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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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布古看了完顏阿若一眼，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孩，沒有將赫十三的情況說出來。

　　而是有些高深莫測道：“去看了便知道。”

　　雖然阿爾布古沒有說啥赫十三的情況。

　　但是完顏阿若認定了，阿爾布古不會拿赫十三的命開玩笑。

　　讓百里聞風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兒過去看，那就是赫十三沒有受什么十分嚴重的傷。

　　既然赫十三沒有受啥十分嚴重的傷，那完顏阿若自然沒啥好擔心的了。

　　——他既不擔心赫十三，也不擔心百里聞風。

　　跟在阿爾布古的身后，步子走得輕快。

　　幾人穿過幾條長廊，一座花園，好幾處院子。

　　最后才來到一排低矮的房子面前。

　　這一排低矮的房子當中，住的大多是阿爾布古的得力屬下。

　　并且，他們的死契皆在阿爾布古的手中。

　　阿爾布古帶著幾人進了一處屋子。

　　一進那屋子，完顏阿若便察覺出了不對勁。

　　屋內極暗，并且，還有一股陰冷潮濕的味道。

　　總之，一進去，就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完顏阿若心里頭覺得不舒服，便回頭看了百里聞風和百里行川一眼。

　　行川仁善，他不一定能夠忍受這股氣息。

　　此外，小弟年紀小，肯定進來了之后，也會感覺到不舒服。

　　說不定，還會覺得害怕。

　　完顏阿若趕緊回過頭去看了一眼。

　　卻發現，百里行川與百里聞風兩人，皆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

　　完顏阿若稍微放心了些許。

　　便聽到了一個虛弱的呻吟聲。

　　完顏阿若瞬間豎起了汗毛。

　　他先是四處張望了一番，看到暗處的床上，似乎躺了一個黑影。

　　完顏阿若心中有些疑惑。

　　他看向阿爾布古，有些不確定地問：“大人，這…”

　　阿爾布古卻是已經吩咐手下，去點了油燈。

　　他朝身后的三人道：“唔…小孩兒，你過去看看那個病人。”

　　百里行川聽此的時候，拉住了自家小弟的手。

　　很顯然，他是不想讓百里聞風過去的。

　　因為，就在他剛進這屋子的時候，便感覺有些慎得慌。

　　房子等東西，雖然是死物，可是，其實還是很容易沾染氣息。

　　像陰冷潮濕的地牢，當人走進去的時候，即使在此之前，里面空無一人。

　　也沒有啥刑具啊之類的。

　　但是，走進去的人，就是能夠感受到一種陰森森的氛圍。

　　同樣的，久病之人居住的房子，那里面也很容易沾染上病人頹圮的氣息。

　　讓新走進去的人，內心當中，并不好受。

　　這床上之人，一看就是得了重病。

　　百里行川雖然內心當中，相信他小弟的醫術。

　　而且，這一次來，也是小弟暗中授意他的。

　　但，明明眼前就是危險。

　　百里行川忽然就想到了小弟的年紀。

　　小弟如今到底還小。

　　他真的能讓小弟過去冒險嗎？

　　眼瞧著百里聞風就要走。

　　百里行川眼疾手快，拉住了百里聞風的手。

　　完顏阿若聽了阿爾布古的話，也是嚇了一跳。

　　如今，油燈已經被點燃。

　　床上躺著的人的面貌，也顯露于眾人的眼前。

　　——赫十三整張臉都生了爛瘡，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完顏阿若他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管赫十三是如何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他只是覺得：

　　赫十三這副樣子，估計要嚇壞小弟吧？

　　因此，他也趕緊對阿爾布古說：“大人，赫十三的病，哪里是小弟能夠醫治好的？

　　小弟不過小兒玩樂，大人這玩笑，開得也太過大了。”

　　完顏阿若不說話還好。

　　一說這話，阿爾布古便在心中生起了氣：

　　人家小兒玩樂，竟然用胡亂配出來的藥，玩樂到了完顏阿若的頭上？

　　既然這小孩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他阿爾布古便要讓他知道，不是什么東西，都能讓這卑賤的小孩玩樂的。

　　阿爾布古雖然心里頭生氣，面上，卻也不過是語氣淡了點兒。

　　他看向了小孩兒，問：“小孩兒，你可愿意去？”

　　阿爾布古是不覺得這小孩兒會去的。

　　畢竟人家年紀小，見到了赫十三那張可怖的臉，肯定是要嚇得屁滾尿流的。

　　阿爾布古在見小孩，帶小孩來之前，他其實還是在心底里面存著些許疑的：

　　這小孩莫非真這么聰慧，只是單單憑借著幾個給他看病的大夫，三言兩語，便研制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傷藥？

　　當然了，阿爾布古倒也沒有懷疑過，那傷藥不是那小孩制出來的。

　　——小孩制出傷藥來，可能是真。

　　但小孩一直體弱多病，不可能這么些年，一直都是東家請一個大夫，西家請一個大夫，這樣換著來的吧？

　　人家身子弱，那肯定是有一個固定的大夫，給他調理身體。

　　而說不定，人家小孩的醫術，就是跟那個大夫學的。

　　小孩小小年紀，便能夠研制出來一種效果十分好的傷藥。

　　他聰明有天賦是一個。

　　但是，肯定，人家也是有一個好的老師的！

　　阿爾布古帶小孩兒過來，根本就沒有想過，小孩兒能將赫十三給治好。

　　他只是希望，能夠將背后教小孩兒醫術的人給引出來。

　　還有一點奇怪的是：

　　那個小孩兒背后，有一個醫術了得的人。

　　而小孩這些年，又是跟鐵木家的那個孩子生活在一起的那個鐵木家的孩子，這些年，明明應該是跟鐵木家沒有什么聯系的。

　　但是，為何，他的身邊，會有那么多的能人呢？

　　——百里行川年紀小小，阿爾布古不認為他能夠單憑自己，創造出一種新的烹飪方法。

　　所以，肯定，這百里行川身后，也是有一個擅長烹飪的高人，在教他做菜…

　　不過，這些疑惑，只在阿爾布古的腦海當中閃過一瞬。

　　如今，他還沒有見到那身份頗有些波折的孩子。

　　而關于他的線索，除了眼前的這兩個人，阿爾布古捏在手中的，也實在不算多。

　　他只是將心中的思緒暫時理了理。

　　而他剛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緒，便見到了小孩兒睜開自家兄長的手，悄聲安慰他：“兄長無事，我去去就來。”

看得阿爾布古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里道：愛文學網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百里聞風安慰了自家兄長，又向阿爾布古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應了一聲“是”。

　　之后便走向了床邊的赫十三。

　　赫十三其實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他受傷的手臂一直疼著，頭也一直昏著。

　　因為頭一直昏著，所以他不知道，其實他的臉，已經完全爛了。

　　——因為相比起他臉上的疼，赫十三手臂受傷處要更加疼得厲害。

　　百里聞風他原本就是學西醫的。

　　并且還是專門做手術的外科醫生。

　　外科醫生，自然是對感染啊啥的，這一類比較敏感。

　　因此，他見了赫十三全身潰爛之后，并沒有上前觸碰著查看。

　　只是在一旁查看。

　　而剛好，中醫里面，便有一個望聞問切。

　　其中，一個“望”字，便是只大夫通過眼睛，來觀察患者的癥狀。

　　所以，阿爾布古等人，見了百里聞風只在一邊看著，倒也沒有覺得有啥奇怪。

　　百里聞風一邊看，一邊問阿爾布古問題：“大人，能否說說，這人是如何中的毒？”

　　百里聞風一開口，便說赫十三是中了毒，也沒問是生了什么病，碰了啥不該碰的東西，啰啰嗦嗦一大堆。

　　而是直接直奔主題。

　　不由得讓阿爾布古眉毛一挑，覺得這小孩真是有個好老師。

　　那老師教得真好。

　　阿爾布古對百里聞風沒有隱瞞——

　　反正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能說出下毒的人，以及赫十三中毒之后的一些狀況：“唔…這毒是漳州毒蜘蛛木三下的…”

　　阿爾布古話說了一半，完顏阿若便有些吃驚地打斷：“漳州？

　　毒蜘蛛木三？”

　　他原本想問阿爾布古：

　　大人您派十三去那邊做什么？

　　結果就被阿爾布古涼涼地看了一眼。

　　完顏阿若雖然心里頭十分地疑惑，不過，他也知道，如今正是小弟在給赫十三診治的時候，他不宜出聲打斷。

　　因此，他便小心翼翼地閉了嘴。

　　完顏阿若閉了嘴，阿爾布古便準備繼續說話。

　　然而，這以后，百里聞風卻是出聲問了一句：“漳州毒蜘蛛木三？

　　那是什么人？”

　　百里行川他雖然對外面的事情有些了解。

　　但，木三是漳州鐵木長瀚的暗衛。

　　他們暗衛的名聲，一般都不會傳到老百姓的耳中。

　　而平洲那時候太平著，趙端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跟百里行川說起漳州鐵木長瀚身邊的暗衛。

　　所以，百里行川并不知道漳州毒蜘蛛木三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阿爾布古并沒有回答百里聞風的問題。

　　是完顏阿若將知道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百里聞風：“漳州毒蜘蛛木三，是漳州知府鐵木長瀚的暗衛。

　　排行第三，有兩個長處：

　　一個是搜集消息的能力。

　　另一個是毒術。

　　所以人稱毒蜘蛛。”

　　毒蜘蛛，又有毒，又能織網，網羅住消息。

　　百里聞風點點頭，表示了解了。

　　看了一會兒赫十三之后，便起身多阿爾布古說：“大人，能給我準備一個木盒，一個小瓷瓶，一些冰塊，和兩把小刀過來嗎？”

　　完顏阿若有些疑惑，他問百里聞風：“小弟，你要這些做甚？”

　　阿爾布古心里頭雖然也有些疑惑，卻是沒有多問，轉身便吩咐了身邊的人，去準備百里聞風吩咐的那些東西。

　　百里聞風回答：“這人的毒，我暫時還不能解，需要先回去看看。

　　不過，這些日子，大人可以叫人用茶水清洗一下病人的身體。”

　　阿爾布古點點頭，不知道為什么，百里聞風在跟阿爾布古說起赫十三傷口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阿爾布古有種，莫名其妙的信服。

　　他自己心里面也有些納悶。

　　不由得多問了一句：“需要給他用一些吊命的藥材嗎？”

　　百里聞風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為了以防萬一，能夠用珍貴的藥材，吊住性命，自然是好的。

　　因此，百里聞風點了點頭：“可以。”

　　過了一會兒，出去給百里聞風準備東西的下人回來了。

　　見到屋子里來來往往的人，百里聞風又叮囑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話，病人受了傷，房間里面盡量少來人。

　　留一個大夫，或者下人，給病人擦身體就好了。

　　身體不需要擦拭得太過頻繁。

　　一天三次。

　　分別在日升之時，日中之時，日落之時，便可以了。

　　還有的話，可以在病人的房間里，放上冰塊。

　　如今天熱，病人會流汗。

　　汗流到傷口處，也不利于病人的恢復。”

　　百里聞風一口氣說了許多。

　　一直照顧赫十三的下人便在一邊努力地記著。

　　百里聞風也不擔心他們記不住。

　　畢竟，他們做下人的，有時候還需要記更多的東西。

　　在百里聞風說那一長段話的時候，他的手也沒有閑著。

　　他從下人手中接過冰塊，將冰塊弄碎，裝入木盒里。

　　之后便將木盒交給了身邊的一個下人。

　　隨后，百里聞風又把小瓷瓶打開。

　　打開的小瓷瓶照例交到了一個下人的手中。

　　之后，百里聞風接過小刀。

　　對那手里抓著小瓷瓶的下人道：“待會兒，我要從病人的身上，挖下一點兒肉，放入這小瓷瓶當中，你見了莫要手抖。”

　　下人聽了百里聞風的話，有些恐慌地看了阿爾布古一眼：

　　要從十三大人的身上挖肉？

　　下人內心當中有一些打鼓。

　　阿爾布古聽了，也是眉心一跳。

　　不過，他本就是個狠心腸的人。

　　因此，便也沒有阻止。

　　見了下人看向他，便沒有太多表情，淡淡道：“小醫師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便是。”

　　這會兒，百里聞風這一通操作下來，阿爾布古不知不覺，對百里聞風的稱呼都變了。

　　但是在場的人，都被百里聞風說的話，鎮住了。

　　因此，沒有注意到。

　　完顏阿若他被百里聞風的話鎮住了，倒也不是因為覺得，百里聞風一個小孩子，竟然敢生挖一個人的肉，便覺得這小孩子心狠手辣。

　　被百里聞風給嚇著了。

　　而是，他借著油燈的光，看到床上赫十三的臉，以及裸露在外的傷口，實在不好看。

　　他怕百里聞風一個小孩子，湊近了去，會被赫十三的傷口給嚇著…

　　所以，眼瞧著百里聞風，就要湊過去了，完顏阿若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就怕小孩兒會哭出來，然后留下啥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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