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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總是心太軟

  馮華在刑室里努力睜開眼睛,一個弓手獰笑著抽了他一棍子。

  “啊!”

  馮華慘叫一聲。

  門外,唐青伸個懶腰,“硬漢也禁不住磨。”

  錦衣衛來人了,先是帶來了馬順的夸贊,說得知唐青查獲王府裝神弄鬼的賊人后,馬同知很是欣慰,對唐青的成長保持期待,并期望他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呵呵!

  唐青難掩興奮之色,抹了一把臉,干笑道:“馬同知過譽了。”

  “馬同知讓唐指揮抓緊馮華一案。”

  “這個…”唐青揉揉眼睛,“最近沒怎么睡。”

  “同知何必和唐青那廝虛以委蛇?”張坦目光炯炯,“一個兵馬司代理指揮罷了,只需找到他的把柄,逼迫他就范。或是徑直拿下。”

  “順者昌,逆者亡。這些年咱們順風順水慣了。”馬順搖頭,“此案之前,本官一根手指頭便能按死唐青。可郕王的夸贊讓他有了一身甲衣,當下不好動。”

  “同知,此子越是出彩,就彰顯著咱們錦衣衛越發無能。若此子對同知低頭也就罷了,看他那傲氣沖天的模樣,分明就沒把同知放在眼中。”

  馬順回身,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腫,他嘆息,“你跟著本官多少年了?”

  “十二年。”

  “十二年一個輪回,許多人連十二歲都活不到,緣分不是。”

  “是啊!”張坦感動的道。

  張坦捂著臉,“同知…”

  “你嫉妒唐青沒錯,錯就錯在你被妒火燒昏了頭。”馬順森然道:“當下我但凡動了唐青,便是抽了郕王一巴掌。你以為,郕王會坐視?”

  “同知,唐青在郕王眼中不過是螻蟻般的人,豈會為他得罪咱們?”張坦委屈的道。

  “愚不可及!”馬順指指他,“你以為宮中是一潭死水?”

  張坦一怔,“您是說,郕王與陛下…”

  “太后。”馬順點了個名兒。

  張坦渾身一震,“若是郕王受了委屈,哪怕是做個樣子,宮中也不會坐視…”

  “你還沒蠢到家,否則本官便把他弄到九邊去,打探不到有價值的消息就一輩子別回來。”

  馬順覺得煩悶,這時去西城兵馬司的錦衣衛回來了。

  “稟同知,小人給唐青那廝提及了同知夸贊他的話,唐青有歡喜之色。”

  張坦一怔,心想這不符合唐青剛直不阿的性子吧!他問:“你確定?”

  錦衣衛指指自己的雙眸,“小人這雙眼從未看走眼過。”

  張坦這才想到此人的特長,察言觀色。

  “什么剛直不阿,本官這些年看過了多少所謂剛直不阿的君子,骨子里和那些蠅營狗茍的有何區別?唐青也不例外。哈哈哈哈!”

  馬順歡快的笑著。

  劇組就是個小社會,要想混得好,就得學會演戲。剛開始唐青演的假,后來買了幾本諸如演員的自我修養等書籍自學,平時觀摩那些演員的表演方式,漸漸大成。

  “唐指揮此次堪稱是絕地反擊,不,是絕地翻盤。”

  常彬和陳章華在一起喝茶。他興奮的道:“我有個老友在東城兵馬司,他說,袁發得知王府半夜鬼叫之事被唐指揮查清了,大怒之下,責打了數人。

  嘖嘖!那位袁指揮還說什么…唐青那廝走了狗屎運。”

  他看似溫和的問陳章華,“老陳,你覺著唐指揮可是運氣?”

  陳章華搖頭,又點頭,“若是此前,我會覺著這是運氣,可此刻我也不知。不過…”,他笑了笑,“馮華和王府兩個案子,咱們都和錦衣衛對上了。兩個案子都是唐指揮所破,錦衣衛顯得格外無能,老常,你說馬順會如何想?”

  常彬一怔,嘆道:“哎!錦衣衛那邊怕是在磨刀霍霍了。”

  “我敢打賭,只等文武之爭結束,不,弄不好錦衣衛在此期間便會對唐指揮下手。不然,你把我這雙眸子挖了去。”

  陳章華在底層廝混多年,看多了上官嫉賢妒能,打壓下屬。而錦衣衛嫉賢妒能不會打壓你,而是…

  打死!

  “有兵器了。”

  外面有人歡喜喊道。

  “兵器?”二人一怔。

  兵馬司的兵器多有損耗,但上面不給換,或是給些次品,讓西城兵馬司上下怨聲載道。

  “兵部這是喝多了?”常彬起身,“去看看。”

  二人出了值房,只見幾輛大車被帶了進來,上面都是各種兵器。

  張頌上去交接,笑著問:“敢問這是…”

  兵部來的官員一臉不耐煩,“錦衣衛那邊說,西城兵馬司兵器老舊,你等也知曉,各處都要更換兵器,得一個個來不是。”

  錦衣衛?

  陳章華只覺得心中一緊,“這是…”

  “來自于錦衣衛的獎勵?”

  唐青沒想到自己一番演繹,竟然換來了這等好處。

  “唐指揮,都是好貨色。”馬聰去檢查了一番,回來歡喜的道,“下面的弓手歡欣鼓舞,都說跟著唐指揮有肉吃。”

  “抓緊操練!”唐青沉聲道:“罷了,等忙過這陣子,本官再來操練你等!”

  馬聰出去,撓撓頭,“唐指揮還會操練?”

  錢敏說:“唐指揮家學淵博。”

  “是了。”馬聰說:“唐指揮可是武勛子弟。”

  武勛們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但石家卻沒法安靜。

  “去各家走動,問問那些老交情,可有法子打探到武安侯的消息。”

  派去各家送禮的人走了,趙賢在門外看了半晌,突然跺腳,“今年諸事不順,真是見鬼了。”

  “趙先生,夫人請你去一趟。”有人來請趙賢。

  鄭氏看似平靜,在屏風后開口,“若是武安侯被定罪,按照錦衣衛的章程會如何?”

  “夫人,若是被定罪,錦衣衛就會盯著侯府,提防有人轉移東西。順帶看看誰是同伙”趙賢低著頭。

  “也就是說,如今還是僵持?”

  “是。”

  “可能轉圜?”

  “各家武勛都走遍了,大多敷衍。”

  “看來是沒轍了。”

  “在下無能。”

  “罷了,明日宮中召見,我看看能否…”

  第二日早上鄭氏打扮整齊,坐著馬車進宮。

  今日來的有十余貴婦,文武各半。

  眾人先去拜見孫太后,奉承了一番后,孫太后說今日不熱,便帶著眾人去賞花。

  武勛和文官的妻子涇渭分明的站成兩隊,跟在孫太后身后。

  鄭氏找了個機會接近孫太后,低聲道:“太后,武安侯歷來對陛下忠心耿耿,不知為何進了錦衣衛大牢…”

  孫太后在宮中大半生,當年可是逆襲了皇后之位的存在。和她玩心眼子,那是作死。所以鄭氏開門見山。

  “武安侯?”孫太后回身,說:“我不好干政。”

  鄭氏心中絕望,“是,臣妾無禮了。”

  “不過…”孫太后說:“石參將乃是陛下看重的大將。”

  鄭氏沒想到此事還有轉機,暗喜,“拙夫只知效忠陛下。”

  “許多人卻不知。”孫太后不知指的是誰,“回頭我問問。”

  “多謝太后。”

  鄭氏歡喜不已,晚些孫太后令人去皇帝那里問此事。

  “武安侯?”英宗事兒太多,早把鄭宏的事兒忘了,他捂額,“想起來了,告訴母后,鄭宏騎墻,為朕不喜。只是敲打罷了。”

  孫太后得知后,琢磨了一下:“去個人告訴鄭氏,記住她今日的話。”

  “太后,皇后娘娘請見。”有宮人稟告。

  “稟告什么?”孫太后笑道:“多此一舉。”

  二十出頭的錢皇后看著少了煌煌貴氣,更像是個普通男人的妻子,她進來行禮,“昨日聽聞太后飲食不佳,臣妾便令廚下做了開胃的湯。”

  有宮人提著食盒過來,打開是一碗湯。

  錢皇后親自服侍著孫太后喝了湯,笑著問:“太后覺著如何?”

  “酸酸甜甜的,甚好。”孫太后目光復雜的看著錢皇后,“你是皇后,何苦做這些自貶身份。”

  錢皇后是當年宣宗朱瞻基的母親,也就是太皇太后張氏親自為英宗選的妻子,家中武勛出身。進宮后,錢皇后賢惠有加,甚至屢次拒絕英宗要封賞自家的舉動。

  錢皇后笑道:“臣妾小時候家里就這樣,臣妾也知曉該端著,可端著端著的就倍感不自在,不久便會重回舊模樣。”

  “你啊你!”孫太后突然問:“你乃武勛出身,可知當下武勛心思?”

  錢皇后沒有遲疑,“臣妾只知武勛人家富貴之極。”

  “知道了。”孫太后令人去皇帝那里傳話,“差不多就行了。”

  英宗笑了笑,對王振說:“母親就是心太軟,被那鄭氏幾句話就說動了。”

  王振最忌憚的是過世許久的太皇太后張氏,至于孫太后,他不虛,所以說道:“陛下,鄭宏可是武勛的招牌,不可放縱。”

  英宗說:“敲打的也夠了,不過,事兒不可不做。此事先生來安排。聽聞鄭宏好臉面?”

  王振回到值房,越想越不安逸,張朝問了何事,便出了個主意。

  “你這廝…嗬嗬嗬!”王振指著張朝,“好主意。”

  錦衣衛,鄭宏從剛開始進來的咆哮,變成了呻吟,“放本侯出去!”

  獄卒過來,用棍子敲打著欄桿,“安靜些!”

  “等本侯出去,定然…罷了,可有酒肉?”鄭宏舔舔嘴唇。

  “有錢就有酒肉。”獄卒皮笑肉不笑。

  “錢好說。”

  在寫了欠債的小紙條后,鄭宏得了酒肉。

  獄外有武安侯府的人每日蹲守,獄卒拿著紙條出去,那人麻溜的給錢。

  當日馬順來獄中視察,見到鄭宏時,問:“武安侯可有決斷?”

  鄭宏盤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馬順,“那事兒本侯但凡做了,此后便是文官的死敵。本侯對陛下忠心耿耿,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那么,做另一件吧!”馬順突然改口。

  鄭宏一怔,“何事?”

  “武安侯與唐青認識?”馬順明知故問。

  “自然認識。”鄭宏想到唐青,神色中難免有些猙獰之意。

  王爸爸怎么想到的這一招…馬順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鄭宏,“聽聞武安侯與唐青有些齟齬,可當面向唐青致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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