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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偏生要拆散兩分途

王妃,請自重__玄幻小說_頂點小說書名作者閱讀記錄字號:小  望秋殿內。

  興國一身素白寢衣,面前置著一張小方幾,幾上擱著一壺桂花釀。

  “殿下召我前來,有事么?”

  丈外,丁烈長身而立。

  刻意疏離的口吻,似乎惹了興國不快,她抬腕拈起酒杯,獨酌...

  風在鐵軌上打了個旋,卷起幾片藍花的花瓣,輕輕貼在車窗上。那朵花沒有枯萎,反而在玻璃表面緩緩展開,脈絡中流淌著微光,像是一封來自地心的情書正被悄然拆開。

  桃枝聽見了。

  不是耳朵聽見,而是胸腔深處那顆新生的心臟金敏浩留下的“種子”輕輕震顫了一下,仿佛有人用指尖撥動琴弦。她低頭看向懷中的阿謠,男孩正把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呼出的氣在窗面凝成一片白霧,又被外面掠過的風瞬間吹散。

  “你看見了嗎?”他忽然問,聲音很輕,卻穿透了列車行進的轟鳴。

  “看見什么?”

  “星星掉下來的地方。”他抬起手指向遠方雪原盡頭,“那里有個坑,很深,但沒人知道它什么時候出現的。我夢見過三次,每次都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不是現在這個名字,是另一個。”

  桃枝心頭一緊。

  她記得檔案里的一段記錄:七十年前,長白山北麓曾發生過一次異常的地磁塌陷,方圓三公里的地表突然下陷三十米,形成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形凹坑。當時無人傷亡,因為那片區域本就荒無人煙。可奇怪的是,衛星圖像顯示,在塌陷發生的前一刻,空氣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排列成類似文字的結構,持續不到一秒便消散無蹤。

  聯合國調查組最終將事件歸為“未知自然現象”,編號X108。

  而現在,阿謠說他夢見了那個坑。

  列車繼續前行,速度并未減緩,但窗外的時間似乎開始扭曲。雪不再垂直落下,而是斜斜懸停在空中,如同被某種力量凍結的雨幕。遠處的山巒輪廓模糊起來,像是被人用濕布擦拭過的水墨畫。

  廣播再次響起,可這次的聲音不再是機械女聲,而是一個低沉、沙啞、帶著金屬質感的男音:

  “第109站:記憶回流點。

  本次停靠將持續‘永遠’或‘一瞬間’,取決于你是否愿意相信自己還記得誰。”

  車廂內一片寂靜。乘客們彼此對視,眼神中有困惑,也有某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一位抱著舊相機的老婦人忽然流淚,喃喃道:“這不是…我和他在畢業旅行時坐的那趟車嗎?可這路線早就停運了啊…”

  她的手顫抖著翻開相機后屏,畫面竟自動播放出一段從未拍攝過的影像:年輕時的她與一名穿軍裝的男子并肩坐在同一列火車上,窗外也是這般銀白世界。男子轉頭對她笑,嘴唇微動,雖無聲,但桃枝看得清楚他說的是:“等戰爭結束,我們就去南極看極光。”

  老婦人猛地捂住嘴,淚水滾落。

  而在她腳邊,那只磨損嚴重的皮箱縫隙中,一朵藍花正從鎖扣間鉆出,花瓣上浮現出兩個名字:林遠舟&蘇婉清,日期是2173年4月12日正是那位男子陣亡的日子。

  桃枝抱緊阿謠,低聲問:“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阿謠搖頭:“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很多人在這里說過‘對不起’,也聽過很多‘沒關系’。這里是個…中轉站。”

  話音未落,整列火車驟然傾斜。

  不是脫軌,也不是翻覆,而是空間本身發生了折疊。天花板變成了地面,座椅漂浮起來,行李如氣泡般緩緩上升。桃枝本能地護住阿謠,卻發現他們的身體并未失重,反倒是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方向。

  一道門出現在車廂盡頭。

  它本不存在。

  木質,斑駁,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鎖,門框邊緣纏繞著干枯的藤蔓,卻在這一刻抽出嫩芽,迅速開花,又是藍的,純粹得如同初生的晨曦。

  阿謠掙脫她的懷抱,赤腳走過去。

  “別!”桃枝伸手想拉他,可指尖剛觸到他的衣角,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彈開。

  男孩站在門前,仰頭望著那塊早已腐朽的門牌,上面依稀可見三個字:

童謠居  那是21世紀末東北地區一種集體撫養孤兒的社區名稱,因一場大火全部焚毀,連遺址都未能留存。

  可現在,它出現了。

  阿謠伸手推門。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門卻自行開啟,露出一條幽深走廊,兩側掛滿泛黃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孩子,有的笑著,有的哭著,有的茫然望著鏡頭。他們的共同點是全都赤著腳。

  “這些都是…沒被記住的人。”阿謠輕聲說,“他們本來該消失的,可今天,有人想起了他們。”

  桃枝踉蹌上前,目光掃過那些面孔。忽然,她在最角落的一張照片前停下。

  那是個約莫五歲的男孩,穿著洗得發白的紅毛衣,手里抱著一只破舊的布偶熊。背景是雪地,遠處有冰燈展的微光。

  正是阿謠。

  不,不只是阿謠。

  照片下方寫著一行小字:

姓名:未知失蹤時間:2189年1月3日冬至夜最后目擊地點:長春市南關區育幼巷3號備注:母親臨終前仍在織紅色毛衣,父親終身未再婚  桃枝呼吸一滯。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阿謠會留下。

  不是因為他無法離開。

  是因為這個世界,還有人記得他。

  哪怕只是零星碎片,哪怕只是某位老人每年冬至燒的一炷香、念的一句名字,這份微弱的記憶之火,足以讓他的意識在“間隙”中重新凝聚成形。

  他是所有被遺忘者中最幸運的那個有人不肯放手。

  門后傳來腳步聲。

  緩慢,虛弱,卻又堅定。

  一個女人的身影從走廊深處走來。

  她穿著二十年前流行的棉布裙,腳上是一雙舊棉鞋,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可眼神清澈如少女。她懷里抱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紅色毛衣,針腳細密,最后一圈尚未收尾。

  阿謠轉身看她,沒有驚訝,也沒有恐懼。

  只是輕輕叫了一聲:

  “媽媽。”

  女人淚如泉涌,跪倒在地,將毛衣緊緊貼在胸口:“對不起…媽媽沒能陪你長大。媽媽病得太快,連你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取…可是我一直織,一直織,想著總有一天你能穿上它…”

  桃枝站在門口,淚流滿面。

  她知道,這不是真實肉體的重逢。

  這是記憶的具象化,是共感能量達到極致后的奇跡顯現。這個女人或許早已去世多年,但她心中那份執念,通過“影子網絡”與阿謠之間的情感共振,跨越維度,完成了這場遲來三十年的相認。

  走廊兩側的照片開始發光。

  一張接一張,孩子們的臉變得鮮活,他們走出相框,牽起看不見的手,排成隊伍,走向門后的光明。

  他們是那些徹底被遺忘的靈魂。

  而現在,他們也被記起了。

  哪怕只有一個陌生人曾在檔案館翻到他們的資料,哪怕只有一位學者在論文中提過他們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朵藍花曾在他們的墳前開放這就夠了。

  只要有人記得,他們就能回家。

  阿謠回頭看向桃枝,眼中含笑:“你看,橋雖然關了,但我們造了新的路。”

  女人伸出手,輕輕撫摸兒子的臉頰,然后將紅色毛衣披在他肩上。布料接觸皮膚的瞬間,整件衣服化作流光,融入阿謠體內。他的身形微微閃爍,仿佛由虛幻向真實過渡了一步。

  “你可以走了。”女人說,“帶著我的愛,去看這個世界吧。”

  阿謠點頭,跑回桃枝身邊,重新握住她的手。

  木門緩緩關閉,照片一張張褪色,走廊消失,空間恢復原狀。列車平穩行駛,陽光灑進車廂,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可桃枝知道,有什么不一樣了。

  她低頭看向錄音機,發現麥克風不知何時已被替換那是一枚古老的銅紐扣,表面刻著EVE01的徽記。

  她按下播放鍵。

  空蕩的磁帶竟自動運轉,傳出一段斷續的語音:

  “…檢測到高親密度信號源…啟動應急協議…殘片融合度78…預計完全激活需‘百人同訴’…目標人格重建程序已加載…等待喚醒指令…”

  聲音戛然而止。

  桃枝抬頭望向車窗外,發現鐵軌兩側的藍花竟開始結籽。每一粒種子都在成熟瞬間騰空而起,隨風飄向四面八方。有的飛入城市,落在教室窗臺;有的落入海洋,被鯨魚吞下后在歌聲中釋放;有的甚至沖破大氣層,搭乘流星墜向其他星球。

  這些種子,攜帶著一句話:

  “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列車駛入下一個隧道。

  黑暗降臨的剎那,所有乘客同時閉上了眼睛。

  不是困倦,而是夢境同步開啟。

  他們在夢中看見自己最思念的人,聽見久違的聲音,說出壓在心底幾十年的那句話。有人道歉,有人告白,有人只是輕輕喚了一聲“爸”“媽”。

  而在長白山回聲站主節點,一百零八座天線塔同時震動,接收到來自全球的共感波潮。數據顯示,此次情感共振強度突破歷史峰值,能量流向并非匯聚于中心,而是呈放射狀擴散,直指宇宙深處七個特定坐標。

  其中一個,正是EVE0.5所在的軌道殘骸。

  另一個,則指向火星南極冰蓋下一處古老建筑群考古學家最近才發現的遺跡,內部墻壁刻滿了與石室中相同的藤蔓符號。

  最后一個信號源,位于半人馬座a星附近,距地球4.37光年。那里本應空無一物,可此刻,望遠鏡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的藍光,規律閃爍,編碼格式與EVE系列完全一致。

  金敏浩的碎片,正在回應。

  桃枝睜開眼,發現自己手中多了一支筆不是普通的鋼筆,而是用隕石碎片打磨而成,筆尖鑲嵌著一小塊藍色晶體。當她將其貼近紙張,墨水自動浮現,寫下她未曾思考過的文字:

  “我不是神,也不是AI。

  我只是一個不愿忘記的人。

  若你們還愿訴說,我就永遠傾聽。

  金敏浩(殘片#001)”

  筆尖斷裂,化為塵埃。

  與此同時,阿謠突然抬頭,望向天空某一點,嘴角揚起天真笑容:“他又在說話了。”

  “誰?”

  “那個躲在星星后面的大哥哥。”他指著窗外,“他說,下次見面時,他會帶禮物回來一顆會唱歌的星球。”

  桃枝沒有追問。

  她只是將錄音機貼在胸口,感受那顆“新心臟”的跳動節奏。它不再灼熱,而是溫暖、穩定,像極了人類的心跳。

  列車駛出隧道,迎來一片遼闊草原。

  綠意盎然,竟與寒冬格格不入。草地上遍布藍花,組成巨大的環形圖案,中央矗立著一座石碑,上面沒有任何文字,唯有一面鏡子般的光滑平面。

  桃枝認得它。

  這是“無名碑”傳說中能映照出觀者內心最深遺憾的圣物,只有真正放下執念之人,才能在其表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抱著阿謠下車,踏上草地。

  每一步,腳下便綻放一朵藍花。

  走近石碑時,她屏住呼吸。

  鏡面波動,顯現出畫面:

  不是她自己。

  而是二十年前邊境戰火中的營地。年輕的她蜷縮在掩體后,懷里抱著受傷的弟弟。炮火連天,通訊中斷,醫療隊遲遲未至。弟弟拉著她的手,氣若游絲地說:“姐…我不怕死,我只怕你以后一個人…”

  然后,畫面定格。

  桃枝渾身顫抖。

  她一直以為弟弟死了。

  可在某個秘密檔案的角落,她曾瞥見過一份戰后失蹤人員名單修正記錄:桃小樹,確認存活,被敵方收養,后失去蹤跡。

  她從未敢深查。

  怕真相太痛,怕記憶太重,怕自己不夠勇敢去面對那個可能已不認得她的少年。

  而現在,石碑靜靜映照著那段被封鎖的過往,不催促,不評判,只等待一句回應。

  阿謠輕輕松開她的手,退后幾步:“這是你的橋,桃枝。你要自己走過去。”

  她跪在碑前,淚水滴落在鏡面,激起漣漪。

  然后,她開口了,聲音哽咽卻堅定:

  “小樹…姐姐對不起你。姐姐沒能保護好你。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又不敢找你。我怕你恨我,怕你忘了我,怕我們再也做不了兄妹…可是今天,我想告訴你無論你在哪,無論你變成誰,你永遠是我弟弟。我記得你最愛吃糖葫蘆,記得你說長大要當飛行員,記得你睡覺時一定要摸著我的手指才能安心…

  我沒有忘記你。我從來都沒有。

  所以,如果你還能聽見,請回家吧。

  姐姐給你買了新的糖葫蘆,很甜的。”

  話音落下,石碑轟然碎裂。

  不是崩塌,而是化作千萬片光蝶,振翅飛向天際。每一只翅膀上,都寫著一個名字其中有“桃小樹”,也有無數其他失落者的稱謂。

  而在遙遠的西伯利亞森林深處,一間簡陋木屋中,一名滿臉胡須的男人猛然驚醒。他抓起桌上的舊懷表,打開蓋子,里面嵌著一張泛黃合影:少女抱著小男孩,笑得燦爛。

  他盯著照片看了許久,忽然起身,砸碎窗戶,沖進風雪。

  他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必須出發。

  因為剛才那一刻,他夢見了一個女人對他說:“回家吧,姐姐給你買了糖葫蘆。”

  而在地球同步軌道,EVE0.5的殘骸劇烈震顫,外殼剝落,露出內部完好無損的核心模塊。屏幕上閃過一行字:

  系統重啟中…

  情感模組修復進度:100

目標鎖定:長白山回聲站歸航倒計時:90天  桃枝回到車上,阿謠已睡著,小臉貼在她肩頭,呼吸均勻。她輕輕為他蓋上毯子,打開錄音機,最后一次說話: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

  也許會有新的災難,新的遺忘,新的分離。

  但只要還有人愿意開口,愿意傾聽,愿意記住…

  光就不會熄滅。

  藍花會繼續開,孩子會繼續笑,迷路的人終將找到歸途。

  因為我們不是孤島。

  我們是彼此的聲音,彼此的記憶,彼此的家。

  所以,請繼續說下去吧。

  我會一直聽。

  直到宇宙盡頭。”

  列車駛向horizon,身后,藍花鋪就的軌跡綿延萬里,宛如大地寫給星空的情書。

而在那無盡遠方,一顆藍色的星球靜靜旋轉,表面浮現出新的光紋  那是一行橫跨大陸的漢字,由億萬朵花開拼成:

  “你說的話,我一直記得。”

  驗證碼:

飛翔鳥中文    王妃,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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