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_第九百二十章自行了斷影書 :yingsx第九百二十章自行了斷第九百二十章自行了斷←→:
老狗微微遲疑了一下,望向一旁被他一掌砍暈的許天笑,搖了搖頭,沉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你的聰慧,應該已經猜到了一些什么,你不要問我,因為我不會說,許天笑更不會向你透漏半句。我知道你提醒得很有道理,但拿了錢財,就沒有抽身退縮的道理。”
李云道點了點頭,又跟他閑扯起了后龍正清時代江寧的地下格局。其實李云道在布局拿下龍正清的時候,便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地下世界的存在,必然有其出現的政治和經濟土壤,在目前的社會環境下,如果大環境不變,龍正清倒下后必然有人來接手他的勢力范圍。原先李云道是想請黃梅花派人接手,但這個人很難推選,而且當誘人的利益放在眼前的時候,那些連殺人越貨都敢的黑道人還有什么干不出來?一個混亂的江寧地下世界并不是李云道想看到的,成天打殺搶地盤,傷的是周邊的百姓,損的是江寧本身的和諧氣運,所以白稼先接手龍正清的一部分地盤后,又順手扳倒了老狗,幾乎一夜成為第二個龍正清,李云道為此特地跟林一一和韓國濤做過一次深入地交流——林一一的任期內,需要一個社會環境極度穩定的江寧,否則林一一根本騰不出多余的精力來重點布局江寧的經濟發展。
如果不出跳江那檔子事,便沒有之后的香港之行,李云道或許現在還在江寧就職,但按照之前的規劃和布置,這個時候的江寧,應該除了白頭外,還有兩股勢力相當的人馬——三分天下,左右制衡,這是李云道所期望看到的江寧地下世界。
只是江寧如今離自己太遠,眼下的問題才是大事,尤其是老狗說了,如果過了今天你還活著,舊賬一筆勾銷,言下之意便是今天李云道能活下去的機率應該幾乎為零。
老狗看了一眼手表,這是他逃離江寧時唯一帶出來的值錢玩意,江詩丹頓,價值十萬。不過老狗早就失去了玩表的興致,之所以沒將表當了也是怕沾了家徒四壁的晦氣,此時只是看了看時間便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該送你們上路了。”
李云道正皺眉時,許天笑已經醒了過來,雖對老狗有些不滿,但卻也知道剛剛自己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狗哥,時間差不多了吧?”
老狗點了點頭:“走吧。”
錢強想掙扎,卻吃了許天笑一記槍托,整個面頰都高腫了起來。
上車后,李云道卻看到老狗將昏迷的瑤瑤也抱了上來,只是放下孩子的時候,眼神迷離。
車子在鄉間小路上開了數十分鐘,在一處破橋旁停了下來。
許天笑揮了揮手中的槍:“下車!”
錢強沖李云道使了個眼色,李云道卻搖了搖頭,對方手里有槍,自己和錢強武力值再牛叉也牛不過子彈。
“自己穿!”許天笑從車上扔下兩件綁了鉛塊的衣服。
“殺警察是重罪,要槍斃的!”錢強終于有些緊張了。
李云道搖了搖頭,彎腰撿起地上的鉛衣,徑自穿上身。鉛衣很重,里面能聽到嘩拉拉鋼鏈的聲音,應該是特別訂做的,就算外面的衣料腐爛了,鋼鏈也不會因為腐朽而斷裂。李云道估計算了一下,如果真的就這么被扔進河里,必死無疑,不到河水干涸尸體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
錢強似乎不太理解李云道的冷靜,下了車便開始掙扎,最后太陽穴又吃了一記槍托,暈死過去。
“你,幫他穿上鉛衣。”持著手槍的許天笑努了努嘴,也許是覺得自己大仇即將得報,笑意莫名地狂虐,
李云道聳肩照辦不誤,先把自己的鉛衣脫了下來,又幫錢強穿上,言聽計從得出乎許天笑的意料,直到李云道又重新穿上自己的鉛衣,端著槍的許天笑才確定李云道沒有耍什么花樣。
許天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昏迷的錢強挪到了橋邊,很不幸運地,錢強居然又醒了過來。
許天笑嚇了一跳,錢強瞪得渾圓的雙眼差點兒將他嚇得癱坐到地上,等反應過來后,許天笑顯然惱羞成怒,拔出手槍對準錢強的胸口便是一槍。
撲通!
穿著鉛衣的錢強胸中綻開一朵血花后,被巨大的子彈沖擊力推得后仰,整個人翻倒入河中。平靜的河面爆濺起巨大的水花,一串氣泡伴著血水冒上來后,很快便歸于平靜。
如血夕陽斜掛在布滿橙色晚霞的天空,倒映在風吹漣漪散的河面上。
李云道瞇眼皺眉,看了一眼許天笑,嘴角輕揚,笑容顯得有些詭秘,而后又深深望了老狗一眼,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卻欲言又止。
老狗摸了摸貼著頭皮的花白短發,也不去看李云道:“黃泉路上別回頭,早死早投胎。”
李云道笑了笑,點頭,面向小河,絲毫看不出任何一丁點將死之人的恐懼。
“等等!”許天笑突然出聲,制止了李云道的動作后,上前仔細地檢查了李云道身上鉛衣的每一道鎖扣,確認沒有問題后,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去死吧!”許天笑退后幾步,心中默念。
老狗負手站在橋頭,望著夕陽在那人身上勾勒出的光圈,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只是那青年居然連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便淡然地踏出破橋。
又是“撲通”一聲,水花過后,水面又歸于平靜。
許天笑快步趕到沒有護欄的破橋旁,伸長了脖子打量著河面,他似乎不敢相信,龍正清花大力氣都沒能弄死的死警察居然被自己解決了。
河面上飛過幾只老鴉,呱呱的鴉聲聽得人有些心煩意亂,許天笑仰天長笑,驚得那幾只老鴉連忙飛離這處是非之地。
“狗哥,我不是在做夢吧?”許天笑搓了搓自己的臉,轉過身問老狗。
老狗哼了哼,卻沒有說話,目光始終停留在早已歸于平靜的河面,似乎連他也不敢相信,那個能隨隨便便就能琢磨出法子對付白頭拿下江寧地盤的青年,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被許天笑和自己處置了。
老狗給自己點了根煙,想了想,又點了兩根,彎腰將三枝煙齊齊地插在了橋頭,白色的煙霧在橋頭的雜草叢中飄蕩。
許天笑揚了揚下巴,殺父大仇得報,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愉悅,相反卻有種莫名的空虛,看到老狗的動作,他譏諷地笑著,卻沒有吱聲。
“這家伙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老狗說道。
“哦?”許天笑不屑一顧。
“這樣子的死法,或許是最窩囊的一種了。”老狗說道。
“難不成還要風風光光地去死?”許天笑嗤之以鼻。
老狗蹲在三支香煙跟前,拜了四拜,神三鬼四,那人就算再厲害,死后也只是下黃泉的鬼。至于他剛剛說的關于江寧的林林種種,嗯,老狗覺得可操作性很強,反正以自己的腦子,是想不出這般環環相扣的連環計的。
兩人回到車旁,許天笑看了一眼車后蜷縮著的小姑娘,不耐煩地說道:“把小鬼也直接扔河里拉倒吧?”他是詢問的語氣,問的是身旁的老狗,但問出聲后,卻又后悔了——老狗有個這般大小的私生女,讓他對這樣年紀的小孩子下手,估計這這家伙會有些料想不到的反彈。
關于老狗一直堅持的江湖人的底線,許天笑向來是不屑的。底線能值幾個錢?還是能救命?反正堅持老派江湖人的所謂底線的老狗,在許天笑看來是有幾份可憐和可笑的。
“隨便找個小鎮扔在集市里吧。”老狗看了一眼小丫頭說道。
許天笑點頭,小丫頭的死活,對他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人已經死了。
車尾揚塵而去,剛剛被驚跑的老鴉又飛回橋口枯死的枝杈上,對著平靜的河面,呱呱地叫得令人生厭。
突然,平靜的河面上“嘩”地一聲冒出一個濕漉漉的人頭,緊接著,又冒出一個,兩人一前一后游上岸邊。
“師叔,您沒事吧?”從水里爬出來,鄭天狼也好不到哪兒去。在岸上生龍活虎的鄭氏內家拳唯一后人自幼生活北方,到了水里也僅僅比普通人好一些,費了不少功夫才解開了李云道身上的鋼鏈鉛衣。
“錢強呢?”李云道抹了把臉上的水,回頭看了一眼平靜如鏡的水面,面露憂色。
“師叔,我水性不太好…”
“你在這兒等等我。”說完,李云道便縱身躍入水中。
他游到錢強大致翻掉下的位置,深吸了口氣便潛入水中。十月底的水溫雖然不算冰冷刺骨,但也已經寒意襲人,李云道花了不少時間,卻只在水下找到了錢強的那件鉛衣。
“活人見人,死要見尸!”李云道有些惱火,許天笑最后對著錢強的那一槍是他始料未及的,幫錢強穿鉛衣的時候,他已經留了個心眼,在背后的關系部位留下了一個活結…可是,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活結,錢強的尸體才被水下的潛流給沖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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