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當家!!”
某日的大清早。
吳不明披著襖子,又再爬上山,找到了沈季。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喘口氣,能吐出大團的白霧。
沈季黑衣勁服,不顯臃腫,反倒是彰顯出不懼秋冬的體魄來。
“長浪與鰲盤的人不老實?”
坐于山石,迎著朝日練功的沈季睜眼。
前些日子,吳不明就來過了,說是長浪與鰲盤的山賊窺視黑沙山。
關鍵時刻,恐還要請他這位當家出馬。
沈季因此將事記在了心中。
平時他對黑沙山不甚上心,但既然吃下,他就沒有吐出去的習慣。
吳不明喘了兩口氣,這才道:
“不是,是這兩家的當家來了,要拜會您!”
“哦?他們帶了多少人?”
沈季側目。
這倒是奇事,正是互相警惕的時候,當下上山,不怕臥虎寨將他們留在山里?
吳不明請示道:“各帶一名人手而已,您看…”
沈季吐出口氣,站起身來。
“那便見見客人。”
據他所知,這兩山的當家,實力均在開脈二三重,并不十分出眾。
不然怕是早就吞并了黑沙山。
慢步下山,中間聽著吳不明說寨子的事務。
寨子如今只搭起了架子,距離遮風擋雨,還有好些日子。
沈季索性找了個山賊們烤火取暖的篝火,驅散了山賊,坐在篝火旁等待客人。
很快,得吳不明的令,一名山賊就將長浪與鰲盤的當家帶上了山。
沒有劍弩拔張的對峙。
甫一見到沈季,兩個男人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求沈當家救命啊!!”
沈季沒有理會他們的話,只是轉頭看向兩人。
一名年長些,面貌黑且粗獷,腰間別著個金瓜小錘的男人,就是鰲盤寨的當家了。
當初的名氣,比之孫勝只差一線,同樣是開脈三重的人物。
至于長浪的當家,是個看起來三十余歲的人,頭上還包著藏藍布巾。
幾道傷疤對從布巾遮著的地方起,一路劃下,將面目劃得稀爛,只得開脈二重,且氣息虛浮。
沈季淡淡出聲。
“我聽聞長浪的當家,是個快要突破開脈三重的人物,面目也與閣下不符。”
面目丑陋可怖的男子咬牙,悲憤道:
“大哥他,在官兵圍剿時沒了,如今是我接管寨子。”
沈季沒說什么,只微微仰頭,幽幽注視眼前二人。
“那二位當家,又來我臥虎山作甚呢?”
被沈季盯著,長浪鰲盤兩位當家的心砰砰跳。
他們想起自己試探圖謀黑沙山的舉動,不由后悔。
早前只知臥虎寨的當家彪悍,在官兵剿匪時,還能帶人搶了兩路官兵。
但他們想想,還是值得冒險,畢竟黑沙山非同尋常,又可在溶洞進退轉圜。
然而,無意間派人前去并青城,找中間人采買過冬物資,他們先后才知,這臥虎寨早已不同以往。
人家在城中的名聲,簡直能嚇死人!
最起碼,不是他們這等山頭招惹得起。
兩山當家一碰頭,想到當下困境,就起了念頭求來。
“好叫沈當家知曉!”
鰲盤山的當家仰身抱拳。
“我等實在是迫不得已,來請您救命的!”
沈季笑笑,只往身前篝火添柴。
隨侍一旁的吳不明見狀,從容接上。
“兩位可是一寨之主,怎么就要請人救命了?”
鰲盤山的當家鼻間悶哼,忿怨起來。
“沈當家還不知雙鷹寨遺禍吧?”
吳不明面上一凝。
“雙鷹寨已被官兵平了,人死事了,還有這般多的當家陪葬,還有遺禍?”
鰲盤山的當家咬牙。
“有的,當初我們兩家若不是也前去了,也不會有今下的殺身之禍!”
吳不明想起自己曾勸沈季應邀前往雙鷹寨,共抗官兵,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去了?”
“去了!”長浪山的當家接口,臉色很是難看。
“當時我等兩家人手被安在外圍,好在提前察覺官兵勢大,先一步撤走,恐也全部交代了!”
“不過我大哥斷后,卻沒能回來。”
似他們這般,安置在外圍,不受重視,不愿當排頭兵退走的山賊可不少。
吳不明見他表情,想起長浪山的當家有一名胞弟。
大概便是此人了,山里頭貧瘠,兩兄弟功法均練出名堂,倒是少見。
“兩位口中遺禍,又如何說來?”
鰲盤山的當家沉聲說出了不為人知的消息。
“雙鷹寨之所以敢于聚眾對抗官兵,倚仗在于來自雪國的助力!”
當下,沈季手一頓,也提起了注意。
“雪國?”
鰲盤山的當家重重點頭。
“確切地說,是雪國一支流浪的勢力,據說在雪國也是遭受了迫害,流浪邊境。”
“雙鷹寨機緣巧合,與他們有了交集,雙方交易,各得好處。”
“雙鷹寨,足足得了六七樣奇物!他們堅信,有此底蘊,雙鷹寨的當家能甄至開脈八重,甚至九重!”
“這…”
從未聽聞風聲,吳不明此時也是震驚不已。
他看向沈季,卻見沈季面不改色,只是輕輕出聲。
“那些奇物,沒有找齊?”
鰲盤山的當家老實答道:
“并青城的人收走了五件,還有兩件不知所蹤。”
“消息在亂中擴散,在去過雙鷹寨的人中流傳,我也是事后才知。”
“眼下山里不少寨子,也在暗中搜尋。”
他悉數說著雙鷹寨的遺留,眼下的禍根。
“還有,雙鷹寨準備交付給那支雪國人馬的一批物資,沒能送出。”
“那些人見山中有變,膽小的不行,早撤走了,那些從城中弄出來的物資,也在搜尋之列…”
接下來的事,便很好理解了。
那些從雙鷹寨撤走,沒被拉著死去的山賊,很自然就成了懷疑的目標。
鰲盤山與長浪山的寨子,并非大寨,這般好拿捏,自然有人會盯上。
見沈季沒了表示,鰲盤長浪兩位當家對視一眼,齊齊開口。
“若是沈當家愿意伸出援手,救我等一命,我等二寨,愿意并入臥虎寨中!”
聞言,沈季只是笑道:
“我臥虎寨哪有此等能耐?”
“有的!”長浪山當家拜倒。
“沈當家貴為開脈五重,要挽救我們,只在一句話之中啊!”
吳不明眼光閃動,很是心動。
他看一眼沈季,猜測后者的心思,而后便清了清喉嚨,大著膽敲打試探。
“你二人,當真沒有從雙鷹寨得到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