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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決定

熙貴妃起居注_影書  :yingsx←→:

  濮陽緒醒來的時候,房內沒有人,通過打開的窗戶能看見一片很白的云,還有藍天。

  今天是個好天氣。

  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很輕,為了不打攪他養病,這整個山莊內安靜無人一般。

  所以腳步聲都被放大了,濮陽緒聽見動靜,卻沒有扭頭去看。

  來人除了隨侍他的內侍官又或是隨行向老御醫,他不作其他之想。

  可過了一會兒卻沒有動靜,他只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一定是在不遠的距離。

  床上的人一個側頭看過來的動作,一瞬,也許更短,沈汀年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絲震顫,但是對方目光很平靜,深邃如墨的眸子,沒有波瀾,倒叫她心生退意,或許他一點也不希望她來。

  “咳咳…”

  沈汀年后退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瞪大眼睛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襲上一抹暈色。

  濮陽緒咳完,疲憊的閉上眼,又睜開,卻發現——不是在做夢。

  沈汀年正要開口說什么,向老御醫從門外進來了,他一見到沈汀年先是一驚,繼而喜上眉頭,“貴妃娘娘?你總算來了…”

  總算…是啊,都整整過去了四個月!

  像是終于從看見真人的不知所措中醒過來,沈汀年加快了腳步到床前,心里是又漲又酸又澀。

  又重復閉眼,再睜開眼的濮陽緒看著她,面色依舊平靜,眼里卻多了很多很多情緒,沈汀年來之前想過很多很多話——

  在虞司藥終于告訴她皇上就在云蒙山的時候,她驚呆了。

  “你應該也快猜到了吧,信鴿飛出去并沒有隔太久就返回了京城。”沈汀年寄了那么多信,也不單是為了排解相思之情。

  “還有,鎖橋和月朱的一場矛盾暴露了林墨的新的身份,你派阿云她們去查了,化名沈余的林墨是與皇上同一日從太醫局賣藥所離開的,他的行蹤更使得你很篤定,皇上本人沒有去西北境前線。”

  本來皇上御駕親征的目的就是要穩固軍心,給西北線上的將士們鼓舞士氣,他們誰也沒有見過皇上,出現的到底是誰,沒有人會真的關心,他們要的是那份來自圣上的關懷,是要在君上面前建立功業…事實上也是如此。

  西北捷報連連,朝堂歡欣鼓舞。更是傳出了皇上所行之處,如春照大地,百花爭艷,各路英雄豪杰奔赴前線,一展所長,打得北戎節節敗退。

  積蓄多年的大周國,一伸爪子就告訴所有人,不要招惹醒著的雄獅。四個月時間不僅收復失地,還將版圖往西邊擴了兩座城池。

  “我們也不指望能瞞你多久。”虞司藥說道最后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復雜到沈汀年都不懂她究竟是開心居多,還是悵然無奈,“這算我給你的生辰禮物吧,你若是想去云蒙山,我會替你守好燕熙堂。”

  沈汀年一挨近床沿,顧不得后面向老御醫還在不在,就撲在濮陽緒身上,她積攢了太多的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了,早已亂了序,都不知道該先說哪句。

  “緒哥哥…你不要生氣。”沈汀年摸索著握住他的手,臉貼著他脖頸,眼淚斷了線一樣涌出來,她根本克制不住,“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才求了她們的。”

  她知道自己一哭,濮陽緒就是再生氣也會消解掉,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舍不得她哭,她知道。

  “我太想你…”沈汀年還在一個勁流眼淚,濮陽緒嘆了口氣,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別哭了,再哭,我都心疼的發病了。”

  沈汀年忙抽了抽鼻子想憋回去不哭了,但是眼睛一看見他的臉,立馬又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四個月沒見,他怎么瘦了這么多。

  他本來是勸著人不要哭的,可開口就戳中沈汀年心窩,疼的見血,她抱緊他的脖子,無聲的哭。

  濮陽緒見她這樣,有點束手無策了,要知道沈汀年這一抽一哭的弧度,震得他胸口都疼,更別提心里難受了。

  “年年,不要哭了…”濮陽緒一邊哄她,抱著她,拿手一遍遍的揉著她的頭,一手拍著她的背。

  人在哭的時候真的不能勸,越勸越哭。

  好半天沈汀年才哭累了軟趴在他懷里,眼睛已經紅仲的睜開就疼,她閉著眼,時不時小聲的抽噎一下,呼吸也很粗聲,整個房間里就只有她的呼吸和抽噎聲,倆人靠著,心思沒由來地糅軟惆悵,但到底因相見而不再擔心受怕,不再恐慌無助。

  “緒哥哥,其實大多數人活著也就是這幾十年,有限又短暫,過一天少一天,因為和你,我更加珍惜每一天,和你在一起的…”沈汀年嗓音沙啞了,沒有他在的日子,過的行尸走肉一樣,她說著又一些哽咽了,每一刻每一天,擱在年少時她看見這樣的話本都會嫌棄矯情,設身處地才知,事實上遠比話本里寫的更矯情。

  “誰知道,我會不會才是先走的那個——唔!”

  濮陽緒捂住了她的嘴,他就這么草率而任性,把她語重心長的、絞盡腦汁的勸話扼制住了。

  “再敢亂說話,我打你——”

  他說打是真的會打,沈汀年被他放開之后語塞而氣惱,一咕嚕爬起來,又威脅她!

  剛想翻身芐去就聽見濮陽緒悶亨了一聲,嚇得她又僵立住了,急切的看著他,“哪里疼嗎?”

  濮陽緒清了清嗓子,含糊道:“倒也不是疼——”

  “是我剛壓到你胸口了?一定是,我馬上去把向老御醫喊進來。”

  沈汀年飛快的整理下皺皺巴巴的衣服,懊惱自己情難自禁怎么就忘了現在的濮陽緒跟豆腐塊一樣,碰不得壓不得,她胡亂的想著,沒留神背后的人突然起了身,等察覺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上來,她愣了下,還不及回頭,就重新被他擄回了廣木上,把她剛整理好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壓著她的力氣也不重,卻夾雜著不容拒絕的霸道氣勢。

  沈汀年是真的懵了一下:“你!”

  后面的話就被堵了,沈汀年睜大眼睛看著咫尺的那雙眼睛,如漩渦吸人心魄,還沒看清就魂飛魄散了…溫軟的唇舌,帶著熟悉的致命的氣息…他的吻總是吙熱而銷魂。

  一吻接一吻…沈汀年到后面整個人已經軟綿綿靠在濮陽緒的懷里,“唔…緒哥哥,靜養…不能…”來時她可記得虞司藥說過,濮陽緒是發作在心腑,往后都要注意情緒不宜暴怒,尤其現在這段時間更要靜心靜養。

  有時候,用語言形容心情雖然很直接,然而有聲的言語永遠比不上無言的,因為蒼白,因為無力,因為絕望——都不是語言能表達的。

  這個無言,也是指肢體語言,它不一樣,它是有力的,觸動人的。

  沈汀年從濮陽緒的動作里感受到了滿滿的愛,和疼,他疼,她因為他疼,更疼。再度閉上眼時,沈汀年的眼眶已經熱了,她已經不會去想——你我相愛究竟能有多久?她看到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也看到過,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

  他們再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因為每日都是倒數,別人是往期限上加日子,他們是減日子…余生一日一日的減。

  停戰時已是月黑風高,沈汀年狼吞虎咽的吃著一碗面,昨晚趕了一晚上的路,秘密出宮,又風馳電掣的,一整日的沒吃東西,身后是濮陽緒修長的大手用厚實的干布巾裹著她的頭發在絞。

  她時不時哼一聲,濮陽緒的動作立馬就又放輕一點,哪怕如此,還是扯得她頭皮這兒疼一下哪兒疼一下,他也知道扯到她了,還會貼心的用手心揉一揉。

  在又一次情不自禁的輕顫之后,沈汀年扭頭瞪他:“絞頭發還包括摸頸、捏耳朵?”

  “朕總不能白伺候你。”濮陽緒不輕不淡的回答。

  他這意思…好吧,沈汀年無法辯駁,可是,頭發這是要干了,她澡卻要白洗了,“怎么那么慢,差不多干就可以了。我都被你莫出汗了…”

  主要還是一碗熱湯面吃的,雖然就一件單衣還是有些汗濕了,躁熱。

  身后的人沒有回應,沈汀年側身,正好迎上濮陽緒的臉——深黑的眼眸異常熾熱。

  沈汀年吞了吞口水,把碗往廣木邊桌幾托盤上一丟,撲騰著要爬下廣木,然才動了幾下就被人抓住了腳踝。

  “地上臟。”

  “沒、沒事,我等會再去洗腳…”

  “頭發沒干,繼續絞一下。”

  沈汀年用力的抽腳,誠懇的拒絕:“不,不,真的不用了,身體受不了。”

  說完,沈汀年窘的渾身冒煙,卻見濮陽緒眼里一片笑意,她呆了一下,惡從膽邊生:“你以為我真怕么,我告訴你,我是你怕身體受不了逞強什么的…”牙齒咬著下唇。

  男人總要面子,尤其這方面更是觸犯不得。

  濮陽緒先是怔楞了下,然后瞇了瞇眸,他站起身,伸了下腰:“挑釁者,殺無赦。”

  “…”沈汀年在他湊近時驚叫起來,然后整個人都被他掀翻了,“啊啊,我投降…”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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