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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一章狩獵場

熙貴妃起居注_影書  :yingsx←→:

  “是我自己…”葉風荷盡量壓抑住情緒,想要平靜的告訴她,可是一想到周忠明死時的樣子,就覺得自己的雙手還殘留著血腥味,所有的惡感和恨惡洶涌而來,“是我自己想要殺他。”

  “為什么?”張嫣不解的看她。

  “報仇。”葉風荷其實有選擇的,那日她本可以不用殺人,但是在周忠明扼住了那本就奄奄一息的陪侍姑娘的喉嚨,活生生的將人掐死,像碾死一只螞蟻,而房內也再沒有人敢出頭。

  “他在勾闌樓里殺了不止一個人,兩年前他就該死了…”

  兩年前葉風荷第一次知道周忠明就是因為他殺了樓里的一個淸倌兒,那個人還是曾和葉風荷同屋而住的人,兩人表面關系平平,暗中卻多次互相幫助,可突然有一天她從前樓回到后院,就聽他們說‘死人了’,那時候她已經練就了聽見這種話都不帶停一下腳步的麻木,可他們口中又說出了她熟悉的名字…

  葉風荷趕到了現場,說來也巧,還是二樓香閣,寒冬天的暖香玉閣里躺著一個被凌虐而死的姑娘,無人顧念她的生死。

  更可笑的還在后面,有其他房里的客人報了案,京都府的人來了之后卻被擋在樓下,周忠明派了人出面稱樓里有個想不開輕生的,沒有什么大事…

  葉風荷就站在二樓眼看著他們周旋一番,衙差們沒上樓看看現場就要走,一股沖動驅使她開了口:“大人,她不是自殺。”

  “住嘴,你在胡說什么!”

  當時負責管教她們這些姑娘的管事老鴇——春娘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二樓,并大步朝她走過來。

  看她那急切樣子,應該是得了消息匆忙趕過來的。

  “是不是胡說,請總捕大人移步一看便知。”葉風荷不知道來的京都府衙總捕大人是誰,叫什么名字,她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總捕大人公務繁忙,哪有時間浪費在芝麻點小事上…”

  “你別過來。”葉風荷冷言打斷她的話,捏握著欄桿的手冰冷的發疼。

  春娘止步在三五步外,她雖然年過三十,已是昨日黃花,卻也是美人胚子出身,半老徐娘風韻猶存,這檔口卻笑了,“我在這棟樓待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嫌棄。”

  何止是嫌棄,分明是冷斥。

  葉風荷不理她言語里的威脅,心中翻涌的憤怒讓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自持,“那么,如果今天倒在房間里的是你,你會不會希望有人為你站出來?”

  一語落,春娘臉色大變。

  “我并不是惡意詛咒你,春媽媽,我們不能因為人已經死了,就可以捂著自己的良心說,她是自殺,她死有余辜,她該死…”葉風荷輕淡的聲音起伏的厲害,哪怕她竭力去克制,仍然帶著顫音,“我見過自殺的人,當一個人不得不走向死亡時,自殺代表著尊嚴和抗爭。”

  “可是房間里的死者,她的雙目外凸,她十指成爪,她在生死間劇烈掙扎求生…”在眼淚落下來之前,葉風荷飛快的垂下眸,腦海浮現一幕幕,為了求生而劇烈掙扎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她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該死,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力。

  再抬眼葉風荷模糊的視線重新落在樓下之人的身上,“大人,請你查看一下死者的尸體,它是不會說謊的。”

  滿堂靜寂,所有人都把視線落在那位總捕和葉風荷身上,最后就在她以為一切都是徒勞的時候,那人開口了:“來人,徹查樓上這間房間,傳仵作驗尸,今晚進入過這個房間的人一律帶回去審訊,所有與死者生前接觸過的人統統帶到一樓問話…”

  那擲地有聲的命令在沉寂的大樓里乍響,葉風荷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點狼狽和尷尬的癱靠在雕花欄桿上。

  “后來呢?”張嫣遞給她一張素白手絹,葉風荷接過來擦干凈臉上的眼淚,然后用平靜而冷淡的語氣回她:“后來?哪還有什么后來…我被春娘關了一個月,而那位我至今不知道姓名的總捕也因得罪了周家沒多久就被調職離京,不知道發配到哪里去了。”

  因為敘述的這一樁往事,張嫣改變了說服葉風荷的主意,她想了想,“你這位養父沒那么容易出事,他背后的人際復雜的得很,而且你現在也沒有能力救他,還不如想想自己的事情,很快就到了秋狩,到時候我會帶你一起去…”

  “你想找的人應當也會在那里出現。”

  “風荷,這世道總是對女人特別的苛待,要住一切能翻身的機會。”

  畢竟是今年最大的一場盛事,無論是熱血沸騰的少年們還是嶄露頭角的青年們,亦或是執掌著大周國事的王公大臣們,都會出現。

  九月底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秋狩的地點是皇家狩獵場,在京城的北郊,為了準備這一次的大盛事,狩獵林里提前了半年就運送了許多獵物,因為不僅當今皇上會下場,北荻的人也會參與狩獵,他們帶來的人號稱是北荻第一勇士,所以這一年一度的秋狩活動空前盛大起來。

  不僅參與的男人們關注這件事,京城的各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們也很關注,不過平民百姓們更關心的他們的少年皇帝騎射比不比得過遠道而來的北荻皇子。

  這天濮陽爾雅特意起了一個大早,讓人給她梳了個男子發髻,發冠是金葉步搖冠,整個人精神利索又不會過于單調簡單。

  只不過身上的騎馬裝是華麗的大紅色,這樣艷麗的紅,是沒有幾個大家閨秀敢穿的,一則怕壓不住衣裳,二則太過招眼,沒那個自信的人很難駕馭。

  濮陽望霓睡的一臉紅暈被人喚醒著穿衣梳洗,連吃飯都是嚼一口停一下,她年紀還小,總覺得覺不夠睡,但是晚上又習慣賴著要太上皇給她講故事,常常聽完還不肯睡,導致第二天醒不來。

  “你確定不跟姐姐一起去嗎?”濮陽爾雅臨出門還問她,濮陽望霓腦袋一點一點,又搖了搖,“我又不會騎馬,爹爹不讓我學,說我還沒馬腿高…”

  說到這個她就撅起嘴來委屈,不管是大哥哥、二哥哥,還是小哥哥各個都長得高,騎射都不用怎么教就學會了,連濮陽爾雅也比同齡少女要高挑一些,家里唯獨她小小的一只,比當初七歲時的濮陽爾雅矮許多。

  “好啦好啦,你也會長高高的,那我先走了。不知道哥哥他們準備的怎么樣了…”

  濮陽爾雅出北苑大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濮陽予安在大路的拐角出現,他總是選擇了走路從皇宮走來北苑,有時候瞇著眼睛打哈欠走一路都不帶看一下路過的其他人,有時候下雨了他撐著傘慢慢悠悠走,任憑雨水打濕了衣擺,不經心的踩進了水坑,也都不影響他。

  “夏夏,你也不和我們一起去狩獵嗎?今年的人特別多,肯定比去年有意思,還可以見識一下北荻的勇士如何獵殺…”

  兩人迎面碰上,濮陽予安聽著她說了幾句,還是沒有動搖的搖了搖頭,“你們去吧,這騎馬射箭的我也不喜歡。”

  他就是去了也不會下場,那就只能在營帳里干等著他們回來,還不如在北苑待著舒服。說來也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濮陽予安是真的在騎射這方面不太擅長,平時懶得動是一回事,但拉弓射箭是少年們都喜歡干的事情,他上課的時候也聽了一耳朵,可在射箭場上實戰的時候…能中靶子就算超常發揮了。

  擱在其他人眼里也不算什么,畢竟他一貫是樣樣不通,沒什么優點,心態好的濮陽予安也很快就放下了騎射之術,沒有為難自己硬要去碰。

  “就知道你是懶得騎馬!”濮陽爾雅總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天天攆著他跑,“那我給你獵回來幾只兔子養養。”

  她也不是好射殺獵物的性子,每次下場都是練練手,更不會像那些真正的獵人為了幾張皮子而奔忙。

  “嗯,小心著些。”濮陽予安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走吧。

  另一邊也早早的起來的濮陽湛也好了,司衣局早就給他準備一堆的東西,什么頭冠騎馬裝靴子的,別看只是去狩獵,他代表的可是大周國的臉面,行頭怎么能不好,好比這一雙朝天黑靴也要在細節上下功夫,緞面是光滑的,陽光一照卻顯現出流動的銀色龍紋來。

  等在殿門口的沈沉聽見腳步聲時,收回了看著遠處天邊的視線,當他看清了來人時,有些愣神。

  如玉少年,玄衣金冠,在一片旭日初升的金色光芒下,格外的光彩奪目。

  他想,大抵今年有幸目睹圣顏的人,能一飽眼福了。

  “怎么樣,我還是頭回穿玄色衣服,若不是因為去狩獵場,她們才不會給我準備…”一直以來他的衣服除了黃燦燦的朝服禮服,常服也都是淺色偏多,和每件衣服上的龍紋繡一樣,一成不變。

  “很好。”

  “就一句很好?你也太不會夸人了吧,他們剛才給我穿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

  濮陽湛倒也不是太在意外觀,可今天場合有些特殊,“不過,今天我氣勢上肯定要力壓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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