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王妃,請自重__筆尖中文 進入十月后,自北方刮來的風已有了幾分具體的寒意。
但鴻臚寺坊,卻比以往要熱鬧幾分。
月初,丁歲安收來了第一份凈街銀。
數額確實不小,就算減免了李四這種小攤販的份額,依舊得來一千八百余兩。
他將銀子分成了三份,一份分潤于手下弟兄,一份留給自己,一份留作坊內建設維護基金。
十月初三。
一期維護工程從榆林街開始。
因商鋪云集、載重馬車來往頻繁,榆林街街面上的青石板被壓出裂縫、遇冬季結冰,縫隙膨脹、凹陷。
夏季積水,馬車路過時常濺行人一身泥水。
冬日成冰,不小心滑倒摔傷的也并非一兩個案例。
丁歲安趁此時秋末,雇來工匠,將街面碎裂石板一一起出,更換一新。
每日施工,都會圍上一大群街坊駐足觀看。
凈街銀交了十幾年,這是頭一回見真有人將錢又花回來。
就算只是一部分,也讓他們驚奇的同時欣喜不已。
“都頭”
“丁都頭來啦!”
“都頭,榆林街這爛石板早該換啦!幸好都頭來了咱鴻臚寺坊!”
四面八方招呼聲一片。
丁歲安呵呵一笑,“今年時節晚了,來不及了,待明年開春,我若不調走,就在在咱鴻臚寺坊三街六巷兩旁都種上月季、牡丹和桂花呢。”
建設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看著一個地方從平平無奇變的繁花似錦,不但身心愉悅,且成就感滿滿。
但鴻臚寺坊的街坊聽了,卻喜憂參半。
喜的是,日后鴻臚寺坊若真搞成丁都頭說的那樣,大伙春夏還出城踏什么青啊!直接待在坊里就有看不完的風景。
憂的是,丁都頭一年內聲名鵲起,連立大功,現今他窩在這小小鴻臚寺坊,大概是上頭貴人擔心他年紀小,有意鍛煉鍛煉。
但誰都知道,丁都頭在鴻臚寺坊待不長。
他高升后,這鴻臚寺坊還能像如今這樣么?
宵小絕跡,更無潑皮滋事.
丁歲安卻沒工夫體會街坊們的復雜心情,因為他看到.霓霞緞莊二樓臨街的窗口,掛了盞鯉魚燈。
林寒酥最近大約處于一種忙瘋了的狀態,自從上月在天道宮外遠遠瞥了一眼,兩人二十多天里只見了三回,其中有兩次還因為時間太短,就說了說話。
“老王,你繼續帶弟兄們巡視,我去辦點事。”
丁歲安轉身走回軍巡鋪。
霓霞緞莊后院。
林寒酥身著沉香色縷金牡丹云紋羅大袖衫,領口鑲三指寬黑色貂絨,秋風偷香,拂過面頰,領邊貂絨輕顫如墨云翻滾。
愈發襯托的瓷白肌膚似初雪映日,熠熠生輝。
美艷端方的臉蛋上帶著明顯的喜意。
“小郎!我入啟智境了”
丁歲安腳步不由一頓。
雖然啟智是僅僅高于意氣的第二道境界,但她也太快了 姜妧從意氣到啟智,用了一年多一點,已算翹楚。
本來丁歲安覺得林寒酥以二十五歲‘高齡’拜師袁監正修行,已很難再有多高成就,不過是討層清貴身份。
卻沒想,她竟比姜妧快了三倍有余。
丁歲安再度上前,林寒酥對他有極度信任,從臺階上似撲似躍跳向丁歲安。
丁歲安順勢接住抱了,原地旋了幾旋。
深紅裙衣飛揚,鋪展如花。
緊接便是一串壓低了的歡悅笑聲。
“姐姐這么厲害!”
“小郎半年內從成罡入化罡,姐姐若不厲害些,怎跟的上小郎腳步”
丁歲安抱著人走進廳堂,抬腳往后一踢,關上房門。
然后把人擱在了廳內圓桌上。
林寒酥嚇了一跳,“就在這兒呀!”
“不行么?”
“你等等!我有事要和你說呢!”
其實吧,丁歲安不至于這么饑渴。
但要在林寒酥面前表現的急不可耐一些.
她年上,心思本就重,如今兩人又有點兩地分居的感覺。
猴急一些,才能顯出迷戀之深,她心里踏實了,家庭就和諧了。
果然,林寒酥雖然阻止了丁歲安胡鬧,但臉上笑意卻更濃了。
“師父也很驚訝,我這么快入啟智境”
林寒酥跳下桌子,整理了一下衣裙,在旁邊座位上坐了,“就連我自己也覺著奇怪”
“姐姐奇怪什么?”
“小郎”
林寒酥想了想,擔心丁歲安會將自己接下來的話當成挑逗,特意板起面孔,嚴肅道:“小郎,每次與你與你行房之后,體內總會憑空多出一股醇和氣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這他從哪兒知道啊。
他是輸出的人,又沒做過被輸出者.自然不清楚被灌一肚子知識是種什么感覺。
不過,聽林寒酥這么一講,他突然聯想到朝顏。
在重陰山時,朝顏尚在極樂宗六境中的第五境畫骨境,也是短短數月之后便晉入了第四境無相境。
以前朝顏還說過,天下諸氣,皆屬同源.丁歲安不由生出一個大膽猜測,自己通過話本、曲譜得來的罡氣,吸收、消化不了的部分,會不會又以某種形式惠及了身邊人?
也就是說,他成為了一個即插即用的充電寶?
特別是剛認識朝顏那段時間,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育 但這件事,涉及他最大的秘密,也不好明說,“我也不清楚,總之,若對姐姐好,我會繼續幫忙,就算變成人干,亦在所不惜!”
“噗嗤”林寒酥上唇微翹,恰如芙蓉初綻的尖兒,“看你說的多委屈,好像我在壓榨你似得!”
壓沒壓,榨沒榨,你自己還不清楚么!
“對了,姐姐入啟智后,也要選靈樞樂器、通過音律修行吧?”
“嗯,這倒不難,箏、阮、琵琶,我早年待字閨中時都有過學習。”
這倒不讓人意外,以林家的家世,早年沒讓女兒們學些琴棋書畫才不正常。
“袁監正會這些么?”
“恩師不會,但殿下這位師姐會呀往后,殿下會親自教我”
“.殿下對你,真好!”
“殿下確實好”
林寒酥說這話的時候都有種不真實感。
也不知曉,自己到底做對了什么,才贏來殿下如此青睞。
“對了,你方才不是說有事么?”
“呃軟兒可能要去南昭一趟。”
“軟兒,去南昭?”
丁歲安愕然,林寒酥細細解釋道:“如今南征之事已過去半年多,朝廷壓力小了許多,兩國是時候談一談了。”
“那和軟兒有什么關系?”
“這次咱們大敗,想要談一個體面結果,千難萬難,云虛道長早年曾游歷南昭,有些舊識,此次剛好借云游之名,隨團出使,也能在中間斡旋一二.”
這么一說,丁歲安就明白了。
通過宗教等形式的民間交流,促進兩國朝廷緩和,前世這種外交手段很常見。
不過林寒酥有句話說的很對,大敗之后想要談個體面結果,千難萬難。
丁歲安又問,“使團成員都有誰?”
“禮部尚書李秋時領銜、璇璣宮云虛道長和眾徒,以及南順郡王一家.”
“這是要送質子歸國了?”
“嗯畢竟,咱們還有六千余將士被關押在南昭”
丁歲安想了想,忽道:“姐姐能不能向殿下舉薦一下,讓我去隨使團去南昭?”
“啊?”
林寒酥盯著丁歲安,卷翹睫羽微顫,有點不明白。
這次和談很難談出滿意結果,一旦談不好,使團歸國后便要背負喪權辱國的罪名。
別人躲還來不及,咱上趕著去干這差事作甚?
林寒酥轉念一想.以為丁歲安立功心切,想要快點高升,便柔聲勸道:“小郎你莫著急,現下留你在鴻臚寺坊,是為了讓你攢攢資歷,升遷是早晚之事。”
卻不料,丁歲安搖頭道:“和那沒關系,我只是有許多疑惑,想去南昭看一看。”
翌日。
興國公主府,望秋殿。
“丁都頭主動要求承擔使團護衛之職?”
上首,氣質柔雅的興國公主露出了驚奇之色,“他難道不知曉,此次南下并非什么美差么?搞不好要挨罵。”
下首,林寒酥卻道:“稟殿下,丁都頭確實知曉其中厲害,他言道:國家若決意再戰,他必將披甲死戰,一雪前恥;若國家要和,縱千萬人唾罵,亦當持節南行!邦交大事,關乎將士性命、邊民生計,豈能因畏謗而避責.正所謂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林寒酥所謂的轉述,除了最后那句茍利國家生死,都是她自己加工的。
酥柔聲線,卻也說出了金戈鐵馬般的慷慨氣勢。
既然小郎主意已定,她便要幫他爭取到最大的支持。
興國聽聞最后那句,面容不由一肅,吐出一字,“好!”
林寒酥稍稍頓了頓,給了興國一點情緒起伏的時間,這才接著道:“丁都頭還講,六千將士羈留南昭已逾半載,將士父母妻兒日日望穿秋水。既食君祿,當為國分憂,此去無論刀山亦是火海,定護得使團周全,爭回袍澤歸途!”
殿外秋風掠過竹林,沙沙聲如私語。
興國沉默半晌,忽地一嘆,感慨道:“好一個忠勇少年郎!明日讓他去樞密院領勘合”
說罷,轉頭道:“曹公公”
“老奴在。”
“將那套麟蛻軟甲取來,送去給丁都頭,再為我國朝小英雄壯幾分膽氣!”badaoge/book/145196/54453654.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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