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后奇門也罷,御空飛行也好,乃至召請福德正神之虛影,皆可以武當功法為由,勉強自圓其說。
唯獨那法器一事,難以遮掩。
其違背常理、顛倒認知,絕非世間應有之物。
然王也又不得不借,否則更惹猜疑,只得心中暗盼:愿她不至注入真炁,窺破玄機。
心念轉動間,他將腰間乾坤袋解下,遞于祝玉妍手中。
事實證明,王也異想天開了….
乾坤袋莆一到手,縷縷真炁便灌輸其中,袋瞬間暴漲,直至達到極限三丈三。
法寶?
祝玉妍瞠目結舌,嬌軀微顫,看向王也之目光,寫滿駭然二字。
他......
果真是個仙人!
心念一動,吸力自生,一塊頑石落入袋中,又隨心念而化作青色流光,翩然飛出。
祝玉妍怔在原地,久久不語,唯獨心頭亂顫,澎湃莫名。
少傾…
乾坤袋恢復原狀,她素手輕抬,遞回王也,嫣然一笑:“原來如此。”
王也嘿嘿一笑,正待解釋,卻見她已轉身下山去了。
“此事我會保密。”
望著那道婀娜倩影,王也低聲自語:“真是個知分寸的姑娘啊…”
仙術也好,法寶也罷。
祝玉妍雖大感新奇,驚詫駭然,卻不會動搖本心。
亦不會四下宣揚,給王也平添煩惱。
于她心中,是仙人也好,是武道高手也罷,王也就是王也,并無本質區別。
過往如何,今后亦如何。
直至日上三竿,袁天罡才從入定狀態,回歸現實之中。
幾人一番商議,決定先隨扶搖子去往晉陽,過后再去終南樓觀臺。
雖是行程已定,但他們走的并不算快,一路上或醉情山水,閱覽風景,或流連某處,品嘗名吃。
王也的修行更是毫無章法,時而研符習法,時而琢磨煉器,或打一套太極,或靜坐觀想…
總之是風吹哪頁讀哪頁,想修哪個修哪個。
十幾日后,帝踏峰,慈航靜齋。
一條清溪蜿蜒于群殿之間,其上跨有一座古樸石橋,兩旁古木參天,枝葉蔽日,投下清涼幽靜。
梵清惠佇立石橋,望著殿前廣場那座莊嚴肅穆之佛像,喃喃低語:“也快有消息傳來了…”
嚴格來講,地尼并非純粹佛門弟子。
她先從師于道,后與第一代邪帝謝泊相戀,習得魔道隨想錄,又因理念不合而分手。
后在佛前打坐十年,頓悟佛理天道,創下慈航劍典,開派慈航靜齋。
慈航靜齋的底蘊,實屬佛,道,魔三家。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慈航靜齋已徹底佛衣佛心,以佛門弟子,天道代言自詡。
“師姐,自回山之后,您便心緒不寧,可是擔憂畢玄不能勝過那人?”
梵清惠看了師妹一眼,輕輕搖頭:“三大宗師其一出手,足可鎮殺兇徒…”
后面的話,梵清惠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日在四祖寺中,彌勒教教主竺法慶突然現身,說他會去請來畢玄,為法琳及道信大師復仇。
如今的佛門,還不宜親自下場,與道門正面沖突。
因此,梵清惠幾人各返山門,等待消息。
有畢玄出手,她自然放心,唯獨這彌勒教主,令她顧慮重重。
對于密宗,梵清惠心中欽佩。
對于大明尊教,梵清惠只當是件可用工具。
唯獨彌勒教令她難以決斷,是否要與其合作。
畢竟,它既屬佛門,又被八宗摒棄佛門之外。
正在這時,一只信鴿飄然飛來,落于石橋欄桿之上。
梵清惠急忙伸手取來,拆下鴿腳信紙,攤于手掌端瞧。
僅是一眼,她便瞪大雙眸,失聲驚呼:“怎么可能?”
“師姐,怎么了?”柳云墟問道。
“你自己看吧。”
梵清惠將信紙遞交于她,后者打開一瞧,但見其上寫著:畢玄敗于王也之手。
“那妖道竟有這般本領?”
柳云墟難以相信!
“不可能!”
“我曾與他有過交手,雖說這妖道手段邪詭,功力略勝于我。”
“但,絕沒有挫敗畢玄之實力!”
“莫非…”
“他在這段時間里修為大漲?”
梵清惠眸光一凜!
“若真是如此,道門還真出了一位大才…”
她之理想國度,最大阻礙并非魔門,而是道門!
王也的出現,以及挫敗畢玄之手段,令梵清惠心中暗生危機,更隱隱有感,此子或為佛門最大阻礙!
必除之!
罷了…
那便借借東風,與彌勒教正式合作吧。
“師父。”
這時,一名靜齋弟子走上石橋,拱手作揖:“寧先生來了,說是要見妃暄師姐。”
“知道了…”
后山,慈航洞。
此間幽謐清涼,置有一方玉臺,其觸感溫潤,又隱透清涼之意,散發純凈而祥和之氣。
玉臺上,一名白衣女子盤膝而坐。
她身形修長,容顏絕美,姿態優雅,肌膚晶瑩如玉,眼神清澈如泉,周身縈繞超然物外之氣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此女之純凈渾然天成,如仙子臨塵,似菩薩現世。
“神仙手段?”
師妃暄看向面前的寧道奇,淡笑輕語:“此人手段之神奇,當真匪夷所思。”
“然,以妃暄來看,這道人顯法于眾,必會驚世駭俗,取亂人心。”
寧道奇點點頭:“了空大師亦這般作想。”
“故而,才請我陪姑娘一行,去會會這位道長。”
“如何決斷,由姑娘做主。”
了空以為,梵清惠處理道統之爭過于極端,而她的弟子師妃暄,則要平和許多。
他自己因守護和氏璧,無法離開凈念禪院,這才請來寧道奇,讓他陪同師妃暄渡化王也。
這總比與他為敵要好上百倍,千倍。
師妃暄點點頭,繼而抬眸看向洞外,喃喃道:“既是了空師兄吩咐,那妃暄隨先生前去一試,賜他一場造化。”
“至于能否渡化此人,全憑機緣悟性。”
“要看他是否為迂腐之輩,是否能如先生這般,明佛理,悟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