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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再·拜師金丹

  風逸塵不說話了。

  但是那道聲音卻陰惻惻的再度開口道:“怎么,你以為老朽我能在這九幽洞天里邊活下來,會真不知道這奪舍的禁忌?”

  “你現在是個凡人,奪舍你,我必死無疑,但你也不用擔心,我肯定是會幫你恢復了修為之后再奪舍你的。”

  奪舍三大禁忌。

  一是修仙者只能奪舍修仙者,不能奪舍凡人。

  二是只有修行高位的修仙者方可奪舍修為低位的修仙者。

  三是一具身體只允許奪舍一次。

  風逸塵這下忍不住開口了,他苦笑著開口道:“我連靈根都沒了,還談何恢復修為?”

  “你以為這世上真有這詭譎手段,能將人靈根奪走?”那道聲音依舊陰惻惻的笑著,“只不過奪走了你表面的靈根罷了,過段時間,你的靈根就會自行恢復。”

  風逸塵聽到這話,端是又喜又懼。

  喜的是自己的靈根還在,沒有被奪走。

  懼的是,自己恐怕真的要被這老怪奪舍了。

  “我此生有三愿未了,還請前輩到時替我完成…”

  計緣回到了久違的雛龍島。

  其間還從他原先住過的丁十八號屋子門口路過,他多看了眼,里邊已經住進去了新人,大門緊鎖,他也沒貿然前去打擾人家。

  總之話語留了,機緣也留了。

  對方能走到哪,就看他的本事了。

  臨了等著計緣穿過這條熟悉的街道,來到杜婉儀的家門口時,他抬頭看了眼,原本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來。

  禁制泛著光亮。

  說明屋里有人。

  杜婉儀沒死在九幽洞天,她活著回來了。

  且不管有沒有什么收獲,總之人活著回來了就好。

  計緣一步上前,輕叩院門,院內很快就響起了腳步聲。

  門開了。

  杜婉儀見著門外的計緣,那好看的桃花眼立馬就紅了,眼眶甚至都已經開始濕潤。

  “四弟,我…我回來了。”

  雖只是一年多沒見,可對于杜婉儀來說,真就恍如隔世了,九幽洞天當中的兇險,讓她畢生難忘。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計緣見著杜婉儀渾身健全,并沒什么損傷,再度松了口氣。

  此番前來萬物島,計緣想著多打探一下消息,便施展了《斂息訣》,也換了件練氣期弟子的法袍。

  所以此時杜婉儀也并未看出他已經是筑基修士。

  “你快進來,快進來說。”

  杜婉儀側身讓開,趕忙喊道。

  “嗯。”

  計緣剛剛跨入院子,杜婉儀就立馬把門合上了,然后激動的說道:“四弟,你絕對想不到,我這次在九幽洞天里邊摘到了幾株千年幻靈草!”

  “兩株?”

  計緣猜測著說道。

  要是一株的話,杜婉儀不可能這么激動。

  可再多的話也不太可能。

  “你…呃,好吧,你猜對了。”杜婉儀眼中的欣喜之色稍稍褪去些許,但她很快又激動起來,“來,我分你一株,到時候我們一塊筑基。”

  杜婉儀說著從儲物袋當中拿出了一個玉盒。

  她輕輕撥開玉盒,里邊正躺著一株通體幽藍色的靈草。

  “怎么,沒見過這千年幻靈草吧,快收起來吧。”

  杜婉儀說著將這玉盒遞到計緣面前,還晃了晃,示意他快些拿走。

  計緣低頭看了眼玉盒當中的千年幻靈草,又抬頭看著眼前的杜婉儀,他平靜的眼神當中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他想到過杜婉儀對自己大方,但沒想到竟會如此大方。

  這可是用來煉制筑基丹的千年幻靈草,而且杜婉儀渾身上下總共就兩株,她竟然舍得拿出一株來分給自己…

  誠然,換位思考之下,計緣覺得自己肯定做不到這一步。

  杜婉儀見計緣一直盯著自己,也不說話,心中不由有些慌亂,她結結巴巴的說道:“若…若是四弟想先行嘗試筑基也可以的,那我這兩株千年幻靈草就都先給四弟吧,就是…就是等你筑基之后,可別忘了幫…幫我筑基。”

  她說著又是取出了第二個玉盒。

  不等她將玉盒打開,計緣就已經散去了《斂息訣》,一股獨屬于筑基修士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剛一抬頭的杜婉儀立馬就愣住了。

  “四弟你…”

  她看著眼前依舊如此,只是氣息不同了的計緣,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竟然筑基了…”

  “僥幸罷了。”

  計緣終于笑了,他將杜婉儀的手撥了回去,“所以這千年幻靈草,二姐還是收起來自己用吧。”

  “當然,你要我幫你煉制筑基丹也行,放心,不收你錢。”

  “四弟你竟然還會煉制筑基丹?”

  杜婉儀只覺今天的這消息…對她的沖擊屬實是有點大,先是見到了久違的四弟,再之后四弟筑基,甚至連筑基丹都是四弟自己煉制的。

  “會,而且技藝稍微比別人好些。”

  計緣這段時間了解過,像是門內別的丹師煉制筑基丹,一份藥材里邊,能穩定成丹三枚的,都稱得上“宗師”了。

  尋常的丹師,成功率都在二到三枚之間浮動。

  據說有些不著調的散修,一份筑基丹的藥材只能成功一枚,就算這樣都還是有人找上門去尋他們煉制筑基丹…

  所以前不久計緣還特意去四方島的丹堂掛了個名,準備接單幫人煉制筑基丹。

  為此他現場煉制了幾爐二階丹藥,證明了自己二階丹師的實力。

  至于開出的價碼嘛…

  尋常丹師煉制一爐筑基丹,均價在80塊中品靈石左右,可計緣卻一口氣開出了100塊中品靈石。

  當然,他開出這價格的底氣也不一樣。

  他能保證每一爐筑基丹,都能成丹3枚以上。

  計緣不是沒想過克扣自己煉制出來的第四枚筑基丹,而是這幫別人煉丹之前,都得簽下代價極大的協約,為的就是防止一些丹師暗自克扣。

  但就算不克扣,一爐100塊中品靈石…也足夠自己賺一大筆了。

  更別說還是用別人的材料,提高自己的煉丹經驗,這等好事…好些煉丹師都在做。

  煉丹師一個主要的賺錢門路,就是幫別人煉制丹藥。

  只是對計緣來說,煉制別的丹藥賺的少,遠不如自己煉制賺得多,所以才沒去搗鼓這門路。

  可筑基丹這東西就不一樣了。

  藥材太少。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尋到四方島去。

  “好呀,那就麻煩你給我煉好了,可不給你錢。”

  杜婉儀說著再度將這兩個玉盒塞到了計緣手里,“不過你得再等等,等我將別的材料備齊了再說。”

  “好,二姐既從這九幽洞天回來了,那就什么事都不急了。”

  “對嘍。”

  兩人說著回到了屋內,杜婉儀立馬就往她慣坐的那軟椅上邊一躺,整個人也都蜷縮在里邊,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狐。

  “四弟…還好你沒去那九幽洞天。”

  杜婉儀小聲說著。

  “你知道嗎?連風逸塵都死在里邊了。”

  “什么?他都死在里邊了?”

  計緣聽著這話,屬實是有些驚訝了,他原以為水龍宗的這些練氣期的弟子里邊,就風逸塵最不可能死的,沒曾想,他竟然死了…

  水龍宗的一代風云人物,被譽為最可能筑基的偽靈根弟子。

  竟然死在了九幽洞天里邊。

  如此看來,不能冒險還真是對的。

  “是的,當時我們出來后,那金丹長老得知這消息,也很是驚訝。”

  “那韓飛雨呢?”

  “他倒是活著出來了,但受傷也很重,估計得修養個一年半載才能恢復了。”杜婉儀說著又想起什么,“而且你記著不,就是當初和我們一塊加入水龍宗的那兩個云雨澤的練氣九層弟子。”

  “就是黑水坊的楚景同和槐陰坊的桑仲元吧。”

  計緣自然記得這倆,當時他們還頂替了自己的名額,去往了連城山。

  “對,我還在九幽洞天里邊遇見了他倆,同行了一陣,最后也沒見著他們出來。”

  沒見著出來,也就意味著死在里邊了。

  計緣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一枚玉佩,緩緩說道:“修行一途,大道爭先,沒有誰是不可能死的。”

  “嗯,總之這次活著出來的人很少,聽說別的宗派也是,活著出來的都比往屆少了許多,對了,趕尸山活著出來的人多了些。”

  “可能他們比較謹慎吧。”

  “好啦,不說他們了,你知道我那兩株千年幻靈草是怎么得來的嗎?其實只有一株是我自己摘到的,另一株得來的頗有些機緣巧合,當時這九幽洞天都快關閉,我也都準備離開了,可就當我準備出去的時候,卻撞見了歡喜宮和藥王谷的兩名弟子在打斗,我當了回黃雀,撿了個漏。”

  “結果沒曾想,那藥王谷弟子的儲物袋里邊,正好也有一株千年幻靈草。”

  杜婉儀現在回憶起這事,都是驚喜之余,又有些畏懼。

  “那九幽洞天里邊,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形呢,二姐你和我說說唄。”

  計緣沒去,但對里邊多少也是有些好奇。

  問別人不好問,但問杜婉儀就沒這顧忌了。

  與此同時。

  水龍島,大殿當中。

  玄水真人神色平靜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韓飛雨,“你是說,你和風逸塵一塊去了那處地方,結果他死在了里邊,你拼死才將那件東西取出來?”

  “正是。”

  韓飛雨拱手而立。

  “那樣東西呢?”

  玄水真人問道。

  韓飛雨雙手遞出,他手心倏忽多了一純白色的手鐲,手鐲懸空,通體散發著瑩瑩白光,而且只一取出,整個大殿當中便多了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

  玄水真人看到這手鐲,連呼吸都急促了。

  這東西…他可是夢寐以求了兩百余年,今日終于到手,讓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就是這,就是這寶貝啊…”

  玄水真人心念一動,這手鐲便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如此一來,他才徹底安心。

  他心神一動,逼出一滴血液落在這手鐲上邊,滴血認主之后,這手鐲當即被他收入了儲物袋當中。

  他又恢復了先前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韓飛雨,你…很不錯。”

  玄水真人看著眼前的韓飛雨,甚是滿意。

  “都是掌門大人教導有方。”

  韓飛雨說著漂亮話。

  玄水真人捋須而笑,“怎的,現在還喊掌門呢?”

  韓飛雨似是回想著出門前的那番話語,他福至心靈,上前一步,執禮愈恭,“弟子韓飛雨,拜見…師尊!”

  等著計緣準備出發返回迷霧島的時候。

  整個水龍宗都熱鬧了起來,駕馭飛舟往來各處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甚至好些閉關的筑基修士,都趕著趟來湊熱鬧了。

  可還沒等他動身,他就再度收到了一道傳訊。

  李長河傳訊,邀請計緣前去李家做客,并且他在傳訊當中也是明里暗里的透露了,此番邀請,有李家的意思在里邊。

  時間就在三天后。

  這倒是讓計緣頗有些騎虎難下了。

  拒絕肯定是不能拒絕的,但怎么去是個問題…計緣估摸著與其說是邀請自己,更多的還是邀請自己背后的花邀月。

  花邀月肯定是不可能去,所以他們只能邀請自己。

  所以計緣答應下來這事之后,立馬就去了忘憂島,跟花邀月述說了此事。

  “小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至于你擔心的大長老和三長老之間的事情…你若是拜了別的金丹為師,興許還要斟酌一二,但既然拜了我,那便不用,不管他們二人之間怎么爭奪,都不敢給我臉色。”

  花邀月依舊是這副淡然的語氣。

  而且也是頭一次跟計緣闡明了立場,表明了底氣。

  “是,那弟子就放心了。”

  計緣問完之后,又順帶著給出了這個月的忘憂酒,先前都是兩斤20壺,這次計緣卻給出了22壺。

  理由自然是產量多了些。

  當然,這次多了,后邊總會有一次少的,理由就是沒調配出來這么多。

  眼見著計緣就要離開了,花邀月又喊住了他。

  “到時若是李剛見了你,你便將這東西給他,我花邀月的弟子學了他們李家的《劍典》,自然沒有白學的道理。”

  一枚玉簡落到了計緣手里。

  他也不敢查探里邊到底是什么,只是再度拱手,“弟子謝過師父。”

  這次離開后,計緣就沒再返回迷霧島了,總共就三天時間,一來一回的時間太久了。

  他便在無憂島待了幾天。

  可沒曾想,等著第三天要出門的時候,他這左右鄰居卻又找上了門。

  雖只是見了一面,計緣也記下了他們幾個的名號,他笑著拱手道:

  “見過云陽兄,寒江兄和幽蘭師姐。”

  云陽島主駕馭飛舟上前一步,抖了抖衣袖,朗笑道:“難得見計兄回來,我們三人本想著上門叨擾一二,可見計兄這模樣,怕是又要外出了。”

  旁邊的寒江島主打了個哈哈。

  “計兄若是不急,稍緩些外出也行,咱四人可算是難得聚到了一塊。”

  幽蘭島主笑而不語,看著也像是這意思。

  計緣見狀瞬間明了,他們幾個怕是真想上門“社交”一二了。

  估摸著是從什么地方打聽到了自己的來歷。

  “今日實在是不巧,多財師叔正在等候,我這得趕快過去了,改日,改日如何?”

  “改日我在這無憂島上設宴,在邀請二位師兄與師姐上門,到時可得賞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計緣只好搬出了李剛的名號。

  李剛,號“多財真人”。

  計緣在聯想到前些年在青葉城拍賣行上遇見他的那次,別人稱呼他為“李老財”。

  現在看來,怕是人如其名。

  “哦?竟是多財師叔邀請,那計兄還是快些過去才是。”

  云陽島主一聽,立馬側身表明了態度,其余兩人也是如此。

  這金丹真人邀請,你個筑基修士還在這攔門,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比金丹真人還牛逼不成?

  “下次,下次一定。”

  計緣朝他們抱了抱拳,然后便催動雷隼舟從他們三人之間穿過,筆直去往了西北方。

  云陽島主就這么看著計緣遠去的方向,直至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沉聲說道:“先前的掌門師叔和忘憂真人,現在又來個多財真人,看來我們的這位鄰居,怕是很不簡單了。”

  “你沒聽他剛才說么,他號無憂,無憂忘憂,現在看來,他多半就是忘憂真人的弟子了,如此一來的話,多財真人請他過去就很正常了。”

  幽蘭島主輕聲說道。

  “我和幽蘭師姐的看法一樣。”

  寒江島主雙手環抱胸前,“八九不離十,就是如此,什么也別說了,我們等著這計緣下次喊我們就是了。”

  幽蘭島主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心中則是在思量著…就這段時間來看,計緣口中的下次一定,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但轉念一想也是,人家本身就沒有和自己結交的意思,若是有,何至于等到現在?

  云陽島主則是若有所思,聽著幽蘭島主一分析,他總覺得這事里邊,怕是有利可圖。

  計緣自是不知他們的想法。

  他只知道剛到李家所在的“李家島”,就從他的好大哥李長河口中聽到了一個消息。

  掌門玄水真人收徒了。

  收的還是跟計緣一樣,出自云雨澤曾頭市的…韓飛雨!

  是夜。

  韓飛雨的洞府當中,他盤坐在地,內視己身,此時他的丹田里邊,赫然漂浮著一枚…手鐲。

  若是玄水真人能看到這一幕的話,勢必就能發現,這枚手鐲跟韓飛雨獻給他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枚手鐲的顏色卻是漆黑一片。

  此時他的腦海當中正響起著一道聲音。

  “這手鐲一公一母,你給他的那枚是母的,他發覺不了異常的,且讓他幫你蘊養一些時日又有何妨?”

  “大道之途,終究是在你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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