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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慘淡經營_第162章 黃云泰的憂愁

  崇禎親自下詔要求暫停圍剿鄭芝龍海盜集團,并進行招安。不但讓福建士紳安心了下來,也讓福建水師的官兵松了口氣,俞咨皋也借著崇禎的旨意,讓許心素等同安海商不得不屈服。

  而崇禎隨后命令讓俞咨皋、許心素、鄭芝龍等人上京,雖然俞咨皋、許心素和鄭芝龍等海盜首領不和,此刻也不得不順從旨意,陪同盧九德一起北上。

  俞咨皋、許心素信不過鄭芝龍等海盜首領,想要走內陸運河北上。而鄭芝龍等海盜首領,同樣有些信不過官府,堅持要走海路取道天津入京。

  盧九德、連善祥等人,因為這趟出京太久有些想家,想要在臘月之前返回京城,再加上他們在福建、廣東收集的一些外洋農作物,和熟悉種植的農人要一起帶回京城,走陸路會相當的不便。

  因此在盧九德的決斷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從海路進京。鄭芝龍的座艦最為高大堅固,海上航行大艦較為平穩,因此盧九德等人就選擇了乘坐鄭芝龍的座艦。

  劉香雖然出錢向盧九德購買了一個代表名額,但是他對朝廷的不信任感比鄭芝龍強多了,他自己并沒有上京,而是派了他的胞弟劉勇帶著一只中型船北上了。

  至于許心素自然是不會上鄭芝龍的座艦,同樣開著自己的船北上了。俞咨皋倒是想坐許心素的船北上,但是因為盧九德在鄭芝龍的座艦上,他這位敗軍之將也不敢不陪著皇帝的近侍,希望這位皇帝身邊的近侍,能在皇帝面前給自己說點好話。

  至于荷蘭東印度公司臺灣商館的臨時執政官比爾,同樣跟隨了盧九德一起北上。但是東印度公司的船只都各有任務,而比爾這個臨時執政官只能管理臺灣商館的陸地事務,沒有彼得納茨的命令,這些商船根本不會聽從比爾的命令去一個不能貿易的北方城市。

  海上航行比陸地上要快速的多,不到20日,三只船就已經抵達了天津外海。

  進了大沽口,三只船都小心的降下了硬帆,在這個不知道水文地理的陌生地方,鄭芝龍可不想因為盲目的行駛而擱淺。

  天津港是一個河港,需要沿著海河往上航行一段,才能抵達港口。鄭芝龍正想著派人下船,去附近找熟悉航道的鄉人領航時,就有水手指著遠處說有人過來。

  鄭芝龍看到是兩個穿著大明軍服的士兵,從被白雪覆蓋的河堤上走了過來,隨即下令派人把他們接上船來。

  上船之后,葛沽海防營小旗溫道臨上船之后,看到了一名將軍、一位太監、幾位錦衣衛,還有一些看起來不像是良善之徒的南方人,心中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不知道這些人是什么路數。

  盧九德上前一步,對向自己行禮的溫道臨命令道:“雜家是陛下身邊的近侍盧九德,奉命出京辦差,你去找個熟悉航道的鄉人過來,讓他帶著這些船只入港。”

  溫道臨雖然不知道盧九德是誰,不過這位的做派完全是一副宮中內宦的模樣,而他此時也悄悄的打量了連善祥等錦衣衛的裝束,正是貨真價實的錦衣衛。

  溫道臨自然不敢怠慢,他頓時恭敬的回答道:“卑職身邊這位軍士劉大有,正是熟悉河道的人,請大人放心,卑職等一定會妥妥當當的把船只引入碼頭的。”

  聽到了溫道臨話,一邊的劉大有頓時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紅布,向著岸上的一所土臺揮舞了一陣,讓烽火臺內的軍士們不必再警戒了。

  有了兩名熟悉海河河道的軍士幫助,鄭芝龍等人的船只非常順暢的抵達了天津港。

  而溫道臨在一邊如數家珍的替盧九德介紹海河左近的地理,也讓盧九德對這位小旗充滿了好感。

  出使了南方一趟,盧九德不僅大開了眼界,那些海盜的富有,也讓他知道了陛下為什么會這么重視海防。

  如果今后水師可以從海上貿易里分一杯羹,那么水師就會成為大明權貴趨之若鶩的寶地。

  盧九德雖然年輕,但是對于這種巨大的財富還是無法抵擋的。但是他也清楚,以他現在這種淺薄的資歷,想要插手海外貿易,只怕就是被人連皮帶骨都吞下去的結局。

  且不管是鄭芝龍還是俞咨皋,現在都是存心想利用他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而不是真正想要結交他。

  估計等他們遇見了宮內權勢更大的太監,就會一腳把他踢倒腦后去了,怎么會允許他染指海上貿易的利益。

  這葛沽海防營的小旗溫道臨,談吐不俗,對于海防的事宜又比較了解,讓盧九德不由起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靠港下船之時,盧九德從袖內摸出了一塊銀牌丟給溫道臨說道:“你這軍士,說話到也頗有一些見識,這是雜家賞你喝酒驅寒的。”

  溫道臨捏了捏手中銀牌的重量,約莫有二兩重,他頓時欣喜的謝道,“多謝大人賞賜。”

  鄭芝龍對眼前的一幕視若無睹,只是令身邊隨從給了兩人一塊5兩的銀錠作為引水的酬勞。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身影,溫道臨摸了摸懷里的銀子,對著身邊的劉大有說道:“今天倒是遇上好事了,有了這些銀子,咱們兄弟就不用在海邊苦挨了。”

  劉大有卻有些遺憾的看著盧九德等人的背影,搖著頭說道:“這算什么好事,剛剛你就不應該拿這些賞賜,要是能讓這位貴人記住你,今后你可未必不能離開海防營這破地方。”

  溫道臨滿不在乎的說道:“就大明這官場,想要讓貴人記住,那得拿出真金白銀出來。而且就算是離開了海防營,不一樣還是要受那些讀書人的鳥氣。得啥也別說了,正好你我去請趙百戶吃上一席上好的臺面,也好把兄弟們調回來。”

  天津巡撫黃運泰此時正為自己不斷的受到東林黨人的彈劾,而感到憂慮不已。

  這位天津巡撫雖然品格上面差了點,但是對于本職工作到也算是盡心盡力。

  天津巡撫監管遼東軍餉的發放工作,黃運泰自然明白遼東軍餉的及時發放意味著什么。

  遼東防線屏蔽京畿,但是遼東八萬士兵加上數萬民夫,卻要依賴江南糧食的供應。而天津作為京城漕糧、遼東軍糧的轉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雖然遼東軍糧和運往京城的漕糧同樣來自江南,但是運河的運力有限,自然就有一個排序問題。在漕運督辦的太監眼中,維持京城供應的漕糧次序,自然是在遼東軍糧之上。

  如此以來就出現了,遼東軍糧一直讓路給漕糧,導致常常延時運輸到天津的問題。

  遼東軍糧不到天津,黃運泰自然就無法轉運,為了保證遼東軍糧及時運到關外將士的手中,這位巡撫大人就干起來攔截漕糧的勾當。

  遼東軍糧雖然因此不欠缺了,但是供應京城京營的漕糧卻不足了,管理京營的官員們的利益受損,他們自然就對這位天津巡撫不滿了。

  黃運泰攔截漕糧得罪京官,并沒有因此得到什么好的結果。他冒下風險攔截下來的漕糧,在右屯、覺華島被后金一把火燒毀了4、50萬石,搶掠了20多萬石,再加上其他地方被后金劫掠燒毀的,遼東軍糧損失總數達到了6、70萬石。

  也就是說,因為黃運泰過于賣力的向遼東輸送軍糧,導致寧遠大捷之后,遼東陷入了糧荒。而負責管理遼東軍糧的通判金啟倧,在寧遠戰役中卻離奇的在城頭燃放火炮死亡了。

  黃運泰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心里頓時涼了一半。這金啟倧一死,遼東軍糧的賬目也就無人說的清楚了。他心里很清楚,遼東糧價騰貴,米價一石7、8兩,粟價一石2、3兩,這遼東軍糧轉運到前線之后,不乏有盜賣之事的。

  但是連管糧通判金啟倧都這么離奇的死亡了,這盜賣的軍糧數目應當不是小數。

  而之前后金的糧價據說高達80兩一石,這么高的糧價之下,后金還能連續發起對大明、蒙古、朝鮮的戰爭,他的軍糧顯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雖然黃運泰在轉運遼東軍糧時,并不是那么清白無暇,也按照慣例漂沒了物資,但是遼東軍這種利用敵軍入侵的機會,把賬目整個漂白的做法,實在是做的有些過分了。

  也難怪遼東經略高第要求,撤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等地守具、糧食、駐軍,退守山海關時,區區一個寧前道袁崇煥就能鼓動遼西將門死守寧遠不撤。

  不是因為這些遼西將門突然發覺自己還有守土之責,而是因為他們實在撤不出被運往前線的糧食,只能咬牙苦撐,等待后金大軍劫掠,好沖銷報賬而已。

  這通判金啟倧估計是看到自己罪責難逃,心迷意亂之下自殺了。

  而后金搶劫了廣寧附近的物資之后,主動退卻了,這才救了袁崇煥和遼西將門一命。而后他們以寧遠大捷糊弄了朝堂,順便掩蓋了自己盜賣軍糧的事。

  但是黃運泰卻什么功勞都沒有分潤到,反而因為攔截漕糧惡了京中權貴,最重要的是,原先他有魏公公撐腰,現在魏公公去位了,他也就成了無依無靠的人海孤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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