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全滅第九區探員

　　丁陸屏息凝神。

　　身體和影子進一步交融在一處，意識如同流水一樣從莊園各處的影子中劃過。

　　窺影術。

　　顧名思義，觀察影子的技巧。依托于黑影王國，忍者兵能以一種超維視角無視物體阻隔的觀察影子。

　　由此再進一步，通過觀察影子挪動，確定區域內哪部分是死物，哪部分是活人。

　　這并不是丁陸開發的影子戲法，而是忍者兵的基礎操作。丁陸只是通過冥想修行和控影練習，將觀察范圍進一步擴大而已。

　　正是在這種特殊的視野下，忍者兵們在執行滅門任務時才能保證不留活口。

　　丁陸維持這個狀態足足五分鐘的時間。

　　不僅僅是在觀測環境。還在依托自身過目不忘的天賦和豐富的經驗，推算、記錄莊園內各個崗哨位置和巡邏路線。

　　丁陸甚至還跑到莊園主屋的最高處，從兩個角度規劃一會兒的行進路線。

　　最終，丁陸選擇如剝洋蔥一樣，從外到內層層切入。

　　莊園的哨崗安排的非常專業。

　　明哨暗哨相交，不僅保證了視野覆蓋，還確保了每個明哨都至少會被另一個哨崗所觀察到。

　　理論上只要有一個警戒人員被干掉，就會立刻被發覺，并向整個莊園發出預警。

　　所以，想要不驚動所有人，要么人手夠多，要么夠快！

　　夜晚是地球的影子。

　　也就代表著，丁陸可以通過遁影術，任意出現在莊園的任何一處…

　　磬——拔刀出鞘。

　　丁陸的身影瞬間融入影子。

　　位于莊園高層廊道的提燈巡邏員，僅看到了一抹銀光，便身首分離。

　　墜落的提燈使得光照在窗口晃了兩下。

　　有三名守衛所在位置能夠發現燈光的晃動，并且其中兩名守衛的余光確實捕捉到了異常，并扭過頭去。

　　刷——刷——刷——

　　黑影攢動間，三人在五秒內倒地。

　　三人中一個是明哨。

　　他的倒地又引起了兩個守衛的注意。

　　但別說預警，甚至都不等他們做出驚恐的表情，便又是身死當場。

　　因為突發事故，大多數槍手都進入了莊園內部搜查，真正站崗巡邏的，也就二十多人。

　　三十秒不到，就全躺地上了。

　　收刀歸鞘。

　　丁陸沒做停留。

　　化影穿過墻壁，向著正在各個房間內搜索的精銳槍手們襲去。

　　這些人的精銳程度和外圍站崗的莊園安保明顯不在同一檔次。執行排查任務的情況下，警戒心也遠超外圍站崗人員。

　　再加上因替身死亡的緣故，人員正在高頻調動。哪怕丁陸也無法完美確認他們的位置…

　　意外，發生在莊園的一條廊道上：

　　先是一個二人小組，剛剛檢查完一間客房，向另一間客房搜尋過去。

　　一道黑影順著地板縫隙間的陰影游移而來。

　　并如毒蛇一般彈起，于半空凝成人形。

　　磬——刷——

　　銀光在半空劃過，甩出一道“之”字型光弧。

　　兩個頭顱沖天而起。

　　就在此時意外出現了，又一個二人小隊，因剛剛檢查完餐廳出現在了廊道另一端。并親眼目睹了隊友身死的兩人目眥欲裂。

　　為首的槍手胸口回縮，想要放聲示警。

　　但他剛剛張開口。

　　銀光，便伴隨著黑影狠狠的灌入他大張的嘴中，將示警的喊叫生生壓了回去。

　　第四名槍手只感溫熱的液體灑在自己的臉上，就見到身前伙伴的后腦勺上，突出了一把利刃。

　　那是一把貫穿了其口腔與后腦的尖刀。

　　丁陸緊握著刀柄，如鬼魅一樣出現在尸體的身側，弓步、身體壓低，依靠站位卡著第四位槍手的視野。

　　擰步，轉身，發力。

　　以尸體的頭顱做鞘，揮出了一記“拔刀斬”。

　　只是可惜。

　　哪怕憑丁陸的身手，也做不到在他人無法反應的時間內連殺四人。

　　第四名槍手意識到了敵人存在，意識到了此刻身處險境。

　　他的大腦來不及思考更加復雜的事，只是在面對刀光時下意識的抬手，將端著的槍抬高了一些。

　　叮——

　　利刃砍在MP5的槍管上，生生沒入進去兩厘米，僅差一點就能切斷了。

　　每個忍者兵都是武道大師，拔刀斬這種本門功夫更是嫻熟無比。別說丁陸，全盛狀態的忍者兵都有能力斬斷合金鋼管。

　　但丁陸這是第四記連斬，姿勢也不是特別適合發力，這才沒有成功斷鋼。

　　丁陸心下不由遺憾：早知道，先吃個影子強化一下體魄再動手了。

　　心頭思索著這些，丁陸手上的動作可不慢。

　　依托連廊邊樓梯扶手留下的陰影，丁陸依靠影遁術閃爍到槍手身后。

　　又是一次斬擊，刀刃精準的劃過其頸椎縫隙。

　　但這一招之間，半秒不到的時間卻足以讓槍手勾動手指，扣下扳機。

　　莊園上空，突然響徹一串槍聲…

　　會客廳。

　　仍舊留在替身尸體旁的槍手頭領側頭，看向槍響的方向。

　　手中立刻拿起步話機，但等待數秒，也沒聽到主動解釋的聲音。

　　這種槍響各個哨崗不應該毫無反應，哪怕他們什么都沒發現，也應該按照哨崗序號依次匯報自己一無所得。

　　“周邊單位，立刻匯報觀察情況！”頭領對步話機下達命令。

　　步話機中依舊無人回應…

　　警戒哨崗出事了！槍手首領立刻做出這個判斷。

　　也就在這時。

　　黃銅外殼的歐式壁燈突然熄滅，整個莊園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莊園配電室內，丁陸收刀。

　　在他身前，配電盤上多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不遠處用以維持監控攝像頭的UPS系統（不間斷電源）也滋滋冒著電火花。

　　悄無聲息之間殺光所有人看來是做不到了。

　　好在，正面殺光他們也不算難…

　　“不要慌！”黑暗中，槍手首領大聲喝到：“帶著戰術手電的打開維持照明。今晚的月光很亮，沒有燈光也能看到！”

　　人類眼睛進行暗適應需要一段時間。

　　哪怕有著月光，也會有一段時間什么都看不見。

　　如果只是黑幫的烏合之眾，此時肯定亂成一團。

　　但這些人不是。

　　在首領的號令下，快速的就冷靜了下來。

　　首領的心理素質更是優秀。一邊和各個小隊聯系著，確定他們的位置，一邊腦中轉的飛快：

　　「能夠悄無聲息的殺死層層保護下的替身，并在極短時間內解決掉莊園外圍安保。潛入進來的殺手肯定是精銳，而且不止一人。人們分散開只會被逐個擊破…」

　　想到這里，他立刻拿起步話機：“所有人，向我聚集！”

　　下令后，他又拿出了手機，打算向長官匯報。

　　剛剛撥下兩個號碼，便感到胸口一涼。

　　一柄尖刀，刺穿了他的心臟。

　　“什么時候…”

　　心臟破裂，鮮血汩汩流出，他渾身的力氣也如同放氣的氣球一樣，快速抽干。

　　但在意識徹底落入黑暗前，他分明看到：自己在月光下透出的影子，竟然如同破布一般，被對方的影子，撕扯，并吞了下去…吃影子的怪物？這就是兇手的真面目？

　　感受手上這具正在漸漸失去生命的軀體。

　　丁陸則產生飽脹之感。

　　因吃下了一個影子，丁陸的體型立刻膨脹了兩分，飽滿的肌肉撐起衣服，浮夸的胸大肌連斜襟的忍者服都有些遮掩不下。

　　百年間對噬影術的練習，丁陸對所吞噬陰影的利用率已經遠超當初。

　　只是一個人的影子，丁陸就吃撐了。

　　因為忍者兵軀體構造的原因，超出承載極限的影子會逐漸流逝，丁陸的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但已經足夠“起舞”了。

　　到此時，會客室內其它槍手終于反應過來。

　　幾個槍口對準丁陸，扳機扣響。

　　突突突——

　　火舌中。

　　丁陸的身影消失不見。

　　同時一人立刻抄起步話機：“注意！目標確認，隊長已死亡，請求支援！請求…”

　　話音還未落。

　　噗嗤。

　　刀光便割過了他的側頸，鮮血如同噴泉一樣，直沖天花板而去。

　　以此為開端。

　　丁陸開始了近乎瘋狂的遁影術。

　　黑白的窺影視覺和物質視野不斷變幻；身體在陰影和實體之間來回轉化；頻繁進出黑影王國產生失重感和推背感…高速變化的感官讓丁陸產生一種別樣的自由之感。

　　但在房間內眾多槍手可體會不到丁陸的感受。

　　高頻的化影和穿梭，加上夜色掩蓋，丁陸幾乎不會顯出身影。唯有揮刀時劃過的銀光，能在視網膜上暫留下視覺刺激…

　　“他又出現了！”“這邊！”“呼叫總…啊——”“求救！求救呃啊~”

　　一時間，就像是有一柄柄長刀憑空出現一樣。收割性命。

　　近乎靈異的一幕，哪怕槍手們如何精銳也不由產生了恐懼。

　　尤其是那些響應集合命令，剛剛到來的槍手們。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些致命刀光是一個人形個體揮舞出來的。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詛咒！”“快點離開這里！”…

　　“斷鋒”馬特，7級戰斗員，資深特工。他的果斷和無畏如同他的代號一樣令人印象深刻。

　　這是他特工生涯的最后一個任務，午餐的時候，他還罕見的和自己的戰友炫耀女兒的照片，暢想自己退休的生活。

　　但此時，中午和他吹牛的戰友已經倒在了房間另一角。

　　他并沒有沖動。

　　而是盡可能蜷縮在房間角落，一邊平復著呼吸，一邊觀察著房間內的殺戮，并快速總結：

　　「優先攻擊執燈者、其次是求救者，再次是逃跑者…」

　　「攻擊的瞬間會有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出現…」

　　「如果兩次的攻擊目標間距離較近傾向于割破頸動脈、相距較遠則喜歡用捅刺、人群密集的話，還會扔出環形飛鏢…」

　　在又一個試圖翻窗逃跑的人被一刀封喉后。

　　馬特終于下定了決心：從腰上，取下了一枚M67殺傷型手榴彈，單手攏在身后。

　　四指死死捏著引信，拇指勾出了安全銷。

　　最后一次深吸一口氣。

　　馬特松開了引信，卻全然沒有扔出去的打算。

　　反而合上了雙眼，心頭默念著：1、2、3…

　　在爆炸前一刻，右手毅然按下了手機撥號鍵。

　　手機的單色顯示屏亮起微弱的光芒在完全漆黑的房間中顯得異常扎眼。

　　就如同預想的一般。

　　丁陸發現了通訊行為后立刻殺了過來。影遁之后，身形迅速從地上鉆出，雙手持刀，直直刺入馬特的胸口。

　　刀劍刺破皮膚的瞬間，神經傳遞到大腦，痛覺產生。

　　因為此時馬特主動閉上了雙眼拋棄了視覺，這點疼痛就變得十分明顯。

　　猛地睜開眼，在自己被刺穿的瞬間，伸手死死攥住丁陸的手腕。

　　鮮血噴涌而出，但馬特的眼神卻格外猙獰：抓到你了！一起死吧！

　　下一刻，手榴彈轟然爆炸。

　　低沉而富有震動力感的“嘭”響徹整個區域。灼熱而明亮的焰火，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耀眼之中。隨后，無數碎片被強大的沖擊波拋向四面八方，如同雨點般激射出去。

　　會客室的這一角頃刻間千瘡百孔。

　　馬特更是在沖擊下頃刻間支離破碎。

　　而丁陸的身影則出現在了會客室外的樹梢間。

　　丁陸并不畏懼熱武器，尤其是在這種黑暗環境下：爆炸產生火光的速度，遠比沖擊波和破片來得快。

　　而丁陸在一次又一次從龍炎貼臉下脫險的經歷中，早就訓練出了“見光遁”的條件反射。

　　因為光源離得越近，拉出的影子就越長。越是貼近爆炸的，丁陸躥出去的反而越遠。

　　再度用“窺影術”確定了莊園活物的位置后。

　　丁陸拔刀，閃了出去…

　　噗嗤——

　　隨著最后一人被丁陸一刀穿心。

　　丁陸也終于有功夫摸一下尸。

　　毫不意外，這些特工并沒有在身份隱藏上下太大功夫。

　　隨手一翻，丁陸就從其口袋中找到了證件：“第九區？”

　　不知道和十三區有什么關系。

　　將證件丟在一旁。

　　丁陸能夠感受到，“任務區域”已經取消了，自己又可以摸魚了。

　　于是，丁陸回憶了一下洛杉磯的地圖，向一個大型社區奔去…

　　至此，第九區全滅。

　　總用時，12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