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姐終究是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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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眾人后，王玄在廚房翻箱倒柜起來。

　　“你這是要干嘛，拆家？”清兒抱著王靜，出現在了門口，一臉迷糊。

　　“我在找蝦皮，家中該有很多才是，怎地不見了。”王玄回了句，繼續翻找著。

　　“在上面的柜子里有個玻璃瓶，蝦皮在那里裝著呢。”

　　果然，依照清兒指示，王玄順利的找到了。

　　“剛吃完飯你找它做什么？”清兒有些好奇，“這天氣不放在玻璃瓶里扛不了幾日便發霉了。”

　　“我要制味精。”王玄道。

　　“味精？那是什么，好聞么？”

　　“晚上你就知道了。”王玄一刻也不愿耽擱，拿了味精和辣椒面就去了永盛。

　　“誰稀罕。”身后傳來清兒的揶揄聲。

　　到了永盛，王玄便將干蝦皮放入清水中沖洗，三遍后將其撈起，置入篩中淋掉大部分水分，隨后用干毛巾將余下水分吸干，放在陽光下曬了會，曹德祥便來了。

　　李玉剛在煉鋼廠開管理會議，曹德祥在家值守，接到員工報告后便匆忙趕了來。

　　王玄很著急，直接道：“就像燒瓷一樣，將其放置托盤中，控制在水沸高一點的溫度，一盞茶的時間，不能久了。”

　　見王玄說的急切，曹德祥也不便多問，根據經驗親自動手在一號實驗爐忙活起來，不一會便封窯燒制，這速度在永盛可是破了紀錄了。

　　“現在溫度能精確控制嗎？”王玄問，水銀溫度計已嘗試生產了些，只是不知試用效果如何，若是在溫度控制這方面能有所突破，將是極大的進步，將帶動相關產業向精準化、高端化發展。

　　“回陛下，已在試用中，不過問題不少。水銀裝載量有多有少，導致同樣的溫度下不同的溫度計會得到不同的數值，反饋后研究院也一直在試圖改進，目前尚未得到確切消息。”

　　“大致的溫度范圍可控嗎，能精確到什么層級？”王玄追問。

　　曹德祥思索一會，道：“若是按照溫度新定義的標準來看，上下浮動不會超過三十度。”

　　這已經不錯了，尤其是高溫時已能有效控制了。

　　王玄又問：“照此說來，溫度計在永盛沒有發揮的空間？”

　　“這倒不是，只是對溫度條件要求較高的產品容不下這么大的誤差，其他的倒是可以。”

　　王玄了然，如果這樣完全可以設計兩種溫度計，一種公差小些的專門用于特定產品的測溫，另一種則用于對溫度要求不那么嚴格的產品測溫。

　　二人就這個話題聊了一陣子，不知不覺時間已到，曹德祥開窯，取出了有些發黃的蝦皮。

　　王玄見狀欣喜異常，沒有焦！遂忙道：“有碾子沒有，在哪兒快帶我去。”

　　于是曹德祥又匆忙把王玄領到了食堂，這兒有個石碾子，這幾日正好閑著。

　　“把這個放進去碾碎，最好成粉末狀。”

　　陛下吩咐了，自然有廚房的幫閑領了活，開始忙活起來。

　　激動之余，王玄卻猛然想起今個是年三十，廠子不都放假了么，怎么永盛還有工人在上工？

　　“其他廠都放假了，怎么永盛還在生產？”王玄開了口，按道理昨天就已經放假了。

　　這是國假，這時候上班工人薪資是要翻倍的。雖然沒有三倍那么夸張，卻也不少了。

　　“本來是要放假的，可二十九當天上午就有商人前來訂貨，出具了發展建設銀行的存款票據要訂購十萬金幣的日用品套具，李廠長征詢了大家的意見，留下來的都是自愿加班的，年后淡季時再給他們輪休。”

　　曹德祥說的細致，王玄聽了卻是心中大喜。

　　喜的不是有錢賺了，而是南大陸的消息并沒有向外散播。他抄了近道凌晨才回到家中，商人們起碼比他晚了一個時辰，所以即便馬不停蹄的趕到永盛也是清晨了，時間吻合。

　　“工廠的事你們定就好了，不過要充分考慮到工人的感受，如今的吉祥并不是每個人都把賺錢放在第一位的，他們漸漸的會更關注家庭生活和個人的愛好追求。”

　　事情很簡單，生理需求滿足了便會追求物質需求，物質需求滿足后自然就會追求精神需求，這是人類發展的規律，就像爬臺階，每到上面一層就會有不同的風景，想法和追求自然也就變了。

　　不一會，蝦皮碾磨好后王玄便離開了永盛，直接去了八號別墅。

　　大虎小虎已經到了給大人制造無盡麻煩的年紀，樓上樓下，家前屋后沒有一處逃得過兄弟倆魔爪的，見王玄急忙趕來，便呼啦一下直往樓上跑，身后的幾個老媽子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好在王玄走的急，三輛步進了院子也上了樓，幾人才舒了口氣。

　　王碧沒什么大的變化，就是瘦了些。王玄見狀感覺自己有些對不住大姐，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地，半年不見就不認得我了？”王碧笑著看王玄的反應。

　　“哪能，只是心中突然愧疚，不知所措了。”王玄說的是實話，姐弟倆感情一直很好，王碧從未給他惹過麻煩，還時不時的幫自己一把。如今劉流還在南大陸煎熬著，他心中不內疚才怪。

　　王碧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道：“富貴由天生死由命，娶了我還能征戰沙場，他可不委屈。要是像我懷了那倆瘋小子的時候那樣過下去，他不瘋我都得瘋了。男人嗎，沒有了追求和激情，與女人何異？”

　　“姐，這時候了你還安慰我…”

　　王碧笑了，“當初我和他有了感覺的時候，就覺著雖然美麗卻是人生最大的錯誤，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以及錯誤的身份。后來老天開眼，我倆有情人終于眷屬了，我見著你拿鞭子抽他時的模樣，他那時呆的可愛。我們在一起時，他開心的像個孩子，這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不曾想過的恩賜，我們都很滿足。

　　原以為他娶了我仕途算是完了，陪我在家養花種草，最多做些關系戶的生意，就這么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沒想他又能領兵作戰了，當時他比娶我的時候還要開心，說實話我心里很不好受。

　　后來想通了，也看透了，他喜歡做的事我本就應該支持的。別說人，就是一頭野獸栓久了，血性也會漸漸消磨掉，這樣的他不是我愛的他。愛一個人就要純粹一些，所以我從未想過按自己的心意去改造他。

　　他在一丈之內屬于我，超越這個范圍他屬于他自己，屬于吉祥，屬于他的妹妹、他的朋友。

　　回到最初，我們只想掙脫世俗在一起，如果能夠得到雙方家人的祝福已是萬幸，何來其他奢求。

　　再看如今，比起當初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人，總要知足才是。”

　　王玄本來還糾結該如何向大姐解釋南大陸的情形，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了。

　　“你這個樣子很少見，又遇到讓你激動的事了？”王碧的知性、體貼早已讓王玄佩服不已，這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

　　“是有件事要麻煩阿姐，我想你用專業的眼光來評判下我做的菜。”王玄坦白道。

　　“做菜”

　　顯然，王碧對王玄的說辭感到驚訝，不過也就是剎那的事，便又接著道：“又有新花樣了？那我們娘三就看看你的手藝有沒有長進吧。”

　　“請好吧。”

　　于是王玄進了后廚，自有幫閑打著下手，洗菜、配菜、生火樣樣不落。

　　兩個灶臺，一個灶臺燉了一鍋韭菜蛋花湯，另一個灶臺先炒了份香菇青菜，接著又炒了份野菜肉絲。

　　不多時，兩菜一湯便端上了桌，只不過菜是雙份的。

　　大虎小虎二人也不像剛才那么害怕王玄，反倒是一個勁的盯著王玄打量起來。

　　“怎么，不認識舅舅了？”

　　王玄的一聲‘舅舅’倒是激起了孩子沉積的記憶，母親每次教育他們的時候都會提到‘舅舅’這兩個字，凡事都會拿舅舅來做對比，這二字已是他們兄弟倆的魔怔了。

　　一歲多的孩子可以記事了，再加上母親的提醒，倆孩子倒也想起零碎的片段來，對王玄自然親近了不少。

　　“來，都坐下，兩菜一湯咱四人該是夠了，不過菜是雙份，小份的給孩子，大份的我們姐弟倆吃。”

　　對于王玄這個古怪的分配方式王碧并沒驚訝，將兩盤小碟子放在兩個兒子面前，便伸了筷子夾了根大盤子里的青菜放進嘴中。

　　王玄盯著王碧眼都不眨，期待她的反應。

　　果然，王碧嚼著嚼著便皺起了眉頭，若不是顧忌身份場合，估計早吐了出來。

　　“別急，慢慢吃，我加了一種調料，是好東西。”

　　王玄這么一說，王碧倒徹底放下心來，剛才還以為是王玄放錯了調料，做了份失敗品呢。

　　接下來的事就按照王玄的劇本在走了，王碧先是細嚼慢咽，然后放開了吃，最后已是滿頭大汗，即便這樣，整整一盤香菇青菜全都進了她的肚子，一碗白米飯也是滴米未剩。

　　放下筷子的王碧還在張嘴哈著氣，見王玄望著她笑，一時有些羞澀，有些為自己方才的失態感到懊惱。

　　待大虎小虎也吃好后，王玄這才給三人添了湯，吃辣椒最怕喝熱湯或熱茶，明明四十度的水喝到嘴中卻成了八十度，那酸爽，只有品過的人才能了解。

　　“嘴應該不麻了吧，喝口湯，嘗嘗味道如何。”

　　有了剛才的例子在前，王碧謹慎了些，拿起勺子開始小口小口地抿了起來。

　　湯不熱，所以下口很容易，王碧喝著喝著就慢慢品出了味道來。

　　“這里面加了什么，怎地如此鮮美？”

　　“你先喝，飯后再聊。”

　　見王玄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王碧心中就起了作對的想法，不問就不問，看你到底說不說。

　　于是，當她將注意力放在韭菜蛋花湯上的時候，又多了層體會。

　　時間不長，要不是大虎小虎盯著幾乎空了的湯碗發呆，王碧也不會意識到自己這頓飯吃的有多瘋狂。

　　“這…”

　　“對，都是你吃的，什么都沒剩下。”王玄笑著補了一刀。

　　“你這人怎地越大越不招人喜了。”王碧佯裝生氣。

　　王玄道：“這菜如何？”

　　“美，真的美，就如同第一次吃你包的餃子時那種感覺。”王碧實話實說，在她看來，這頓飯真的回味無窮。

　　王玄聽罷心中得意，道：“湯里我加了種名為‘味精’的東西，它能增加任何食物的鮮美味道，平白為食物提升至少一個檔次。”

　　聽到這里，王碧已是不淡定，卻見王玄接著道：“香菇青菜和野菜肉絲我加了一種名為‘辣椒’的調料，只在南大陸才有的一種植物的果實。”

　　這時，王碧卻環顧四周一遍，隨即喚來守衛吩咐道：“這兩名奶媽子在這做得很好，如今南大陸缺人手，等第三波貿易船隊啟程時將其全家遷過去，每人支付一千金幣的酬勞。”

　　那兩個奶媽子聽說要把自己全家遷到南大陸，心中頓時涼了一半，以為是厄運的開始。但當聽到每人一千金幣的安家費時便打消了念頭。她們不傻，這是長公主給的封口費，哪還不千恩萬謝，感激涕零，能活著已是萬幸，還有這么龐大的一筆財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夠一家人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了，自會懂得取舍。

　　待人帶走后，王玄道：“阿姐還是當初的阿姐，只是二姐她…”

　　王玄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意識到這種場合不適合說這些煞風景的事，于是改口道:“這辣椒和味精有沒有搞頭？”

　　王碧自然明白弟弟的意思，想到剛才品嘗的美味，捉弄的心思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下意識道：“自是極好的，該好好謀劃一番，自會有大機緣。”

　　“那趕緊將技術學院廚師班的老師叫來，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方案。”王玄情緒激昂。

　　王碧還在猶豫，就在這時，‘哐當’一聲脆響，卻是桌子上的湯碗摔在了地板上碎掉了，大虎小虎兩兄弟滿臉的湯汁韭菜葉子，正呆呆地看著王碧和王玄。

　　再看地上的碎片，那叫一個干凈。

　　王碧見此朗聲道：“來人，請技術學院廚師班的老師來，用祥園的馬車去請。”

　　說完后王碧還特意看了王玄一眼，王玄只得對身后的內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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