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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殿試

  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煙第一章殿試說說520

搜小說第一章殿試第一章殿試  嘉靖二十年,三月十五。

  奉天殿,辛丑科殿試。

  策題早已頒賜下來,諸多考生都打好了草稿,正一筆一劃的書寫答卷。

  獨鄢懋卿一人面前的稿紙上沒有半點墨跡,依舊咬著筆桿,托著腮幫,失神的目光狀似神游。

  這姿態自是引得來往的監試官和巡綽官屢屢側目,心中悄然將他當做了重點關照對象。

  “好消息,穿越過來就上岸了。”

  “殿試沒有淘汰名額,只要能到殿試這一步,就已經拿到了進士功名,無非分個甲第名次。”

  “壞消息,上的是大明嘉靖朝的岸。”

  “這一朝皇帝其智若妖,朝廷滿朝悍臣,卻個頂個的不當人。”

  “在這個時期為官,難啊。”

  “投靠清流,為嚴黨不容;”

  “依附嚴嵩,被清流攻訐;”

  “還有派系中無休無止的內斗,更是防不勝防,而且更加殘暴,甚至致仕之后都要趕盡殺絕;”

  “忠心皇帝,不但要被嚴黨和清流合攻,還有極大的可能被皇帝當白手套,用完即棄,棄之敝履。”

  “何況就連嘉靖帝自己都是一尊自身難保的泥菩薩,他雖然不玩水,但意圖取他性命的火災也沒斷過,還差點被宮女勒死,這里面的水不知道有多深;”

  “可要是選擇做個只忠心國祚社稷的孤臣…”

  鄢懋卿目光聚焦,看向了不遠處一個面皮白皙的書生。

  此人喚作沈坤。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將成為這一科的狀元,依照明朝的慣例,直接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職。

  然后就是因為堅持不站隊,十五年不得升遷,直到母親過世回淮安老家丁憂,恰逢倭寇竄犯當地,官軍腐敗一觸即潰,于是毅然變賣家產,組織鄉兵全殲來犯倭寇,立下經略御侮之功,民間稱其為“武狀元”,將他的鄉兵稱作“狀元兵”。

  然而他最終的命運卻是,剛因抗倭之功得到舉薦升官,就在未及上任之際遭群臣誣告彈劾,不久逮京拷訊,死于錦衣衛獄中。

  鄢懋卿又側目看向另外一個嘴唇略厚、身材高大的書生。

  此人就更有名了,他是高拱。

  這一科他是二甲,還被選為了庶吉士,授翰林編修。

  最終官拜內閣首輔,卻因沒斗過張居正和馮保被罷官,致仕回鄉之后仍被馮保謀害,雖僥幸得以幸免,但也驚憂成疾,不久病逝。

  “最重要的是,明朝俸祿還出了名的低,新科狀元保送的翰林院修撰已經是從六品官職,比地方縣令還高半品,月俸也才8石,折合成銀子不過四兩多。”

  “一個月就這么點俸祿,還時常拖欠,真是很難讓人玩命啊。”

  “據說各級官員要是不魚肉百姓,不以權謀私,連日常開銷都難以維持。”

  “所以…與其把良心喂了狗,被迫和光同塵,倒不如致仕回鄉。”

  “反正我家在地方上也算略有家產,再加上這個進士的特權身份,不但可使家族免役免賦,社會地位也不算低,至少一般的地方官員不能隨便欺辱。”

  “再憑我從后世帶來的見識,借族人之手做點小生意,偶爾接濟一下同鄉百姓,不顯山不露水,日子也能過的美滋滋,還活的沒有負罪感。”

  “后世不是有這么個說法么?”

  “中產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階層,既不用像體力勞動者那樣吃苦受累,也不必像那些上層闊人那樣終日被驕奢、野心和猜忌困擾…”

  其實這樣的想法自前幾日穿越過來時,就已經在鄢懋卿心中生根發芽。

  這與他現在這個身份的史料不無干系。

  如果不是他穿越過來的話,前主倒也算是祖墳冒青煙。

  他在這一科中雖然只名列三甲,但不久就攀附上了嚴嵩,之后便官運亨通,由行人擢御史,屢遷大理少卿,轉左僉都御史,晉左副都御史,可謂扶搖直上,最終總理兩浙、兩淮、長蘆、河東四鹽運司鹽政,手握天下利柄,成為這一朝僅次于嚴嵩父子的巨貪。

  不過隨著嚴嵩父子倒臺,他也很快落得了一個抄家戍邊的下場,可謂罪有應得。

  所以說,爬那么高,貪那么多,有什么用?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后還不是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至于改革治國那種出力不討好的事,鄢懋卿更不會不自量力。

  張居正力圖改革把自己活活累死,難道有人感謝他么,最終還不是換來了多年罵名,落得一個險被開棺戮尸的下場?

  而且不會有人還不知道,張居正改革其實是延續了嘉靖帝前期的新政吧?

  嘉靖帝和張居正都干不成的事,鄢懋卿得有多普信,才會頭鐵去撞這座皇帝和權臣都撞不倒的南墻?

  “致仕!必須致仕!”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鄢懋卿終于在殿試還剩下半個時辰結束的時候下定了決心。

  如今目標有了,最大的難題自然也擺在了面前:

  如何安全致仕?

  這年頭進士及第就等于賣身給了朝廷,哪怕未曾授官,其行動自由也受嚴格限制,不得擅自離開京城,否則將以“規避選官“論罪。

  尤其是在嘉靖這一朝。

  “進士者,朕所蓄也,豈容自便?”

  這是嘉靖帝的原話。

  “規避選官”和“掛印棄官”是他最不能容忍的重罪之一,就連“消極答卷”都不可取,否則都有可能被視作對其統治的強硬抗議,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以嘉靖帝那“果刑戮,護己短”的操行。

  只怕絕不會只是革除功名那么簡單,最輕恐怕也是流放戍邊,甚至直接拉出去斬首或杖斃的可能性都很大。

  那就只剩下丁憂和告病了。

  但這也有硬性條件,而且治標不治本。

  丁憂得死了爹娘才行,這事除非他自己動手獻祭,否則不可控制,而且只有三年期限,滿期后還得回吏部報道。

  就算是裝病,也得有太醫院和吏部官員出具的官方病狀,甚至可能還需由嘉靖帝親自審批。

  且不說鄢懋卿短時間內有沒有搞定太醫院和吏部官員的能量,但凡這個過程中萬一出了一點疏漏,被查出弄虛作假,那就又變成欺君了,風險實在太大。

  所以…

  鄢懋卿終于收回思緒提起筆來,不顧偏離策題,仗著前主的文筆兀自奮筆而書:

敦玄修以凝天命事  蓋聞至人御世,必先通于神明;圣王臨民,當首崇乎道術。

  伏愿陛下:

  廣延方士,如漢武之待少君,博采長生之訣;

  增建齋宮,效宋徽之營艮岳,以聚天地之靈;

  常撰青詞,仿陶弘景之通真,上達三清之境。

  天顏有喜,玄修日新;社稷鞏固,億兆同春!

  一直特別關照鄢懋卿的巡綽官見他忽然開始動筆,當即提高警惕,悄無聲息的來到近前審視。

  確認鄢懋卿并無作弊行為之后,方才將目光投向他的答卷。

  如此只看了幾眼,巡綽官已是雙目瞪大,驚為天人。

  孔圣人“君子之誅”時提出五大當誅之惡:

  一曰心逆而險,二曰行僻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丑而博,五曰順非而澤。

  只憑這份答卷,巡綽官便已可看出此獠五惡俱全,日后進入官場起不了勢不說,一旦起勢必定為禍朝綱!

  不過可惜啊,此人的進取心用錯了地方,也用錯了方法。

  殿試答卷需先由內閣大學士和六部重臣等讀卷官輪流評閱,天子通常只會翻閱或聽取一下圈點最多的一等答卷,決定鼎甲排名。

  而當今內閣首輔夏言作為首席讀卷官,為人雖略高傲奢侈,但相對而言也還算正直,尤其反對天子玄修。

  待他看到這封答卷,只怕拿去當廁紙都嫌污穢。

  不將其直接其撕毀,也必是擔心缺了答卷被天子追責,強行忍耐罷了,絕不會讓天子輕易看到這封答卷。

  何況如今反對天子玄修在朝野間、尤其是清流間已經屬于政治正確的范疇,就算不久之前天子才將直諫玄修荒謬的太仆卿杖斃,也只是暫時壓制住了直諫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哪個讀卷官,也無論內里是忠是奸。

  只要有人敢在這么一封答卷上畫圈畫點,那就等于奸臣自己跳出來了,傳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倘若日后鄢懋卿還混出了個名堂。

  那么被他帶著一起載入史冊,一同遺臭萬年也并非沒有可能!

  不過有一件事倒可以確定。

  經過這次殿試,此人必定會給內閣和六部重臣留下一個極為深刻的印象。

  而殿試傳臚(發榜)之后,除了狀元、榜眼、探花和庶吉士直接進入翰林院任職,其余新科進士都將進入六部、都察院等衙門觀政數月,最終得到各部選舉再授予官職。

  屆時誰選舉此人,只怕也無異于奸臣自己跳出來了,誰敢?

  巡綽官深深看了鄢懋卿一眼,記住這幅面孔的同時,心中暗忖:

  “弄巧成拙,自毀前程。”

  “又蠢又壞說的便是這類人了吧?”:shuq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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