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相信愛、正義這些人性之中美好之物蘊含著偉大的力量。”鄧布利多忽然說道。
“正義的氣總能壓過邪惡的氣,”丁陸也順著鄧布利多的見解說道,“這大概是因為正義總比邪惡要包容。”
鄧布利多眼中閃過贊許,卻旋即換上探究的神色:“請恕我直言,像您這樣淵博的人,為什么要制作出這樣一幅黑暗的仆從呢?”
丁陸心中一轉,大概猜到,這位白巫師顯然將自己視作了一種“魔法畫像”,也就是需要灌注記憶、雕琢思維,最終形成獨立人格的思維復制體。
大多數魔法仆從無需這般復雜的制作工藝。但在鄧布利多眼中,自己這種智慧遠超過施法能力的仆從,只能是某位強大巫師的思維復制體。
他口中“像您這樣淵博的人”指的并不是“D組六號”,而是指“D組六號”的制作者。
“你或許誤會了。”丁陸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我的誕生并非通過灌注思維,而是通過血祭。”
鄧布利多聽此,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眼中依舊含著困惑:“血祭是指…”
丁陸進一步解釋:“更準確地說,我應該屬于特殊的幽靈,而非魔法物品。”
這個直白的類比讓鄧布利多瞬間明了。
哈利波特世界里,伏地魔通過殺人來制作魂器已經是頂級的邪惡,但這和塔拉獻祭活人靈魂制作面具和黑影兵相比還是小兒科。尤其是在鄧布利多的眼里血祭的“原料”還是一個頂級白巫師。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這是何等的…”
“那是惡魔統治人間的年代。”丁陸打斷他的感慨,“這里也有神明,你們的神話時代是怎么樣的?”
“我想,我們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神,”鄧布利多思考一陣后,如此回道,“即便是死神,應該也只是某種強大魔法儀式下的某種特殊現象。”
巫師沒有信仰,他們習慣于將偉力歸于魔法,而非神圣。
“稱呼無關緊要。你們歷史上沒有被更強大的魔法生物奴役過嗎?”
“從來沒有。”鄧布利多的回答斬釘截鐵,向來只有巫師壓迫其他智慧生物的分。
“那你們確實幸運。”
“…”
對話陷入短暫的沉默。丁陸成功把天聊死了。
不過看鄧布利多的反應,丁陸反而心下稍安:他應該沒有從小玉的記憶中獲取太多情報。
哈利波特世界的魔力并不是一種過分偏向心靈的力量,僅憑鄧布利多那一瞬無杖施展的攝神取念,應該只是能夠看到一些畫面。
丁陸需要確定,鄧布利多所看到的那些畫面會不會讓他推斷出自己的真實狀態。
目前看來,對方似乎只是在確定小玉是異世界來客,并不知道圣主的存在,也不知道符咒這東西。
“這套魔咒本是用來封印掌握火氣的惡魔,”丁陸主動打破沉默,“要用來封印伏地魔,必須大幅調整。我不熟悉你們的魔力特質,需要您協助完成。”
“量身定做魔咒嗎?”鄧布利多不由感嘆,“是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封印一個惡魔,我一定配合。”
在鄧布利多的態度明確后,丁陸直接發問:“你們認為,魔力和儀式誰是第一性的?”
鄧布利多顯然沒想到會從這么根本的問題開始,愣了片刻才答道:“我想是魔力…”
“沒人用實驗驗證過嗎?”
“這樣的問題也需要驗證嗎?”
“那好,施法者與魔力之間的關系,是主從、共生還是其他?”
鄧布利多開口欲答,但腦中立刻翻出了一堆反例。于是臨時改口:“有具體的判斷標準嗎?”
“魔力失控類事件,通常是因巫師情緒不穩定,還是因為魔力本身不穩定?”
“前者…大多數情況都是情緒導致,但也不乏魔力誘發的情況…”
丁陸暫時停止了追問:“你們沒有總結過這類的問題?”
鄧布利多無奈搖頭。巫師確實對魔法本質和機制有所研究,但整體偏向經驗積累和實用技巧。
丁陸指尖在桌面上敲打幾下,重新開口:“看來我們需要設計幾項驗證性實驗。”
“我竭盡所能。”
兩小時后。
鄧布利多在丁陸的指導下揮舞魔杖,讓一串銀藍色輝光墜入白燭。
呼——燭火驟然轉成妖異的緋紅色。
“紅焰反應,你們的魔力對情緒較為敏感?”丁陸一邊說道,一邊修改封印術中的儀式細節。
“確實如此,尤其是古老法術,必須在特定情緒下才能催動。”鄧布利多也應和道,“就像守護神咒必須在快樂的情緒下才能施展。”
丁陸繼續問道:“伏地魔能從他人情緒中直接獲取力量嗎?”
這類問題已經進行過多次,鄧布利多毫無懷疑,自然答道:“只有像博格特、攝魂怪等少數怪物能從情緒中直接獲得力量。但伏地魔…或許他可以依靠恐懼的力量死而復生?”
丁陸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這次他大概率沒機會抓幾只攝魂怪用來研究了。
“他很擅長利用恐懼?”
“非常擅長。”
“你能推測出他的具體手段嗎?”
“我想可以…”
“請把伏地魔最可能的復活方式都告訴我,”丁陸主動問道,“我們需要將這部分考量納入到封印中。”
洛佩封印術的關鍵在于剝離目標的魔力形成符咒。
但魔力這種東西和靈魂天然綁定,是不可能剝離干凈的。就像圣主哪怕化作石像,也依舊可以口吐人言,甚至隨手施展一些小戲法。
因此,想要封印伏地魔,就必須堵死關于‘復活’、‘脫困’、‘奪舍’等黑暗法術的路徑。
因為丁陸的講解,以上這些,鄧布利多一清二楚,所以他毫不遲疑的開口:“最有可能的是用一種邪惡的重生魔咒,利用父親的骨、仆人的肉、仇敵的血,借此從那孩子的血液中,汲取愛的力量…”
“還有通過靈魂附身的方式,在他人的身上顯出形體…”
“利用蟾蜍的卵,借一名孕婦的身體,重新孕育出生…”
這部分魔法可不僅僅是霍格沃茨禁書區里記載的那些。
一部分來自于鄧布利多的私人收藏,一部分來自于老朋友的贈與,更多的還是鄧布利多本人的獨到理解。
而且不僅僅是咒語和手勢。連帶著他對黑魔法的見解和背后的原理也一并說出。
不怪鄧布利多坦誠。
這些黑魔法加起來的價值也比不過洛佩封印術半成。
丁陸此舉,就仿佛在探討六代機圖紙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你們的飛行員訓練項目有哪些?體能指標多少?
怎么可能不坦誠。
而這些關于附身、關于構造軀體的知識,恰是現階段的丁陸最需要的。
就在房間中的話題越來越黑暗時。
“咕——咕——”窗口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鄧布利多揮魔杖遞出水和零食,并將信件召至手邊。展開羊皮紙的瞬間,他的眉頭不自覺擰緊。
“六先生,魔咒何時能準備就緒?”
丁陸想了想自己還有哪些問題沒問:“三個小時吧,我希望能在小玉睡醒前解決所有問題。”
“這么快?”鄧布利多眼中滿是驚訝。
丁陸沒有直接回答,洛佩封印術本是用來封印圣主級惡魔的咒語。伏地魔算什么東西?
若不是為了往里面摻雜私貨、榨干老鄧,連這些時間都用不了。
“我盡量在明早將他引來。”鄧布利多苦笑著將信紙放在桌上。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有人試圖非法闖入古靈閣。
結合記憶中的劇情,丁陸了然:此刻的伏地魔,已經附身在奇洛教授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