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放火卷財、跟屁蟲出馬(4.6千字)_方仙外道__筆尖中文 方束走出房間,便瞧見李猴兒正候在他的屋外。
李猴兒一瞧見他,當即招呼:
“方哥兒,走,我爹攢了個局,正讓我來找你,還有余叔一起商量呢。”
方束聽見這話,又瞧見對方的神色,面上頓時松了一口氣,他頷首示意,讓對方邊走邊說。
走到飯堂,兩人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二舅余勒。
親眼瞧見了二舅,方束心底里的一塊石頭徹底落下。
而李猴兒拉著兩人,湊到了墻角,這才開口:
“這不紙坊被燒了嘛,紙坊鄰居們,傷的傷、死的死,個個流落街頭,沒個著落。”
對方神神秘秘的:“我爹已經提前打聽過了,這紙坊被燒了,不會在原地再重建紙坊,而是會重建青磚大瓦屋。
又說是作為賠償,原先的紙坊老住戶們,可以優先購買。而我和方哥兒都是獨蠱館的人,咱們倆家是肯定有資格的。
我爹說只要應下了,再拉攏上兩三家,咱們就可以整套一進的四合院子哩!”
李猴兒嘖嘖出聲:“到時候,有房有屋,咱們可就都是牯嶺鎮的殷實人家了!”
二舅余勒聽見這話,其眼睛先是猛地一亮,然后便是眉頭緊鎖。
其蹲在灶臺邊上,猛地吐出一口旱煙,輕嘆道:
“李老哥的消息靈通,多半不是假的。
這也確實是個機會,要知道鎮子里的瓦屋,棟棟都是有名有姓,輕易不會賣掉,有錢都買不到手。
只是在這鎮子里面,起屋簡單,但是地皮可就不簡單了。哪來的錢咯…”
李猴兒聽見這話,面上的喜色也是變得遲疑,他嘀咕:“對哦,我爹那老摳門,他又是哪里來的錢?”
隨后李猴兒摸著腦袋,面上訕笑了一番,道:“話我已經帶到了,余叔、方哥兒,你們記得就行哈。”
隨即這廝就快步離開了飯堂,往道館外腳步雀躍的走去,瞧模樣應是要去問問符師李猿,他們家里的家當究竟有多少,特別是在眼下被一把火燒了一番之后。
霎時間,灶臺邊上就只剩下方束和二舅兩人。
方束這時也開始仔細詢問:
“二舅,紙坊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何整條街都被燒了?”
二舅余勒搖頭晃腦的,先是罵咧了一句:“呸!著實是造孽!”
隨即,對方才將紙坊大火的事情,具體說道了一番。
原來就在昨天夜里,紙坊中所在的地界刮起了大風。
如今又時值秋季,天干物燥,不知怎的,紙坊中就有一家起了火。
紙坊起火倒還罷了,其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年年都有。但是不知怎的,偏偏這一次在那大風的加持下,火勢迅速就彌漫了整個紙坊。
并且恰巧的,當天夜里,紙坊中的溝渠還因為大風刮來的落葉、石塊種種,被堵得死死的。坊市里面因為派人疏通,干脆就斷了紙坊水源。
這樣大火燒起來的時候,紙坊鄰居們即便是想要自行救火,也是無水可用。
他們想要去請坊市中的人來救火,結果坊市中救火的隊伍來是來了,卻是壓根沒有搭理紙坊,而是三下五除二的,先將靠近瓦屋區的一排紙屋全部拉倒,然后點派人馬,將瓦屋區給護了起來。
紙坊中人請他們救火,救火隊伍還說要什么開拔費、取水費,先交錢,再救火。
就這樣的,推諉間,偌大個紙坊,成百上千戶人家,統統都被燒成了飛灰,化作為一片空蕩蕩的白地,死傷慘重。
二舅余勒咬著煙槍,道:
“現在還沒燒完呢,你過去還能看見點火星子。”
方束聽完,目光在二舅的身上打量。
二舅臉上咧嘴一笑,似乎知道他想問什么,主動道:“你小子放心,用不著擔心咱。自打那黑虎館子的人開始在紙坊當中鬧事。
你二舅我呀,就已經卷了鋪蓋,在飯堂里打地鋪了。”
二舅余勒面帶得意的說:
“家里也就剩一些瓶瓶罐罐,咱都懶得回去看。等事情過去了,到時候我再去租一間紙屋便是。”
方束聽見這話,微挑眉毛,面上當即也是露出了咧嘴笑容,出聲:
“不愧是二舅,姜還是老的辣。”
“那是自然,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二舅余勒聽見這話,更是眉飛色舞。
舅甥倆繼續閑談著,方束頓時了解到了更多的東西。
根據紙坊鄰居們的說法,最先燒起來的那間紙屋主人,方束還恰好認識。
其正是那蘇琴高所寄身的老漢家。
“嘖嘖,那老東西,前幾天還紅光滿面的說,原本指望自己死在紙屋里,可誰曾想,老天爺還是不收。于是他干脆把一家一當都轉賣了,打算過幾日就搬去風月橋那邊逍遙幾年,死那邊。”
二舅余勒嘖嘖出聲:
“沒曾想,這廝的烏鴉嘴還真說了個正著,他還真就死在了屋子里。”
“這般巧合?”方束聞言,面色頓時古怪。
二舅余勒瞥了他一眼,幸災樂禍道:“是啊,就是這般巧合。當然了,也有人說,火就是那姓蘇的女娃子自己點起來的。
還有人說,夜里聽見了那老漢的哭嚎聲,殺豬一般凄厲。因為大家都聽慣了他倆的吵嚷,也就沒人搭理。”
二舅搖著頭道:“現在想來,那老漢恐怕就是被活活燒死的。”
方束聽見這等慘事,他面色毫無波瀾,只是感覺有趣。
不過他當即目光微凝,想起了自己解決程罐子時,在對方的屋外,聽見過這廝和別人的密謀。
結合起二舅口中的黑虎館鬧事,恐怕紙坊的這場大火,早在一年前就埋下了伏筆。
方束心間一動,暗想:“如此說來,那蘇琴高不僅是殺夫燒屋,還可能是充當了黑虎館的爪牙,頂替了程罐子的角色?”
一陣別樣的心思,也是頓時出現在了他的心里。
話說上次打殺程罐子,他可是悶聲發了一筆大財,還得到了一方礦脈圖。
“不知那蘇琴高身上,會有多少財貨?”方束暗想。
隨即,他問了問蘇琴高的下落。
只聽二舅余勒道:
“坊市里也派人在找她呢,還掛了懸賞。有人說是看見她逃去鎮子外了。
現在不僅紙坊里一堆人出鎮去找了,鎮子里的一群鬣狗聞言,也都跑了出去,想要抓到那女娃領賞。就連黑虎館也假惺惺的派出了人手,說要將那女娃抓回來問責。”
二舅搖頭嘆息:“我看那女娃啊,不管會不會被抓回來,都是沒個好下場咯。”
蘇琴高犯下了這等事情,一旦被抓回來,哪怕她壓根就沒罪,純屬被冤枉的,那黑虎館也不會放過這個替罪羊,極可能會將其明正典刑,讓紙坊鄰居們出氣!
而如果對方沒有被抓回來,其一個尚未入道的凡人,就算是準備了點手段,在野外能熬得過白天,也熬不過黑夜。
畢竟就連入道了的仙家們,若無必要,都不會選擇在野外過夜。
這下子,方束心間的想法更盛。
須知那蘇琴高可是卷走了老漢的幾代家財,少說也應當有個大幾萬的符錢。
一旦能夠擒獲此女,懸賞之類的先不說,單單蘇琴高身上的浮財,就能讓人小賺一筆。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快!
方束得趕在紙坊鄰居們、鎮子里的鬣狗們得手之前,就先一步在野外,將那蘇琴高給尋見。
而對于如何尋見那蘇琴高,方束自有妙計。
只見他在不動聲色的辭別二舅后,一只小蟲,就自他的袖口中飛出,在他的面前畫著圈兒,晃悠了一番。
此蟲正是方束閑暇之余,又煉制出來的一劫蠱蟲——跟屁蟲。
它可以像是獵犬一般,搜尋賊人的氣味,還能主動在賊人身上留下烙印,時刻追蹤敵人,頗具妙用。
除去瞌睡蟲、跟屁蟲之外,柴米油鹽醬醋茶七種不入流的蠱蟲,方束都已經是會煉制,只有那“閉氣蟲”,眼下還處在解析當中,但要不了多久,方束也能掌握。
捏著跟屁蟲,他心神振奮,當即大踏步的朝著紙坊所在奔去。
這等沒甚危險的熱鬧,就連紙坊里的窮鄰居們都敢湊,方束當然也是要湊一湊,大不了白跑一趟而已。
正好,此事也可以讓他檢驗一下,跟屁蟲究竟有沒有蠱書上說的那般奇妙。
不過在跨出道館之前,方束又抬頭看了看天,確認眼下尚且是上午,距離日落還有大幾個時辰。
雖然是要湊熱鬧,但是他并不打算在野外過夜。一旦夜幕降臨,就算是毫無收獲,他也會及時回來,免得夜路走多了撞鬼。
一路直行。
方束輕車熟路的回到了紙坊。
只見原本密密麻麻的紙屋,眼下已經化作成為了一堆又一堆的灰燼,并且直到現在,都還不斷的有煙氣飄起,往來的行人們,都得用布片捂著臉。
方束瞧見,也有樣學樣的,從袖子中掏面巾,將臉給捂了起來。
他先是來到自家的紙屋所在,掃視了一圈,發現自家同樣也被燒個精光,活像是上墳時燒剩下的紙灰堆一般。
走進了紙坊深處,一陣又一陣哭訴聲,也在紙坊中響著,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混雜不堪。
除去哭訴聲之外,還有皂衣皂帽的人敲著鑼鼓:“勿要聚眾、勿要聚眾!”
“要去西面棚戶區安身的,現在就可以去了哈,繼續留這兒也沒用。”
但是紙坊中難民們聽見,一個個不僅沒有應聲領情,反而當即就破口大罵:“呸!休想把老子們趕走。”
“這紙坊就是你們燒的!”
人群推搡著,不時就爆發沖突。
方束將這些場景收入眼中,并沒有太在意,他依據腦中的印象,轉悠一圈后,便來到了蘇琴高和那老漢的紙屋所在。
到了位置后,他發現自己已經是來晚了。
和其他地方堆成了墳堆似的灰燼不同,這里的灰燼全都被掏出了出來,就連地基都被挖空了。
很顯然,其他人已經是將這里一寸一寸的都搜了個遍。
甚至就連灰燼中央那一具保持著坐姿,身姿佝僂的焦尸,其胸膛被剖開,口齒也都被砸碎撬開,極其不雅。
直到現在,都還有紙坊中的小孩們,正在基坑當中翻找著,就像是一只只小雞在啄米一般。
并有小孩鬧哄哄的,用不知哪找來的樹條,鞭打著那具干尸。
現場灰塵四起,方束捂著臉,也湊上前去查看痕跡。
當他查看時,同樣有陌生的面孔,或是牽著一頭毛色油光的狼犬,或者干脆親自跑到了紙灰中,低著頭不斷的嗅食。
這些人口中不時就發出聲音:“狗日的!看來是來晚了。”
隨即他們就從基坑中尚未徹底燒壞的物件上,扣出一方陶片、瓷片、或是布條什么的,然后急匆匆的離去,朝著鎮子外面趕去了。
方束混雜在其中。
他卻沒有這般倉促的撿了東西就走,而是在那些雜物中仔細的搜羅著。尋常的雜物,就算是殘留有氣味,其也不一定會是蘇琴高的氣味。
一番搜羅后,他忽然目光一動,將注意力落在了那具焦尸上面。
啪咔!恰在這時,有小孩叫嚷著,踩斷了焦尸的脖頸,將其當作球般踢來踢去。
而方束敏銳的注意到,這焦尸的斷頸中,脊骨內還殘留著幾絲血色,并未完全焦化。
于是他心間動彈,當即就抖落出了跟屁蟲,讓蟲豸先是爬入了焦尸的胸膛內,然后又是爬入了那顆焦黑的頭顱中。
等跟屁蟲記下了這焦尸的氣息后,他方才將蠱蟲喚回來。
“蘇琴高留下的氣味難以捕捉,但是這老漢的氣味,卻有所留存。”
方束心間暗忖:“此女和老漢朝夕相處,她的身上指不定就殘留有老漢的氣息!”
雖說這等間接的氣息,極容易湮滅,且蘇琴高只需稍微處理一番,就能讓跟屁蟲抓瞎,但現在也只能勉強一試了。
收好跟屁蟲,方束便離開了紙坊。
緊接著,他在坊市中簡單采買了一番,做了點準備后,便徑自出鎮,來到野外。
莽莽山林間。
方束行至無人之處,他就從懷中取出了狐皮,輕輕一抖,再次化作為了一頭六尺大小的灰狐。
嗡嗡的!
一只蜜蜂大的蟲子也飛起,在灰狐的頭頂上轉悠不停。
一蟲一狐,宛若打鬧般的,在山林間兜兜轉轉,你追我趕。
接下來。
方束在野外偶遇了不少牽犬駕鷹的人等,其大多都是凡人,少數是入了道的仙家,彼輩相互間都保持著克制,并沒有發生沖突,明顯也是在四處搜捕那蘇琴高。
不過瞧其模樣,個個都是并無建功。
方束尾隨著跟屁蟲,穿林過河、上山下谷,將坊市四周幾十里山地,都跑了個遍。
眼瞅著日頭都要偏西了,他心間也氣餒,琢磨著這一趟估計算是白跑了一趟,想要打道回府。
結果就在跟屁蟲路過某地時,其忽地調轉了方向,朝著某個方向直撲過去。
方束瞬間就來了精神。
但等到他悄悄的尾隨跟上,潛伏在草叢當中時,卻發現被跟屁盯上的,并非是蘇琴高,甚至都不是人,而是一頭肥大油亮的老鼠。
這老鼠尾巴發紅,走走停停,但方向極為明確,在朝著某地奔去。
這讓方束心間詫異。
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跟屁蟲,一直尾隨著肥鼠,來到了距離坊市三十幾里的一處河谷間。
肥鼠跑到河邊后,依舊沒停,其利索的就從河谷處跳下,消失在了方束的視線中。
這讓方束心神一緊,還以為對方是發現了自己,直接跳河了。
結果他的跟屁蟲,晃悠悠的在河面上打了個圈兒,然后也消失在了視線中。
方束了然,他當即換了個地方,吊在河岸的下風處,往旁邊一瞧,便發現在巖壁上,有個向內凹陷進去的空隙。
河風吹拂間。
一陣痛苦又呻吟的細微女子聲,也被風刮進了方束的耳中。
其聲音,不是那蘇琴高的還能是誰的!badaoge/book/146974/54769326.html
請:m.badaoge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