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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不容易

不要物種歧視_影書  :yingsx←→:

此為防盜章  好在魂魄沒有哭鬧著不想死,妖修似乎也不強求,從頭到尾妖修都沒有說話,只有在他系鎖魄鏈時,妖修說了句動作輕一點。

  他照做了,一路上魂魄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了地府大門,魂魄眼中才流出了兩行血淚。鮮紅的淚,沒有表情的臉龐,那副模樣實在太過震撼,所以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他還記得那個魂魄與妖修。

  “兩千年前,在下與你有一面之緣。”陰差沒有提那個人類魂魄,怕這個妖修問他,那個人類投胎轉世成了誰。

  “兩千年前…”符離想了很久,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陰差,“你是那個冥府來的陰差?”

  陰差尷尬一笑,當年他膽子確實很小:“在下櫟胥,一別多年竟能再相見,倒也是緣分。”他注意到符離身上穿的衣服,這是…在人類世界當保安?

  符離見櫟胥身上的衣服,與傍晚見到的那個陰差有所不同,了然道:“看來兩千年過去,你升職了。”

  櫟胥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一根遞給符離,符離拒絕后,他把煙給自己點上:“我以為你跟那座山上的其他妖一樣,被…”他看了眼不遠處的莊卿,把話咽了下去。

  他只去那座山上引了一次魂,一百年后他向其他陰差問起那座山的妖修們,才知道他去渡魂的八十年后,有幾頭青龍嬉于渭水,造成暴雨連連,那座山上的妖修們不忍人類受苦,去找這幾頭龍求情,哪知青龍大怒,最后這些妖修死的死,傷的傷,連整座山都被夷為平地。他以為那個妖修也死了,沒想到滄海桑田,這只妖還活著。

  符離垂下眼瞼,提起往事語氣并沒有太多起伏:“那時候我睡著了。”

  櫟胥恍然大悟,大概正是如此,這只妖才逃過了一次死劫。

  “嘭!”不遠處發出巨響,火光沖天。

  櫟胥扔了煙,在腳底下狠狠一踩:“我該去干活了。”

  “等等。”符離叫住了他。

  櫟胥心中一緊,難道對方要問他那個人類的事情?

  “不要亂扔垃圾。”符離指了指他腳邊的煙頭,又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文明標語牌極垃圾桶。

  櫟胥:…

  認命的低頭撿起煙頭,把它扔進幾米遠的垃圾桶里。

  “符小帥哥,你在跟誰說話?”前臺姑娘見符離對著外面的空氣說話,忍不住后背一涼,以為自己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靈異事件。幾乎每個酒店,都會在內部流傳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這種定律跟學校總是建在墳場、廟宇這種場所一樣。

  “我的一個朋友。”符離目光落到莊卿身上,“他有點事找我。”

  在符離目光注視下,莊卿走近,出現在前臺姑娘視線中。

  只一眼,前臺姑娘就覺得自己是最近鬼怪故事聽多了,哪有長得這么帥的精英鬼,她十分耿直的在美貌勢力前低頭。

  這時有人來辦住房手續,前臺姑娘就算垂涎帥哥的美貌,也要提前完成手里的工作。

  “莊先生請坐。”符離給莊卿接了一杯飲料,帶他到公共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

  “今天有藝人在你們酒店死了?”莊卿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當時在現場沒有”

  符離搖頭:“我是新來的,除非客人需要,不然沒有資格去貴賓間。”

  “我明白了。”莊卿站起身,向來不愛多管閑事的他,見符離穿著保安服腰背挺直的模樣,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就準備做個保安?”

  “不,我的理想是考上公務員。”符離見莊卿不喝飲料,干脆自己端起來喝了,“可惜還差點東西。”

  “差什么?”莊卿問。

  “大學文憑。”

  莊卿有種說不出話的憋屈感,想再問他一些事情時,符離已經去幫客人拿行李箱了。他轉身走出酒店,舉目遠眺,看到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出了連環車禍,陰差的鎖魄鏈上,掛了長長的一串魂魄。

  現場一片混亂,警車、消防車、救護車來回穿梭,私家車紛紛讓道到一旁,整個場面慘不忍睹。

  有救護車從他面前疾馳而過,他面無表情地的把手插在褲兜里,直到陰差帶著魂魄們出現在他面前。夜風起,帶起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莊先生?”櫟胥見莊卿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有事找自己,停下腳步問:“您有事找我?”

  莊卿見這些魂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視線,“你們地府今天下午在緣月酒店渡魂時,可有異狀?”

  “并未聽說,緣月酒店的老板與修真界有關,一般人哪敢在酒店里做手段。”櫟胥道,“那個明星不是個東西,他的生平作惡資料攢了一大堆,只怕要在地府服苦役幾百年。前生不積福,今生不修德,下輩子不知道能投什么胎。”

  “老大!”楚余開著車過來,見到櫟胥,笑道:“喲,陰差長大人,今天怎么是你親自出來渡魂?”

  “同事忙不過來,我就幫著跑一跑。”櫟胥知道兩人有事要辦,很識趣道,“我先走一步,二位請隨意。”

  等櫟胥離開,楚余朝莊卿搖了搖頭。

  莊卿坐進車里,偏頭看著不遠處的高樓,燈光招牌很閃亮,老遠都能看到“緣月酒店”四個字。

  “我在緣月酒店轉了一圈,沒有察覺到半點煞氣。剛才我跟王翰聯系過了,他說這家酒店名下的員工,只有一個是妖類,好像叫…”

  “符離。”莊卿開口,他念出這兩個字,語氣陌生又僵硬,仿佛在說路邊一塊石頭,又或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我剛才已經見過他了。”

  楚余對妖氣、煞氣十分敏感,別人察覺不到的氣息,他都能很輕易的捕捉到。要不是他原型是魚而不是狗,他一定能去警隊當警犬混飯吃。他在酒店附近都察覺不到什么東西,那只能說明是他們掐算錯誤,陸任家的死亡與他人無關。

  “這事不必再查,以自然死亡結案。”莊卿眼睛一閉,“回家。”

  莊卿名下有一套十分奢華的別墅,裝修風格更是金碧輝煌,但凡去他家看過的人,都要被屋子里的擺設驚呆。各種閃亮的寶石、珊瑚、珍珠等物,就連最夸張的豪門電視劇都不好意思這么拍,怕被人罵浮夸。

  巨大的天然水晶燈掛在客廳里,每個角度折射出來的光芒,都在表達一個含義。

  它貴,它很貴。

  窗簾上的裝飾珠,全是拇指大小的紫色珍珠,夜風一起,它們便輕輕晃動。

  楚余被各種寶石的光芒閃得眼睛疼,他把手里拎著的水果往桌上一放,“老大,我回去了。”

  “嗯。”莊卿點頭答應,他沒有留其他人住自己家里的習慣。

  楚余忙不迭地出了門,坐上一輛出租車,過了一會兒,他察覺到車前進的方向不對:“師傅,你開的線路好像有些問題。”

  “沒問題。”出租車司機輕笑出聲,“月黑風高,正適合殺魚。”

  見楚余試圖逃跑,司機笑容僵硬道,“這輛車是我特意為你打造的,可以隔開妖氣鬼氣,當然也能囚住妖類。你這只自詡靈感出眾的魚妖,用它陪葬倒也合適。”

  “你是畫皮鬼?”楚余手心滲出了冷汗。

  前段時間,他發現一只畫皮鬼裝作普通人詐騙,他帶著隊友去拘捕,那只畫皮鬼想要逃走,最后被老大引雷劈死,這個畫皮鬼是來幫她報仇的?

  他雖然靈感出眾,但戰斗力還比不上一只鵝,這下要玩完。

  出租車急速飛馳,畫皮鬼已經揭下他臉上那層虛假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楚余有些絕望的想,這一幕如果被監控頭拍下來,他們該怎么讓人相信,司機不是骷髏,只是在惡作劇?不對,他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管這點事?

  他絕望地看向窗外,想要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只看到碩大的“緣月酒店”四個廣告牌。

  他討厭廣告。

  深夜的路上,車不多人更少,當有人站在路邊堅持招手攔車,并且無懼司機是骷髏模樣時,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

  畫皮鬼停下車,讓這個膽大包天的人上了車。

  “你們白骨精晚上還要開出租車賺錢?”符離坐上副駕駛,給自己系好安全帶,“討生活可真不容易。”

  畫皮鬼:…

  楚余:好絕望。

  “你放心,我用千里成寸的術法時,還用上了隱身術,人類監控器拍不到我。”符離對人類世界了解得不多,但在酒店當過大半月保安的他,知道人類世界的監控儀器有多厲害。

  莊卿聽到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夸符離想得周到,還是自己小題大做。或許是朱厭口中還未現身的“妖皇”,已經讓他心生忌憚。

  這個國家十多億的人口,若是妖皇突然作亂,定會死傷無數,這種賭注,他賭不起。

  符離轉身把房門關上:“莊先生,既然沒什么事,不如我們去看看。”

  莊卿沒有表態,見符離往樓下走,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海風帶著大海特有的味道,浪潮拍打著海水,發出嘩嘩的聲響。周暮一路奔跑著,腳下沒有片刻的停歇,直到在海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媽!”他喊出了這個叫了二十八年的稱呼,猶如稚鳥歸巢般,跑到了老婦人面前。

  “回來啦?”老婦人踮起腳尖為高大的兒子理了理軍帽,看到他胸前的軍功章,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又給軍隊立功了?”

  “什么立功。”將近三十歲的大男人露出羞澀的笑,把帽子摘下來放到手里,他牽住老婦人的手,笑著道,“我們回去,這里冷,別把身體吹壞了。”

  “好好好,我們回家。”老婦人笑瞇瞇的看著周暮,慢慢走著。這個平時習慣了邁開步子走路的男人,弓著身邁著小碎步,姿勢看起來有些可笑。潮水涌上來,漫過他們的小腿,又緩緩退回去,他們經過的地方,沒有留下半分印記。

  “莊先生,三天的時限將到。”王禎走到莊卿身邊,看了眼天上的彎月,“在下職責所在,請莊先生理解。”

  莊卿看著沙灘上手牽著手緩緩前行的母子,垂下眼瞼,半晌后,他開口了,聲音淡漠得近乎沒有情緒:“多謝陰差大人通融。”

  “哪算什么通融啊,軍人保家衛國,英年早逝,讓他們母子見上一面,也是應該。”王禎深吸一口氣,“一路上這母子相互扶持,也不算寂寞。”

  他轉頭注意到莊卿身邊的符離,上次雖在酒店勾魂的時候見過,但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對符離點了點頭后,便朝母子二人走了過去。

  符離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王禎走出去時,也沒有阻攔。他只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認真的看著那對母子,似乎想要在他們身上看出什么來。

  王禎出現在母子二人面前時,老婦人沒有絲毫的意外,她笑著對王禎問了一聲好。王禎對又哭又鬧的魂魄向來十分嚴苛,若是這種講理又帶有功德的魂魄,反而心軟了幾分。

  “林翠蓉,周暮,我來接你們,你們該走了。”

  周暮把林翠蓉攔在身后,神情警惕道:“你是誰?”他的目光掃過王禎手上的鎖鏈,表情頓時嚴肅起來,“綁架罪的量刑很高,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不要害了自己的后半輩子。”

  “周暮,你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經死了。”王禎拿出招魂鈴,輕輕一搖,因為死亡而遺忘的記憶,全部涌回了周暮的腦海里。

  二十天前,有客船遇海難,他與其他戰友身為軍人,毫不猶豫選擇了救人。后來在救一個小孩子的時候,遇到了海底魚群經過,他只記得無數尾魚撞在他身上的感覺,后面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那個孩子…”周暮揉著腦袋,看向王禎,“那個孩子還還活著嗎?”

  “活著,你被魚群沖開之前,用牙齒緊緊咬住了韁繩,把孩子捆在了救生繩上,你的戰友把小孩拖了上去。”王禎淡笑,“她活得很好。”

  他一揮手,周暮面前出現了一個畫面,穿著白裙頭戴白花的小女孩,在一塊墓碑前獻花。他回頭看身邊的母親,她的腳下沒有影子。

  在這瞬間,周暮紅了眼眶。

  他終究沒有在母親生前趕回來。

  “你的遺體沒有找到,所以葬在烈士陵園的…是你的遺物。”王禎語氣沉重,面上也沒有吊兒郎當的表情,“不過那個小女孩叫你干爸爸,說以后每年都會去看你。”

  “那感情好,我一個活了二十八年的大光棍,居然多了個這么漂亮的閨女。”周暮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是我撿便宜了。”

  王禎點燃一根煙,夾在手里沒有吸,不知怎么的,他自己先笑了起來:“可不是撿了大便宜。”

  “媽。”周暮抓緊老婦人的手,“兒子不孝…”

  “我懂的。”林翠蓉伸出布滿皺紋的手,拿過他手里的軍帽,踮起腳戴在他的頭上,“我兒子是軍人,能葬在烈士陵園,我感到很光榮。”

  粗糙冰涼的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就像小時候他不聽話,被媽媽拎著耳朵回家教訓一樣。

  “你就是不聽話,小時候算命先生說你八字忌水,你偏偏不信,說那是封建迷信,現在知道了吧。”林翠蓉雖然笑著,眼眶卻是紅了,她轉身對王禎鞠了一躬,“您就是傳說中的陰差大人吧,多謝您讓我們母子團聚。”

  王禎梗著喉嚨勉強一笑,把煙頭放在腳底踩滅,順手撿起煙頭塞回衣兜:“走吧。”

  “橋歸橋,路歸路。往生的靈魂莫回頭。身前積善成功德,來生便做萬戶侯…”

  招魂鈴聲漸漸遠去,王禎與母子二人化作霧氣消散在夜色之中,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王禎嘴里那不成調子的歌聲。

  符離毫無形象的蹲在沙灘上,臉上的表情十分困擾。他找不到可以詢問的人,只好問身邊唯一的混血妖。

  “明明他們都很難過,為什么還要笑著?”想起那個死都不要跟陰差走的陸任家,再看這對母子,符離覺得人類的情感實在太復雜,哭與笑也不是簡單的難過與高興。

  莊卿見符離蹲在地上的模樣,覺得對方有些像懵懂無知的蠢狗,他用腳尖踢了踢,“起來,別蹲著。”

  “為什么?”符離干脆盤腿坐下,他抬頭看莊卿,“能蹲著坐著干嘛要站著?”

  他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是不是個傻瓜?

  莊卿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這是一只修行四千年有良妖證的妖怪,沖動容易毀修行,所以他選擇回答上一個問題,“因為感情。”

  “什么感情?”

  “母親對兒子的愛護之情,兒子對母親的孺慕之情。”

  符離想了很久,搖頭道:“那個母親的靈魂,在人間界已經逗留很多天了,她難道沒有想過,萬一觸怒陰差,會對她下一輩子有影響嗎?”

  “所以這就是母愛。”莊卿微微彎腰,與符離的一雙大眼相對視,“你難道沒有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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