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重逢,真正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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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養？
這話一出，李青兒都嚇了一跳。
此前李青兒只當姐姐的意思是讓自己看好陳陌。這和圈禁…可是兩個概念！
“州司大人，金光老爺如今是南陽府唯一的神靈老爺。二十六個縣城都拜了金光老爺。若是貿然把他圈養起來…只怕南陽府要出亂子呢。”李青兒面對華云峰的時候感到極大的壓迫感，卻還是咬牙表達著自己的態度，“如今云府司剛剛死去，鎮魔府司群龍無首，局面本就不穩。不宜此刻處理了金光老爺。”
華云峰高坐首席，抿了口茶，滿臉漠然：“金光老爺身上關系著重大秘密，乃是我此番南下最不能出差錯的一環。必須把金光老爺圈養在身邊看著才安心。另外，只是圈養而已，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香火不會出問題。至于鎮魔府司云中岳死的事兒，我讓雄兒去接替了府司的職位就是了，出不得亂子。”
李青兒明顯還想再說點什么，卻被李畫白打斷：“州司大人的安排甚為妥當。不知派何人出面去抓人？”
華云峰道：“我讓雄兒先去接替了鎮魔府司的府司職位，再動手抓人，也就名正言順了。不至于讓府城出現什么亂子。其他的事兒，等我見了那陳陌，問過了話再做定奪。”
說罷，華云峰起身就走。
李畫白微微拱手，“恭送州司大人。”
送別華云峰之后，李畫白才開始仔細查看李青兒的傷勢。
白夜在一旁看著，眼眶早已通紅，“樓主，青姐姐還可能復原？”
李畫白并未答話，而是認真的拿捏了一番李青兒的身子，道：“你可是動用了隔絕符？”
李青兒微微點頭：“嗯。當時情況緊急，若不如此，我整個人都會變成一條蛇類。只能動用了隔絕符的能力。切斷了上下身的肉體聯系。”
李畫白長嘆一聲，“真個沒想到，在這區區一個南陽府，竟然會遇見如此可怕的怪蛇。那怪蛇擁有變化他人肉身的特殊能力。這已經不是感召之力的范疇了。還好你使用的及時，不然人就變成蛇類了。”
噗通。
白夜跪伏在地上，“還請樓主幫幫青姐姐。”
李畫白瞥了眼白夜，嘆道：“難為你對小青一片忠心。小青是我的親妹妹，若是有法子，不需你多說。我自當盡力。但是眼下卻沒法子。”
李青兒倒是情緒較為穩定一些，“白姐姐，我接下來會怎樣？”
李畫白咬了下唇，面色一陣泛白，扣在掌心的指甲都嵌入了皮膚之中，聲音里多了幾分蒼涼和無奈，“你這下半身保不住了，會逐步壞死，最終不得不截掉半截身子。除非找到那頭怪蛇。那怪蛇或許有辦法幫你恢復。”
李青兒低下頭去，神色懨懨。仿佛一口氣泄掉了似得。就差沒哭出聲來了。
李青兒其實年紀不算大，一路走到今日的道行，十分不容易。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好芳華的年紀，卻因為一次意外，導致半個身體要腐壞。還要截掉半截身子…
這叫李青兒如何接受得了？
白夜聽了這話，更是癱軟坐在地上，暗暗抽泣。
李畫白大手一揮，“好了，莫要哭哭啼啼的。帶我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小青，你也去。我去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怪蛇的尸體或者蛻皮之類的。若是能尋到一星半點，也有可能配置成藥丸來，或許有救。”
白夜大喜，立刻站了起來，擦拭著淚花：“我這就給樓主帶路。”
三人坐了馬車，出了城。立刻奔到了周鎮附近的蛇山。然后步行進入大山里面，順著原先的道路走了一遍。
李青兒走在最前頭，一邊趕路，一邊向李畫白介紹著當初來時看見的情況。
越過大峽谷，見得無數空曠的蛇窟。
最后進了山洞里。
看到了祭祀臺，蛇骨。
還看到了破爛的石門，在石門里頭看到了更大的石室。
還有戰斗過的痕跡。
李畫白一番查看過后，問白夜：“當初只有你和那個陳陌活著出去？”
白夜點頭稱是，再次復述了一遍所見所聞。尤其和陳陌聊天的細節。最后道：“那陌公子還是個心善的，第二天還帶著我來這里查看過，尋找了一番青姐姐。不過沒找到。”
李畫白發現了關鍵問題：“你說你剛開始怎么都跑不出去，但是后來忽然一下就跑出去了？”
白夜道：“是的。我當時十分驚慌，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跑出去了。”
李畫白：“你當時可聽見什么動靜？”
“當時我十分驚慌，未曾注意到呢。”
李畫白沒再多問了，而是走在地面的深坑之中，隨后慢慢蹲下身來，丈量了一番深坑的長寬和形狀。
許久，李畫白站了起來，“怪蛇曾經出現在這里的。而且怪蛇跟人動手了。從痕跡來看，這怪蛇應該被人給活活砸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砸死怪蛇的就是陳陌。白夜你之所以能突然跑出去，就是當時…怪蛇被陳陌給砸死了。怪蛇設下的法陣也就跟著消失了。外頭兩側蛇窟之中原本的很多大蛇，也因為怪蛇的死亡，而紛紛離開了。”
白夜大吃一驚：“什么？如此厲害的怪蛇，竟然被陌公子砸死的？”
李青兒沒說話，雖然她覺得此事十分震驚，但李畫白給出的各類分析和佐證細節都對得上。
就是陳陌…
李畫白道：“既然怪蛇是被陳陌殺死的，為何不見怪蛇的尸體…倒是奇怪。若是找到大蛇的尸體，或許能夠找到治好小青的法子。另外，按著小青的說法，這怪蛇應該是有一塊周家的四魂玉的，竟然也消失不見了。看來得去見見那位陳陌。”
鎮魔府司。
因為云中岳父子的離去，鎮魔府司的士氣低沉了好一陣子。負責代管府司的，是個五品差司大人，韓青。
韓青雖然是外地來的。但是在府司做了二十年的差司，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本地人。
處理完云中岳的安葬事宜，韓青帶著一干手下回到了衙門的偏院。
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聽見一個手下來報。
“韓大人，鎮魔殿里來了個穿銀甲的青年，手持書信和令牌。說是京城鎮魔司來的。要接手咱們鎮魔司吶。”
韓青聽聞這話，頓時不敢大意，連衣服都來不及更換，便匆匆的朝著鎮魔殿趕去，“剛子你也真是的，京城來了鎮魔司大人你也不早說。這是要害我失了禮數啊。”
那個叫做剛子的手下十分委屈：“我尋了大人一個上午，沒尋到大人吶。”
“少廢話，快帶我去迎接。對了，對方的書信和令牌你可都核實過了？可別出現個冒牌的來。咱們府司素來接受州司的直接管轄。京城的人怎么直接來插手了。”
“我也不知道，書信和令牌應該都是真的。不過小人身份卑微，只見過州司的文書印章，未曾見過京城鎮魔司的文書令牌和印章呢。還需大人親自驗證。”
韓青帶著剛子匆匆來到鎮魔殿。
才到門口，就看見鎮魔殿的首席位置坐著一個背挎長劍的銀衣青年，器宇軒昂，極為不凡。
“卑職韓青，府司的差司。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稱呼？”韓青雖然態度十分恭敬，但言語間顯然透露出對此人身份的疑慮。
銀衣青年拿出一份書信和令牌，直接丟給韓青，“你且看看。這是京城鎮魔總司的書信和令牌。往后我開始接手南陽府司。”
韓青拿過書信一看，上面是委任狀，末尾還蓋了印章。加上一枚特殊的令牌。
仔細核查過后，韓青便深吸了一口氣。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差司，見多識廣。服侍過好幾任府司大人，自然見過京城的印章和令牌。
當下恭敬歸還書信和令牌，拱手彎腰：“是。往后我鎮魔府司便受陳府司提領。如今南陽府頻發怪事，云府司剛剛逝世。多虧陳大人及時趕來主持大局。否則，卑職真個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這銀衣青年自然就是趕來的陳昆了。
陳昆開了口，“我找人查問過你，知曉你在此地做了二十年的差司，對此地的風土人情和各類情況都十分了解。我且問你，你可知道四魂玉的事兒？”
“知道一些…”韓青把周鐘沈唐四家拿到四魂玉的事情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陳昆又問：“如今這四塊四魂玉分別在誰手上？”
“唐家新出了個金光老爺，想來唐家堡的四魂玉在此人手上。另外三家的四魂玉卻不知道在誰人之手。對了，前陣子云府司組織人馬去了一趟蛇山…”
陳昆立刻把目標鎖定在金光老爺身上：“那金光老爺如今何在？”
韓青如實回答：“目前在城外的飛來山青狼幫當任副幫主。大人若是要去，卑職可給大人帶路。”
“不必，我親自去一趟青狼幫。”陳昆留下一句話，轉身就出了門。
目送陳昆離去，韓青才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暗忖：這陳昆的道行實在是太高深了，勝過云中岳不知道多少。方才只是簡單的問話，自己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反觀一旁的剛子，早已經濕透了衣服。
剛子說：“韓大人，這位陳府司的道行也太高了。我站在這兒都感覺要窒息了。”
韓青道：“京城來的人嘛，自然與眾非凡。想來京城鎮魔總司也知道南陽府出事了，這才過來壓陣。如此…我倒是寬了心。你去整幾個酒菜來，我好好吃頓酒，壓壓驚。都幾日沒睡過好覺了。”
“好嘞。韓大人去偏院等著，我這就去。”
忙活了一上午，韓青在偏遠洗了澡，換了衣服。吃著剛子準備好的酒菜，心中難得感到幾分愜意。
“唐家沈家接連出事，連云府司都死了。這南陽府實在是太詭異了。還好，京城來了人，我終于能吃頓安穩飯了。”
韓青嘴角帶著幾分輕松的笑容，猛猛的喝了兩口酒。
就這時候，剛子匆匆剛來匯報。
因為跑的太急，被門檻絆了腳，差點摔了個狗啃泥，饒是如此，剛子仍舊飛奔而來：“韓大人，出大事了。”
韓青自覺有了京城的陳府司來坐鎮，便不覺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何事這般冒冒失失的，若人人都和你這般，成何體統？”
剛子匆匆奔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道：“南州鎮魔州司的州司大人帶著他兒子來了。說要接掌咱們鎮魔府司。”
咔嚓！
韓青手中的筷子都忍不住滑落在地上，滿臉震驚：“你確定是州司大人？”
剛子說：“那人是這么說的，還給了令牌和書信。韓大人不是早年去過南州，見過州司大人嘛。”
“快帶我去看看。”
韓青頓時再沒有胃口，放下筷子就匆匆出了大門。一路狂奔到了鎮魔殿，看見一個須發盡白的老頭高坐在首席位置，穿著墨綠的道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不凡。
“華州司！”
韓青早年去過鎮魔州司，見過此人，沒多說就拱手做禮。
華云峰坐在位置上，雙手揣著茶杯，也不說話。倒是一旁的華雄冷冰冰的開了口，“韓青，你早年也算是州司培養出來的人。怎么如此糊涂？”
開口就是訓斥，讓韓青十分驚慌：“不知道卑職做錯了什么，還請大人明示。”
華雄的聲音愈發的冰冷了，“南陽鎮魔府司是我鎮魔州司設立的下轄機構。素來受我州司的直接管轄。哪來的京城人？這年頭騙子多，你卻連個中真假都分辨不出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華云峰這時候加了一句，“若是京城來人節制府司衙門，必然會知會我州司。不會貿然越級。哪怕印章和書信做的再逼真，也都是假的。”
原本還想反駁幾句的韓青，立刻意識到自己不能反駁，只能認錯：“州司大人說的是，是卑職倏忽了。我府司上下，自當以州司大人馬首是瞻。”
華云峰這才頷首：“如此甚好。往后府司大人便由我兒暫任。”
韓青拱手彎腰：“是。”
華云峰道：“你可知道金光老爺陳陌，如今在何處？”
韓青道：“城外飛來山，青狼幫副幫主就是他。”
華云峰道：“欽點人馬。隨我去一趟飛來山，抓了那金光老爺。”
韓青頓時深吸了一口氣，暗忖：又是要去找金光老爺的？
嘴上卻不敢反抗：“是。卑職這便去清點人馬。”
卻說陳陌待在飛來山，過了幾日清閑日子。
隨著歐陽路和歐陽玉入住在陳陌附近的宅院，周圍倒是熱鬧了不少。經常能聽見兄妹倆早起練功，便是到了深夜時分，都能聽見兄妹倆練功的聲音。
好生勤奮。
陳陌除了練功，跳大神，就是走蛟，以及翻看歐陽路留下來的冊頁。期間還去尋過歐陽路幾次，也沒能問出更多的信息。
調查進度，一度陷入了停滯。
好在陳陌也不是個懈怠的性格。
整日整日的往武技閣跑，還讓盧成樁去黑市搜羅武技，丹藥等等。
陳陌一直覺得，自己的半人修為實在是太低了。
需要早日突破脫塵境才是。
奈何人的這部分實力，沒有跳大神的加持，提升起來就顯得很緩慢。
南陽府沒有脫塵境的功法和武技，唯一能夠幫助陳陌的…就是龍象功了。
好在陳陌已經修改成了龍象體質，進步也是有的。
許是太沒安全感的緣故，陳陌恨不得把每天的時間掰成兩半使用。
這天清晨，陳陌在飛來山附近的河畔經過了一晚上的跳大神，再次從礁石上醒來。
“身體好疼啊。”
有了之前的經驗，陳陌索性不著急了，就這么靜靜的躺在礁石上，欣賞著周圍的河水滔滔，看著天空升起的日頭。加上靜心訣的作用，陳陌感到了久違的寧靜。
“雖然最近過的惴惴不安，但我仍舊能夠以很平靜的心態度過，和這靜心訣脫不開關系。”
這倒是一句實話。
隨著靜心訣的加練越來越深，陳陌愈發感覺到這門心法的厲害之處。
靜心訣對修為沒有直接的加持效果，甚至顯得有點枯燥無聊。可是修煉的久了，就會發現這門心法的可貴之處：可以讓自己在任何時候保持平靜的心態。
時間一長，它的威力就發揮出來。
否則，陳陌估摸著自己會被跳大神給折磨個半死。還有半人尸鬼的平衡也容易出問題。
“小夜身上還是有很多好東西的。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下次相見，我不能太過講究禮貌了，需要直接索要點好東西？”
想著想著，陳陌腦海中便回想起和小夜相處的點點滴滴。
正因為陳陌的日子從來沒安穩過，便越發覺得和小夜相處的那股子靜氣…尤為可貴，令人著迷。
“誒，身體已經恢復了。”
陳陌感受了一番身體，發現龍精虎猛，更勝從前。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番手腳。感受著舉手投足間帶來的強大力量。
“我的龍象功已經進入盤龍勁第二層，血照也進入了第九重。隱約感覺到了突破脫塵境的壁壘了，若是盤龍勁能夠順勢突破第三層，應該就能夠踏入脫塵境了。”
陳陌盤坐下來，運轉靜心訣，讓自己的心態達到最專注的狀態。然后開始運轉龍象功。
一股蛟蛇的鳴叫之聲，赫然出現。
一股力量以陳陌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沖蕩，壓得周圍的河水都在狂飆激蕩，水花陣陣。
陳陌腦海中想起了小夜曾經說過的話：
人類武道體系的原理和僵尸多吸了一口氣的原理差不多。至純的伴生血，天生就會有一股遠遠高出凡俗的本命精華之氣。便是提煉出這口氣，用這口氣重塑肉身，便可完成脫塵。脫塵之后，人類可以擁有超越伴生血的力量。可以力敵同級別的僵尸鬼物。
隨著黑神老爺死去，唐家堡所有人的世家伴生血都退化消失了。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唐稟虎再不似先前那般意氣風發。也沒有往日的進取勇猛之心，把青狼幫的事務全部交給了陳陌。自個兒卻躲在唐家堡捯飭武道方面的事情。
但是…唐家堡的伴生血本就來自四魂玉，陳陌卻集合了四塊四魂玉，早就是主體血脈了。體內的世家血脈非但沒有退化，反而越發的濃郁。
只不過，陳陌并未感覺到四魂玉里面有什么契約，也不知道如何操作。倒是沒法子給唐家堡的眾人重新滋生出伴生血。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四魂玉怕是和姜紅月復蘇有關，此刻的四魂玉是禍非福。便是有法子讓唐家堡眾人滋生伴生血，陳陌也不想這么做。
唐家堡對陳陌很好，陳陌不想把大家無端卷進來。
天知道隨著跳大神結束，會發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陳陌運轉盤龍勁，瘋狂的沖向那道無形的壁壘。
“我有五紋僵尸體質，還有五炷鬼物道行。還有大半個南陽府的香火支撐精神。我完全可以承載突破脫塵境的一切沖擊。可以大踏步的沖擊壁壘。”
第一次沖擊過后，壁壘出現了輕微的裂縫。
小疼。
若是換成個旁人，早就疼的半死了。
實在是陳陌的肉身太過變態了。
“再來！”
陳陌再不遲疑，立刻發動了第二次的沖擊。
轟！轟！
身體出現了動蕩。
盤龍勁第三層也出現了異動。
“再來！！”
陳陌感覺已經開始起勢了。肉身，精神，世家血脈的力量都達到了一個非常融洽的火熱狀態，頗有幾分烈火烹油的味道。
“是這種感覺，沒錯。繼續！”
轟轟轟轟！
接下來，陳陌再不留手，有如一頭瘋狂的獵豹一般，不斷的沖擊著脫塵境的壁壘。
若是換做旁人，是萬萬無法如此瘋狂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了。
但陳陌無妨。
陳陌自己都不知道沖擊了多少次，最后“咔嚓”一聲。
那個無形的壁壘，轟然破碎掉。
身體提煉出了一口前所未有的氣，這口氣注入陳陌的體內，開始重塑肉身一般…寸寸肌肉開始蛻變。
肉身開始能夠感應到體內體外的情況。
血脈層次明顯上升了一個檔次。便是不使用僵尸和鬼物的力量，都已經達到了非常不得了的層次。
因為沖擊造成的內傷外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咔嚓！
陳陌雙手合十，閉目。
開了內視！
非常神奇的一種能力。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鉆進了自己的體內，看見了自己的血肉和肌骨。每一寸肌肉細胞都看的清清楚楚。最初感覺有點惡心…稍許適應過后就感到十分的神異。
“這就是脫塵境的內視神通？果然神奇。”
“我聽說繼續修煉下去，可以開外視神通。即…不需要通過眼睛來看東西了。比聽聲辨物還要神奇的多。不過我現在還做不到外視。”
“而且我的力量超脫了伴生血，可以做到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情，這股血脈的力量可以激發出來，滯留在其他的東西之上！”
陳陌立刻站起身適應了一番。
隨手找來一塊石頭，在上面刻錄了一個簡單的符箓，這石頭就留下了陳陌的血脈力量，激發符箓的效果。立刻“轟隆”爆炸了。
雖然真氣武師在修煉過存神外溢的法門之后，也可以勾畫符箓。但是那些符箓的威力太小了。說到底還是真氣的一種外溢手段，符箓再強都強不過自身的真氣本身。
那個級別的符箓，只是一個輔助手段。沒多大實際功效。
但是踏入脫塵境卻是不同了。
可以通過血脈的力量，刻錄符箓，爆發出極大的威力。
這可是鬼物力量和僵尸力量所沒有的手段。
適應了好一會兒，陳陌才收了手：“踏入脫塵境，以血脈力量為引，刻錄符箓和法陣，功效極為霸道。看來以后我可以好好修煉一番。只可惜南陽府的脫塵境高手太少了，沒有相關的符箓和法陣等等。南陽府這舞臺，還是小了點。”
“突破脫塵境后，我的半人半尸鬼平衡更加穩固，可以肆無忌憚的揮灑這兩方的力量。若是遇見個六紋六炷的尸鬼，也可以直接打殺了去。”
許是剛剛突破的緣故，陳陌心情大好。一步踏入水面之上，縱情踏步。
就這時候，一陣悅耳的笛聲從江面上游傳來。
陳陌停在江面上，回頭看去。
閉目，感受一番。
清風，明日，笛聲，兩岸猿聲。
真個如詩如畫。
叫人心曠神怡。
“不知道是哪個吹出這么好聽的笛聲來？”
不多時，上游河道的彎道處，出現了一艘烏篷船，從上游順水而下。
待那烏篷船靠近了些，陳陌便開了口：“哪家的船娘吹出這么好聽的笛聲。可否讓在下搭乘一段路？”
烏篷船上未有回答，陳陌便笑道：“姑娘不說，就當同意了。”
說罷，陳陌奔將上了烏篷船。順著烏篷往前走，越過烏篷，到了船尾的時候，赫然看見一個穿著紫色修身長裙的女子筆挺的站在船尾的甲板上，一襲白發，背對著自己，手持長笛，輕輕吹奏出美妙的旋律。
陳陌覺得這背影有點眼熟，但是頭發不對，便沒有去打擾，而是坐在船沿上，靜靜的聽著，看著那女子衣帶飄飄，長發如云。好生應景。
一曲畢，陳陌才如夢初醒，“姑娘的笛聲為何充滿了哀愁？”
“人生如逆旅，長途漫漫，總會有不順心的時候。”那女子開了口，回過頭來。
然后，陳陌就看傻了。
清麗容顏，姿容秀麗，膚若凝脂，絕塵高華…不正是小夜么？
陳陌猛然站了起來：“小夜！你這一襲頭發怎么如此了？”
小夜看著陳陌的長發，笑道：“陌公子的光頭倒是長了頭發，倒是我的頭發變白了。”
若是在前世，我這頭發不是不能勻一點給你…陳陌暗忖了句，道：“可是修煉了什么功法導致的？”
小夜收了長笛，朝著烏篷走去：“聽了一個故事而已。”
一個故事？
讓人一夜白頭？
什么故事這么邪門？
陳陌一時間也沒多想，跟著小夜進了烏篷。只見小夜仍舊和過往那般風輕云淡的，在小茶幾旁邊坐下來，一邊煮茶，一邊道：“出山第一站，不想會在這里見到陌公子。也是緣分，坐下喝口茶。”
陳陌見到小夜，心情愉悅不少，道：“可要我去抓兩只石斑來？”
小夜搖頭：“公子倒是記得清楚。算了，最近齋戒。饒了那石斑罷。”
陳陌也不廢話，入座后接過小夜的茶杯，抿了一口，“我還以為小夜你回京城了。再難相見。這陣子你去了哪里？”
小夜淡淡道：“我去了一趟大陰山，耽誤了幾個月。”
大陰山？
小夜敢去大陰山？
聽故事…
陳陌陡然想到了什么，“你可是在大陰山里面聽了個什么鬼故事？然后白了頭發？”
小夜一愣，“你知道鬼故事？”
陳陌道：“知道的。我在紅河縣的時候有個朋友叫做唐小魚。當時在春風樓聽了一個鬼故事，然后沒幾日就死了。”
小夜眉毛一挑，暗沉沉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光：“你繼續說。”
陳陌覺得這事兒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不少人都知道，便把鬼故事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陳陌沒說出蘇玉卿的事兒，也沒說自己被姜紅月盯上的事兒。
小夜聽完，眸子再次暗淡下去，“原來陌公子也有這番經歷。也算稱奇了。”
看著小夜如此平靜的模樣，陳陌心頭掀起軒然大波：蘇玉卿都說了，聽過鬼故事的人都會死。哪怕是僵尸也不保險。最好等陳陌修煉出感召之力，再去聽鬼故事不遲。
不想，小夜聽了鬼故事竟然沒事。
這個小夜真個不簡單。
噗嚕。
火爐子燒開了水，水壺里的水在冒熱氣，發出噗嚕聲響。
陳陌便拿下水壺，給茶壺里加了茶，“我聽聞這鬼故事蘊含強大的感召之力，可是如此？”
小夜搖頭：“這鬼故事的威力可遠遠超過感召之力。若是公子以為掌握了感召之力就能去聽那鬼故事，只怕也是立刻暴斃的下場。”
遠遠超越感召之力。
對如今的陳陌來說，感召之力就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
畢竟陳陌達到了五紋五炷的道行，卻仍舊沒有覺醒神馬感召之力。想來這感召之力極為罕見，需要講究機緣。之前蘇玉卿就說過，即便黑影鬼大圓滿的道行，也未必能夠覺醒感召之力。
只有極少部分的黑影鬼，才有可能覺醒感召之力。
可見感召之力和黑影鬼，并不存在必然的對應關系。
那個李青兒，應該是體內使用了一種有感召之力的鬼物力量。
小夜卻說鬼故事的威懾力，遠遠超出感召之力。
實在驚人。
恰時，小夜開了口，“我也不瞞公子，我此番從京城來此地，就是為了搞明白大陰山的事情。之前以為問題出在紅燈娘娘身上，我在問詢過紅燈娘娘之后才決定去大陰山的。結果發現…需要找到一個走蛟人，才可解開大陰山的秘密。”
走蛟人？
這說的不就是我嘛？
“公子在南陽府青狼幫任職，知道的消息多。可知道走蛟和四魂玉的事兒？”
面對小夜的問詢，陳陌沉默了。
小夜此人固然是不錯的，但要陳陌托出這么大的秘密，自然有所猶疑。
至于直接開口說謊，陳陌覺得沒必要。
這小夜是個京城鎮魔世家的千金，好歹是棵大樹。能抱還是要抱一下，沒必要因為些許小事，讓彼此有了嫌隙。
于是陳陌給了個妥帖的說法：“此事我倒是略有耳聞。我回頭讓人調查一番，若是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小夜。”
小夜“嗯”了一聲。
“對了，小夜此番來南陽府，只怕也沒個落腳的地方。正好我青狼幫地方大，不如小夜暫且跟我去青狼幫落腳。我也好多多照應一番。”
“可會給公子添麻煩？”
“我現在是副幫主，說一不二，不麻煩。”
“那就有勞陌公子了。”
“小事兒。”給小夜施了好處，陳陌就開口了，“對了，我有一事請教小夜。小夜是京城來的，又是大世家的千金，可曾聽聞過人龍活祭？”
咔嚓。
小夜捏著茶杯的手陡然停下，抬頭看向陳陌：“人龍活祭？你怎么會聽說過這個？”
陳陌沒想到小夜的反應這么大，想來小夜是知道的。
為了讓小夜往下說重點，陳陌只好硬著頭皮找了個由頭：“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夢游。夢游的時候跳大神，念咒語。我朋友求助于我，我觀察了一陣他夢游跳大神的情況，發現詭異。后來調查了一番，得知我朋友跳大神的動作手勢，是人龍活祭。”
小夜沉默許久，才開口：“可方便帶我去見你那個朋友？”
陳陌搖頭：“我那個朋友怕生，不太方便見生人。”
小夜道：“你那個朋友快死了。”
陳陌瞳孔一縮，手腳都有些發冷，“何意？”
小夜道：“我原本以為這只是神話繪本的故事，既然你有這么一個朋友。那便意味著神話繪本中的事情變成了事實。先有走蛟化龍，后有人龍活祭。”
陳陌：“人龍活祭，不是說…是獻祭天子親王的嘛？”
小夜：“那只是粗淺的人龍活祭，天子畢竟不是真正的龍。真正的人龍活祭，是獻祭走蛟化龍的龍，至少也是個蛟龍。”
陳陌：“這世上真有蛟龍？”
小夜：“你聽過妖魔么？”
陳陌搖頭：“我曉得僵尸和鬼物。未曾聽過妖魔。”
小夜道：“為何僵尸和鬼物比較常見，因為這都是小打小鬧。而真正可怕的…是真正的妖魔。僵尸和鬼物要成長到和妖魔并列的層次，太難了。百年一遇，萬里挑一。而妖魔…出生就是能夠給這世道帶來災厄的存在。走蛟化龍，化的不是龍，是蛟龍。蛟龍…是妖。五百年道行的大妖。
而人龍活祭，竟然是要把大妖給活祭掉。你說…這個姜紅月到底在干什么？”
陳陌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事到如今，陳陌對姜紅月的所做所為，越來越清晰了：她在尋找一個走蛟人，待得那人走蛟化龍成為蛟龍大妖之后，然后把大妖獻祭掉。
可這和那個鬼故事又有什么關系？
這個姜紅月，到底要干嘛？
一個死了上百年的家伙，竟然要活祭一頭大妖魔！
胃口也太大了啊。
就這時候，小夜忽然湊近了陳陌身前，上下打量著陳陌：“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陳陌一愣，實在隱瞞不下去了，“小夜如何看出來的？”
小夜淡淡笑道：“我行走江湖也不少時日了，見過的奇人異士不少。但像公子這般的還是頭次見到。可以融合鬼物，可以融合僵尸。別人走蛟…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陳陌略顯尷尬。
小夜主動給陳陌解圍：“我知道公子是個謹慎的。其實也很正常，當一個人實力不夠的時候，便需要處處藏鋒。生怕遭人陷害針對，否則天才也會早夭。若是你實力足夠，便不需要隱瞞什么。不如，我們一起去做一件事？”
陳陌：“做什么？”
小夜忽然笑了，感到一陣輕松：“我聽了那鬼故事，你是走蛟人。都是姜紅月想要的人，已然是無法擺脫的宿命。待你走蛟完成，不如我們一起去大陰山看個究竟？”
說罷，小夜緩緩伸出纖細修長的右手。
陳陌凝視著眼前這個女子，腦海中閃過一個年頭：大哥來了…
也不含糊，便也伸出手，和小夜的手緊緊相握：“如此甚好。小夜真是我的福星，一會到了青狼幫，我親自為你下廚。好好招待小夜。”
小夜輕笑道：“有這份心就好，親自下廚還是不必了吧。我看你是個粗人，不是什么能做出好味道的模樣。”
陳陌：“…”
你這太藐視人了。
不多時，兩人靠近飛來山，把烏篷船靠岸。
陳陌秉持著禮節，主動跳下船，拉著繩索系在岸邊的樹上，然后伸手拉著小夜下船：“上了前面的山就是飛來山了。我回頭讓子弟來看著烏篷船就是…”
話還沒說完，陳陌就傻了眼。
只見小夜抬手一揮，那烏篷船竟然迅速縮小，變成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船偶，然后飛到了小夜手心。
我去…
這是什么手段？
這個小夜身上秘密不少啊。
“發什么呆，走了。”
兩人上了山道，來到青狼幫大門口。卻發現唐婉和盧成樁守在這里，十分焦急的模樣。看到陳陌后，兩人便奔將上來。
盧成樁道：“公子，出大事了。”
陳陌：“怎么了？”
盧成樁道：“來了兩方人馬。都說是新任鎮魔府司的府司大人，還有一個老頭自稱是南州鎮魔州司的州司大人。揚言要抓走公子，還要把公子圈養起來。”
陳陌一陣頭皮發麻。
鎮魔州司的州司大人。
那必然是絕頂人物。
來抓我？
就這時候，小夜開了口：“這些個小雜魚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敢圈養我看中的人。帶路！”
ps：我看有讀者反應升級太快了，我在這里說下我的創作思路。我希望本書的看點不在升級上，而在化魔和一個個詭異的故事上，以及世界觀的推進。所以升級只寫突破關鍵的細節，其他都是省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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