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十年老鹵?我看是二十年老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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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點半。
陳品正癱在沙發上，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后臺數據。
六十五萬粉絲。昨晚那波“地攤刺客”和“94分酸辣粉”的組合拳，效果拔群。他正美滋滋地計算著這個體量接廣告的報價時——
腦子里，尖銳的蘿莉音警報瞬間拉響。
出發！出發！出發！
愚蠢的凡人！別數你那點可憐的凡間貨幣了！你忘記今天的偉大使命了嗎？
小饞貓的聲音，亢奮得像個要去迪士尼的五歲小孩。
快！那個張大師的鹵味店，四點開門！
二十年！那可是整整二十年的老鹵！時間的味道！能量的沉淀！本食神已經迫不及待了！
陳品猛地睜開眼，慢悠悠地坐起來。
“急什么，小饞貓老師。”
他在心里打了個哈欠。
“人家四點開門，我們去早了，萬一把人家‘匠人’的架子嚇掉了怎么辦？”
哼！你懂什么！
小饞貓的聲音充滿了神圣感。
對待真正的美食，必須要有最虔誠的態度！
能把秘方賣到9988的凡人，他的手藝，絕對值得本食神屈尊降貴去排隊！
“是是是，您說得對。”
陳品敷衍著，心里卻在冷笑。
這價格卡得真準。
剛好卡在“肉疼”和“萬一學了能發財”的微妙界限上。
這割韭菜的手法，可比他那鍋鹵水高明多了。
不過，既然答應了這小祖宗，也答應了直播間的六十萬觀眾。
這一趟，必須去。
陳品洗漱完畢，騎上他那輛戰損版小電驢，直奔城西建設路老街。
張大師鹵味王的地址。
四點差五分。
陳品抵達目的地。
建設路老街，綿州有名的老破小聚集地。
道路狹窄，人聲嘈雜。
張大師的鹵味店，就開在最熱鬧的十字路口。
與其說是店，不如說是個攤。
一個玻璃柜臺，后面幾個不銹鋼大盆，堆滿了鹵豬蹄、牛肉、雞爪。
而那鍋傳說中“二十年”的老鹵，在一個大桶里用電磁爐煨著。
非常香。
香得霸道，香得肆無忌憚。
隔著幾十米，那股濃郁到近乎刺鼻的香氣，直往人鼻子里鉆。
還沒到四點，攤位前已經排起了長龍。
目測二三十號人。
張大師本人，穿著白圍裙，滿面紅光地站在攤位后，跟排在前面的顧客吹著牛，時不時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哇！你看到了嗎！這么多人！
小饞貓的聲音激動到劈叉。
這才是美食的號召力！凡人，學著點！
本食神已經聞到了！那股醇厚的、復雜的、令人迷醉的能量波動！
“是嗎？”
陳品皺了皺眉。
“我怎么感覺這香味…有點沖呢？”
太沖了。
像是香精不要錢一樣往外倒，缺乏一種天然老鹵應有的、循序漸進的層次感。
陳品沒多說，熟練地架好手機，開啟直播。
“家人們，下午好。你品哥，準時上線。”
他把鏡頭對準了那條長隊，和意氣風發的張大師。
“看到了嗎？這就是昨天那位教育我‘不懂匠心’的張大師。”
“這排隊的陣仗，確實有點東西。”
陳品的直播間，人氣已經今非昔比。
剛開播，十幾萬人瞬間涌入。
來了來了！品神在線拜師（物理）！
9988的鹵味，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龍肉做的！
前排坐等！感覺今天張大師要晚節不保！
樓上的，看這排隊架勢，萬一真好吃呢？別翻車了啊品神。
陳品沒理會彈幕，收起手機，走到隊伍末尾，老老實實排隊。
快點！本食神要吃那個豬蹄！看起來好軟糯！能量一定很足！
小饞貓在腦子里瘋狂催促。
隊伍前進很慢。
前面的人，個個都買很多，大包小包地拎著。
陳品閑著無聊，開始觀察排在他前面的幾個人。
前面是兩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媽。
正唾沫橫飛地討論張大師的鹵味有多地道，說自己孫子就愛吃這口。
再前面，是幾個年輕人，一邊刷手機，一邊焦急地張望。
看起來，一切正常。
然而，就在這時。
前面那個大媽無意間回了一下頭。
她的目光，剛好和陳品對上。
大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像是觸電一樣，飛快地轉過頭，拉了拉同伴的衣袖，小聲嘀咕。
另一個大媽也回頭看了一眼。
當她看到陳品，以及陳品胸前掛著的運動相機時，臉色瞬間變得極其不自然。
“哎呀，老李家的！”
第一個大媽忽然提高了音量，演技浮夸。
“我突然想起來，我孫子今天好像說過不過來吃飯了！”
“是嗎？我家那口子也說晚上加班！那還買啥呀！”
另一個大媽立刻接戲。
然后，兩人以一種與她們年齡不符的敏捷速度，迅速脫離隊伍，頭也不回地溜了。
陳品：“…”
他還沒反應過來。
排在她們前面的那幾個年輕人，也回頭看到了陳品。
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臥槽，差點忘了，下午約了客戶！”
“我也是！走了走了！”
幾個人勾肩搭背，迅速撤離。
轉眼間。
排在陳品前面的七八個人，全跑光了。
陳品直接從隊尾，晉升到了前三。
直播間的觀眾，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什么情況？大型掉馬現場？
這幾位跑得比劉翔還快！看到品神跟看到鬼一樣！
哈哈哈哈！品神自帶清場BUFF！方圓十米，生人勿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幾位，應該是同行吧？（狗頭）
托兒！絕對是托兒！看到打假辦主任來了，心虛了！
陳品也樂了。
他對著鏡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家人們，看來我這張臉，最近識別度有點高啊。”
“你看，我一來，大家都不用排隊了。”
“這叫什么？這叫‘品神效應’。”
呸！不要臉！
小饞貓在腦子里罵道。
他們肯定是被你身上那股窮酸氣熏跑的！快點！別廢話！到你了！
隊伍的騷動，自然也引起了張大師的注意。
他剛才還滿面春風的臉，在看到陳品的一瞬間，徹底僵住了。
他顯然認出了這個昨天叫囂著要來拜師，今天就真的殺到現場的“品一口”。
陳品笑瞇瞇地走上前。
“張大師，您好啊。我是‘品一口’。”
“我來兌現承諾，拜師學藝了。”
他指了指玻璃柜里的鹵味。
“久仰大名，先嘗嘗您這二十年老鹵的手藝。來個豬蹄，半斤牛肉，再來點豆干。”
張大師的眼角瘋狂抽搐。
他看著陳品胸前的相機，又看了看周圍圍上來看熱鬧的人群。
他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哎呀，是品老師啊。歡迎歡迎。”
他嘴上說著歡迎，手上的動作卻慢得出奇，似乎在拖延時間。
就在這時。
旁邊忽然沖出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直接插到了陳品的前面。
“老板！給我來五斤豬蹄！十斤牛肉！”
其中一個光頭大漢，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大得像是怕別人聽不見。
“剩下的，我全包了！”
張大師眼睛一亮，立刻放下了夾子，一臉“抱歉”地對陳品說道：
“哎呀，品老師，真是不好意思。”
“我這鹵味太搶手了。這兩位大哥把剩下的全包了。”
他攤了攤手，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今天，怕是賣不了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