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往北二十里,有個山洞暗合山勢,先前王洛道友在那布下了陣法,我們能去那稍微歇息一會,恢復狀態。”
隊長長坤的聲音在計緣識海響起。
隨后這支貼著地面的隊伍便是急轉向北,消失在了山溝里邊。
此次出門已經將近十天了,計緣還混在隊伍里邊,打探著周圍的情況,其間他們也碰見過兩伙魔修,一伙只有三個筑基修士,修為最高者還不過筑基后期,他們這一伙人自然是輕松吃下。
另外一伙則是有著十余個筑基修士,計緣他們看了一會,只好遠遠避開了。
一來對方實力太強,一旦打斗起來可能會陷入泥灘,不得脫身,到時引來更多的魔修。
二來則是因為他們不是獵魔小隊此行的目標了。
先前還在煉丹坊的時候,計緣就已經聽長坤他們介紹了此次行動的目標。
原先這附近有個鎮子叫做百歲鎮,里邊也居住著許多修士,可是后來魔道入侵,這地方就被魔道占據了。
那伙魔修實力不強不弱,乃是一個假丹修士帶隊,外加還有八名筑基修士,其修為在筑基初期到筑基巔峰不止,屬于是正好能被獵魔小隊盯上的那種。
當時長坤他們也的確是盯上了,可結果卻不知怎么被那伙魔修發現了蹤跡。
于是那位假丹境的魔修偷偷跟了上來,再一次行動時,偷襲殺了王洛。
無奈之下,長坤他們只好先行一步退回了煉丹坊。
因而此次出門,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尋這百歲鎮的魔修報仇。
“這陣法…就只能交給無憂師弟了。”
長坤幾人都學不會陣法這玩意。
而先前在煉丹坊的時候,計緣也透露了自己會一點點的陣法。
“無妨。”
計緣身形從遠處掠來,手持陣盤的他,三兩下便輕易接管了這簡單的遮掩之陣,半晌過后,一行幾人便在這山洞里邊休憩了。
只是這點事情,讓計緣熱身都還做不到,所以更別談什么休憩了。
到底是筑基巔峰的體修。
只是都混的差不多了,計緣也找回了以前闖蕩江湖的感覺,那么再跟在隊伍里邊就沒什么意義了。
他尋到正在打坐的長坤。
后者見他過來,便睜開雙眼喊了一聲。
“嗯,師兄,接下來我準備自己出去單獨行動了。”
先前還在煉丹坊的時候,計緣就說了這事,所以現如今他也就是直接開口了。
理由也簡單,就是說他單打獨斗慣了,還擅長隱匿之術,自己出去的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當然,這些都是明面上的說辭。
畢竟長坤也不是傻子,聽計緣這么一說就知道,他有自己的秘密,不方便和眾人一塊行動。
加上事先冰火老人也有過叮囑,所以他也并未為難,只是帶著一絲驚詫說道:“這么快?”
“嗯。”
計緣點了點頭,“現如今這位置離這百歲鎮也不遠了,我先行過去探探,到時若是有什么事,你我傳訊符聯系,你們若是要動手了,記得先給我傳訊,若是我沒回復的話…建議別急著動手。”
“好…你放心便是。”
穩重這一塊,長坤的確是能讓人放心的。
其余幾人也知道計緣要單獨行動,因而此時也都紛紛叮囑他小心些。
計緣也沒多說,只是等著出了門口后,才傳音柳源說道:“若是我沒傳訊給你,就算動手了,也留一手。”
“好。”
柳源對計緣自是相信,也沒多問為什么。
根據長坤給的堪輿圖,百歲鎮的位置是在此地的正東方,因而計緣從此地出來后,便稍稍換了個方向,轉而去了東北邊。
他起先是駕馭著裂空飛舟,如此出去了約莫一個多時辰,他終于見著深山之中有一口湖泊。
他駕馭飛舟墜入其中,在里邊待了約莫四五個呼吸的時間,等著再度出來時,腳下的裂空飛舟就已經變成了原先陰童子的那個骷髏頭飛舟。
身上的青衫法袍也已不見,轉而穿上了先前在魔窟時候,劉田贈送配發的魔道制式法袍。
顏色灰黑,密布血紋,稍加催動便是有著黑霧護體。
再加上計緣身周懸浮著的七煞嬰哭鈴,所過之處,嬰兒鬼哭,濃煙滾滾,端是比魔修還魔修了。
若說先前行動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的話,那么此時再行動…
小心?
商西的魔道沒打進來,我這商東的魔道得小心。
現如今商西的魔道打進來了,還要我小心?
那商西的魔道不是白來了嗎!
現在該小心的,應該是那群廢物正道才對!
計緣…哦不,“仇千海”擺正了自己的心態,于是行事起來就更加的百無禁忌了,所過之處若是遇見別的魔修,他都還會狠狠的瞪上一眼。
直到,他遇見了另一個筑基期的魔修。
計緣修為外顯依舊是筑基后期,對方卻是個筑基中期,而且還是遠遠的看了好一會,才敢上前搭話。
“敢問道友可是商東的本土修士?”
計緣看著眼前這著青衫的陰柔男子,瞪眼道:“你怎知道?”
表面雖是兇悍,但實際上計緣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而且他也從這人身上看出了一絲故人的影子。
胡里。
那個狡猾的魔修,滑不溜秋的,遇到危險跑的比誰都快。
他也是這么的陰柔,但是模樣卻生的比眼前這魔修要好。
…以他那狗東西的性子,先前在商東這樣的環境下都能活下來,更別說現在了,就是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遇見。
“因為我們商西過來的道友,走不住出這么霸氣的步伐。”
青衫魔修拱手笑道。
“你在笑話老子?”
計緣右手朝前一抓,一只巨大骨爪憑空出現,似要將這魔修抓住,捏死在手心里邊。
但也就是做做樣子,真要動手,計緣早就動用體修的手段,一拳將對方打成渣了。
這青衫魔修趕忙化作一道黑煙遁走,轉而出現在了遠處,趕忙求饒道:“在下并無這意思,還請道友宿恕罪,恕罪。”
“那你是何意!”
計緣手持著化骨陰爪,朝著他獰笑道:“莫非是看不起我仇千海不成?!”
“不敢不敢,只是我們剛從商西過來,還不知商東這邊是何情況,所以想找一位商東的本土道友,替我們領個路。”
“呵。”
計緣嗤笑道:“來了這么久了,豈會連個領路之人都沒有?無非就是見我孤家寡人,想著招攬我罷了。”
“說吧,你是何根腳,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青衫魔修臉上的笑容一僵,他沒想到眼前這仇千海看似魯莽,實則竟然也是個心細之人,于是也便多了幾分認真的態度,回答道:
“道友既然明白在下的心思,又愿意理會,想來也是有這想法了。”
“也不瞞道友,我們乃是商西三圣宗里邊的白骨門麾下,現如今正駐扎在附近的百歲鎮里邊,道友若是覺得可以,便可跟在下一塊過去看看。”
“對了,在下名為駱馬。”
…駱馬?落馬?
道友,你這名字可不吉利啊。
“白骨門?”
計緣聽了心中不由一動,當然,臉上也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些許驚訝。
白骨門,商西三魔宗之一,其在商西的地位甚至還要高于六仙門在商東的地位。
當然,商西的魔宗也遠不止三魔宗這三個,只是這三個是最大的魔門勢力罷了,現如今能遇到這白骨門的修士…多少也是有點運道的。
不過這也能說明,為何王洛是出自趕尸山的筑基巔峰修士,卻依舊被一擊暗殺身死了。
因為這對手,出身同樣不差。
“正是。”
駱馬身子下意識的微微后仰,露著自己的下巴。
白骨門在商西的魔修眼里是圣地,那在商東的魔道眼里,就不是了?
不不不,那更是圣地。
所以只要這三個字一出,就不愁商東的魔道不心動,就像…現在。
“既如此,那便隨你去看看吧。”
事實上早在這駱馬說出百歲鎮這三個字的時候,計緣就已經心動了,畢竟離這最近的魔道聚集點,就是這百歲鎮。
所以這廝能出現在這,也不奇怪了。
“仇道友且隨我來便是了。”
言罷,這駱馬便率先朝前飛去,計緣自是急忙跟上了。
數個時辰后,在計緣的視野當中,便出現了一個魔氣四溢的河邊小鎮,河流當中的魚蝦都已死絕,河水都有些發黑。
也不知這群魔道是做了什么,以至于這四周的林木都有了枯萎的征兆。
“這才是我魔道該有的氣象啊。”
計緣言不由衷的夸贊道。
“嘿,仇道友早年沒見過吧?就正道那群偽君子,他們自己私底下魔道什么手段都來,偏偏把我們稱做魔道。”
駱馬譏笑道:“仇道友有所不知,前些時日我們斬殺了藥王谷的一個筑基修士,你可知我們從他儲物袋當中搜出來了什么。”
“什么?”
計緣好奇道。
“人心,還是從活人身上取下來的,另外還有一些被虐殺的尸體,他們藥王谷自詡正道,結果卻在用活人煉丹,就這,正道?”
駱馬愈發譏諷。
這也讓計緣難免想到了他先前在水龍宗附近購買尸體的經歷,尸體,也稱仙材,當時聽胡里說,背后操持這生意的,還是水龍宗的結丹修士,也不知是誰了。
“到了,仇道友且隨我來便是了。”
這種半路融入勢力的事情,計緣早已經干過無數次了,像是最開始的大愛宗,后來古戰場遺址見到姜宏,以及一年前去魔窟這樣的。
每次都大差不差。
總之就是行走江湖,身份多,不壓身。
現如今也一樣。
計緣跟在這駱馬身后,很自然的便見到了此地的這個假丹境的魔修,其名“空魂散人”,也不知修煉了什么魔功,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被吸干了陽氣一樣,臉色異樣的慘白,甚至行走間,都有些木訥。
但是一身假丹境的氣息卻很不木訥。
對于計緣這個筑基后期的魔修愿意加入,空魂散人自然是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很快便將其他筑基魔修喊來,一塊舉辦了一場歡迎宴會。
若說先前在大愛宗的時候,計緣還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的話。
那么在古戰場遺址就有些熟練了。
至于現在…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如魚得水。
甚至有種回到了自己家一樣的暢快。
只不過這酒足飯飽后,空魂散人也便將計緣喊到一旁,他先是給計緣倒了一杯加了不知名血液的酒水,隨后才笑瞇瞇的問道:
“仇兄弟以前是在哪混的呢?”
…這是,打探根腳的來了?
原先正道處于上風,就得提防魔道奸細。
現如今魔道占據上風,那就得提防正道奸細了。
但好在,仇千海這魔修,根腳很正。
計緣端著酒水,也沒喝,就這么笑笑說道:“原先是在歡喜宮那邊,鬼尋凼,不知空魂兄聽過沒,當時加入了大愛宗,只是沒多久,那小勢力就滅了,后來我便繼續流亡。”
“前些年好混些了,我便又加入了一個分舵,這不,身上的家伙事還在呢。”
計緣拍了拍身上的法袍。
“嘿,放心,以后我們魔修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空魂散人聽著計緣的自訴,心中多少放心了幾分。
至少鬼尋凼的大名,他還是知道的,加上眼前這仇千海的表現…單就是剛剛在宴會上稱兄道弟的行為,那就是比魔修還魔修了。
“那肯定。”
計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行,仇兄弟你好好表現,到時立個功,咱帶你去見咱少主去。”空魂散人伸手拍了拍計緣的肩頭,大笑著離去。
“少主?”
很快,計緣就從駱馬口中得知了這少主的消息,甚至不止是這白骨門的少主,就連血羅山和魔焰宮少主的消息,他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畢竟有些事在計緣這商東修士眼中是秘密,但是在他們這些商西修士眼里,卻是常識了。
比方說這血羅山的少主,其實就是計緣的老朋友。
姜宏。
“姜宏?”
“對,仇道友聽過這位姜少主的名號嗎?如今的他,可當之無愧是我們商西的第一少主了。”
駱馬嘖嘖感慨道。
計緣腦中稍稍一轉,這才斟酌著說道:“前幾個月我遇到了一位商西的道友,當時聽他說,這姜少主之前的實力好似并不怎么樣啊。”
的確不怎么樣,連當初的自己都打不過,還是商西第一少主,這名頭未免有些太大了。
“這姜宏啊,嘖,身份的確有些值得說道說道的地方。”
駱馬回想著說道。
“哦?駱馬兄細說。”
計緣還真是來了興趣,都還主動給這人倒了杯酒。
駱馬尋了個椅子坐下,沒再直說,而是傳音說道:
“其實不管是我們白骨門的葉少主,還是說魔焰宮的那個姬少主,其實背后都只站著一位元嬰真君,但身份就已經是人間貴胄了,但是這位姜少主呢?”
“他如何?”
計緣好奇問道。
“這姜少主啊,他背后可是站著兩位元嬰真君,他娘是元嬰,他爹…也是元嬰,而且還是我們商西第一修士,血羅王。”
駱馬連傳音的時候都是在壓著嗓音。
“什…什么?!”
計緣很是震驚的表演了一個“倒吸一口涼氣”,但實際上…表演的成分并不多。
因為他的確是被震驚到了。
當時交手的時候,他知道這姜宏背后有一位元嬰修士,是元嬰之子。
可沒聽說他爹娘都是元嬰啊!
而且他爹還是這商西第一修士…我當年打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啊?
不對,他真要爹娘都是元嬰修士。
這他娘的就算是一條狗,也能起飛吧?
怎么當時感覺實力并不強。
…不管怎么說,以后這天蠶真人都不能隨便放出來了,萬一被人發現,傳了出去,日后可就危險了。
“你聽說的消息,應當是先前,先前這姜宏啊,只是跟在他娘血娘子身邊,而且身份也并不被他爹血羅王承認,聽說血娘子也不喜歡他,說他來到這世上本就是一場意外。”
“什么,此間竟然還有這等隱秘!”
不管是商東還是商西的修士,只要說起八卦這種東西,那就天然有了熟悉感。
計緣也是如此。
所以此時這計老魔很是配合的用了夸張的語氣。
“是極是極,當時爹娘不愛的時候,這姜宏的實力聽說的確不怎么樣,但是前不久,發生了一件事。”
駱馬很是滿意計緣的表現,所以說的更起勁了。
“何事?駱馬兄速速道來!”
駱馬說著一頓,沉默道:“在下姓駱,名馬,仇兄你喊我駱兄便是了。”
“沒事,這不喊駱馬兄親切點。”
“也罷,那就隨你了。前不久啊,這姜宏不知怎的,突然認祖歸宗了,得到了血羅王的認可,還得到了血娘子的疼愛,于是乎,集天下寵愛于一身,還得了兩位元嬰的親自傳承,這實力自然是水漲船高的上去了,據說明明只是筑基巔峰的他,都已經能正面擊敗金丹修士了。”
“這也太強了…”
計緣沉吟道。
這要是真的的話,那么這姜宏的實力肯定是比他要強了。
至少計緣殺一個結丹修士,那都得挑受傷慘重的去殺。
“嘿,你以為人家的元嬰爹娘是假的嗎?”
“那駱馬兄再說說我們白骨門和魔焰宮的這兩位少主唄?”
難得碰見個好說話的,計緣自然不會錯過這打探消息的機會了。badaoge/book/140841/54127530.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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