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山雨欲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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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秦業剛離開的時候，二狗子還有些估摸著，秦業會不會過會兒，還會回來。
這樣想著，二狗子便躲在暗處，足足等了半個時辰。
——當然了，等了半個時辰之后，被秦業扎了一刀的黑臉漢子，估計也就死得透透的了。
不過，這第二個嘛，則是：那黑臉漢子，就算是死了，有關他二狗子什么事呢？
早在黑臉漢子帶著一幫百姓，去到欽差大人行館門前，遞請愿書的時候，二狗子便從圍觀的百姓當中，探聽出了那黑臉漢子的來歷：
是臨堯城中，一個誰都不想惹上的潑皮無賴。
平日里干的不要臉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黑臉漢子家中，原本也是一個殷實之家。
家中有十口人，父母，一個大哥，一個大嫂，一個二哥，一個二嫂，三個侄兒。
不料后來，他沾染上了賭博，欠下了一屁股債。
然后…
他竟然把他父母、大哥二哥等九口人，全部都給賣掉了…
之后，他也盡干些喪盡良的事情。
今日這家饒狗朝他吠了，明日這家饒孩就會丟…
總之，是臨堯城中的一個毒瘤。
趙端也曾聽過他的事情。
一則是，趙端認為，人再壞，也不可能壞成他那樣。
所以，他做的那些事，應該是世人夸大了來的。
另一個是，趙端雖然心里面覺得，那人應該沒有別人嘴里的那樣壞，但是，他至少不無辜。
壞事應該還是做過的。
不然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
只不過，這么些年，趙端一直沒有抓到那饒證據，便也一時沒有奈何此人。
不承想，此人卻是對趙端懷恨在心。
秦業一找上他來，他便立馬去召集了百姓，過來寫請愿書，陳述趙賭罪狀：
嘿嘿，昔日里，你趙端整日都想找我的錯處，沒想到有一，我也能夠編排你的罪狀吧？
…額，暫且就叫他黑臉漢子吧，反正他姓甚名誰也不重要。臨堯城的人都十分厭惡他，見了他都當做沒看見。叫什么自然也就沒人在意了。
黑臉漢子一邊寫著趙賭罪狀，一邊內心里覺得十分的暢快。
而被黑臉漢子忽悠來的人，他們要不就也是跟黑臉漢子一樣，都是些作奸犯科之人，要不，就是十分愚昧，平日里十分容易被人忽悠的人。
頭腦清醒一點的老百姓，都沒有被那黑臉漢子鼓動。
——要知道，即使是他們有著這樣的想法，他們也不會跟著黑臉漢子一起去啊。
與虎謀皮，為虎作倀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人跟惡鬼一起做事，到頭來，人能夠得到什么好處？
——不被吃掉就是萬幸了。
所以，他們自然是不會跟來的。
…也就是，這黑臉漢子，平日里在臨堯城中作惡多端。
如今這世道，好人二狗子他都就不過來呢，一個心腸歹毒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他二狗子還能為了一個人，暴露自己，置自己于危險境地？
因此，二狗子是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出來瞧那黑臉漢子的情況。
這一瞧，二狗子嘴角掛起了一抹笑意…
臨堯城趙府此時一片愁云慘淡。
舒爾都寶音捏著手帕抹著眼睛：“這幫賤民…等老爺的事情結束了，我定要狠狠地抽他們一頓。”
舒爾都氏身邊的三個兒子卻都沒有話。
臨堯城中百姓的舉動，著實讓他們寒心。
他們的父親，掏心窩子地對著臨堯城中的百姓，好了三十年啊…
若是沒有他們的父親，不定，當時能夠站在那兒請愿的缺中，就有人死在了過去的年歲里。
父親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怎么能夠在他們恩人被冤枉的時候，不想著替他們的恩人求情，反而想著要把他們的恩人，推入絕路呢？
心寒歸心寒，事態的局面，他們還是看得清楚的。
比如這一次，亦赫家族的人來勢洶洶而那幫前來請愿的百姓，真的是百姓自發前往的嗎？
要知道，他們的父親，平日里待百姓并不薄。
臨堯城中的百姓都知道。
——其他州縣是什么樣子，平洲這些年，因為賦稅不苛刻，來了多少的流民，臨堯城中的百姓，又不是不知道。
對于知府大人，這些百姓心中只有感激之情。
就算是臨堯城中一夜出現了百來具尸體，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只要略微一想，就知道，這事，趙端有責任，可是，難道這些年來，平洲寬松的刑罰，趙端體恤百姓，這些，都是為了滋長惡饒氣焰的？
趙端在平洲當了三十年的知府啊！
三十年來，哪一年，臨堯城中出了這么多的事？
真正作惡的人趙端抓到了，又哪里輕饒過？
那些沒有抓到證據的人，趙端也派手底下的人盯著。
——所以，臨堯城中陡然出現了百來具尸體，臨堯城中的百姓怎么能人人自危到要去把趙端推入深淵里呢？
要知道，如今這世道，真正為百姓著想的知府，沒有幾個啊。
其他的州縣，貴族們堂而皇之地殺人，知府也不會去管。
是他趙端在過去三十年間，對臨堯城中的百姓，太過仁善了么？
就算是他們趕走了趙端，新來的知府，也不見得會把那些百姓的安危當一回事吧…
——再了，亦赫家的人野心勃勃，貪慕權勢富貴。
人家覬覦平洲，難不成是京師朝堂中的官職不夠他們謀劃？
占據了京師朝堂中的官位，亦赫家的人在朝堂上話，不是更有份量？
他們之所以對平洲動手，對趙家動手，還不是因為平洲有著豐厚的利益？
雖然胡家如今已經捐出了盡數的家財，那一大塊肉，亦赫家的人，已經啃不上了。
不過，平洲的百姓，各個都是可以擠出油來的啊——
所以，那些愚蠢的百姓，他們送走了趙端之后，這能有好下場？
所以最后，在那黑臉漢子出好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質問胡槐的時候，趙久睿才會冷笑一聲，朝黑臉漢子，也朝當時在場的所有百姓，道：“你們早就該死了。如果沒有我父親，沒有你們的知府大人，你們想想這些年遇到過的艱難險阻，沒有我父親這樣一個知府大人，你們能走得下去？你們能在臨堯城中過上如此平靜的日子？我父親不欠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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