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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你是我的

從皇宮禁軍開始,分身遍御天下_第六百二十九章你是我的影書  :yingsx第六百二十九章你是我的第六百二十九章你是我的←→:

  九空無界。

  天空,是亙古不變的、令人窒息的濃黑。

  凄厲的寒風永無休止地在死寂的京墟上空呼嘯盤旋。

  這座與真實京城鏡像般存在的詭異時空中,無數人影正在迅速穿梭,殺氣森森。

  醉風樓,在這片死域中顯得格外偏僻。

  在現實世界,它應是綠竹環抱、絲竹隱隱的幽靜雅處。

  然而這京墟之中的醉風樓,卻昏暗一片,沒有半點生機,詭異異常。

  兩道比夜色更深的影子,幾乎同時出現在醉風樓一間包廂內。

  沒有寒暄,沒有對視。

  京墟的法則隔絕了聲音,也模糊了面容,彼此都只是一團輪廓難辨的人形暗影。

  其中一道影子沒有絲毫遲疑,徑直走向墻壁。

  他的手指探出,指尖縈繞著一層肉眼難辨的微光,堅硬如鐵的墻壁在他手下竟如同酥軟的豆腐!

  嗤嗤嗤!

  石屑簌簌落下。

  指尖過處,墻壁上清晰地刻出四個力透石壁、棱角分明的字跡:

  “進哥,是我。”

  來人,正是應約而至的趙保。

  他刻字的動作沉穩而迅捷,顯示著深厚的內力修為和對力量的精妙掌控。

  另一道影子靜立片刻,抬手凌空一揮。

  一股無形的罡風掃過,墻上的字跡連同周圍的石粉瞬間被抹平,墻壁恢復平整,仿佛從未被觸動過。

  接著,他也伸出手指,同樣縈繞著微不可察的光暈,在冰冷的石壁上開始刻劃:

  “趙保,是我。”

  “我這里,出了一些變故。”

  來人,正是梁進。

  指尖劃過石壁的沙沙聲,在這死寂的包廂里顯得格外清晰。

  無聲的交流,悄然展開。

  石壁成了他們唯一的信箋,指尖成了他們的筆。

  趙保告訴了梁進很多事,包括他利用梁進提供的信息,成功刺殺了建安王趙休,并且全身而退。

  如今這件事已經在京城之中引發了軒然大波。

  一些沒有野心的親王們已經被嚇破了膽,唯恐自己卷入這場關于皇位的爭奪之中,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逃離京城。

  而同時,一些有心參與這場爭奪的王爺,也已經開始互相之間結成攻守同盟,甚至開始大肆招募武林高手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

  京城的水,已經變得格外渾濁。

  尋常百姓們還感受不到,可是高層卻已經人心惶惶。

  梁進也告訴了趙保很多事。

  包括今天他看到了假皇后企圖偷梁換柱,之后皇后被綁架,也告訴了趙保真皇后如今就在自己手中。

  只是隱去了其中的許多細節,大致只是告訴了趙保關鍵的結果。

  真皇后是一張好牌,但也是一張燙手的牌。

  梁進不方便將她一直留著,所以需要趙保來協助處理。

  趙保聽完之后,身軀猛地一震!

  墻壁上的回應幾乎帶著破壁而出的力度:

  “進哥!此乃天賜良機!潑天之功!!”

  字跡透著急切與狂喜:

  “我們只要護住真皇后,挫敗奸謀,那么不僅可以得到皇室,甚至可以得到牧家的支持!”

  “這樣一來,我們若是想要扶持趙御上位,成功率就更大了!”

  梁進心中微動。

  趙保的判斷與他所想不謀而合。

  從牧從霜口中撬出的那些深宮秘聞,已讓他對朝堂格局有了更清晰、也更驚心的認知。

  牧家,絕非普通的武勛世家。

  他們是跟隨太祖浴血開國的元勛,百年來武運綿長,門生故舊遍布軍伍,早已成為大乾王朝軍方無可撼動的魁首。

  現任家主牧蒼龍,坐鎮北境,手握數十萬虎狼之師,軍中高層盡為其牧家子弟及心腹門生所把持。

  其權勢之盛,足以令龍椅上的天子寢食難安!

  乃是名副其實的強臣!

  世人只當皇帝昏庸,重用閹宦,組建緝事廠大興特務酷獄,以至于導致出現“九千歲”這樣的存在,仍由閹黨把持朝政而無動于衷。

  而牧從霜的供詞揭開了這層迷霧下的真相。

  那不過是皇帝在權力失衡下,不得已與宦官集團結盟,用以制衡牧蒼龍這頭盤踞北方的巨獸!

  閹黨是惡犬,牧家卻是隨時可能噬主的猛虎。

  皇帝在玩火,試圖用更猛烈的火來壓制另一團火。

  梁進指尖落下,刻出冷靜的方略:

  “當務之急,得先洞悉敵謀,這樣才能進行反制。”

  “尤其悲歡和假皇后入宮,必有驚天之圖!”

  “趙保,這點得靠你才能查清楚了。”

  對于悲歡和假皇后的圖謀,就連真皇后牧從霜也并不清楚。

  當牧家收到皇帝病重的消息之后,便已經有心進行動作。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屠邪王忽然被刺殺,導致黑龍王朝震怒發動了對大乾的戰爭。

  不得已之下,鎮國公只能遵從朝廷調令前往北境作戰。

  牧家同萬佛寺關系一直不錯。

  而京城局勢動蕩越發嚴重,為了確保牧家在如此變局之中不出事,于是牧家便請來萬佛寺首座悲歡大師前來保護牧家,尤其是保護皇后牧從霜。

  大佛寺之中,牧從霜同悲歡所討論的,是關于牧家一些政敵的情況。

  因為這些事涉及隱秘,所以牧從霜單獨同悲歡密談。

  可誰能想到,這次密談竟然成為了悲歡背叛并且綁架牧從霜的機會。

  趙保的回應帶著緝事廠特有的陰冷自信:

  “進哥放心!深宮之內,風吹草動,皆難逃我緝事廠耳目!”

  “那假皇后只要回了皇宮,我一定能很快搞清楚他們的意圖。”

  他刻字的速度慢了下來,帶著一絲擔憂:

  “不過在我們找到一個好的對策之前,皇后恐怕還得暫時安置在進哥你那里,不知道那地方安全嗎?”

  梁進點頭表示沒問題。

  那密室無非兩個出口。

  其中一個出口在城中小橋之下,而那一片其余已經被太平道的核心成員隱藏身份買了下來,并且已經開始進行改建。

  另外一個出口在馬讓的宅子之中,而宅子那么多年下來一直荒廢,除非迎來新的主人,否則那地方將會一直安全。

  梁進一直有心將其拿下,可惜那宅子并不是拿著錢就能買到的。

  提及馬讓宅邸,梁進心中一動,一個念頭浮現。

  他繼續刻劃:

  “前掌印太監馬讓之宅邸,你可有門路,將其買下?”

  趙保的影子明顯愣了一下,墻壁上出現短暫的空白。

  旋即,他似乎瞬間明白了梁進的意思。

  那真皇后,極可能就藏在那座看似荒廢的宅邸之中!

  他猛地抬頭看向梁進的,目光中帶著無聲的震驚詢問。

  梁進迎著他的視線,緩緩而堅定地點了點頭。

  趙保的呼吸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遠超想象。

  那宅子,此刻已非尋常產業,而是牽涉皇后性命、關乎驚天陰謀成敗的樞紐!

  他沉吟片刻,指尖凝重地刻下:

  “我對這件事并不是太了解,進哥給我點時間,我去了解清楚內情之后,再來給你答復。”

  梁進點點頭表示理解。

  這件事倒是并不著急,那宅子荒廢了那么多年,這短短幾天就產生變故的可能性并不大。

  趙保眼中掠過一絲對未來的憧憬,刻字也帶上了一絲溫度:

  “馬讓宅子的位置我也知道,那地方真不錯,廠公既然不打算去住,那我未必沒有機會。如果真的能成功…”

  他頓了頓,刻劃間仿佛帶著笑意:

  “日后,進哥、小蓮,都可以住進來。”

  “那里,便是我們新的家!”

  梁進無聲地笑了笑,并未刻字回應。

  那宅子距離皇城太近了,若是住在里頭每天往來拜會的客人很多,需要討論很多朝堂大事。

  那種地方,適合辦公,卻不適合居住。

  尤其并不清凈,也非溫暖港灣。

  兩人正說著,忽然只聽得外頭陡然安靜下來。

  之前武者們在京墟之中廝殺的聲音,在這一刻盡數消失不見。

  令人心悸的死寂開始降臨!

  不用猜也知道,京墟中武者基本上都已經死了。

  緊接著,一股冰冷刺骨、猶如實質的殺意,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彌漫開來,精準地鎖定了這個小小的包廂!

  這殺意之強,遠超之前那些游蕩的黑影,帶著一種純粹、高效的毀滅意志!

  趙保當即問道:

  “進哥,你打算自殺離開,還是同別的武者廝殺離開?”

  “我打算出去好好和他們打一架,錘煉我的實戰能力。”

  在京墟之中,并不會真正死亡。

  雖然有不少武者不愿展露自己真正的實力,但是同樣也有一些武者將這里當成是鍛煉實戰的場所。

  趙保的武功進步太快,快到他有時候感覺自己沒辦法完全掌握這股力量。

  所以他在不動用壓箱底武功的前提之下,也會抓住機會在這里同其余武者廝殺,讓自己加快掌握力量。

  梁進的回應簡潔果斷:

  “我自己離去。”

  刻完字之后,他從腰間抽出一柄樣式古樸的短匕。

  沒有絲毫猶豫,反手一送,鋒刃精準地沒入自己的心口!

  沒有鮮血,沒有慘叫。

  梁進的身影如同崩潰坍塌的沙子,化作一縷飄渺的青煙,徹底消散在京墟冰冷粘稠的空氣之中,了無痕跡。

  趙保深吸一口氣,眼中戰意升騰。

  他身形一晃沖出包廂,迎向那鋪天蓋地涌來的、冰冷刺骨的殺意源頭。

  京墟的死寂,瞬間被重新點燃的、更加激烈狂暴的廝殺碰撞聲所打破。

  梁進猛地睜開雙眼,意識瞬間回歸現實。

  密室里特有的陰冷和礦石散發的淡淡寒氣包裹著他。

  他迅速側目看向角落。

  皇后牧從霜依舊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而均勻,顯然還深陷在“真言根”藥力帶來的深沉昏迷中。

  這種狀態會持續數個時辰,足夠他處理完眼前的事。

  梁進離開了密室,隨后又將陣法戰傀釋放出來了兩個,讓他們守在這里避免出現意外。

  做完這一切,梁進才匆匆離開地道,融入京城傍晚喧囂漸歇的街巷。

  他還趕著去赴約。

  當梁進踏著最后一絲天光,叩響趙家院門時,天色已然全黑。

  院門應聲而開,趙以衣清麗的臉龐在門后燈籠柔和的光暈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和終于放下的安心。

  “梁大哥!你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輕快。

  “實在抱歉,處理些瑣事,耽擱了。”

  梁進歉意地笑笑,將路上順手買的一盒精致點心和一壇上好的花雕遞了過去。

  走進客堂,發現趙行之夫婦、大姐趙憶秋和丈夫薛超、二姐趙悅晴和丈夫伍華,這整整一家人都圍坐在桌旁。

  令梁進意外的是桌上菜肴豐盛,碗筷整齊。

  飯菜卻都還未動!

  趙行之捋著胡須,笑容寬厚:

  “無妨無妨,來了就好,還帶什么東西啊?”

  “你不來,以衣這丫頭硬是不許我們動筷子,說你答應了一定會來,必須等你到了才開席。”

  他語氣里充滿對女兒執拗的無奈和對梁進的親近。

  趙王氏更是熱情,上前拉住梁進的胳膊就往主客位引:

  “快坐快坐!一路趕來餓壞了吧?菜有些涼了,我去灶上熱熱,很快就好!”

  “以衣,快給梁進倒茶!”

  她自然而然地改變了稱呼,從“梁公子”變成了“梁進”,透著長輩的熟稔。

  梁進依言坐下。

  大姐趙憶秋和二姐趙悅晴兩對夫婦看向他的目光,卻復雜得多。

  交織著尷尬、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猶記當初,梁進不過是個普通禁軍士兵,前途黯淡。

  他們兩家對梁進和趙以衣的關系百般阻撓,言語間不乏輕視。

  尤其是得知梁進曾拐帶趙以衣在外過夜后,更是視其為登徒浪子,言語刻薄。

  然而,短短時日,梁進竟一躍成為禁軍旗總!

  雖然只是從七品武官,但在京城這地界,禁軍軍官的身份已足夠光耀門楣,代表著穩定的俸祿、潛在的油水和一定的社會地位。

  相比之下,趙家不過是個清貧的私塾先生之家,大姐夫薛超是個屠夫,二姐夫伍華是個裁縫,生計都算不得寬裕。

  這身份地位的陡然逆轉,讓兩家人措手不及。

  他們既后悔當初的短視,生怕梁進記恨。

  又擔憂梁進如今身份不同,眼界高了,看不上趙家,更看不上趙以衣,轉而去攀附官宦小姐。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讓他們在梁進面前顯得格外拘謹,想親近又拉不下臉,想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

  導致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趙以衣看在眼里,心中也忐忑不安。

  她特意安排這場家宴,就是希望雙方能彌合過去的嫌隙。

  可白天變故太多,她根本沒機會和梁進私下溝通。

  此刻見家人沉默,她緊張地絞著衣角,生怕梁進不悅。

  出乎所有人意料。

  梁進神色坦然,仿佛過往種種芥蒂從未存在。

  他主動起身,提起桌上溫著的酒壺,給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滿,然后舉杯環視眾人,朗聲道:

  “確實是我來晚了,累得大家久等,實在抱歉。”

  “趙伯伯,趙伯母,薛大哥,伍大哥,憶秋姐,悅晴姐,梁進自罰三杯,給大家賠個不是!”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動作干脆利落。

  他對趙家人心態的轉變洞若觀火。

  要說趙家人嫌貧愛富,這確實也存在。

  梁進多少也能理解,趙家人當初只是希望趙以衣嫁入好人家,能過更好的日子。

  可要說趨炎附勢,那倒是還算不上。

  梁進畢竟只是禁軍之中一個旗總,同趙家人的生活并無直接接觸。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

  南禁軍之中的官職,并沒有直接管京城百姓的權力。

  梁進當個旗總對于趙家人直接的影響,甚至還不如順天府衙門之中一個捕頭的影響大。

  可不管趙家人態度如何,看法如何,梁進至始至終從未在意過。

  既然不在意,就更不會為這種態度轉變覺得諷刺或者可笑。

  梁進爽快地干完一杯,這豪邁的姿態瞬間打破了僵局。

  也給足了趙家人臺階和顏面。

  “哎呀!梁進你這是做什么!”

  大姐趙憶秋連忙起身阻攔他倒第二杯,臉上堆滿了真切的笑容: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么罰不罰的,多見外!來來來,快嘗嘗這個!”

  她熱情地夾起一大塊油亮噴香的臘肉,不由分說地放進梁進面前的碗里。

  如今肥肉往往比瘦肉賣得貴,顯然趙憶秋是將好的肉夾給了梁進。

  二姐趙悅晴也笑著打趣,試圖將氣氛推向更熱絡的方向:

  “就是就是!梁進啊,你看我們以衣這望眼欲穿的樣子…你啥時候打算上門提親啊?”

  “我們小妹可是早就盼著嫁人嘍,你可不能讓她等成老姑娘!”

  她邊說邊朝趙以衣擠擠眼。

  “二姐!”

  趙以衣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舉起筷子作勢要打趙悅晴。

  眾人都被逗得笑了起來。

  然而,這看似玩笑的話語,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所有人的心緒。

  笑聲過后,客堂里出現了一瞬間微妙的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趙行之夫婦,都若有若無地聚焦在梁進身上。

  趙悅晴的話,問出了大家心底最深的關切。

  梁進如今身份不同,他是否還愿意信守承諾?

  是否會為了攀附權貴而舍棄趙以衣?

  這頓家宴,團圓是表,探明梁進心意才是里。

  梁進放下酒杯,迎上眾人的目光,臉上帶著溫和但堅定的笑意:

  “悅晴姐說笑了。”

  “我梁進雖非圣賢,但也知恩義二字。以衣待我一片真心,情深義重,我豈是那等薄情寡義、見異思遷之徒?”

  “此心可鑒,絕不相負。”

  這話如同定心丸,讓趙行之夫婦和趙以衣眼中都流露出欣慰和安心。

  大姐二姐兩家人的神色也明顯放松了許多。

  但梁進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凝而務實:

  “只是…”

  他環視眾人,目光坦誠:

  “眼下京城風云激蕩,山雨欲來。”

  “值此多事之秋,若自身無立錐之基,無安身立命之能,空談婚嫁,非但不能護以衣周全,反而可能將她卷入更大的風波,徒增兇險。”

  “那才是真正的辜負。”

  他頓了頓,聲音清晰而有力:

  “所以,我意欲趁此亂局,奮力一搏。”

  “待我真正站穩腳跟,有了足以遮風擋雨的根基與力量,再考慮成家之事。”

  “此乃我肺腑之言,還請趙伯伯、伯母,以及各位兄姐體諒。”

  這番話情真意切,既表明了心跡,又點明了現實的考量。

  堂內眾人表情各異。

  眾人都有些將信將疑,覺得梁進所言固然有理,但“站穩腳跟”的標準太過模糊,會不會是推脫之詞?

  他們也不知道梁進是真心打算事業有成,再來迎娶趙以衣。

  還只是為了玩弄趙以衣的感情,故意施展的緩兵之計?

  趙以衣望著梁進,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此刻家人都在,這話實在不便出口,最終只是化作眼底一抹化不開的柔情和淡淡的憂慮。

  眼看氣氛又要陷入微妙的沉默。

  二姐夫伍華心思活絡,立刻笑著岔開話題:

  “梁進說得在理!這世道啊,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你們猜怎么著?”

  “今兒個我去鋪子里,聽幾位來定制衣裳的貴客議論,可把我嚇一跳!”

  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們說啊,昨兒夜里,建安王爺府上出了天大的事!王爺他…遇刺身亡了!我的老天爺!那可是堂堂親王啊!”

  “聽說現在滿城都在抓刺客,官兵挨家挨戶地盤查,鬧得人心惶惶!”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帶著神秘:

  “這還不算完!今兒個白天,皇后娘娘去大佛寺禮佛祈福,竟然也遭了刺客!”

  “光天化日,皇家寺院啊!”

  “聽說場面兇險得很!不過啊,皇后娘娘是真鳳轉世,自有神明庇佑,聽說有驚無險,最后平平安安地回宮了。”

  “嘖嘖,你們說說,這京城多少年沒出過這么嚇死人的大事了?”

  “感覺這天…要變了啊!”

  伍華繪聲繪色的描述,立刻引爆了話題。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驚嘆著建安王之死的蹊蹺,感慨著皇后遇刺的驚險,議論著宵禁的嚴格,擔憂著未來的局勢。

  之前的些許尷尬在共同的話題沖擊下煙消云散,飯桌上的氣氛重新變得熱烈而融洽。

  推杯換盞間,家常的溫馨暫時驅散了窗外的寒意。

  夜色漸深,宴席終散。

  由于宵禁已至,大姐二姐兩家都決定在趙家留宿。

  只有梁進,憑借禁軍旗總的腰牌,可以在宵禁的街道上通行無阻。

  “諸位,今日叨擾了,梁進告辭。”

  梁進起身,拱手告辭。

  趙以衣默默地拿起一盞防風燈籠:

  “梁大哥,我送你。”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溫暖的堂屋。

  趙以衣執意將梁進送到了門外,甚至陪著他,在漆黑寂靜的巷道里,緩緩走了一段。

  燈籠昏黃的光暈,只能勉強照亮腳下幾步的青石板路。

  四周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更顯得巷子幽深靜謐。

  入秋的夜風帶著寒意,吹拂著兩人的衣袂。

  走到巷子中段,一處背風的角落,趙以衣停下了腳步。

  她低著頭,手中的燈籠微微晃動,光影在她清麗卻帶著憂慮的臉上跳躍。

  沉默了片刻,她終于鼓起勇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打破了沉寂:

  “梁大哥…”

  她抬起頭,在昏暗中勇敢地迎上梁進的目光:

  “我…我剛才在飯桌上,就想說了…我什么都不要的…”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帶著少女最純粹的心意: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軍官,不在乎你有沒有大宅子…即便你明天就一無所有,變成一個普通的兵卒,甚至…甚至比從前還不如…”

  “我也愿意跟著你,伺候你…”

  她向前邁了一小步,離梁進更近了些,燈籠的光映亮了她眼中閃爍的水光:

  “只要是我有的…我的心,我的命…我都愿意給你…”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承諾:

  “以后…無論你說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聽你的…絕不違逆…”

  夜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他們腳邊。

  燈籠的火苗在風中搖曳不定。

  梁進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張在昏暗光線下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龐。

  這張臉,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

  他早產生了強烈的占有欲。

  可他卻搞不清楚,自己這欲望,究竟源于對這張臉的迷戀,還是對眼前這個靈魂的渴求?

  他一時也分辨不清。

  但,重要嗎?

  梁進從來不是糾結于內心的人。

  想要,那便占有。

  如此而已。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帶著夜風的微涼,輕輕抬起趙以衣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更清晰地仰視著自己。

  他的拇指,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力道,緩緩撫過她光滑細膩的臉頰,感受著那肌膚下傳來的微溫與細微的顫抖。

  他的目光,如同幽深的寒潭,牢牢鎖住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好了,回去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

  就在趙以衣以為他的話已經說完時。

  梁進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宣告所有權的親昵,卻又透著一絲冰冷的掌控感。

  “但記住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敲在趙以衣的心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烙印:

  “你是我的。”

  話音落下,梁進收回手,不再看趙以衣瞬間變得蒼白又泛紅的臉頰和那雙盈滿復雜情緒的眼眸。

  他轉身,沒有絲毫留戀,大步流星地走出巷道步入大街。

  他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被無邊的黑夜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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