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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殺局

  陳慶回到院中,夜色已深。

  他剛想要沐浴休息,白芷輕聲稟報道:“師兄,關于鍛造兵刃之事,我前兩日已通過家中關系,聯系上了鍛兵堂的郎尚海副堂主,他已回話,說明日上午若有空閑,可前來拜訪師兄。”

  陳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鍛兵堂乃是燕國首屈一指的鍛造勢力,堂內大師云集,能得一位副堂主親自上門,可見自己如今這真傳第三的名頭頗為好用。

  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便明日見一見這位郎大師。”

  “是,師兄。”

  白芷應下,隨后便去為陳慶準備沐浴熱水,安排歇息。

  翌日上午,陽光和煦,庭院內的積雪已融化大半,露出濕潤的青石板。

  一位身著褐色短褂、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在白芷的引領下,步入了真武峰小院。

  他步履沉穩,雙手指節粗大,布滿老繭,一看便是常年與爐火鐵錘打交道之人。

  “師兄,這位便是鍛兵堂的郎尚海,郎副堂主。”白芷介紹道。

  陳慶早已在廳堂等候,見狀起身,客氣地拱了拱手:“郎大師,有勞大駕光臨。”

  郎尚海不敢怠慢,連忙深深還了一禮,態度十分恭敬:“陳真傳折煞老夫了!真傳相召,郎某豈敢不來?陳真傳年少有為,名動宗門,今日得見,實乃幸事。”

  陳慶真傳第三的地位,足以讓各方勢力的人物慎重對待。

  雙方分賓主落座,白芷奉上香茗。

  寒暄幾句后,陳慶便直接切入正題:“聽聞郎大師鍛造技藝精湛,今日請大師前來,是想請教一事,我偶得幾株三十年份的金雷竹,不知可否以其為主材,鍛造一柄長槍靈寶?”

  “金雷竹?”

  郎尚海笑道:“此物確是煉制雷、金屬性靈寶的上佳材料,堅韌非凡,內蘊金雷破邪之力,不知可否讓老夫親眼一觀?”

  “自無不可,大師請隨我來。”陳慶起身,引著郎尚海向后院走去。

  來到后院角落,那株淡金色竹身、隱有雷弧跳躍的金雷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郎尚海湊近前去,伸出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小心翼翼地觸碰竹身,閉目感受其中蘊含的生機與金雷之氣,又輕輕敲擊,聆聽竹身反饋的聲響。

  片刻后,他睜開眼,贊嘆道:“陳真傳培育得當,此竹生機勃勃,金雷本源活躍,品質比尋常三十年生的還要勝出一籌,以此為主材,若能再搭配‘熔火精髓’、‘星辰砂’、‘庚金之魄’等數種珍貴輔料,由老夫親自出手,有八成把握,可鍛造出一柄中等品階的靈寶長槍,威力定然不俗。”

  陳慶聽聞,沉吟一下,問道:“那…不知有無可能,鍛造出上等靈寶?”

  “上等靈寶?”

  郎尚海臉上頓時露出苦笑,連連搖頭,“難,難如上青天啊!陳真傳,非是郎某推脫,這上等靈寶,已非單純技藝所能成就,更重機緣與材料本身,不瞞您說,如今我鍛兵堂內,有十足把握能鍛造出上等靈寶的,僅有總堂主與另一位隱居的太上長老,且還需看材料是否足夠極品,天時地利是否契合。”

  他頓了頓,詳細解釋道:“您這金雷竹,品質雖佳,但年份所限,強行鍛造,最多是中等里的極品,與真正的上等靈寶,仍有本質差距,上等靈寶,已有靈性自生之兆,非是凡鐵了。”

  陳慶心中雖有預料,但聽到確切的回答,仍不免有些失望。

  玄龍槍伴隨他日久,但隨著實力提升,已漸感吃力。

  他深知一件好的兵器的重要性,可謂第二生命。

  上等靈寶,確實可遇不可求。

  郎尚海觀察著陳慶的神色,沉吟半晌,似乎下定了決心,壓低聲音道:“不過…若陳真傳能尋來更頂級的主材,或者能使這金雷竹的年份與品質再進一步,又或者,能備齊數種傳說級的輔料…比如‘千年雷擊木心’、‘九天玄鐵’、之類,集合數種罕見之物,以秘法催發其靈性,或許能搏那一線機緣,嘗試沖擊上等靈寶之境。”

  “千年雷擊木心?九天玄鐵?”

  陳慶心中默念這些名字,皆是只聞其名、未見其物的稀世奇珍,別說宗門萬象殿,恐怕天樞閣秘庫中也未必能有存貨,每一樣都價值連城,可遇不可求。

  他皺了皺眉,道:“不瞞大師,我手中倒是有一塊‘殞母’,不知可否一用?”

  “殞母?”

  郎尚海搖頭,“殞母難以作為核心主材,作為輔助融入倒是可以,但于晉升上等靈寶,助益有限。”

  陳慶聞言,心中暗自搖頭。

  他當初得到那塊殞母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看來想要一柄稱心如意的上等靈寶長槍,絕非易事。

  “我明白了,多謝郎大師指點。所需材料,陳某會留意搜尋。”

  陳慶壓下心中思緒,對郎尚海說道。

  郎尚海點頭道:“機緣之事,誰也說不準,這金雷竹若能再培育些年,其本質提升,將來鍛造起來,把握也更大些,若有消息,或是尋得了合用的材料,隨時可讓白芷姑娘通知老夫。”

  又閑聊了一番,郎尚海便起身告辭,陳慶親自將其送至院門。

  返回院中,陳慶看向白芷,問道:“這位郎大師,在鍛兵堂中風評如何?你可知他為何是副堂主?”

  白芷輕聲回道:“回師兄,郎大師的鍛造手藝在鍛兵堂是公認的高明,據說不在堂主之下,他性子有些耿直,多年前因一次重要的堂內任務中,堅持己見得罪了人,便被降為了副堂主,不過堂內許多老師傅都對他很信服。”

  陳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本事的人,往往也有些脾氣,看來這位郎大師便是如此。

  “看來,日后得多留意收集那些珍稀礦石材料了。”

  陳慶心中暗道,一柄得心應手的頂級兵器,對實力的提升至關重要,這份投入,必不可少。

  只是那些材料,每一樣都非易與之物。

  他深吸一口氣,將此事暫放心中,轉身走向靜室。

  千礁海域,東極城,天寶上宗據點。

  鄧子恒盤膝坐于靜室之內,周身土黃色真元緩緩流轉,如同大地呼吸,沉凝厚重。

  “咚咚咚。”急促的叩門聲打斷了他的入定。

  “進。”鄧子恒緩緩收功,睜開雙眼。

  黃梅執事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絲驚惶:“鄧長老,出事了!我們一艘從碎星島返航的補給寶船海元號,在預定時間內未能抵達港口,聯絡也完全中斷…恐怕,又失蹤了!”

  鄧子恒眉頭瞬間鎖緊,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在靜室之中。

  “又失蹤了?這是這個月第幾艘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寒意。

  “第…第三艘了。”

  黃梅的聲音有些干澀,“連同船上的貨物,以及十二名押運、操船的弟子,全都…音訊全無。”

  “之前派出去調查失蹤船只下落的弟子呢?”鄧子恒追問,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黃梅臉色一白,低下頭:“也…也失去聯系了,兩隊共六人,皆是內門好手,最后傳回訊息的位置在潮平峽附近海域,隨后便再無動靜。”

  “一個月失蹤三艘船,兩批調查弟子…好,好得很!”

  鄧子恒眉頭緊鎖,“這是把我天寶上宗當成了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真當我宗無人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事看來并不簡單。

  “最后確定的失蹤海域,就在潮平峽一帶?”鄧子恒確認道。

  “是,根據‘海鯨號’最后傳回的模糊訊息和之前調查弟子最后的位置,基本可以確定就在那片海道。”黃梅連忙回道。

  “備船!老夫親自去走一遭!”鄧子恒當機立斷。

  他不能坐視宗門弟子接連遇害,資源不斷損失,必須親自查明真相,否則無法向宗門交代,也無法穩定東極城人心。

  “長老,是否需要多帶些人手?”黃梅擔憂道。

  “此事透著古怪,人多了反而打草驚蛇。”

  鄧子恒吩咐一句,走出靜室。

  片刻后,一艘輕捷的快船駛離東極城港口,破開蔚藍的海面,向著潮平峽疾馳而去。

  潮平峽,此處水文復雜,暗流洶涌,是千礁海域中有名的險地。

  鄧子恒獨立船頭,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般鋪開,仔細掃描著周圍每一寸海域,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的氣息波動。

  海面上風平浪靜,唯有快船破浪的嘩嘩聲和海風的嗚咽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寂靜。

  突然,他神色一凜,猛地轉頭望向左側一片濃密的海霧。

  “嗯!?”

  幾乎在他心念轉動的同時,一道彪悍暴烈、如同洪荒兇獸般的氣息驟然從海霧中爆發出來,瞬間鎖定了他!

  氣息之強,遠超他之前交手的莫河!

  一道纏繞著漆黑魔氣的掌印撕裂海霧,如同隕星天降,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朝著快船當頭拍下!

  掌風未至,下方的海面已被壓出一個巨大的凹陷,快船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鄧子恒瞳孔微縮,不敢怠慢,體內渾厚真元轟然爆發,土黃色光華沖霄而起。

  他并指如劍,一記定岳指點出,指光凝練如實質,仿佛能定住山河,精準無比地點在那漆黑掌印的中心。

  “嘭——!”

  巨響震天,海面炸開巨大的浪花。

  指光與掌印同時潰散,狂暴的氣勁將快船直接掀飛、解體,木屑紛飛。

  鄧子恒身形借力向后飄退數十丈,穩穩落在海面一塊突出的礁石上,衣袍獵獵,目光凝重地望向掌印來處。

  海霧翻涌,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光頭壯漢踏浪而出。

  他身著黑色勁裝,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暴虐氣息。

  “‘赤煉焚天’喬廉正!”鄧子恒一字一頓,道出了來人的名號,心中沉了下去。

  此人乃是無極魔門四長老,兇名赫著,修為已達真元境中期,且以魔火狠毒著稱,實力遠在莫河之上。

  “鄧子恒,沒想到是你這老烏龜親自送上門來!”

  喬廉正聲若洪鐘,震得周圍海水都在顫動,“也好,省得老子再去東極城找你!說吧,還有什么遺言?”

  鄧子恒面上保持鎮定,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可笑!就憑你喬廉正,也想留下老夫?”

  他心中念頭急轉,喬廉正在此埋伏,顯然早有預謀,目標明確就是自己。

  這絕不僅僅是劫掠船只那么簡單,這是一個針對他,甚至是針對天寶上宗在東極城力量的殺局!

  必須立刻撤退,將消息傳回!

  “就憑我!”喬廉正暴喝一聲,懶得再多言,身形一動,如同炮彈般射出,又是一掌拍來。

  這一次,掌心凝聚起赤紅色的魔火,灼熱的高溫讓空氣都扭曲起來,正是其成名絕技——焚天血掌!

  鄧子恒深知其魔火厲害,不敢硬接,施展出山河四象中的身法,身形如柳絮飄飛,避開掌風。

  同時雙掌連環拍出,厚重的鎮海伏波掌掌力如同層層疊浪,不斷消磨化解著喬廉正的攻勢。

  兩人在海面礁石間急速穿梭,掌風拳影交錯,真元碰撞的轟鳴聲不絕于耳,激起漫天水柱。

  鄧子恒有意將戰團向遠離鬼哭峽的方向引去,交手不過三五招,他已確定自己絕非喬廉正對手,對方真元之雄厚、魔火之歹毒,都在他之上。

  “喬廉正,吃我一記‘山河勁’!”

  鄧子恒佯裝全力反擊,雙掌平推,一股磅礴浩瀚的巨力如同山崩海嘯般涌向喬廉正。

  喬廉正狂笑一聲,不閃不避,焚天血掌硬撼而上!

  “轟隆!”

  又是一次毫無花巧的硬拼,鄧子恒身形劇震,強壓下翻涌的氣血。

  他借著這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腳下真元猛地爆發,身形如離弦之箭,向著東極城方向激射而去,速度瞬間提升到極致!

  他竟是要借力遁走!

  “想跑?給老子留下!”

  喬廉正看出鄧子恒意圖,周身魔火大盛,便要追擊。

  豈料鄧子恒也是老江湖,早有準備。

  就在喬廉正動身的剎那,他反手甩出一物,那是一件巴掌大小的土黃色龜甲。

  龜甲遇風即長,瞬間化作一具與鄧子恒身形一般無二的分身,向著另一個方向逃遁。

  而鄧子恒的本體,則借著這‘金蟬脫殼’之術制造的短暫迷惑,將全部真元灌注于雙腿遁法之中,身軀真正化成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土黃色細線,貼著海面,以更快的速度向遠方飛縱。

  “不好!被騙了!”喬廉正瞬間擊潰那靈力分身,察覺上當,不由大怒。

  眼看鄧子恒就要遁出視線范圍,喬廉正懊惱不已。

  就在鄧子恒遁逃路線的正前方,毫無征兆地,一道幽冷到極點的氣息驟然浮現!

  那氣息仿佛來自九幽深處,冰冷刺骨,卻又蘊含著崩滅真元的恐怖勁道!

  一道凝練至極的指勁,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出現,恰好點在鄧子恒稍有松懈的瞬間!

  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

  “不好!高手!”鄧子恒亡魂大冒,那指勁中蘊含的致命危機感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他低喝一聲,再也顧不得保留,壓箱底的神通秘術瞬間激發!

  玄龜靈甲術!

  嗡!一面凝厚無比、上有玄奧龜甲紋路的土黃色光盾瞬間在他身前凝聚,光盾之上,甚至隱隱有一頭玄龜虛影浮現,散發出堅不可摧的厚重氣息。

  這是真武一脈頂尖的防御神通,他曾憑此術多次在危局中保得性命。

  然而,那道幽冷指勁的恐怖,遠超他的想象。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雪,那凝練的指勁竟似無視了玄龜靈甲的大部分防御,以一種詭異的穿透與腐蝕特性,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光盾!

  玄龜虛影發出一聲哀鳴,瞬間潰散。

  指勁其勢不減,在鄧子恒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精準無比地點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護體真元如同紙糊般被撕裂,指勁透體而入,一股冰冷死寂的氣息在他體內轟然炸開!

  五臟六腑、經脈氣海,在這瞬間遭受了毀滅性的破壞。

  “汩汩!”

  鮮血從胸膛之處流淌。

  鄧子恒身形僵在半空,他艱難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個并不算大,卻徹底斷絕了他所有生機的傷口,又抬眼望向指勁襲來的方向。

  那里,一個身著黑色斗篷、面容完全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身影,不知何時悄然立于一塊礁石之上。

  “你…你是…”

  鄧子恒張了張嘴,鮮血不斷從口中溢出,眼中的神采如同風中殘燭,迅速黯淡下去。

  他最終也沒能看清那偷襲者的真面目,心中帶著一絲不甘。

  這位成名多年,歷經風雨,號稱‘山河四象’的真元境高手,身軀晃了晃,最終無力地向著下方海面墜落,濺起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旋即被涌動的暗流吞沒,氣息徹底消散于天地之間。

  黑衣斗笠人緩緩收回點出的手指,兜帽下傳來一聲冰冷的低笑:“喬長老,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今日可就讓他走了。”

  喬廉正此時也飛身而至,看著鄧子恒消失的海面,咧了咧嘴:“閣下好身手!嘿嘿,殺了鄧子恒這老烏龜,天寶上宗必然震動,絕不會再置身事外,定會派更多高手前來,屆時這東極海域的水就更渾了,對你我雙方的大計,可是大大有利。”

  那黑衣斗笠人冷笑道:“正是此理,一個真元境長老的血,足夠點燃導火索了。”

  喬廉正看著黑衣人,還想再說什么。

  “好了,廢話少說。”

  黑衣人打斷他,“立刻抹去所有交手痕跡和氣息殘留,做得干凈些,千萬別出了紕漏”

  喬廉正點了點頭,問道:“要不要故意留下點線索?”

  “不必了。”

  黑衣人語氣淡漠,“天寶上宗不是傻子,刻意為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引人懷疑,如此干脆利索,他們查無可查,才會更加疑神疑鬼。”

  喬廉正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不再多言,各自施展手段,將方才戰斗波動、真元殘留盡數撫平。

  做完這一切,兩道身影融入海霧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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