺了幾個，折磨死了幾個。
除了在山東道流傳這個消息，司勝男同樣將消息報給了楊覺的內衛。
一時間，除了山東道震動，內衛也出動了。
一只被拔了牙齒的老虎誰會怕？一只受傷的小貓是多么無助？
精銳盡失的望海樓就是那只沒牙的老虎，即使他曾是山東道的一流門派，即使曾經有不少門派都想和他們搞好關系。但是如今，一切矛頭最終都指向了望海樓，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門派，可終究，那是曾經。
義憤填膺的正義之士一時間遍布了山東道的各個角落，哪怕是那些曾經把女兒送入火坑的門派也是如此，而且他們最義正言辭，最有理有據，也最先打著替同門女子報仇的名義開始發難。
而那受傷的小貓，只剩下幾十個人的清水閣，他們只能報以同情，無人理會他們今后會怎樣。要不是輿情所指，說不定這幾十個人也會被他們打著保護門派種子的名義收入門下，名正言順的成為他們的下屬門派。
內衛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有什么事了，出了趟遠門，也就幫著給山東道各家正義之士洗了次地，最后發表一下除去山東道一大禍害的感言就回京復命了。
此時，司勝男已經帶著僅存的幾十人開始重建清水閣了。真金不怕火煉，細軟頂多燒化了和骨頭粘在一起，敲下來還能用，靈液在密室里，但也被烤干了。里面還有不知道誰的枯骨，也許是父母或者兄弟，誰知道呢！一起打碎了混在一起埋了吧！隨著清水閣的過去，一同埋葬，來年，這里還會是郁郁蔥蔥。
而那些被望海樓擄走的婦女，父兄慘死，司勝男原本是他們的地主，如今，是救命恩人。
大仇已報，擦干眼淚，如果不去死，那日子還是要過的。司勝男沒有招募弟子，而是開始用優厚的待遇招募百姓，恢復生產，在百姓中選適齡的良家子女作為清水閣的弟子，或者記名弟子。她不怕傳承外泄，因為她知道，這本就不是什么潑天的了不得的傳承。
更是在百姓里面宣傳，一戶，出了一個正式清水閣弟子，上交的糧食靈草減半，兩個，免去交納。短短數年，清水閣的門派弟子開始激增，從幾十，到數百，到近千。而她給予百姓的這種優厚的待遇，也讓清水閣成為了山東道的一朵奇葩。
“清水閣居然收一群泥腿子當弟子，還真不把自己當人看。”
“是啊！絕學就是要代代相傳，還要保持傳承者血統的純粹性。”
但他們不知道，在司勝男的眼里，已經沒有了門第階層的劃分，只有生的人，和死的人，僅此而已。
當清水閣的弟子人數爆發到了一千五百人的時候，已經引起了一些門派的重視，因為這樣的弟子增長速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這才幾年而已，若是時間更長呢？
“據說司勝男是個女子，而且花容月貌。”
“他們招收那么多弟子，肯定是有大量的銀錢在背后支撐。”
事實當真如此么？
當不少門派上門聯絡的弟子看到一身男裝，臉上更有一道從鼻梁穿過臉頰到耳根的疤痕后，第一道流言已經不攻自破了，想聯姻聯合的直接打消了想法。而深入調查的門派在知道了清水閣根本不是什么有錢門派，他們的靈液和銀子全用在了有潛力的弟子身上，門派更是出奇的團結的時候也打消了想法。
掌門花臉男人婆，門派窮的叮當響偏偏弟子還眾多，團結，誰會打他們主意？腦子難道被門夾了么？
清水閣真正的算是安生了，因為真的沒人再打他們的注意了，而到了山東道土匪四起烽火遍地時，人們才發現，清水閣的弟子已經有數千了，雖然更多的是清水閣的記名弟子。這時候已經不是你愿不愿意打人家的主意了，而是你已經啃不動了。
楊覺的內衛資料，沒有那么詳細，紙上只有寥寥幾筆，某年某月，望海閣與清水閣聯姻不成，死傷多少。某年某月，望海閣弟子攻打清水閣，小孤山燃起大火，全軍覆沒，掌門親自斷后，司勝男繼承門主。而其余的，則全是傳言。
雖然如此簡單，可楊覺看了身側司勝男的臉頰，那疤痕已經不在了，這樣的手段并不復雜，他就知道宮廷里去疤痕的藥可以從凌霄閣的商隊里買到，而小孤山就在凌霄閣的商隊的必經之路上，把臉修復，并不是難事。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和望海閣聯姻的是面前的人，繼承門派掌門的也是面前的人，這就很值得玩味了。為什么不是掌門的兒子繼承，而是給了原本準備外嫁的女兒當掌門。
司勝男看著這個江湖傳言狂妄無比，并且從外表來看也是如此的男人，他的眼睛里卻有著非凡的沉著與冷靜，更是泛著智慧的光芒。不禁好奇道：“修靈界傳聞，楊覺狂傲不羈，卻不曾想，傳言終歸是傳言。”
楊覺微微點頭笑道：“不是也傳聞清水閣掌門容貌奇丑么！為何你手上一直帶著禁靈環？莫非是有什么隱疾？”
司勝男一愣，仿佛觸動心事，解釋道：“帶上禁靈環，你就會只像個普通人一樣，去感受山川大地，風云變幻。我們清水閣有無數弟子家里都是普通人，他們看到的也許比我們清楚，所以帶上禁靈環，就等于多了一雙眼睛。”
這次倒是楊覺愣了一下，本以為她會說是為了取下時讓靈覺更敏銳，卻不想是這個答案，反而認同道：“有時間，我也試試。”楊覺倒是想起了周哲，周哲雖然說不戴禁靈環，可是他身負的奇特靈陣卻是要解開，才能獲得力量，莫非他也是多了一雙眼睛，靈覺敏銳才那么強的？
雨聲越來越大，也遮蓋了兩人的話音，只能聽到噼噼啪啪雨打涼亭的聲音。而終于，近一個時辰后，雨聲開始變小。
楊覺則是皺著眉頭，似乎覺得氣氛不太對勁。
而一旁一直伺候茶水的司勝男也察覺到了楊覺的不妥問道：“怎么了？”
楊覺鄒眉問道：“這里真的只有一條路？沒人外人在山上？”
司勝男一驚，這主峰之上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腳下這一條，而他們所在的涼亭，就是當初開始放火的地方，山后那一條小路，應該沒有人知道，而且大火過后一片狼藉，來年有長成了郁郁蔥蔥。路早就被新的植物覆蓋了。
可是再仔細一想，以前有路，那是條林間小路，而如今，主峰上已經沒有多少大樹了，豈不是到處有路？若是有心人探知了楊覺的行蹤？
“恐怕！有麻煩了！”司勝男皺著眉頭，沉吟了半晌才把他的想法說了一遍，楊覺的眉頭鄒成了一個川字，而隨后便釋然道：“這么大的雨，路都不好走，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司勝男則是搖搖頭，取下了手上的禁靈環放在桌子上，說道：“愈是被認為安全的地方，也許就是死地。”
楊覺眼神一凝，眉頭再次皺起，但隨即又松開，他有數百的內衛兄弟，有角斗場前十的數名高手，近戰的劉鋒刃，厲飛，陶安道，精通符文之力的李玄靈，除非來一流以上的戰團拼死一搏，否則怎么會對他產生威脅？而且，四大派的戰團全在京城，他自己的行蹤又只有內衛知曉。
“司門主恐怕是多慮了。山東道的一流門派全在臨海城，河西來的門派更不肯能敢動我分毫。”楊覺重新找回了自信，就在這涼亭一側，看著大雨匯聚的溪流奔騰而下。
司勝男松了口氣：“看了我恐怕是多慮了，前次你提到我清水閣要搬遷，能告訴我，你要付出什么代價么？”
楊覺點了點頭：“是！小孤山是兵家必爭之地，而且多山少耕地，我會給你山東道土地肥沃之地為代價。”
司勝男不置可否笑道：“我的弟子，我的百姓就在這里，以我門派的實力，看似人多勢眾，真出了這小孤山，沒有地利，遲早在山東道門派聯盟的絞殺下灰飛煙滅。”
楊覺問了一個一直以來的心中疑惑：“那你為何不加入山東道門派聯盟呢？”
司勝男卻很平靜的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難道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吃人肉，喝人血得以存活就是修靈門派該走的路么？”
楊覺卻笑道：“難道你的門派不是么？”
司勝男的臉色明顯很不好看，自己的成就竟然被懷疑，被否定，那自己又是什么？但是面對楊覺，她不敢有半點不滿情緒，但依舊不卑不亢道：“你若在小孤山多住幾天，便知道為何我清水閣不入山東門派聯盟。你可是一口茶都沒喝過，信不過我？這可是我親手采的茶。我可不想你在我地方出任何問題，否則你的師弟可沒你這么好說話。”
楊覺有些尷尬了，他覺得司勝男在夸他，但似乎又像是在貶他。
轉身坐在了司勝男的面前，看著桌上的茶水被盛放在普通的瓷器茶杯里，也已經涼透了。而桌上的一應用具，也不過普通貨色，甚至不如他自己書房的茶具。
品一口，奇苦無比，就連楊覺這喝慣了濃茶的人都覺得司勝男是不是故意想看他吃癟。
司勝男問道：“我的茶如何？”
楊覺有些尷尬，總不能說你的茶好吧！只能尋了個比較仁者見仁的詞匯：“比較有特色！”
司勝男笑了：“沒想到狂傲不羈的楊覺倒是給我面子，沒有直接說這茶難喝，難得！”隨即，司勝男像男人一樣喝了一口茶，面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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