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44章、千夫所指

  王妃,請自重_365

  王府后宅。

  棲園院內,林寒酥慵懶斜倚竹榻之上,一襲春衫勾勒出曼妙身姿。

  鳳眸凝于一處,眼底春波瀲滟,好似要沁出水來,目光卻失了焦距,顯然是在走神。

  近來諸事順遂,處處自在。

  沒了外部生存壓力,心湖反倒容易生波。

  許是春日到來,連續兩晚做夢夢到了旖旎幻境。

  夢里和小郎耳鬢廝磨、肢體糾纏。

  白日里稍一空閑,夢中靡靡畫面便會不受控制的浮現在腦海里。

人就會變作五月梅雨,潮潮濘濘  “娘娘,老身當家的從城外莊子回來了。”

  張嫲嫲的聲音低低傳來,林寒酥回神,“哦,讓張伯進來吧。”

  “是。”

  張嫲嫲折身去往院外傳喚,林寒酥起身坐正,趁四下無人,飛快的隔著春裙揪了揪內里褻衣。

  稍解微微黏膩帶來的不適。

  片刻后,伴著一陣‘噠噠’蹄聲,前院管事張伯牽著一匹馬走進院內。

  即便不太懂馬,林寒酥也被牢牢吸引了目光。

  馬兒肩高足有五尺,鹿頭龍頸,體態修長勻稱。

  毛發綢滑,通體一色、無半根雜毛,在陽光照射下,黑的流光溢彩。

  林寒酥心喜,起身上前想要摸摸馬兒的腦袋。

  誰知那低著頭、看似溫順的馬兒猛地昂首,張口便咬向她的手。

  “娘娘留意!”

  還好張伯早有防備,急忙拽緊韁繩,險險沒讓馬兒偷襲得逞,“這匹獬焰性子烈的很,養在城外莊子這些日子,咬了好幾個馬夫!”

獬焰,便是林寒酥當初從父親手里訛來的那匹  但初次見面,著實不算愉快。

  林寒酥被搞的好沒面子,咒罵道:“閹了你,看你還烈不烈!”

  “娘娘,獬焰是母馬。”實誠的張伯好意提醒了一句。

  “誰說母的就不能閹!”

  林寒酥的恐嚇,換回獬焰一個大響鼻碩大鼻孔中沖出好些黏糊糊、臟兮兮的鼻涕,噴了林寒酥一身。

  “好你個畜生!張伯,拿鞭子來!”

  素來善于管理情緒的林寒酥,被一匹馬氣的破了防。

  正此時,許嫲嫲快步走了進來,“娘娘,國教仙師在府外說,說府里有妖!”

  因為換衣服的關系,林寒酥耽誤了點時間。

  倒不是因為衣裳被獬焰弄臟了,而是她平日在后宅總喜歡穿些顏色鮮妍的華服。

  此時國教仙師就在府外,她一個守制之人,怎也得換身素色衣裳。

  得知小郎獨自在府門應付,一路上林寒酥腳步飛快。

  “是何妖物?”

  “狐妖!”

  緊趕慢趕走到府門內側連廊,剛好聽到國教仙師指認丁歲安為狐妖。

  林寒酥當即頓住腳步,與緊隨其后的許嫲嫲目光一接。

  兩人同時意識到了此事兇險。

  狐貍精本就容易惹人聯想‘淫亂后宅’這等事,她避嫌不出尚且好些,若沖出去護一個小小侍衛,幾乎等于當眾坐實‘私通’之罪。

  透過連廊側方一隙,她剛好能望見丁歲安那道筆挺如松的背影。

  和當初她躲在屋內從門縫看出去時的景象,有幾分相似。

  即便看不到府門階下,也能猜到到外頭有多少人。

  “無明蔽心,骸骨現形!狐妖,顯形!”

  沒等她想到計策,國教仙師的勘妖真言便有如實質音爆般,裹挾著初春微風,響徹四下。

  林寒酥心中頓時一驚,她見過國教伏妖,知曉已到了最后關頭。

  若無人幫小郎,他必死無疑。

  沖出去,未必能救的了他,自己也恐將名節不在、惹上一身麻煩。

  這樣的理智念頭明明盤踞在腦海里,但裙下蓮足,卻已大步邁了出去.好似本能一般。

  “娘娘,不可!”

  許嫲嫲靈魂出竅,急聲低呼,林寒酥腳步未停,匆忙間回頭望了一眼忠心耿耿的乳母。

  風情萬種的微紅鳳目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終凝作一抹決絕眸光。

  奔至府門階上,她甚至來不及看丁歲安一眼,全靠下意識反應,便如同老母雞護雞仔一般張開雙臂擋在丁歲安身前,“此人為天子親軍,請仙師收回神通,其中定有誤會!”

  杜家眾人的注意力原本都在丁歲安身上,只等后者跪伏在地、發出獸鳴,便一擁而上亂棒打死。

林寒酥的亂入,讓杜二郎心中狂喜不已,正愁如何往她身上攀扯呢,自己送上門了  當即給了杜三郎一個眼色。

  杜三可比二哥心情復雜多了。

自己多年傾慕,連話都沒和她說過幾句  一個堂堂王妃,竟為了名軍卒主動跳出來!

  我比他差哪兒了?

  杜三郎又嫉又恨,猛地邁前一步,伸手指向林寒酥,勃發怒氣之中又夾雜了幾分不足為外人道的委屈,“王妃如此維護此妖,果然和狐妖有染!當扒衣游街、烈火焚身!”

  “怪不得林氏不肯為王爺殉節!原來早和狐妖暗通曲款!”

  “就是就是,不然當初她怎會逃到狐妖房內!”

  “說不定王爺早逝便是她和狐妖聯手所為”

  杜家女眷趁機煽風點火。

  一時間,千夫所指,林寒酥渾身緊繃,櫻唇緊抿,不避不閃擋在丁歲安身前,不肯退開一步。

  后方,咫尺之距,丁歲安甚至能聞到林寒酥身上的淡淡桂花香氣。

  此刻在場諸人,屬他最為平靜,今日所有構陷,成功的基礎在于‘顯形’。

  既然早已做了萬全準備,此刻只當在陪他們耍鬧。

  但身前那道纖細卻倔強背影,卻讓他生出良多感觸那么聰明的女人,怎么意識不到此事兇危。

卻也辦了這種傻事兒  世道洪流、蕓蕓眾生,十幾年里,給予他如此偏愛的,除了老丁,便是這位外冷內熱的王妃姐姐了。

  杜二郎耳聽親眷們說的話越來越露骨,為避免冒犯皇權,咳嗽一聲,嘆道:“王妃被妖物所惑,實非出于本心!但她既然失身于狐妖,我王府也不能留她”

  這話說的,讓圍觀百姓都覺得合情合理。

  先別說丁什長到底是不是狐妖,單說這兩人.

  一人獨守空房,一人血氣方剛。

  私通私通,情理之中。

  已覺勝券在握的杜二郎,轉身朝朱衣掌教恭敬一禮,道:“敢問仙師,王妃當如何處置”

  國教掌一地風俗禮法,過問奸情、發落罪婦,名正言順。

  蘭陽王妃雖有誥命在身,國教無法私自處置,但給點意見足以影響輿論。

  杜二郎躬身垂首等待答復,可等了半天,卻不聽掌教回話。

  疑惑抬頭,卻見掌教大人保持雙目微闔、嘴唇翕動,手掐法訣的姿勢。

  額頭卻滲出一層汗珠,似乎處在一種力竭、卻仍在勉力強撐的狀態。

  和往日從容判若兩人。

  仙師上回伏妖可沒用這么費勁啊!

  杜二郎錯愕,看向丁歲安后者也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伏地獸吼、面目猙獰。

  這是咋回事?

  臺階上,丁歲安的確沒有誦經,神庭刺痛也如期而至。

  有了前兩回的經驗,這次他引氣上行,嘗試緩解之法。

罡氣如一股暖流,經膻中,過華蓋,再過印堂,終達神庭  心間頓時清明,刺痛隨之大為緩解。

  還真有用。

  階下,朱衣掌教也不好受丁歲安很賊,直到前者頌出勘妖真言之后,才翻腕亮出了舍利珠串。

  朱衣掌教并不認得這件佛門法器,但此刻神通不靈,再有旁邊那位剛開始被他忽略的和尚,頓時明白過來狗日的佛門插手了此事!

  對!吳氏以前篤信釋家,定是那群禿驢也眼饞王府產業,才暗中下了絆子!

  朱衣掌教迅速做出判斷不難,卻難在此時進退不得的局面王府外,百姓里三層外三層,若‘勘妖’不成,有傷國教威望!

  吃瓜群眾也漸漸察覺異常。

  年前沿河街那回伏妖,可不長這樣啊!

  再看看人家丁小郎,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恐怕這回是真搞錯了吧?

  心知再撐下去,只會更難堪,朱衣掌教法訣一收,緩緩睜開了雙眼,先掃了掃智勝,再轉向丁歲安,“丁家小郎,你是人非妖”

  杜二郎、杜三郎齊齊看向朱衣掌教,二臉錯愕。

  雖未弄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們可是許諾了半數家產才換來仙師出手怎半途而廢了?

  不能收錢不辦事啊!

  朱衣掌教卻暫時沒搭理杜家人,依舊望著階上的丁歲安,以上位者的姿態教訓道:“定是你整日流連于煙花之地,沾染了淫氣騷風,才使得本駕錯認!你,好自為之吧”

  嘖嘖嘖,真是一點碧蓮不要。

  搞老子沒搞成,臨了還得潑一盆臟水。

  朱衣掌教折身便走,杜家眾人驚疑不定,卻不敢當場發問,只得跟在后頭準備離去。

  這時,卻聽丁歲安緩緩道:“這就走了?”

  朱衣掌教豁然轉身,唇上兩撇八字胡微微顫抖,似氣極而笑,“本駕要走,你敢攔?”

  “仙師法駕,自然來去隨心”丁歲安抬手,一一指過杜家兄弟、親眷,“但他、他和她們,卻走不得!”←→

飛翔鳥中文    王妃,請自重
上一章
簡介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