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丈母娘看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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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歲的年紀正是人煩狗嫌的時候。
當得知自己的孩子被留堂，幾位家長臉上全都流露出不耐。
其中只有一個例外，此時的許父神情十分平靜，甚至隱隱有點想笑。
回憶起許青出生之后的這幾年時光，他都一直表現出一副成熟懂事的模樣。
導致許父一直都沒有“身為一個父親”的實感。
這次“叫家長”反而讓他松了口氣，因為在印象里，這才是一個正常父親應該經歷的事情。
而不是成天在兒子的手上吃癟。
好像身為大人的他各個方面都比不上自己小小年紀的兒子似的！
簡而言之，這些年下來許父似乎被許青打擊的有些自閉了。
來到辦公室，第一眼看見角落處坐在沙發上喝果汁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許青，許父忽的沉默了。
說好的犯錯受罰呢？
按理來說應該是心驚膽戰的樣子才對吧…
“呦！老爹你來了，趕緊過來這邊坐吧，等著看好戲。”
抽出身邊的椅子，許青示意許父坐到這邊來休息。
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下來，成功把準備“訓斥許青一番，彰顯父親威嚴”的許父給整不會了。
下意識的坐到椅子上，側頭小聲詢問起究竟是什么情況。
“你這是做了錯事的樣子嗎？小心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你老媽！”
這是赤果果的恐嚇。
許父發現嚴肅的自己并不能讓許青感到害怕，這才搬出許母的名頭來。
但是許青依舊不為所動，吐槽說：“告家長是小孩子才會用的招數吧，爹你可能誤會了，先看看事情的發展再做評判也不遲。”
話畢，許青嘴角甚至勾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好似在說“別動，我要開始裝逼了”。
連招被打斷的許父感覺身體上有螞蟻在爬，所謂父親的威嚴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
此時姍姍來遲的最后一位家長進入辦公室，是個看上去十分精壯的漢子。
他的性子也很直來直往，說話帶著濃重的本地方言，開口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小張老師：
“我是李旁胖的爸爸，他是在犯了什么錯，居然要被請家長？”
明顯李旁胖是十分害怕自己父親的。
聽見這話腦袋都不由低的更低了，同時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
“你們家兒子多厲害啊，小小年紀就開始聯合同學霸凌小女生了，你身為他的爸爸能不知道？”
許青看熱鬧不嫌事大，出口便是一陣陰陽怪氣。
男人瞪大眼睛，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兒子會做出欺負女生這種沒品的事情。
大手高高抬起似是在蓄力，目光投向小張老師似乎是在確認許青話語的真實性。
小張老師點點頭，男人臉上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但這在李旁胖眼中與“惡魔的微笑”根本沒區別。
下一秒就脫了李旁胖小朋友的褲子，當眾開始“啪啪”打了起來，聲音頗為清脆響亮。
好聽么，好聽就是好屁股。
“爸爸爸爸我是你兒子啊，別打了，別打了！”
他似乎極力想要用“喊爸爸”這種方式喚醒男人最后的父愛，但顯然是失敗了。
場面一時間十分殘忍，連許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樣打，手肯定很疼吧。
目光環繞辦公室一周，只發現一把掃帚勉強算是一件趁手的兵器，小跑過去拿起遞給李旁胖的爸爸。
“叔叔叔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用這個打你的手就不會痛了。”
一瞬間男人的大腦宕機了兩秒。
懵逼的接過掃帚后還說了句“謝謝”，接著便又開始了新一輪愛的教育。
你還真別說，是越打越起勁了！
身為人民教師，一般情況下小張老師是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悄悄在辦公桌下朝許青豎起一根大拇指，坦白講，她早就對這幾個惹事精積怨已久了。
但礙于身份才一直忍耐下來，夸張些說，許青這次的做法真是讓她乳腺都通暢了！
最后裝模作樣的阻止兩下說：
“哎呀，旁胖爸爸這怎么說也不能打孩子啊，雖然李旁胖平常是調皮了一些，不聽話一些，上課不聽講一些，但是怎么說也還是孩子啊…”
師生倆人打出配合，一個點火一個火上澆油，對視間露出惺惺相惜之情。
趴在桌子上挨打的李旁胖宛如一條失去了夢想的咸魚，他想，他大抵是要被打死了罷。
側頭，正好可以看見此時笑嘻嘻的許青，李旁胖哀莫大于心死。
他到現在也不明白。
為什么打了他們四個人的許青不需要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得到了老師家長的表揚。
裴思檸躲在許青身后看著這一幕，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
小手緊緊的攥著許青的手，對比一下，她感覺兩人拳頭大小并沒有什么差別。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算不上大的拳頭，卻是保護了她免受壞蛋的欺負…
臉上不由的展露出微笑，默默在心里下定決心要待在許青的身后，做他一輩子的跟屁蟲。
眼前發生的狀況實在是出乎意料，許父也能通過只言片語大體猜到了事實經過。
用十分復雜的目光看著自己古靈精怪的兒子。
緊跟著便是一聲悠悠長嘆，似乎兒子做的事越來越出乎他的預料了。
天生早慧就罷了，如今又表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未來要做什么…許父他根本就不敢想啊！
“好了好了，從現在開始我給大家講一講事情的起因經過，希望諸位家長能引以為戒，在家中多教育孩子，在未來杜絕這種事再次發生…”
故事不算長，但聽到一半裴思檸的媽媽就抱住了自己的女兒，聽完整件事后更是一度悲傷落淚。
此前她還以為裴思檸是因為任性才不想上幼兒園，沒想到是遇到“霸凌”這種惡劣的事。
認為是自己沒有做到身為母親的責任，用帶著哭腔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小聲說著抱歉。
兩極反轉一樣，本來膽小內向的裴思檸反倒開始安慰起她的媽媽。
“都是因為我沒有告訴老師才會這樣，不怪媽媽哦，而且有許青幫助了我并且成為了我的朋友，現在的我超級開心的！”
“思檸…以后萬一在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和媽媽說…嗚嗚。”
頓時，辦公室里一半上演著家庭和睦，母慈女孝的一幕。
另一方則是一片水深火熱，李旁胖的屁股都要被抽成兩半了！
其他幾位“幫兇”也不好過，都在被父親或母親嚴厲的訓斥著，只是礙于顏面沒有當眾教育孩子。
從幾句“你回家等著”或“回家有你好看的”可以猜測到，這頓竹筍炒肉是非嘗不可了。
許父輕輕拍了拍許青的肩膀，說：“好小子，你是好樣的，咱老許家的孩子沒有孬種！”
揉揉鼻子許青眼眶中也有幾滴淚水，每個男孩子一生都想得到父親的肯定，他自然也不例外。
裴家母女二人也走到許青的身前，鄭重其事的鞠躬感謝道。
“還真是要謝謝你們，如果不是許青小朋友，我根本無法想象我女兒會在幼兒園遭受這樣的欺負。”
這下子許父也不好繼續坐著了趕緊站起來，慌忙擺手拒絕。
“別別別，這是我們家許青應該做的，從小我就教育他要保護女生，做一個男子漢！”
聽見許父這話周圍幾名孩子家長覺得臉上有些臊得慌，趕緊恭維到他教子有方，要多多向他學習。
這讓許父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情緒價值拉滿了。
與裴母的一番交流下來驚訝發現兩家人居然住在同一個小區，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旁邊偷聽的裴思檸一下子就抓住了話題的重點，詢問是否可以找許青去玩，裴母一口就答應下來。
事情就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可此時裴思檸卻是拉著許青的胳膊就不松手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和他分開。
裴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許青，盯得他是渾身發毛。
上輩子身為二十九歲小廚男的許青自然不知道什么叫“丈母娘審視女婿的視線”。
現在小小年紀的他也算是體驗到了。
沒有觀察多久裴母就滿意的點點頭，今天發生的事情在她心中加分很高。
就算不知道許青的家庭條件，單論教育與價值觀品格方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如果許青可以偷聽心聲，一定會流下一滴冷汗并且吐槽裴母領先于時代的思維。
這丈母娘考察女婿未免也太早了吧！
最后裴思檸自然是拗不過母親，只好依依不舍的與許青道別。
就離開辦公室這短短的幾步路，她還一步三回頭的用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許青的方向。
但是顯然是要讓裴思檸失望了，許青只是站在原地擺手送別。
既然雙方都已經約定好了在下午四點鐘時去小區的公共運動設施區見面，根本沒有什么好不舍的吧。
一旁吃瓜的小張老師覺得這一幕既視感很強，就像是最近播出的偶像劇里面有的橋段。
恩愛的男女主被父母棒打鴛鴦最后只能流淚分別的場景…
苦笑一下，小張老師覺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瘋，居然能腦補出這樣一出大戲。
偶像劇害人不淺啊！
許父伸腳踢了踢他的屁股，偷笑著朝許青打趣。
“行啊你小子，轉學第一天就英雄救美啊，這泡妹子的技術不亞于你老爹當年啊！”
不屑的看了一眼吹牛不打草稿的許父，這直接惹惱了他。
“誒，怎么著，你不信是吧！”
被父親抱上一輛老舊自行車的后座，路上顛顛簸簸的，如果有腎結石估計都會被震碎。
按照記憶，幾年后在爺爺的接濟下父親才購入了人生中的第一輛車，緊接著便是些“空悲切”的回憶。
2002年世界杯時天降橫財，一張小小的彩票改寫了家庭的命運。
雖然那一屆世界杯闖入正賽的國足發揮不堪回首，氣的許父恨不得砸電視。
但是中獎了，世界杯四強彩押中了！
可惜只有一注，但也是十幾萬元的巨款。
這就是所謂“國足贏球他開心，國足輸球也開心”的球迷終極奧義，情緒對沖法。
但這小小的彩票也成為了“生意失敗”的導火索。
夫妻二人雖然不是張揚的性格，但也終究是走漏了風聲到親戚耳中，不久后就引來了不速之客三叔的覬覦。
一項被吹噓的天花亂墜的產業，一次虛無縹緲的投資讓許父許母血本無歸。
本來早早計劃好的網吧創業也就這樣胎死腹中，甚至老兩口積攢下來的存款也付之東流。
想到這里許青暗自發誓，如果這個三叔這一世還想來他們家騙錢，一定沒有他好果子吃！
但是一切都還未發生，許青只需要在心里做好準備即可。
28大杠后座的許青哼哼著著名的“奧德彪進行曲”心情逐漸放松，沒有注意到許父倒吸一口涼氣。
剛剛許青回憶到生氣處時無意識的掐住許父的腰間軟肉，是真他媽的疼啊！
怪不得那群小孩這么怕他的兒子，莫非許青是天生神力不成？
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著回到家，夫妻閑聊時提起此事，許父仿佛與有榮焉一樣高高的挺起自己的胸膛。
聽著許父講完經他過藝術加工的故事，許母也是滿面慈愛夸獎許青懂事了。
忽然像是想起來什么，小聲詢問起丈夫。
“你說，咱們特意把他轉學到薛淼淼的學校，難道他們倆人還沒見過面嗎？”
“誒，老婆你也知道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這些年沒見面，小青估計連人家名字都忘了吧！”
吃一口削皮的蘋果，許父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測。
“而且這兩年小孩子發育得最快，外貌都大變樣了，只看一眼哪里能認得出嘛。”
許母忽然唉聲嘆氣起來。
她們已經盡了人事，后續發生的一切只能聽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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