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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殺冥神子、出劍吧陳師道

  “本家,這太歲教主的記憶好像有點不對勁吧。”

  “不是好像,是哪哪都不對勁。”

  “祂的記憶里,怎么會有一條河。”

  渾濁的河面上到處都是霧靄,陳黃皮站在這河面上、和黃銅油燈一起緊張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他們已經進入了太歲教主的記憶。

  但進來以后便發現這地方問題很大。

  首先就是那些霧靄。

  無論用任何手段,都無法將其摧毀。

  并且只要一經接觸,心中便會有無法遏制的殺意涌現出來。

  時間一久便會心神沉迷。

  然后一頭栽進腳下的河流之中。

  好在,寂滅大長老跟陳黃皮說過。

  只需與洞虛神劍人劍合一,便能抵消這種殺意。

  并且,洞虛神劍更是會因此受益頗多。

  “所以冥神子眼下究竟在何處?”

  陳黃皮看向四方,頗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寂滅大長老對太歲教主的記憶之事其實了解的不多,能推斷出那殺意,也只是因為當年這位教主的確也是個煞星。

  畢竟,太歲殺劍最早是跟著他的。

  但寂滅大長老卻沒有推斷的出,這記憶里卻有一條河流出現。

  除此之外,連任何一點和記憶有關的畫面都未曾出現。

  黃銅油燈則盯著下方的河面出神,疑惑不已的說道:“本家,你有沒有感覺這條河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聽到這話。

  陳黃皮低頭打量著腳下的河流。

  但他卻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眼熟的地方。

  這條河看著渾濁無比。

  并且河面無比寬廣,即看不到底,又看不到頭,連來路都不知在何方。

  陳黃皮皺眉道:“弱水?黃泉?還是他們說的天河?”

  “好像都不是。”

  黃銅油燈晃了晃腦袋,陳黃皮若是不覺得這河有點熟悉,那看來就是它自己記憶里應該在某個地方看到過。

  可仔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太對。

  它和陳黃皮從小一起長大。

  除了在黃泉陰土的十盞分身,它以前就沒離開過十萬大山。

  算起來陳黃皮也是一樣。

  “估計是我腦子有點胡涂了。”

  黃銅油燈煩躁的道:“不過寂滅老頭說那冥神子會在前面打頭陣,這事肯定不會有假,當務之急得是先想辦法找到這狗賊才行。”

  太歲教主的記憶里有著許多強者。

  雖說其已經道崩了,但肯定還有截天教主等近乎于道的存在,冥神子要是先找到了那截天教主,估摸著真有可能讓此人活下來。

  再不濟也會壞事。

  但這辦法,黃銅油燈還真想不出來。

  畢竟那冥神子好歹也是半道,而且又沒有變成邪異,它又不是金角銀角,總不能聞著味找過去吧。

  再說了,就算金角銀角在這。

  這記憶里無比詭異,它們那諦聽之子的能力估計也派不上用場。

  不過陳黃皮卻目露思索之色。

  “黃二,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用我脾廟的石碑。”

  陳黃皮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可是學了截天教的法門,并將其刻在了石碑的另一面上的。

  既然這冥神子也在這記憶里。

  那他只需將其催動,無論其身在何處必然會受到影響。

  輕則一身手段皆試不出來,重則境界跌落都有可能。

  “你神魂進入這里,莫非還能動用那能力?”

  “不好說,但我的確能感應到。”

  陳黃皮說著,便閉上了眼睛。

  他進入這記憶以后,便發現了一些不太對的地方。

  就如同他第一次進入狐貍山神記憶里。

  那記憶里有師父的時候極為類似。

  在那記憶里,陳黃皮能動用自身的黑煙,而且還會受傷流血。

  這一次雖說類似。

  但陳黃皮卻隱隱約約能感應到自己的臟器廟。

  尤其是脾廟和心廟。

  心廟是五座臟器廟里最為特殊的一座。

  其能力是那豪光,并不像黑煙和邪眼一樣有實質。

  漸漸地,陳黃皮的指尖漸漸浮現出三道若有若無的黑環。

  那三道黑環滴溜溜的轉動。

  很快就變得凝實了起來。

  再然后。

  陳黃皮睜開雙目,眼中浮現出一片白色的光芒。

  在那光芒之中則仿佛時時刻刻都有許多文字在閃爍。

  “臥槽!”

  黃銅油燈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狐貍山神以前說的,你眼睛里冒白光嗎?為何現在我也能看到了?”

  “你問我,我哪知道去了。”

  陳黃皮搖搖頭,面露古怪之色:“估計只有師父能說清楚,但他總是很多事不跟我講,我懷疑他都知道我肺廟的能力是什么。”

  不過他這并不是直接催動了那座石碑。

  實際上,他的臟器廟并不在如今的六陰神之中。

  而是在他的肉身里。

  只是好像隨著他六陰神修成以后,他的神魂和肉身的聯系就變得越來越緊密,以至于依舊能以這種奇異的方式調動自身能力。

  想到這,陳黃皮心中一動。

  他的眼眸立刻好似染上了一層墨似得,變得漆黑一片,唯有瞳孔在閃爍著白茫茫的文字。

  這一幕看著著實駭人。

  就像是惡鬼。

  “等一等,我好像感覺到了別的力量。”

  陳黃皮眉頭緊鎖,突然劍指一并,一縷縷黑煙瞬間從他指尖涌現了出來。

  然后,其周身皮肉就開始蠕動了起來。

  他的手背上睜開了一只邪眼。

  黃銅油燈目瞪口呆:“本家,本家!!!!!你把五臟煉神法全給練成了?”

  “當然沒有。”

  “那你為何能將黑煙和邪眼都喚出來?”

  “還有那豪光呢?”

  聽到這話,陳黃皮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嘴巴一張,便有豪光在他口中閃爍不定。

  這下子,黃銅油燈徹地傻眼了。

  五臟煉神法沒有完全煉成之前。

  之前的那些臟器廟里,屬于陳黃皮與生俱來的能力就無法沖出廟門,一直以來都是提前在外面預留幾只邪眼和一些黑煙。

  不然的話,這些能力用都無法用。

  單只是這樣,黑煙邪眼都無法被繼續催生的更多,有多少就只能用多少。

  但現在陳黃皮脾廟都沒大成,肺廟更是連影都沒有。

  結果,竟然將先前的三種能力全都調動了出來。

  這怎么想怎么都覺得不對勁。

  該不會是陳黃皮的身體又出了什么問題吧?

  “黃二,你不要擔心。”

  陳黃皮感受著好久沒有使用的黑煙,外加周身密密麻麻的邪眼,以及那心臟中孕育的豪光,再加上雙眼里的文字。

  他漸漸地腦海中涌現出了一個念頭。

  “這些能力,好像都很原始。”

  “和五臟廟里的時候區別很大。”

  陳黃皮的六陰神之軀是有血有肉的,和他原本的肉身不一樣,原本的肉身心肝腎早就沒了,眼下也就脾和肺還在。

  等脾廟大成以后,更是只會剩下一個肺,外加腸胃苦膽。

  但他現在調動這些能力,六陰神內的臟器卻全然不受影響,每一寸血肉之中都有著黑煙的存在,身體里長出來的是一個個邪眼。

  心跳的聲音是那豪光。

  眼中的白光文字則是代表著對于道的最終解釋權。

  “可惜我肺廟沒有孕育。”

  陳黃皮興奮的道:“否則的話,我現在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還有六陽神呢。”

  黃銅油燈趕緊提醒道:“六陽神不出,你也頂多在晚上的時候囂張一下,白天可千萬別作死,別忘了,你還沒徹底活過來呢。”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陳黃皮認真的道:“平日你見我陰神出竅過幾次?我又不傻,那敢拿自己開玩笑。”

  六陰神只在夜晚顯化。

  一經修成以后就連他在白天都感應不到。

  只能隱隱約約的察覺,陰陽合和化神術在一直運轉修行,六陽神也在慢慢的孕育。

  五臟代表的是肉身五行,讓肉身活過來。

  陰陽神則代表的是陳黃皮的神魂,亦代表了日月,二者合一便是元神。

  算上心廟收爛泥佛那次,也就不過兩次。

  陳黃皮就是再怎么毛躁,他也知道這事關師父復活自己的計劃,當然不敢濫用,否則萬一出問題,到時候又得讓師父為自己擦屁股。

  至于陳黃皮之所以覺得自己這能力有些原始。

  他倒是心里多少想到了一些。

  這些能力是被五臟煉神法給引出來的,即便是沒有修行之前,都依舊在他體內存在,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抹去的。

  而他作為死胎,這些能力實際上也早就和本該正常降世的時候不同。

  不僅沒有半點生機勃勃的意思。

  反而充斥著毀滅之力。

  黑煙吞噬生機反哺自身的能力沒有了。

  邪眼看破虛妄的能力也沒了。

  豪光把邪異變成人的能力也沒了。

  石碑更是只有否定一切規則的惡意。

  不過這對于陳黃皮而言,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我感覺就是真仙現在都不是我的對手。”

  陳黃皮周身黑煙滾滾,百只邪眼從皮肉中掙脫,張口便是晦澀邪惡的靡靡道音,雙目之中時刻有帶著惡意的文字涌現。

  “冥神子,我來找你了!”

  說罷,他雙目之中射出兩道白光,那些文字組合在一起,形成了截天教的那些詭異法門。

  此時此刻。

  冥神子的狀態很不好。

  他進入了太歲教主的記憶里以后,便被那霧靄所影響。

  他雙目血紅一片。

  口中更是呢喃著:“殺,殺,殺!殺盡眾生吾便能成道!!!”

  但這些話語被他說出來以后。

  他的血紅的雙目卻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啊啊啊啊啊!!!!!”

  那眉心的太墟神釘更是早就釘在了他的元神肉身之中,就連他的本相都早已變成了他如今的樣貌。

  這太墟神釘可以改變本相。

  不然當時易輕舟也不會一心求死。

  因為當真是拿這東西一點辦法都沒有。

  冥神子的哀嚎聲在這河面上回蕩。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一絲清明。

  “太歲教主的記憶,就在這河流之中。”

  “這難不倒我。”

  冥神子咬牙切齒的道:“接下來,我只需保持一絲清明,再墜入這河中,我便能徹地進去,找到我家教主。”

  說到這,冥神子一咬牙,拿出了一桿大旗。

  這大旗來自界外。

  不屬于玄真道界,有著引動灰霧的能力。

  雖說這記憶里沒有灰霧。

  冥神子進來以后,他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但他到底是半道修士。

  以他的心智立馬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先前截取了那幾百人的命,換來我進入這太歲教主記憶的機會,眼下,連我的命我也能截取。”

  “然后,就是奪舍這桿大旗。”

  冥神子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凝重。

  若是無法保持清醒,鬼知道他會跑到什么記憶里去。

  說不定就會直接撞上那位太歲教主,而不是自家教主。

  冥神子不敢猶豫,立馬就瘋狂的結出法印,用起了截天教的法門。

  可就在這時。

  冷不丁的,他忽然感覺到這法門運轉的時候有些生澀。

  “不是那殺氣在影響我。”

  冥神子瞇了瞇眼睛,說道:“莫非是我被那寂滅大劍尊給嚇的道心出了問題,所以才會這般?”

  他倒是從來沒有不承認自己害怕那個瞎眼斷手的老頭子。

  但法門運轉生澀,卻讓冥神子不敢再繼續下去。

  他有種直覺,這法門估計成不了。

  好在,截天教的法門有不少能做到截取天命一線的,一樣能做到類似的效果。

  于是,冥神子就換了一種法門。

  然而很快他便沉默了。

  一樣的運轉生澀。

  并且越來越感覺陌生。

  就好似,他從來都沒有學過這些法門一樣。

  想到這,冥神子隨手一拍,一道大手印憑空出現,然后他便面無表情的將那大手印給生生打散,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語氣說道:“天地改易…”

  這絕對是天地規則改易。

  就像那舊州發生的劍道和丹道,以及煉器之道的變化一樣。

  可有著那灰霧隔絕,這番天地改易先前就沒有波及到其他舊州。

  如今冥神子更是被困死在萬載光陰之前。

  那天地規則改易還能追過來不成?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嗬嗬嗬…”

  冥神子笑了,跟瘋了似得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他抓著自己的頭發猛地往下撕扯。

  整個人狀若瘋癲。

  臨走前,截天教主曾經說過,太歲教之事和他看到的不一樣,乃是因為有變數出現,要他將那變數給帶回來。

  而如何找到那變數的法子,截天教主也說的很清楚。

  大勢不變,小勢可改。

  改大勢者便是變數。

  如今,再加這追著他殺的天地改易。

  冥神子已經猜到了那變數究竟是誰。

  想到這,冥神子便死死的握著那桿大旗,在這河面之上放肆的厲笑了起來。

  “陳黃皮,我知道是你!!!”

  “出來!!!”

  “出來!!!!”

  這一萬多年前有什么?

  有過去的太歲教,有未來的太歲教。

  但無論過去未來,太歲教的人冥神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些人或許能干出讓自家教主都為之驚嘆的決絕之事,但絕對不可能引起天地規則改易。

  也絕不可能是那變數。

  而唯一可能的,便是那個新教主陳黃皮。

  那人他看不透。

  最起碼到了這過去以后就徹地看不透了。

  太歲教就多了這么個人。

  所以一切都顯得不一樣,這就是變數。

  甚至,冥神子都不敢往下再細想,因為那陳黃皮有大問題,天地規則改動或許也是因為他。

  那這樣的人,究竟是誰?

  在遠處的霧靄之中。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神色陰沉。

  他們已經找到了這冥神子,但卻不敢靠的太近。

  “黃二,他怎么猜到的?”

  “你問我我問誰?”

  黃銅油燈也覺得不可思議:“你才什么修為,他怎么都應該猜是那寂滅老頭,或者是太玄劍主他們才對吧。”

  陳黃皮怔怔的道:“該不會是因為我催動石碑,在否定截天教的法門,所以他感應到了吧?”

  “他當然能感應到。”

  “但他能感應你?他再修個十萬年都做不到!”

  黃銅油燈不屑的到:“他要是能感應到你,就不會在那邊狗叫了,早就已經順著這霧靄殺過來了!”

  冥神子是半道,但陳黃皮現在就跟扎小人一樣,很快就會將他截天教的法門從根本上否定。

  這還得多虧了三教功法互通有無之事。

  不過,若是要上去和這冥神子打個你死我活。

  黃銅油燈是不愿意的。

  它看的出來,陳黃皮這樣的狀態,有些像是真仙,但又不太像。

  對上半道,哪怕對方的手段全廢,實力依舊還在那個層次。

  但就在這時。

  那冥神子的聲音讓黃銅油燈繃不住了。

  “天地規則改易。”

  “陳黃皮,你不要再藏了,我知道這和你有關。”

  “殺了他。”

  黃銅油燈的聲音冰冷無情:“本家,殺了他,絕對不能讓他活下來!把你那能力催到極致,將他所有手段都廢掉。”

  它的燈油都在沸騰。

  周身涌現出不祥的災厄氣息。

  陳黃皮更是面如凝水,死死的盯著那遠處的身影,脾廟的能力被他瘋狂的催動。

  天地異變尚未結束。

  這冥神子猜不到自己就是那黃天。

  但他已經猜到這一步,便必然得死在這里。

  而這能力,他以后不敢再亂用了。

  要趕緊將脾廟大成,否則說不定真有暴露的可能。

  “哼哼,哈哈!”

  冥神子笑的身子都在顫抖,他感覺到種種法門都在離自己而去,而截天教最基礎的修行之法更是徹地無法運轉。

  在這過去,他沒有那影響時間的能力也就罷了。

  現在連曾經最擅長的截天教法門都使不出來。

  種種不利他的情況全都在這一刻匯聚。

  他就相當于是一個空有一身蠻力,卻穿著粗布麻衣的劍客,這劍客甚至都沒了武器,只能揮舞著一雙拳頭逞兇。

  “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知道一定是你。”

  “陳黃皮,你不要我活,那你我都別活了。”

  “那一日一夜的時間可不多了。”

  冥神子冷笑不止:“我拉著你一起陪葬,哪怕是死這輩子也值了,還能壞了那太歲教之事,妙哉,妙哉啊!”

  他越是這樣想著,就越是覺得念頭通達了。

  求死一心起,頓覺天地寬。

  然而,這反倒直接戳中了陳黃皮的痛點。

  他是來接引太歲教主回歸的。

  不是和這冥神子僵持在這里的。

  “黃二,什么時候動手宰了他!!!!”

  “就是現在。”

  黃銅油燈獰聲道:“不過,得先把你給摘出去,還得嚇破他的狗膽,否則的話,咱們對上他勝算太少。”

  說著,黃銅油燈便吐出黑色的燈油。

  它將這些燈油涂抹在陳黃皮身上,就像是在捏小人似得,用出了那連近乎于道都看不出破綻的變化之術。

  但很快…

  黃銅油燈就錯愕的發現了一件事。

  “他娘的,觀主的樣子竟然變不成。”

  黃銅油燈試圖把陳黃皮變成觀主的樣子,但無論怎么變,都在最后一刻的時候突然失敗。

  根本就沒法變成那副須發皆白,干瘦干瘦的模樣。

  陳黃皮趕忙道:“黃二,你忘了,師父合道了,他的樣子你如何能變出來?”

  道主一證永證。

  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線都會收于一身。

  任何時間線的師父,都會是那蒼老的樣子。

  而黃銅油燈連師父的名字都無法記住,如何能將其變化成功?

  “差點忘了這回事了。”

  黃銅油燈恍然大悟,然后立馬就計上心頭,重新給陳黃皮變化了起來。

  很快。

  一個穿著青黑色道袍,約莫三十左右的青年道人便出現在了黃銅油燈面前。

  而這道人面色淡然,目光溫和,舉手投足之間仿佛有海納百川的氣度。

  然而只是下一秒的功夫。

  這道人的眼神就變得冰冷無情,面色也冷峻的嚇人。

  周身的黑煙更是壓制不住。

  陳黃皮道:“黃二,你這變化之術行不行?怎么連師父年輕時候的樣子都有點維持不住,我這樣出去,那老狗肯定能看出來。”

  “不行也得行了。”

  黃銅油燈喘著粗氣,咬牙切齒的道:“年輕時候的觀主明明沒合道,而且他都允許那副畫像存在,為什么感覺不比以后弱太少。”

  先前變化那太歲教主的時候,就沒有出現這種事。

  “留下三處破綻。”

  黃銅油燈道:“不要觀主年輕時候的眼神了,也不要那說話的語氣了,哎呀,不行,這穿著的道袍也不能要。”

  黃銅油燈連連去了三處觀主年輕時候的特點。

  這才勉強讓這變化之術成了。

  那洞虛神劍似乎有所感應。

  繞著陳黃皮不停的發出劍鳴聲,好似有些迷茫自己的劍主為何變成了這幅樣子。

  “雖然有點奇怪,但是也只能這樣了。”

  黃銅油燈惡狠狠的道:“反正那冥神子也沒見過觀主年輕的時候,他頂多覺得有點邪門,但肯定說不半點不對。”

  “至于太歲殺劍,洞虛,你現在就是太歲殺劍了知道嗎?”

  洞虛神劍震動不止,好似聽懂了黃銅油燈的話。

  而黃銅油燈則一咬牙,也不用這什么變化之術了,直接變成了原本的模樣。

  “本家,把你的黃泉陰土亮出來!”

  “黃皮道主,剩下就看你了!”

  “好!包在我身上!”

  陳黃皮一把握住洞虛神劍,讓其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然后,他猛地一跺腳。

  黃泉陰土瞬間在他腳下蔓延了開來。

  黃銅油燈見此發出猙獰的咆哮聲,它懸掛在這黃泉陰土之上,如同一個黑太陽一樣肆無忌憚的散發著那充斥著惡意的光輝。

  它的光輝照在陳黃皮身上。

  便將那影子給照的很長,其中好似有著無數仙佛的身影在其中哀嚎。

  而在那不遠處的河面上。

  冥神子目露駭然之色,他看到了天上出現了一盞詭異的油燈。

  “金頂天燈!”

  “不,這是,九冥神燈!”

  “凈仙觀在找的那盞九冥神燈!!!”

  下一秒。

  他感覺到周圍的霧靄之中有什么東西在向自己極速沖來。

  幾乎是眨眼間。

  冥神子驚聲道:“黃泉陰土!!!!!”

  若說之前他猜出了是陳黃皮,但現在他的念頭徹地動搖了。

  九冥神燈,至陰至邪。

  這盞燈據說是那位在十萬大山鑄造的,和在大乾仙朝鑄造的金頂天燈乃是一個爐子里出來的重寶,同樣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到這里都或許能和那陳黃皮聯想到一起。

  可黃泉陰土都出現了。

  玄真道界,只有一個地方有著黃泉陰土。

  那就是陰間。

  而陰間,也只有那位主宰才能擁有凡是目光所及之處,皆化作黃泉陰土的偉力。

  然而,當這冥神子順著那黃泉陰土看向過去的時候。

  他整個人渾身一僵,當場癱坐在了這河面之上。

  一個穿著黑色道袍,面容冷峻的青年道人正向自己緩緩走來。

  那道人反提著一把平平無奇的生銹鐵劍。

  目光好似俯瞰眾生的神祇一樣冷漠無情。

  在其身后的影子里。

  一個沒有腦袋的恐怖身影正在不停的掙扎著,試圖從中鉆出來,仔細看,更多的仙佛身影都在其中哀嚎。

  冥神子完全感受不到這人的氣息。

  但腦海中那根太墟神釘卻在此刻微微顫抖。

  恐怖…

  大恐怖…

  這是一個完全超出冥神子認知的存在。

  他的半步近道來自這根太墟神釘。

  眼下,太墟神釘都如此恐懼,說明這人一定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可是,找遍腦海中的所有記憶。

  冥神子都想不到這人究竟是誰。

  但這人絕對不是陰天子。

  陳黃皮此刻看都沒看冥神子一眼。

  這即是他在一直催動那脾廟能力的緣故,也是在壓制著環繞著自己的一輪日月,那日月乃是和世界之外的那輪廓的子體,是其眼睛。

  后來被師父將其煉進自己體內,封住自己本相以后。

  也就成了自己的一層偽裝。

  只有六陰神狀態下,只有踩在黃泉陰土之上,這日月才會顯化出來,彼此追逐化作流光。

  可現在,那太墟神釘卻刺激到了這輪日月。

  以至于,陳黃皮能感覺到,他這日月好似很憤怒,憤怒那太墟神釘,亦或者憤怒那冥神子竟然沒有上前,任由日月宰割。

  所以,那太墟神釘恐懼的其實不是陳黃皮。

  而是這日月。

  “冥…冥神子拜見前輩…”

  冥神子彎下了腰,想都沒想的對眼前的道人拜道:“晚輩來自截天教,敢問前輩為何在此?”

  “自然是為斬這太歲教主而來。”

  只見眼前的青年道人頓了一下,淡漠的說道:“你是截天教的弟子?”

  冥神子心中大驚,連忙道:“是,晚輩正是截天教弟子。”

  這道人當真恐怖,一開口就道出了自己的來歷。

  可是,為何此人是為了斬太歲教主而來?

  還有那黃泉陰土。

  莫非祂斬了陰天子,將黃泉陰土都給搶走了?

  那青年道人卻道:“無需擔心,貧道與你家教主有舊,如今正是要來斬了那太歲教主,讓他永生永世都無法超生。”

  冥神子渾身一震,趕緊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貧道陳師道。”

  “陳師道?”

  冥神子下意識的念了一聲。

  然后,他腦海中的所有念頭在這一刻全都炸開了。

  因為他剛剛說完,便徹地忘記了這個名字。

  那意味著,這是道主…

  冥神子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

  便看到那青年道人臉色瞬間涌現出濃郁的殺意。

  滾滾黑煙從那把鐵劍之中爆發了出來,漆黑的劍光向著自己狠狠劈下。

  冥神子心中驚駭欲裂。

  不過,他到底是半步近道,下意識的便一掌拍了過去。

  轟!!!!!

  仿佛能將世間一切都生生拍碎的力量轟在了那漆黑的劍光之上。

  然而,讓冥神子沒有想到的是。

  那漆黑的劍光在和自己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竟直接將其洞穿,狠狠的斬在了自己身上。

  不,準確的說。

  是他的一部分力量被那漆黑劍光給吞噬了。

  冥神子的肩膀上涌現出滾滾黑煙。

  那黑煙不停的吞噬他的血肉,而更可怕的是他這部分的本相也同樣無法幸免。

  “這是什么鬼東西?”

  冥神子驚恐無比的看著眼前的青年道人。

  而那青年道人此刻渾身黑煙滾滾,先前轟出的力量被這道人硬生生的抗了下來。

  好似對方一點傷勢都沒有。

  冥神子一咬牙,將自己身上被黑煙吞噬的血肉連同本相都斬了下去。

  他揮舞著那大旗,當做利劍一樣斬出一條細線。

  這人不可能是那位道主。

  若是的話,哪還有自己的活路。

  但很快,冥神子就沒有了與這青年道人拼命的打算。

  “連這大旗都能吞噬。”

  “莫非是蒼天死氣不成!!!”

  冥神子驚恐的看著那正在冒著滾滾黑煙的大旗,將其直接丟了出去,想也沒想的轉身就要逃跑。

  他不管了,不管這青年道人究竟是不是那位道主,但此人太恐怖,他若是不逃,必然要當場就死在這里。

  滾滾黑煙之中,腳踩黃泉陰土的陳黃皮死死的捂著胸口,他受了很重的傷,痛到了極致,但越是這時候,他越是要忍住。

  要把那冥神子宰了,他才能露出自己的弱勢。

  “定!!!”

  他面色猙獰,周身密密麻麻的邪眼全都瞳孔一縮。

  那能操控世間一切有形之物的能力作用在了冥神子身上。

  冥神子只停下了剎那。

  但這剎那之間,陳黃皮就已經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那九冥神燈懸在天上,可不是充當照明的,時時刻刻陳黃皮都處在遁一神光的范圍之中。

  而這冥神子踏入黃泉陰土的那一刻。

  他就別想再走出去。

  除非陳黃皮和黃銅油燈先死。

  “殺!!!!!”

  陳黃皮張開血盆大口,那詭異至極的豪光直接刷在了這冥神子身上。

  并且,黑煙,邪眼,全都不要命的轟了出去。

  冥神子發出凄厲的慘叫。

  洞虛神劍穿透他的胸膛,黑煙瘋狂的往他體內鉆。

  “滾開!!!!”

  冥神子一拳轟在陳黃皮身上。

  陳黃皮被轟的倒飛出去,連洞虛神劍都其拔了出來,冥神子欲要毀了這把劍,但他的手一經握住,那洞虛神劍就像是被戳到了逆鱗一樣。

  劍影當場爆發!!!!!

  噗嗤!!!!

  冥神子的雙手直接被硬生生的斬了下來。

  “太歲殺劍!!!!”

  冥神子雙目變得一片血紅。

  他本就被那霧靄所影響。

  那能抗的住這種戰斗。

  只是頃刻間,意識里的最后一絲清明蕩然無存,一頭向著那河流之中栽了進去。

  “那里走!!!!”

  陳黃皮已經殺紅了眼。

  他手中黑環瞬間轉動。

  然后,本能的一個跳躍,竟出現在了冥神子栽進那河流之前。

  嗡!!!!

  洞虛神劍沖了過來。

  陳黃皮握住洞虛神劍,自上而下,一劍捅進了冥神子的腦袋里。

  咚的一聲!

  洞虛神劍撞上了那根太墟神釘。

  陳黃皮不管這些,黑煙不停的往冥神子體內灌輸,從其五臟六腑,從其眼耳口鼻之中噴涌而出。

  他另一只手握緊拳頭,身后閻羅之影站了起來,裹挾著滾滾黑煙的吞噬之力,一拳接一拳的轟在冥神子腦袋上。

  耳邊好似有一個聲音在叫喊。

  那聲音有點熟悉,似乎是黃二在吼著什么。

  但陳黃皮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換句話說,他和這冥神子瘋狂廝殺,以至于連洞虛神劍都無法時時刻刻護住他。

  那霧靄,也在影響他。

  隨著噗通一聲水花響起。

  陳黃皮一頭栽進了那河流之中。

  但進入這河流之中以后,陳黃皮血紅的雙目在逐漸褪去,他茫然的看到了水面之上的一幅幅畫面,他好似看到了無數的光影在閃爍。

  他也看到了一個個恐怖的身影在彼此交戰。

  那戰斗的慘烈程度,和他與這冥神子大戰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連時間線都被打崩了。

  其中一個身影更是以一敵四。

  “太歲教主…”

  陳黃皮渾身一震,連忙向著那片光影沖了過去。

  可隨著一聲水花聲響起。

  陳黃皮卻驚愕的發現,自己并沒有進入那片光影,反而來到了一個極其奇異的地方。

  這里好像是仙界…

  而在自己的面前,則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正是太歲教主。

  “陳師道,出劍吧!”

  太歲教主提著一把鐵劍,冷哼道:“若是我敗了,日后你無論做什么,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一切以你為主。”

  陳黃皮的意識還沒有緩過來,他迷茫的看向身后。

  可身后并沒有師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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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鳥中文    黃皮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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