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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家

_王妃,請自重__筆尖中文  蘭陽府城,一片肅殺。

  可以預見,今日或明日,皇上欽差、朝廷高官、三圣宮大佬,乃至西衙督公,都會陸續出現抵達。

  經一日夜發酵,坊間對‘天道宮’被天雷所劈說法的認可度,遠遠超過其他猜測。

  人嘛,就是這樣,相比勞心費力的分析線索,總愿意相信更傳奇、更詭譎的神秘論。

  傳謠一時爽,一直傳謠一直爽。

  李鳳饒能做的,便是保護現場、封鎖府城,等待各方人馬齊聚神仙打架,莫要殃及他、甚至整個蘭陽府的百姓,便是他最大的訴求。

  封城之策雖得以執行,卻不可能真的不許任何人進出。

  偌大府城,常居者數萬,每日消耗的柴米油鹽就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若隔絕來往,難道都餓死?

  再有公文傳遞、內外聯系,都需要人進出。

  李鳳饒為保險起見,要求所有出城之人必須有正當理由、且需府衙公人作保。

  丁歲安出城的理由很正當給,殿前司簽發的‘征調令’!

  至于保人,也不難。

  前晚事發時,人家丁小郎和焦捕頭及一眾捕快在品姝館吃酒呢!

  “這個保,我老焦來作!”

  在仗義老焦的幫助下,手續齊全、理由充足、人畜無害的丁歲安順利出城。

蘭陽到天中的二百里官道,堪稱大吳基建最高標準,再有獬焰神駿  至日影西斜的申時末,夕陽中染成金色的巍峨城墻已遙遙在望。

  天中城,大吳帝京。

周六十六里,口百萬眾,天下繁華,無出其右者  酉時二刻。

  位于得勝門內的千絲祥布莊,迎來一位豪客。

像千絲祥這種主售中高端布匹面料的店鋪伙計,一個個都是火眼金睛  單從那少年郎的駿馬、素雅低調的衣衫、再到氣度,家里少說有個五品以上的老爺子坐鎮。

  對方沒讓千絲祥的伙計失望,進門后也不聽伙計的熱情講解,抬手便指向了貨架,“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共取三十匹”

  東家自然歡喜,但三十匹布,人家肯定帶不走,忙道:“敢問公子是哪位大人府上?鄙店這就用牛車送過去。”

  “送去南城,赤佬巷”

  少年報出的地址,頓時讓千絲祥所有人愣在原地。

  “公子說笑了”

  “誰和你說笑?赤佬巷,能送不能?不能我去別家”

  “能能能!自然能的。”

  天中南城,本就是城中最破敗的區域。

而赤佬巷,又是南城最低洼的地方,雨季經常水淹  從名字便能聽出,巷里住的多是軍漢,再有夜香郎、更夫、暗娼等等,在體面人眼里,是一處真正的藏污納垢之地。

  這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怎看也不像能和赤佬巷扯上關系的人。

  酉時正。

  赤佬巷巷口老槐樹下,幾個半大小子圍坐在一方磨盤上,嘀嘀咕咕。

  “明明是漿洗巷那幫小子越界了!柱子和他們理論,卻被他們給打了!”

  “湊合哥,你想想法子啊!本來說好的,咱們大通坊的碎瓷片、牲畜糞、碎布廢紙都是咱們的!不能憑白讓他們搶了!”

  喚作‘湊合’的瘦小青年好像是這幫人的主心骨,聞言卻道:“那怎辦?要不明日和他們干一架!”

  這句話說出來,幾人馬上安靜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明顯有些畏懼和不自信。

  半晌后,才有一人哼哧道:“哼!待安哥兒回來,不把他們的屎打出來!”

  暮色中,巷口西側五六十步外,一錦衣少年端坐高頭大馬,緩緩東來。

身后,跟著輛載滿貨物的牛車,趕車的伙計東張西望  巷口老槐下,因幾人所坐位置不同,正抹眼淚的柱子率先看到來人,連忙道:“誒誒!你們看,來了位少爺!”

  湊合轉頭瞧了一眼,因對方背光,看不真切,卻不妨他天生反感,低聲罵道:“麻了個波兒的,哪來的騷包,到咱們這兒耍威風”

  對方越走越近,不管湊合咋想,但對貴人發自內心的畏懼還是讓他們一個個都低了頭,默不作聲。

  只等對方趕緊走過去,以免多看一眼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死不死,‘騷包’竟在幾人身旁不遠處停了下來。

  恰好此時,巷內傳來了婦人的吆喝,“湊合,回家吃飯湊合,回家吃飯!”

  喚了兩聲不聽回應,幾息后巷內走出一名系著圍裙的婦人,見自家兒子坐在磨盤上充耳不聞,母愛當即噴薄而出,“胡湊合!你個鱉孫!老娘喊你回家吃飯,你聾了啊!你他娘那個腳,一天天鬼迷日眼、五迷三道咦!”

  罵到半截,婦人忽然‘咦’了一聲,仰頭望著馬背上的俊俏少年。

越看越熟悉  這時,才聽騎馬少年笑嘻嘻道:“嘿,嬸嬸不認得我啦?”

  “哎呀!”

  一聲鬼嚎,那婦人拍腿大喊道:“元夕回來啦!安哥兒回來啦”

  本來還算平靜的赤佬巷,隨著胡嬸的驚喜喊聲,院門一個個打開。

  緊接著,各家嬸子、嫂嫂們一窩蜂涌到了巷口。

  “安哥兒!啥時候回來的?你爹還沒放值,先回我家”

  “元夕,真是越來越俊了!”

  “夕崽,你餓不餓,嬸子剛煮了粥,走,跟我回家先吃一碗”

  丁歲安翻身下馬,鄭重作揖,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吹牛批的說,眼前這群嬸嬸大嫂的奶白雪子,小半咱都嘬過。

  正統二十九年初春,丁歲安未出滿月,生母離世。

  彼時,赤佬巷內有身孕、或者剛剛誕下孩子的婦人,輪流喂養母乳將其養活。

  哺乳之恩,不可輕忘。

  “諸位嬸嬸,我買了些細布,一戶一匹,大家自己取吧”

  旁人眼中藏污納垢的赤佬巷,卻是他的家。

  “安哥兒,你這是發達了呀!騎大馬,穿新衣”

  “嗐!打小就看出安哥兒是個有出息的!”

  “可不是么!當年奶他,小家伙嘬的賊有勁”

  赤佬巷,丁家小院內,滿滿當當一院子人。

  耳聽嬸嬸們越說越來勁,丁歲安忙從懷中掏出一沓銀鈔,遞給了胡家嬸子,“嬸嬸,這是將就攢下來的,這次回京特意讓我帶回來給嬸子,將就說,讓嬸子隨便花,多買些好吃的。”

  “鱉孫,還記的老娘呢”

  胡嬸接過銀鈔,嘴里罵著兒子,卻又沒忍住抹了抹眼角。

  “安哥兒,你們剛去蘭陽三個來月,將就便掙了這么多?”

  街臨一陣艷羨。

  “將就立了功,朝廷賞銀、王妃賞銀,攢下來就這么多了。”

  “嘖嘖嘖,果然還得跟著安哥兒!”

  一片認同附和之聲。

  “元夕哥!”

  身材瘦小的胡湊合擠到丁歲安身前,努力挺起身板,“把我也弄到你手底下聽差吧!”

  胡湊合和胡將就是雙胞胎,但前者矮小瘦弱,后者卻粗壯高大。

  偏偏湊合還是兄長。

  “烈哥!元夕回來了!”

  院內正熱鬧間,忽聽外頭一聲招呼,眾人齊齊轉頭看向院門。

  門外,一漢子身穿大吳制式軍衣,身姿雄健,一張標準中年帥臉,鐫有風霜磨礪的沉穩。

卻偏偏生就了一雙桃花眼  父子二人各站人群一端,彼此注視。

  “走走走,回家吃飯啦.....”

  “烈哥,你們爺倆聊。”

  眾街臨十分有眼色,打了招呼后默契的退出丁家小院。

  只有住在巷尾的姚嬸路過丁烈身旁時,手搭在老丁的胳膊上,熱情邀請道:“兄弟,你們爺倆也別開伙了,待會帶著元夕去我家吃,嫂嫂給你燒幾個拿手菜,咱們喝一盅。”

  “走吧走吧。”胡嬸推搡著姚嬸出了院門,“人家爺倆許久未見,你湊什么熱鬧。”

  待眾人離去,小院內安靜下來。

  丁烈上下打量一番,忽然雙腿一岔、虎腰微屈、雙臂前伸,勾了勾手指,“來!”

  “嘿嘿!”

  丁歲安一笑,也做出了同樣類似扎馬步的姿勢。

  父子倆二話不說,相向前沖,‘嘭’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丁歲安低吼一聲,胳膊絞住老丁的脖頸,腳踝別進他的膝窩,使出一記撲跤中的‘折腰勾’。

  老丁卻如玉帶河老橋下的石敦,兀自扎根不動。

  待丁歲安力氣稍竭,老丁忽地虎腰一旋,反手扣住丁歲安的腰間絳帶,使出‘蟒翻身’跤法,差點把丁歲安直接扔出去。

丁歲安連忙也扣了老爹的犀皮帶,將將穩住身形  百余息后,丁歲安最終靠著一記‘折金梁’將親爹摔倒在地。

  十幾年里,父子二人撲跤的結局一如既往。

  從丁歲安三歲那年、老丁第一次教他撲跤開始,老丁就沒贏過兒子。

  老丁就像奧特曼里的大怪獸,剛開始會給你壓力、逼迫你使出全力、中間激發你潛力,但最后,都是丁歲安贏。

  父子倆并肩躺在地上,各自氣喘如牛。

  已徹底黑下來的夜空中,掛著半輪皎月。

  “老丁,往后不必再讓我了,如今我已成罡小成,下次您可以使全力。”

  “我可沒讓你。”

  “您這話說了十幾年,我又不是傻子”

  “你如此年紀晉入成罡境小成是很厲害,但爹爹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不但境界超你,就連女人都一大堆了!這點你要跟爹爹學學”

  “誒誒誒!聊就好好聊,咱一個老鰥夫能別吹牛么!”

  “不信拉倒!對了,上次信里提到的事,你想的咋樣了?”

  “啥事?”

  “婚事!”

  “嗐!不急,倒是您如今我也大了,您不必再擔心后母苛待于我,就再找個伴兒吧,我給你出錢。”

  “咦我還沒給你安排清楚,你倒開始安排我了?到底誰是爹?”

  “嘿嘿,當然您是爹了。我這不是怕您夜里空虛寂寞冷么我看姚嬸就不錯,守寡這么多年,對您上心也不是一兩日了。”

  “不成,你姚嬸比我還大。”

  “嘖!爹您迂腐啦,大點怎么了?大點的曉得疼人,女大三還抱金磚呢!”

  “不娶!要娶寡婦你去娶!”

  “我娶就我娶!往后我若真娶個寡婦,您別可急”badaoge/book/145196/54049701.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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