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強者和弱者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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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強看著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黑手，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他知道關瞳絕不是開玩笑，如果他什么都不說，絕對會死在這里。
死在這里嗎？
劉玉強一向不肯服輸，從第一條規則開始選擇用秘書的命換自己的生存機會，就證明了這一點。
但隨著時間流逝，尤其是來到這座基地后，他愈發覺得，這樣活下去似乎…也沒有太大樂趣。
四十九規則，剛過了五分之一，世界就已變成這副鬼樣子。等再過五分之一、等全部規則都結束后，人類真的還存在嗎？
五秒鐘過得飛快，劉玉強整個人的精氣神萎靡下去，他嘆息道：“動手吧，我沒什么好說的。”
關瞳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劉玉強就算拒絕，也會以一種更堅決、強硬的態度。那也是其在末世規則前，一直在公眾場合和鏡頭里所表現出來的硬漢形象。
但眼下的劉玉強，給關瞳更多的感覺是絕望。對這個世界，以及對他自己個人的絕望。
劉玉強這份絕望的展露，反而讓關瞳覺得有機會問出些什么。
他沒有動手，而是說道：“我知道劉老板是窮人出身吧，白手起家建立起聚樂科技，在商界當中算得上是傳奇人物。”
關于劉玉強的經歷大眾都知道，這是因為以前官方隔三差五就將他當做窮人逆襲的榜樣，給年輕人們做宣傳，要年輕人們向他學習。
關瞳還記得學校組織過活動，全班一塊看劉玉強的勵志演講，學習他勤勞頑強、艱苦奮斗的精神。
“…你想說什么？”劉玉強道。
“我想說，劉老板難道功成名就后，就對窮人失去感情了嗎。”關瞳道，“這個基地最底層，關押著接近兩千人。從他們的處境來看，已經不被當做人來看待、而是純粹當成一種資源。”
“難道劉老板你一個窮人家出身的孩子，能對這種事泰然處之？那些被囚禁的人，不會讓你想起自己和父母貧困時所遭受的不公正對待么，還是說錢真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將一個人的本性改變得這么徹底？”
“夠了！”劉玉強低喝一聲，“我的事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只是如果你還有一絲對窮人、對普通人的良心在，就該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我。”
關瞳松開了抓住他的影手，劉玉強坐在地上，沉默良久。
或許是關瞳的話觸動了他，他在一陣復雜的神情變化后，終于緩緩開口：“…我是青梅會的一員，青梅會在末世規則時代前，是一個秘密商業聯盟。”
“青梅會的會長，我們稱之為‘大姐’。她是一個身份神秘、能量極大的人物。”
“末世規則降臨后，大姐宣布青梅會從商業聯盟，轉為生存互助會。為了獲取更多資源，她同幾個會員、或許還有其他人，秘密操縱各城市的暴力團體，綁架高心靈力者。”
關瞳聽到此處瞳孔劇烈收縮。
原來自己和徐曉天遭遇的綁架案、幕后黑手就是這個青梅會的大姐？
“被綁架的人就關在這座基地里，用于提供升華幣、道具，這次則是負責給少數人定制規則。”
“至于我們這些會員，為了在規則時代里活下去，不得不依附大姐，聽她的命令行動。官方宣布進入戰時管理后，我們基本都出城入駐了基地。”
“漸漸地，我也發現了。失去了從前的社會關系、資源，我們這些人對大姐的價值已不剩太多。她的培養重心放在了小隊上。”
關瞳問道：“大姐究竟是誰？有名字或照片嗎？”
劉玉強搖頭：“我們不知道大姐的名字，雖然見過面，但也沒有照片。大姐是一個七十多歲，但精神煥發、聲音洪亮的老太。”
七十多歲…這個年紀還能在幕后操盤這一切，精力之旺盛的確難以想象。
劉玉強抬起頭來，看著關瞳，沉聲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那個影子。但就算你是，和大姐作對也是個非常危險的選擇，她能調動的資源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就算毀掉這座基地對她來說很可能也算不上傷筋動骨。”
關瞳看著這個曾經以強硬作風聞名的商界大佬。
“因為敵人很強就乖乖服從，那是弱者的選擇。面對不公和壓迫，就算會失敗，依然會奮起反抗的人才是強者。”
劉玉強愣了片刻，忽然笑了出來。
“是啊…不知不覺，我也變成了只會默默服從的人，呵呵…”
劉玉強忽然發起升華者之間面對面的交易。
他將自己的升華幣、可交易道具放上，關瞳接受了。
“…這個基地里，一直都是韓玲和大姐單線聯系，你想追查大姐，就從她身上著手吧。”
說罷，劉玉強起身走到桌邊，從抽屜里取出一把手槍，槍口對準自己太陽穴。
“影子，我希望你能作為一個真正的強者，一直走到四十九條規則的最后。”
一聲悶響，劉玉強噗通倒地。
關瞳默默注視著，他并沒有阻止劉玉強選擇自盡的舉動。
自我了斷，究竟是弱者對自身無能的逃避、還是強者嘲弄命運的反抗？或許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
他走出房間，繼續前往下一道門。
對策研究室。
高良偉正同張博士在辦公室里談話。
高良偉問道：“行動還順利吧。”
“很順利。”張博士道，“幾個小隊的人員這次野外掃蕩表現不錯，消滅了多個暴徒、供養者體系組織。而且也都拿到了多個挑戰項目的第一。”
“你重點看好的那個白雪舞，她拿了多少個了？”高良偉問道。
張博士聞言面露尷尬之色：“白雪舞目前拿到了二十個左右。”
“二十個？”高良偉立時皺起眉頭，“怎么這么少？我記得有部分升華者，提出愿意以交易的形式賣出自己的挑戰項目創建權吧？”
“是的。”
張博士也知道，有一些住在避難所內的升華者，覺得自己競爭力太低，連避難所內部的人都競爭不過，所以決定賣掉自己的挑戰項目。
官方當然愿意出一些升華幣來購買，用于專門給特定人員定制更多第一。
這種情況下，在目前已到規則中期的時候，白雪舞二十個第一的確不算多。
“其實原因是這樣。”張博士解釋道，“因為白雪舞的個性比較宅，不喜歡出門，所以那些距離比較遠的挑戰她不想去。另外，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自己對這方面有些抵觸。”
“抵觸？”
“是的。她覺得這是在搶別人的心靈力，內心很抗拒做這種事。”
高良偉皺起眉頭：“我們并沒有搞什么強制的供養者體系，這一點她應該清楚吧。”
“這一點我自然給她解釋過了，不過這丫頭的性格…總之強迫是強迫不來的。而且二十個第一我覺得也夠多了，后續或許還會再多幾個。”
高良偉不悅道：“她這么任性，有沒有考慮過其他國家的官方隊伍，可能有人能拿到五十個、一百個甚至更多第一？如果第一越多增長的心靈力上限越多，那差距該有多大？”
張博士面露無奈，高良偉也知道前者沒辦法。就像其說的，這種事強制是強制不來的。
“龍魂他們那組拿的總歸夠多吧？他們五個可都是軍隊出身，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
“是，他們是非常配合。隊長龍魂目前已經拿了超過八十個第一，隊員們拿的也不少，且后續還會一直增加。”
“還是不夠多，讓他們加速拿更多的第一。”
高良偉說完，見張博士隱隱有幾分遲疑，立刻讓他想說什么就說。
“是這樣。”張博士說，“我這幾天仔細考慮后，覺得這條規則可能有隱患。”
“隱患？”
“負責人你肯定還記得第一條規則。那個隱藏規則是，打暈別人可以獲得清醒薄荷糖，但使用了這個道具的人，后續心靈力上限都普遍比沒使用的低…”
高良偉聞言，立刻明白了張博士的言外之意。
“你是想說，奪取他人第一這個規則，等規則結束后有可能出現類似的后患？”
“是的。負責人你想，關于這個隱藏規則，說到底只是升華者之家那網站的站長售賣而來。是否能實現、以及后續是否有什么不良后果，我們都不清楚，只能等規則結束后驗證。”
“所以我覺得，不能在這件事上太孤注一擲…那樣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良后果，很可能會造成大麻煩。”
“你說得有道理。”高良偉沉吟片刻，“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里，讓龍魂那一組繼續獲取更多第一，至于白雪舞，既然她內心抗拒，那就不強迫她獲取更多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張博士道。
他話音剛落，門外卻響起一陣急促敲門聲。
“進來。”
“負責人！”一個年輕匯報員急躁地走進來，“我們的情報部門剛收到一個消息，有一個疑似超過兩千名受害者的大型供養者組織被發現！”
“什么？兩千人！”
張博士很吃驚地站起身來，高良偉也臉色一沉。
什么野外組織能控制住兩千人？
“是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個野外組織就位于永州山脈群中。”
“永州山脈群。”高良偉這下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眼神異常銳利，“那距離首都永安只有短短一百多公里，在離首都這么近的地方，居然存在如此一個大型的供養者組織，真是無法無天…張博士！”
“負責人請說。”
“你立刻讓第一小隊在指定位置集結，我會派一支五百人的武裝隊伍協同，立刻通過空運前往該組織據點位置。”
“是，我這就去聯系龍魂。”
張博士和匯報員離開后，高良偉還沒坐下，桌上那部座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著響鈴的座機，目光深邃，一直等它響了十幾下后才接起。
“永州山脈處發現的組織由其他機構處理。”電話里傳出一道不容置疑的聲音。
高良偉道：“很遺憾，我已派出戰斗隊伍前去。”
“那就讓他們撤回來。”
“這恐怕做不到，人已經上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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