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病[娛樂圈]_影書 :yingsx←→:
《LL》最后一期開拍前三十分鐘。
清邁塔塔瑪傳統市場的大門前熙熙攘攘,無數攝像頭對準了入口大道,PD葉歡舉著擴音器指揮工作,戴著工作牌的制作組成員忙碌地穿來穿去,在人群的焦點中,十位嘉賓正在做最后的準備。
薄熒的化妝人員正在確認她的妝容,時守桐站在一旁皺著眉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化妝師給薄熒臉上搽粉,神情嚴肅認真,好像他看的不是化妝,而是主治醫師開刀似的。
在他充滿壓力的注視下,化妝師給薄熒補完眉尾就拿著東西飛快遁了。
“看我化妝有意思嗎?”薄熒對他笑了笑。
“看你有意思。”時守桐說完以后,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化什么妝都好看。”
周圍沒人,薄熒也不在意他直白的情話,自從兩人確定關系后,時守桐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她身上。
“一會拍攝的時候就別這么說了,注意一點。”薄熒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只有這一期,忍一忍就過去了。”
提到一會的拍攝,時守桐的神色又陰郁了下來。薄熒還想安慰他幾句,這時時守桐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
“我去接個電話。”他對薄熒說了一句,然后就拿著電話走向了遠處沒人的地方。
時守桐在此之前打電話從來沒有避過她,這次主動走開讓薄熒意外,但是也僅此而已,薄熒一向主張戀人之間也應該有合理隱私,她不想去窺探時守桐隱藏起來的東西,是因為將心比心,她也不想時守桐來窺探自己隱藏起來的東西。
確定現在的距離薄熒聽不到他的聲音后,時守桐接起了電話,他狐疑防備地喂了一聲,然后就等著對面開口。
“小桐…”
梁平帶笑的聲音剛剛開了個頭,時守桐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叫我時守桐,別假惺惺的,有話就說。”
電話那邊輕笑一聲,像是嘲諷,時守桐的火氣剛剛被他撩起來,梁平那邊就恢復如常聲調,平平淡淡地說道:“《LL》還有多久開始拍攝?”
“半小時。”時守桐說。
“大風演繹已經同意你們公開戀愛了,但是怎么公開,我需要向你確認一下。你是想兩個人一起過河冒險呢,還是你先下水替薄熒踩踩河水深淺?”梁平問。
“說吧,我要怎么做?”時守桐沒有猶豫。
“忘掉薄熒對你說的話,按你自己的本心進行這一期拍攝。”
“所有嘉賓就位,馬上開始拍攝了!”葉歡喊道。
嘉賓們陸陸續續走向了拍攝中心,薄熒本打算站到邊緣,離時守桐遠些,葉歡眼尖,馬上叫住了她:“薄熒!你和白澤和站到中間去,你和安安站到中間,兩位男嘉賓站在旁邊。”
這樣的站位自然會讓收視好看,但是看著她和白澤和偽裝情侶,時守桐的心情必定不會好看,薄熒無奈地和白澤和走向中心。
“早呀!”安安歪著頭看她,充滿活力地向她打招呼。
薄熒微笑著向她點頭:“早。”
她們兩人都是合格的演員。
今天的拍攝地點是清邁市的塔塔瑪傳統市場,大道上人潮涌動,往來不絕,賣香料的店鋪在門前堆了數十個小竹筐,每個小筐中都有五顏六色的香料,賣服裝的店鋪門前掛滿了絢麗的泰國傳統服飾,不遠處還有賣金飾的店鋪,金色的戒指一排排擺在一起,陽光折射下,像是一排金燦燦的麥穗。空氣中飄散著食物的香氣,勾得沒有用早餐就直接被拉來此處的嘉賓們食指大動,葉歡一宣布自由活動開始,幾對嘉賓就迫不及待地涌向了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吃攤。
“你餓了嗎?要不要先吃點什么墊墊肚子?”白澤和低頭對她說。
“你餓了嗎?”薄熒反問。
白澤和搖了搖頭,薄熒說:“我也沒餓,我們先往里走吧。”
白澤和點頭,正要和薄熒離開,時守桐一個跨步來到薄熒身邊:“我們一起走吧,安安想和你一起走。”
“啊?”安安愣了愣,然后在時守桐的注視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薄熒:“是呀,薄熒,我們一起走,人多才好玩啊。”
白澤和勉強地說了聲好。
薄熒用只有時守桐才明白的不贊同目光看著他,他卻從她的注視下避開了目光。
“啊!守桐,我想吃這個香蕉煎餅!”安安忽然抓住時守桐的衣袖跳了起來,興奮地指著不遠處一個泰國本地婦人經營的小吃攤說道。
“哦…”時守桐拿余光瞥著薄熒,心不在焉地說:“你去買吧。”
薄熒面無異色地和白澤和談論著泰國的風土人情。
“你不和我一起去?哪有男朋友讓女朋友一個人去的!”安安撅嘴:“拜托,和我一起去啦!”
“你要吃嗎?我給你買來。”白澤和停下腳步,問薄熒。
薄熒搖了搖頭,對眼巴巴看著她的時守桐說:“你們快去吧,我們就在這里等你們。”
安安已經向小吃攤跑了過去,時守桐又看了一眼她,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跟了過去。
薄熒走到附近一個賣服飾的店鋪前隨意地瀏覽著門前的泰國傳統長裙。白澤和后腳跟了過來,裝作打量店內服裝的樣子,在她身邊低聲說:“你嫉妒嗎?”
薄熒強忍惡心沒有動彈,她叫時守桐忍耐,她自己何嘗不是在忍耐呢。
“你瞧,他和安安在一起還是挺開心的。”白澤和說:“我也可以讓你開心。”
“謝謝。”薄熒抬起頭來,微笑著看著他:“你自己開心就可以了。”
她繞過白澤和,走到另一排掛著的服裝前觀看,白澤和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我是真的喜歡你。”
“謝謝。”薄熒的表情紋絲不動。
白澤和還想說什么,時守桐和安安已經走了回來,安安端著一盒擠滿了巧克力醬的香蕉薄餅吃,時守桐手里也有一盒,走到薄熒面前后,他徑直把手里的小吃給了薄熒:“你的。”
薄熒愣了愣,抬頭看向他,先一步看見的卻是他身后安安瞬間沉下的臉龐,她和薄熒一樣,都以為時守桐手里的那盒香蕉薄餅是他自己吃的。
“守桐雖然年紀小,但是照顧起人來比誰都周到,不僅想著自己的女朋友,還想著別人的女朋友。”白澤和笑著諷刺。
時守桐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在他還擊之前,薄熒笑著開口了:“你別想拉時守桐下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和安安,你更喜歡誰?”
白澤和神色一僵,他和安安一起拍了七期,積累了大量CP粉,如果此時翻臉不認人,難免引起惡評,可是如果回答安安呢?薄熒挖著坑就等他這句話呢,選擇安安,那么他也是在“想著別人的女朋友”。兩頭都不行,那么沉默?岔開話題?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多想,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八臺攝像機有一半都對準了他的臉,白澤和在心里咬牙切齒,臉上卻不得不維持笑容:“沒想到我的女朋友是個醋罐子。”
薄熒若有所指地微笑:“那你現在知道了,我的心眼可小了。”
白澤和笑得勉強,第一次認識到薄熒不是他以為的那么簡單。
薄熒和時守桐兩對假想情侶沉默地走在大道上。
氣氛微妙。實在不像是歡快約會的樣子。
三四個年輕的泰國姑娘不遠不近地尾隨在他們身后,神色猶豫,最終在其他姑娘的慫恿下,一個姑娘緊張地走了過來。
“薩瓦迪卡。”姑娘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時守桐,后面的話用英語問的:“請問你是時守桐嗎?”
時守桐愣了愣,回答是,姑娘馬上激動地低聲尖叫起來,并興奮地回頭朝她的伙伴不斷揮手,用泰語喊著什么。
剩下的姑娘對望著尖叫一聲,激動不已地跑了過來,嘴里不斷喊著一個名字,雖然是泰語,但是薄熒聽出了,她們在喊時守桐的名字。
姑娘們把時守桐圍在中心,不斷用英語表達著她們對他的喜愛之情,時不時還夾雜著幾句泰語,時守桐寵辱不驚,一邊繼續朝前走,一邊時不時地回答她們的問題。
在幾位小姑娘的叫嚷下,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加入了簇擁時守桐的行列,他們舉著手機,接連不斷地拍照,高呼時守桐的名字,其中一個男粉站在人群外圍猛拍時守桐的時候,忽然看到手機里多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身影,他不耐煩地用泰語抱怨著想要讓他們走開,轉過頭卻看見了一張在陽光下燦若生輝、圣潔亮麗的臉龐。
結巴半晌,迎著對方疑問的目光,他紅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垂頭跑了。
“沒想到時守桐在泰國也有飯啊。”
薄熒還在疑惑剛剛那個人拍了她又不說話是要做什么,一旁的白澤和就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在吵鬧的粉絲叫喊聲中,他的聲音被映襯得很小,只有在他身旁的薄熒聽見了。
“因為追逐陽光是人類的本能啊。”薄熒抬起頭來,望向赤紅的天邊。
“你別開玩笑了。”白澤和虛偽地笑著,從牙齒縫里擠出這句話。
他的心里充滿嫉妒。時守桐出道一年不到就能發展出國外知名度,雖然只是一個他看不起的東南亞小國,但是——他憑什么?憑什么?!他出道連一年都不到!
薄熒卻沒有跟他糾纏這個問題,看了眼被粉絲包圍起來,連安安都近不了身的時守桐,薄熒抬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我現在餓了,我們去找找有什么吃的吧。”
“女朋友餓了,男朋友當然義不容辭。”白澤和巴不得離開這條已經變成時守桐地盤的街,快步跟了上來。
他們沿著大道走了一會,漸漸遠離了因為時守桐而喧鬧起來的街道。
“你看!糯米飯和炸雞!”白澤和忽然叫了起來,朝一個排著許多當地人的小吃攤走去。
薄熒跟了過去,看著他排隊買了兩份糯米飯配炸雞。
這搭配薄熒從未見過,但是看排隊的當地人的模樣,這似乎就像是稀飯油條一般搭配常見的泰式早餐。
薄熒咬了一口炸雞,油、悶,她腸胃本就不好,這一口進去還沒咽下,胃里就一陣翻涌。
薄熒忍下不適,換了糯米飯吃了一口,甜,太甜了,甜得薄熒腦子都要齁過去了。
油膩酥脆的炸雞配甜到懷疑人生的糯米飯,時守桐一定喜歡這個搭配。薄熒腦子里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不錯,真好吃。”白澤和表情夸張地咬著炸雞。
薄熒看著被他咬了幾口,大小也沒什么改變的炸雞,默默移開了視線。白澤和也許是為了減肥,她是真的吃不下。
但是鏡頭面前,她沒有白澤和那么虛偽,一口一口全部吃完了,想吐的時候她就歇口氣,然后轉過頭煞有介事地向白澤和夸贊泰國的飲食。
趁攝像機沒拍他的時候,迅速把炸雞和糯米飯扔了的白澤和爽朗地笑著,不時點頭附和。
光從攝像頭里看,倒是其樂融融,氣氛良好。
隨著時間過去,天上的太陽完全從云后鉆了出來,十月底泰國正處于雨季末,不下雨的時候天氣悶熱,太陽毒辣,和國內寒風瑟瑟的上京完全不同,薄熒走著走著,頭上就浸出了汗珠。
白澤和最擅長從這些小細節上討女人歡心了,薄熒不過轉個身觀看一張小攤上手工制品的時間,白澤和就買了一頂寬帽檐的遮陽帽回來,鄭重其事地戴在了她頭上。
“熱吧?你要曬傷了我可就心疼了。”白澤和柔情似水地說。
“謝謝。”薄熒禮貌地詢問:“你要不要也買頂帽子?”
“不用,我是男人嘛。”白澤和充滿男子氣概地揮了揮手。
薄熒沒揭穿他一路上補防曬補得比她還勤的事。
薄熒吃了糯米飯和炸雞,胃里正不舒服,白澤和裝模作樣咬了兩口,現在真的餓了,不由分說又拖著薄熒去了路邊一間粥鋪,美名其曰“午飯時間到了,不能讓女朋友餓肚子”。
“一定要按時吃飯,不然胃會不好,我們身為公眾人物,就應該給觀眾們做個榜樣。”白澤和虛情假意地說著,扳開一次性竹筷遞給薄熒。
薄熒現在對他的反感都快麻木了,她見過很多虛偽的人,白澤和讓她知道虛偽也分高低檔次,梁平那樣不動聲色的虛偽是上位,白澤和這樣一眼就能看穿的虛偽,是末流,她習慣了和上位圈的虛偽打交道,現在讓她面對不上臺面的虛偽,就好像是殺雞用了牛刀,連斗志都揚不起來。
薄熒沒有點餐,剛剛吃的糯米飯和炸雞還在她肚里翻滾,她忍著如影隨形的胃疼和時不時涌來的惡心,坐在白澤和對面看他大口喝粥。這次他沒有假吃了,端著粥碗喝得飛快。
薄熒心不在焉地將目光移向店門外,忽然發覺天空飄下了洋洋灑灑的細雨。
“下雨了…”她喃喃道。
“是啊。”白澤和端著粥碗,用余光瞥了一眼店外匆匆走過的行人:“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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