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守護神

　　十三區。

　　心理診療室。

　　光線柔和而靜謐。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帶著專業而溫和的表情，遞給小玉了一幅畫：“孩子，說一說你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張羅夏墨跡圖，畫面看起來就像是墨水在紙上肆意潑灑而成，形成一團看似雜亂無章卻隱有形態的圖案。它本身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線條形狀卻又引人不由遐想。

　　這種測試，就是通過觀察被測者對墨跡的聯想，探究心理深處的狀態。

　　小玉興致勃勃的接過那幅畫：“這是兩個正在比劍的俠客，你知道俠客嗎，就是那種武藝高強、飛檐走壁、行俠仗義的人物…”

　　“我了解一點點。”醫生微笑傾聽著，沒打斷小玉的滔滔不絕，只是趁著她喘息的空，又遞給她一張，“你再看看這個。”

　　還是墨跡圖，一樣的毫無意義、引人遐想。

　　小玉立刻就回道：“這是猛虎落地式，就是俠客會的拳法，啊嗚~”

　　說著，還兩只手撐著桌子，作咆哮狀。

　　醫生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但表面上仍保持平和，默默從文件夾中取出第三張圖：“這張呢？”

　　“這是…”小玉的眉頭微蹙，陷入了專注的回憶狀態，瞳孔稍稍放空，作出了回憶狀。

　　看著小玉的眼神，醫生面上依舊平和，只是眉毛輕輕提起，如果這個小姑娘心理真的有什么問題的話，這次回答應該就會表露出來。

　　“這是一個更高、更苗條的超級駝鹿！你看這里是披風，這是他的角…”

　　“…”

　　心理診療室外。

　　房門打開，陳龍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醫生，小玉沒事吧？”

　　“這個年代應該很難找到比她的心理更健康的小孩了。”心理醫生回道，稍作停頓，又補道，“不過我個人建議，最好讓她少看一點電視。”

　　小玉緊跟醫生之后，風風火火沖出診療室，急急地對陳龍說：“龍叔，我去個廁所！”

　　說罷，又風風火火的跑了。

　　“陳龍，小玉是個堅強的孩子，我想你也是關心則亂。”布萊克扶著陳龍肩膀安慰道，“你現在應該放松，我還從未見你那么憤怒過。”

　　布萊克誤以為那些躺在十三區急救室的黑手幫傷員全是陳龍動手的結果。

　　陳龍不由苦笑一下，內心翻涌著不安：雖然小玉的言行舉止、神態氣質俱和往日沒什么兩樣。但陳龍就是覺得此時的小玉和以往全然不同，怎么看怎么別扭。

　　在學校與小玉對視的時候，他甚至從小玉瞳孔深處捕捉到一抹黑暗、殘忍而麻木的陰影。

　　這種事就算說了布萊克估計也不會相信，事實上此時就連陳龍自己也將信將疑，他并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

　　陳龍打算回去后問一問老爹：他懷疑小玉中邪了。

　　俗話說“不怕不信神，就怕家中有病人”，陳龍素來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這時，他卻真產生了找個廟去拜一拜的想法。

　　“放心吧陳龍，”布萊克的聲音再次響起，還試圖安慰陳龍，“十三區會嚴格看管從黑手幫奪回的贓物，決不會再讓小玉拿走了！”

　　13區，員工女廁。

　　小玉進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挨個拉開隔間的門，確認廁所里空無一人。

　　接著，她鉆進最靠里的隔間，將門緊緊關閉。

　　這才壓抑著興奮，對著手腕悄聲低語：“喂，龍叔好像已經發現你了，你出來吧。”

　　話音落下，一道黑影便如煙霧般從小玉的手腕處鉆出。

　　黑影快速凝聚，丁陸的人形在狹窄的隔間內顯現——當然并非忍者兵模樣。

　　塑影術能讓丁陸化馬、化刃，改變外貌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不過丁陸也并沒有以上輩子的形象示人。

　　而是以忍者為基底，綜合了某耀、某神、某聯盟中眾多小學生愛不釋手的英雄形象。

　　面罩、兜帽、護腕、細腰、半側肩甲、銳利眼神還有騷氣小披風…一堆元素綜合起來，搓出來了一個黑暗、神秘又不失華麗的相貌出來。

　　此時是1999年，形象設計還遠不如后世那么成熟。

　　小玉平時看那些超級駝鹿、諾米戰警、庫博怪等形象，全都是可愛中透著抽象。

　　她哪見過如此炫酷的形象，眼中冒出的小星星幾乎都能迸射出來：“我果然有一個守護神！”

　　“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跟著我？你是什么時候開始保護我？你是幽靈嗎？有沒有同類？你還會保護其他人嗎？你的功夫從哪兒學的？有龍叔厲害嗎…”

　　成串的問題，連珠炮一樣迸發出來。

　　但丁陸卻沒有回答的想法。

　　小玉的身體能覆蓋他和圣主的契約，如果可以的話，丁陸也想就留在小玉身邊。

　　哄孩子總比哄圣主容易的多。

　　但從陳龍的反應來看，附影術的隱蔽性并沒有自己預測的那么優秀…

　　不對，不是附影術的問題。劇集中也出現過小玉被“附身”或是“黑化”的劇情，陳龍都沒有表露出如此激烈的反應。

　　是氣的問題。

　　氣運不希望自己這個時候附身小玉。或者說，自己附身小玉的行為，被正氣理解成黑氣的一次計劃外的侵蝕，并進行了劇烈反撲。

　　這樣的話，長期留在小玉體內就不明智了。

　　只是被老爹揪出來殺掉倒還罷了，萬一被鎮壓封印了可真沒地方哭去。

　　像現在這樣，亮個相，為未來的計劃埋個伏筆就足夠了。

　　這樣考量著，丁陸便準備通過黑影王國離去。

　　“你要走嗎？”小玉敏銳察覺到了丁陸的打算。

　　她倒是很懂行的沒有試圖挽留丁陸：守護神嘛，神出鬼沒很正常。

　　但立刻又急切地問：“我能聯系你嗎？”

　　丁陸的身影一頓：這倒是一個試探老爹水平的好機會。

　　腳下的影子悄然與小玉連接，借她的靈魂作為信號塔，分割出去一縷影子。穿過黑影王國從圣主寶庫取來了一個小物件。

　　那是一塊溫潤玉佩，圣主寶庫里除了黃金外，這種飾物也堆積成山。

　　丁陸將其遞給小玉。

　　同時分心多用，腳下的陰影在頃刻間變化形成五芒星。一些被丁陸藏在黑影王國臨近處的施法材料出現在隔間角落。

　　當玉佩觸到小玉指尖的剎那，光華驟閃。

　　一個以烙影術為基礎的信標法術就完成了，順便還留下了一道簡單的魔咒謎題。

　　這就是最頂尖魔法資質的表現：不需要在意時辰、星象，在沒有咒語/如兒戲一般的儀式中就能施展魔法。

　　帶著一絲心馳神往，丁陸從女廁隔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