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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故人

  第79章故人_茍在武道世界成圣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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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天過去了,青鱗會的風波逐漸平息了。

  高林商會則是如火如荼。

  不知不覺間,年關將近。

  陳家小院。

  陳慶立于院中,正在修煉通臂拳,只見其動作行云流水,肩、肘、腕、指節節貫穿,每一處關節都仿佛化作了傳遞勁道的柔軟通道,沒有一絲僵滯,沒有一處卡頓。

  他的手臂保持著一種奇異的“松軟”,仿佛那不是血肉骨骼,而是一條灌滿了水銀的皮鞭。

  發力之初,動作甚至顯得有些“拖沓”,但當手臂劈至最高點,即將下落爆發的剎那,那潛藏在極柔之下的剛勁驟然勃發。

  “啪!”

  一聲清脆的炸響,如同鞭梢在空中抽裂。

  這聲音短促、凝聚,并非來自肌肉的撞擊,而是勁力在極短距離、極快速度下穿透空氣的爆鳴。

  肩胛骨在衣衫下如活魚般滑動,脊柱如大龍起伏,周身關節仿佛都成了精密的樞紐,將力量在剛柔之間、收發之際流轉。

  偶爾炸裂的空氣脆響,昭示著蘊藏其中的恐怖穿透力。

  一趟拳打完,陳慶緩緩收勢,重新站定。

  他面色如常,氣息平穩悠長。

  腦海中,金光浮現。

通臂拳圓滿(1/50000):一日十練,天道酬勤,五年登峰造極  “拳法也到了圓滿境界,如今我的實力再遇到曲耀輝,不用十招就能將其擊敗,面對化勁大成的石文山應該不差多少,若是釣蟾勁能夠到達第三境,便有十成十的勝算。”

  陳慶暗暗思忖道。

  通臂樁功,拳法都已經到了圓滿,再加上第二境的釣蟾勁,實力比之化勁大成的高手應該相差不大了。

  但還是不穩。

  韓氏從灶房內走了出來,問道:“阿慶,龍王廟今日捐資,你可要去?”

  “去看看吧。”

  陳慶應了聲,隨后簡單收拾一番,換了一身衣衫,這才出了院門向著啞子灣走去。

  這地方他再熟不過,一年多以前還是個吃糠咽菜的窮小子,如今再踏過這結冰的泥濘,鞋跟碾碎的霜花里,倒像是碾著半世光陰。

  啞子灣的風裹著咸腥的海氣撲來,吹得老龍王廟前的幡布獵獵作響。

  往年這時候,廟前不過稀稀拉拉十來個漁戶,今年卻擠得水泄不通。

  陳慶遠遠便看見那張掉漆的八仙桌,還有一個功德箱。

  此時,梁八斗正扯著嗓子唱名:“張阿公五文!積善之家慶有余!“

  “陳爺,您來了。”

  梁八斗眼尖,看見陳慶后三步并作兩步迎上來,腰彎得幾乎要碰到地面。

  陳慶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遞給了梁八斗。

  梁八斗解開袋口,往里一看,眼睛瞬間瞪大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陳慶,陳老爺!紋銀十兩整!”

  “十兩?!”

  “老天爺!”

  “十兩銀子?!這得打多少魚啊?”

  “到底是中了武科的老爺,手面就是不一樣…”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

  十兩銀子!這數目對于大多數靠天吃飯、勉強糊口的漁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梁八斗收好銀子,連忙找了個位子讓陳慶坐下,隨后倒了一杯茶水。

  就在這時,人群里擠出一男一女,有些局促地走到近前。

  那女子正是二丫,穿著半舊但干凈的碎花棉襖,飛快地瞥了陳慶一眼,又慌忙垂下頭。

  就在她抬手似乎想捋一下鬢邊碎發時,寬大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刺目的青紫色淤痕。

  旁邊的男人,看著比二丫大幾歲,皮膚黝黑粗糙,一身短打勞力裝扮。

  他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半弓著腰,雙手緊張地搓著,“陳…陳老爺!小的趙四,是二丫的男人,在蓮花澳那邊扛活兒。早聽二丫說過您,說您是頂頂有本事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狠狠撞了撞二丫的胳膊,力道之大讓二丫一個趔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頭埋得更低了,“.......陳、陳老爺安好。”

  陳慶看了趙四一眼,眉頭暗皺。

  趙四被那目光掃過,心頭猛地一突,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腰也彎得更低:“陳老爺您看,二丫這丫頭笨嘴拙舌的,手腳也粗笨,您別見怪。您如今發達了,捐這么多銀子…真是菩薩心腸!您要有什么活兒,盡管吩咐小的,小的力氣有的是,保證給您辦得妥妥帖帖…”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眼神里充滿了巴結和渴望。

  “嗯。”

  陳慶終于應了一聲,目光落在趙四臉上,“力氣大,是好事。”

  趙四一愣,沒明白這話是夸還是貶,只能干笑著點頭:“是是是,全靠力氣吃飯…”

  陳慶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動作從容,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的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二丫手腕上的淤痕,然后重新看向趙四,語氣依舊是那種聽不出情緒的平緩:

  “力氣,用對了地方是養家糊口,是立身之本。”

  “用錯了地方,比如…傷了自己家里吃飯的手,擋風遮雨的墻,那就成了禍根。”

  陳慶語氣依舊平淡,卻字字如錘,敲在趙四心上。

  趙四的臉色‘唰’地變得慘白如紙,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陳、陳老爺…我一定照顧好二丫!絕不敢讓她受委屈!”

  他語無倫次,除了本能地瘋狂點頭哈腰,身體抖得如同秋風里的落葉。

  二丫那雙一直低垂的眼睛,掠過陳慶沉靜的臉龐,隨即從眼底深處浮現出無比真切的感激。

  梁八斗見狀,立刻心領神會,連忙示意趙四夫婦先退下。

  趙四連聲應著“是是是”,又拉著二丫對陳慶深深鞠了一躬,這才退回到人群邊緣。

  陳慶問道:“小春呢?”

  梁八斗臉色微黯,壓低聲音:“小春被抓后遭了大罪,吃了不少苦頭,那些人實在榨不出油水,后來不知怎么打聽到他和您有過交情,這才松手放了。”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前不久…也不知被哪路人接走了,再沒見著。”

  陳慶沉默,端起桌上的粗茶抿了一口,沒再追問。

  “李虎呢?”

  陳慶放下茶碗,目光投向廟門外灰蒙蒙的天,“有消息嗎?”

  梁八斗搖搖頭,嘆道:“李虎很久之前就音訊全無了,啞子灣沒人知道他去了哪,是生是死.......連個準信兒都撈不著。”

  陳慶點了點頭,忽然覺得這熱鬧的龍王廟,比從前更冷清了些。

  梁八斗始終半躬著身子,頭顱低垂。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沉默片刻,陳慶起身拍了拍梁八斗,不再看周圍各色目光,徑直走出了龍王廟。

  啞子灣畔,寒風打著旋兒,卷過枯黃蕭瑟的蘆葦蕩,扯起漫天灰白的蘆絮。

  那雪如同鵝毛一般,紛紛揚揚地落下。

  世事如潮,聚散無常。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只是當年聚在蘆葦叢里的那幾張面孔,早已星散零落。

  曾經再好的朋友,一旦沒了交集,能說的話便越來越少。

  即便重聚,怕也只能說些陳年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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