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江山_第二百五十一章讓人牙疼的行軍影書 :yingsx第二百五十一章讓人牙疼的行軍第二百五十一章讓人牙疼的行軍←→:
東方的晨曦噴薄而出。穿透薄霧。將人間之物全數染成金色。整個世界慢慢醒來。有鳥兒婉轉歌唱。花兒吐露芬芳。清風撲面。有三五野兔。從道旁的灌木之中露頭。而后又飛快地躲了回去。
楊挺和宗儲并轡而行。座下都是高大神駿的西夏馬。身后諸多偏將校尉虞侯刀甲鮮明。旗幟迎風飄揚。后方行軍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可謂秣馬厲兵。精銳全出。
陽光撒落在甲衣之上。折射出柔和的金銀之光。將這隊人馬渲染得如同下凡的天兵神將一般。
徐寧、岳飛、韓世忠等一干大將稍稍落后一些。連花榮朱武也都跟著來了。
隊伍的中段。旗幟密集。大旆之下。主帥劉延慶緩緩策馬而行。蘇牧則落后半個馬身。
童貫軍議之后。最終還是同意了蘇牧的方案。留大部在往烏龍嶺方向進發。而且多立旗幟。故布疑陣。虛張聲勢。
另派馬軍副都指揮使劉延慶坐鎮中軍。率領拼湊出來的精銳輕騎三千多人。火速趕往昱嶺關。以防方七佛奇襲此處要隘。
這劉延慶乃陜西路保安軍人。將門出身。打十余歲便進入軍伍。年輕時也是弓馬嫻熟武藝出眾。因著將門的恩蔭。紹圣年間選調為班直侍衛。而后又進入了大焱的朱仙鎮講武學堂。肄業后升為御武校尉。紹圣五年進入拱圣軍擔任指揮使。
劉延慶與王稟一樣。同樣是西軍之中的大將。在西軍名帥種師道麾下。數度西伐。屢立戰功。擢相州觀察使、龍神衛都指揮使、鄜延路總管。而后大破西夏成德軍。并俘虜了首領賞屈和王子益麻黨征。官拜保信軍節度使。
不過這人最是膽小油滑。慣是見風使舵。最終還是辜負了種師道的信任。投了童貫這邊。跟著童貫來平叛。
童貫也不是任人欺瞞的蠢物。所謂疾風知勁草。好歹也要拉劉延慶出來遛一遛。于是便將這差使交給了劉延慶。
劉延慶雖然是戎馬半生的老將。但越老越是窩囊。曾經的年少輕狂和敢殺敢拼也沒有了。
他打心眼里是不相信蘇牧的。主要是不相信方七佛能有如此大的魄力。
他自認見慣了西夏那些狡詐的蠻子。什么花招沒見過。
在他眼中。方臘的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方七佛能有神機妙算的名頭。都是因為地方廂軍無能。連給他們這些邊軍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這才使得賊勢甚大。
眼下平叛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鍵。睦州一戰便是直接干系到功勞的最后一戰。
在這最后一戰的關鍵時刻。他竟然因為蘇牧提出的猜測。被童貫踢了出來。若睦州平定。班師回朝之后他還能分多少功勞。
從種師道的西軍出來。他已經背負了很大的罵名。還想著跟在童貫的身后。能夠立下些大功。免得再讓人看不起。
沒想到童貫終究還是不放心他。讓他帶著蘇牧這種黃口小兒。來昱嶺關這種地方吃塵土。
這心里有怨氣。行軍速度就慢了下來。劉延慶麾下都是西軍的廝殺漢子。此次又是三千騎軍。對付圣公軍這樣的烏合之眾。不是殺雞用牛刀。簡直就是用牛刀來殺老鼠。
如果說還有軍隊能夠保持著太祖高宗年間的血性和戰斗力。無疑非西軍莫屬。
他們常年與西夏蠻子沖突不斷。一直保持著如狼似虎的斗志。不似上過戰場沒沾過血腥的內地廂軍。這些廂軍要么忙著做生意。要么就被風月掏空了身子。連捉刀的力氣都沒有。還打個球的仗。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什么樣的將。就帶出什么樣的兵。劉延慶看不起方臘的人馬。手底下的廝殺漢子們同樣看不上。
再者他們都是騎兵。在普遍缺馬的大焱軍中。培養出一個騎兵來。那是下血本的事情。再加上一匹戰力渾厚習慣了戰場沖殺的戰馬。更是貴不可言。
平叛之初。童貫用的是梁山軍的人馬。江南之地也不適合騎兵沖殺。如此尊貴強大的騎兵。竟然沒有用武之地。軍漢們手中的長槍馬刀早已饑渴難耐。
正打算在睦州一展拳腳。為劉延慶好好爭一場潑天大的功勞。卻被童貫一腳踢到了鳥不拉屎的昱嶺關來。又如何讓人順氣。
這一路上劉延慶也是大擺威風。根本不給蘇牧任何面子。蘇牧雖然惹不起這位軍中大佬。但軍情似火。若去得晚了。讓方七佛的人把昱嶺關給占了。他們這些騎兵就沒了任何用處了。
把守關隘并非騎兵擅長的任務。之所以建議童貫派騎兵。并非用這些騎兵來沖鋒。而是兵貴神速。想借助他們的馬力。占領先機。
偏偏劉延慶如此托大。到時候丟了昱嶺關。這一趟也就失去了意義了。
反正蘇牧這宣贊也只是一個虛頭巴腦的頭銜。指望劉延慶這樣的大佬聽取自己的意見。只能是癡心妄想。不過別人采納不采納是別人的事。自己該提的意見還是要提的。否則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出了問題還要你背黑鍋。
蘇牧倒沒有什么要求著劉延慶的。自然不會替這老兒背黑鍋。是以一路上不斷聒噪。想讓這老倌兒加緊行軍。可這老倌兒顯然是不尿蘇牧這一壺的。
眼看著日上三竿。距離昱嶺關還有數十里的路程。蘇牧曾經推算過。方七佛的奇兵必定晝伏夜出。經過昨夜的急行軍。必定已經抵達昱嶺關外圍。
不過他們還需要與歙州、幫源洞兩處的兵馬會師。說不得又要整飭一番。今夜里偷襲昱嶺關該是最佳的時機了。
以劉延慶這樣的行軍速度。即便能夠及時趕到昱嶺關。將士們軍心散漫。豈能立刻投入戰斗。
若讓方七佛的軍隊占領了昱嶺關。這深更半夜的。別說重新攻占關隘。這些個騎兵優勢全無。不被反殺得落花流水就算不錯了。
蘇牧好說歹說。劉延慶也是不耐其煩。趕蒼蠅一般。冷嘲熱諷道:“哼。蘇宣贊果是讀書人。憂國憂民的心思可比老夫強多了…”
言外之意無非在說蘇牧沒打過仗。一個書呆子還在人家一代名將面前唧唧歪歪。
不過他到底是被蘇牧嘮叨怕了。蘇牧平素低調陳默。少言寡語。若不是為了整個戰局。也沒必要嘮叨劉延慶這老倌兒。眼睜睜看著他吃敗仗就好了。
可他見過杭州兩次戰亂。若無法在昱嶺關阻攔方七佛。杭州畢竟經歷第三次戰火。賭上整個杭州城來跟一個頑固老頭子置氣。這種事蘇牧斷然是做不出來的。
他不斷嘮叨正是為了讓這老倌兒不耐煩。就是讓他煩到攆走自己。眼不見為凈。
蘇牧還是頗有幾分唐長老的功力的。大半日的“毆你喲”唱下來。劉延慶果是再也受不了了。
幾句冷嘲熱諷下來。蘇牧果真板著臉不說話。劉延慶還以為蘇牧被自己鎮住了。昂著頭恨不得唱起小曲兒。耳朵清凈下來。感覺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可才消停了一會兒。蘇牧又開始念叨了:“大將軍。實在不能等了。昱嶺關若是丟了…”
蘇牧這一開腔。劉延慶差點沒從馬背上栽下來。老臉一怒。沒好氣地哼道。
“是老夫做主還是你蘇宣贊當家。”
蘇牧直起腰桿來。不卑不亢地回道:“蘇某乃宣帥座下贊畫。自有諫言之權。且有監軍之責。若此戰休矣。某該如何向宣帥復命。”
這一句倒是有些狐假虎威。而且在劉延慶這樣的老油子面前。更是沒有太大的底氣。可蘇牧不得不惹怒劉延慶。也只有惹怒他。才有可能讓他松手。
果不其然。劉延慶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將蘇牧給打下馬去。盯著蘇牧臉上那兩道血淚金印。便覺著蘇牧像一只向他索命的冤死鬼一般。心里大罵晦氣。
“好好好。蘇宣贊神機妙算。將那方七佛的計劃都算出來了。那你可曾算到老夫接下來做什么。”
“把我踢下馬。”蘇牧一臉嚴肅地問道。劉延慶微微一愕。而后卻是哭笑不得。指著蘇牧笑罵道:“這天塌不下來的。你小子這又是何苦。”
見劉延慶笑出來。蘇牧便趁熱打鐵道:“我知將軍智珠在握勝券滿滿。可昱嶺關那邊總需要有人支會。提前做好準備。將軍不如撥個一千人給蘇某。也好讓某提前打個先鋒。給將軍開路…”
“一千…你當老子的兵都是燒黃紙請下來的么。”劉延慶是氣極反笑。大焱培養一個騎兵。花費的銀子幾乎跟騎兵等高。若非如此。劉延慶也不會覺著是大材小用。讓蘇牧獅子大開口便是一千。簡直是笑掉老牙了。
蘇牧訕訕一笑。配合那兩道金印。更是讓人覺得可憐巴巴。劉延慶也不好再拒絕。恨不得將這小子趕緊打發到前頭去。于是就揮手道:“給你一百。趕緊滾蛋。沒見過這么聒噪的讀書人。”
“五百。就五百。”蘇牧伸出一個手掌來。劉延慶也是一臉牙疼。想了想總不能在昱嶺關那幫土鱉面前丟了西軍騎兵的臉面。于是咬牙道:“給你三百。不要就繼續念你的經。”
蘇牧哪里還敢討價還價。當即爽快地答應道:“謝將軍。蘇某替杭州百萬老百姓謝過將軍。”
其實心里還有半截:“我謝謝您內。謝謝您祖宗十八代。”
劉延慶終于能夠擺脫蘇牧這只蒼蠅頭子。心里為之舒暢了不少。蘇牧卻沒等他假惺惺客氣。一溜煙縱馬而出。讓剛剛張口的劉延慶吃了一嘴的塵。
“入娘的讀書人就是狡猾狡猾的。”劉延慶如是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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