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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有本事的人,容易受到尊重

  在這劇痛之中,吳峰感覺自己腹中火辣辣的源頭,化作了火線,順著那按摩的方向,開始在他身體之中流轉!

  行氣,服藥,煉化,就是不知道后頭還有沒有觀想法子。

  這是修行之路啊!

  這可不是單純的“儺戲班子”能有的東西!

  劇痛之下,吳峰的腦子空前活躍。

  正所謂它疼它的,我想我的。吳峰整個人都因為疼痛,齜牙咧嘴,但是他也知道,吳金剛保現在做的,真是“我為你好。”

  所以吳峰忍了。

  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現在吳峰知道,他只要真的吃苦,那么也就真的能成人上人。

  那這點疼痛算甚么!

  吳金剛保既然有一套完整的,成體系的修行方法,那么他一定還有更多的東西沒給出來。

  吳峰決定朝著出來套一套。

  所以哪怕在吳金剛保幫助行氣的劇痛之下,吳峰還是咬牙切齒的問道:“師父——說說咱們回去之后的事情罷。

  師父想要我振興了我們的儺戲班子,那師父你覺得,從哪里出發比較好?

  總不能就在縣城里面立柱子罷!

  我以前和你一起去鄉下做驅鬼儺戲,聽別人說,像是鏢局這樣的行當,要在新地方立足,就要立桿子。

  就要有城里有威望的老人,同行的鏢局和官府三處做保人,還要有官府的準許帖子,過了這些,還要在街上立桿子。

  接受了其余鏢局的挑戰。

  第一趟走了同行鏢局的鏢,直到這鏢走的干凈,才算是過去了。

  師父,我對這些一竅不通,你說我要是想要在忠平一個人立個大儺戲班子,是不是也和開鏢局一樣,要過九九八十一難!

  總不能真的指望娶了老婆養了娃娃,再培養娃娃罷!

  那時間可海了去了,幾十年的時間,怕是我也等不了啊!

  師父,你有心教了我這儺戲班子的傳承,可是這為人處世,你可是一點都沒教給我!

  人脈,我也是一點沒有繼承下來啊!”

  這些言語,都是吳峰從牙齒里面擠壓出來的。

  吳金剛保聽到這話,更加沉默,但是從他手中的勁氣上來看,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冷靜。因為他開始用大力了!

  吳峰是看出來了,吳金剛保現在就是處于一個想開了,但是又沒有完全想開,想要教給弟子所有真東西,但是又不太想要教給弟子真東西的一個“左右橫跳”狀態。

  他這個不想教給弟子真東西,誠然,其中是有一點“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傳統恐懼感,但是更多的,更像是他念叨的那句詩。

  無病無災到公卿。

  好像學了“儺戲”,就會有甚大災難一樣。

  但是師父啊,人能寫那詩,是因為人還有家學,還有恩蔭入仕,不是像是我們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

  無病無災到公卿?

  沒有足夠的法力之前,他們“儺戲班子”莫要說是見到了公卿,就是見到了縣衙的那些官吏,都要低頭做人。

  畢竟縣衙的人后頭,真有“城隍”和“朝廷”啊!

  哪怕吳金剛保掩藏的很好。

  吳峰還是觀察到。

  他這個師父的身上,其實還是有一股子淡淡的“死感”。

  常言說道,螻蟻尚且求生。

  但是吳金剛保不是。

  吳金剛保有一種一心求死的感覺。

  所以吳峰還是想要刺激刺激吳金剛保!

  別死啊,師父,你還沒有教給我你壓箱底的焚訣呢!

  你絕對還是一個富礦。

  以前深藏不漏,生死之際,就能爆出來好東西。

  所以,振作起來啊,師父!

  來點求生欲。

  再發揮點主觀能動性啊!

  我努力你也努力,活著不好嗎?師父!

  村寨之中,月亮都快要落下了,大家伙兒還是沒有睡覺。

  火把堆在了一起,大家都不走。

  好像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有了人氣,就不必害怕這山上的鬼魅一般。

  劉九也沒有驅散眾人。

  只不過就在大祭巫久久不出,人群之中出現了一些“浮躁”,“焦慮”的情緒之后。

  不遠之處,傳來了大祭巫的聲音。

  他邊跳邊唱,從巫尊長的房舍之中出來,朝著村寨門口行走。

  他手持那把尖刀,另外一只手還持著一只碗,在那碗里,有一顆不斷沉浮的雞蛋,伴隨著他的哼唱,不斷地在碗里轉圈。

  正所謂:

  “龍公龍母,

  龍公龍母。

  煞氣走腳西南方,煞氣走頭東南頭。

  煞氣走身西北方,煞氣走尾西南頭。

  刀煞煞,云煞煞,黑煞黃煞青黃煞。

  煞氣隨刀走,煞氣隨蛋留。

  天娘娘,地娘娘,隨我一起走娘娘——”

  就在這聲音之中,那些有些焦躁不安的村民終于是安靜了下來。

  他們就看著大祭巫如此行走在街上,來到了村寨之前,隨即,大祭巫站在了村寨大門口,一步都沒有走出去。而是站在了村寨門口,將雞蛋和碗里面的水,遠遠的丟了出去。

  隨后折身返回,路過人群,他說道:“災氣送走了。”

  此間凝重的氣氛,終于軟了下來。

  人人面露喜色,終是松了一口氣。

  大祭巫回到巫尊長所在的屋舍之中,就看到巫尊長坐在了箱子上,“坐立不安”。

  他的額頭上流淌下來的汗水,在蠟燭光之下發射油光。

  見到了走進來的大祭巫,巫尊長連忙從箱子上站了起來,張口說道:“你來了,你總算是來了,嚇死我了。”

  大祭巫不搭理他。

  他打開箱子,見到了里面那一張“人皮”。

  巫尊長跟在了大祭巫的身后,見到大祭巫放在了箱子里面的那一張人皮,問道:“你說的尸體,就是這里的東西?”

  說話之間,他拿出來了一塊錦帕,想要擦拭頭上的汗。

  大祭巫:“不是。”

  巫尊長方才放下來的心再度提起來了。

  巫尊長:“不是?怎么就不是了?”

  他又說道:“方才你的送災,不是將災氣送出去了嗎?”

  大祭巫:“不過為了安心。問題不在村寨里面。”

  巫尊長頭上的汗又下來了。

  大祭巫:“你看這人皮,想到了什么?”

  巫尊長:“有人將人的皮子剝了下來,有可能是鬼,也有可能是土匪。”

  大祭巫:“不是。你比你父親蠢太多。”

  巫尊長聽到這話,也不惱,只顧著唉聲嘆氣。

  更不反駁。

  巫尊長頹然說道:“那接下來怎么辦哩?連你都猜測錯了,這村寨里面沒尸體。

  那些棺材里面的人沒有出來,所以這里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系——”

  大祭巫打斷:“他們出來了。”

  巫尊長:“啊?”

  大祭巫將這人皮拿了起來,說道:“這是人褪。”

  巫尊長不明白,但是大祭巫卻很清楚發生了甚么。

  這是那座“棺材山”里面的“棺材”被打開了。

  里面的“巫王尸”爬了出來。

  他就在村寨之中,但是會走,會跳,所以他避開了這一次的“儺戲”。

  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就是人禍。

  有人進入了“棺材山”。

  不過現在看起來,爬出來的“巫王尸”,數量不多。

  但是叫大祭巫去山里,去看看“棺材山”現在如何。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沒那本事。

  他現在入山,定是有去無回。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龍神”,也只能在這“蟒巫山下”存活。

  沒有辦法朝著山的更深處走。

  它的根須生長不出去。

  所以綠樹也庇蔭不到那里。

  一時之間,大祭巫和巫尊長無話可說。

  大祭巫想到一個可以交流之人。

  他站了起來,巫尊長說道:“哎,哎,大祭巫,別走啊。”

  大祭巫不理他,從屋舍之中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時候,他看見了劉九等武士,這些武士見到了大祭巫,也表達了對于大祭巫的尊重。

  大祭巫徑直來到了吳金剛保休息的房舍之外,敲了一下門。

  半晌,吳金剛保從里面走出來。大祭巫從打開的門看到,火塘旁邊,吳金剛保的弟子睡的很安詳,吳金剛保回頭看了一眼弟子,拴上了門,并不愿意遠去。

  就在門口說道:“大祭巫半夜來尋我,所為何事?”

  大祭巫說道:“談談。”

  吳金剛保說道:“談什么?”

  大祭巫說道:“互通有無。”

  吳金剛保沉默,大祭巫說道:“你不像是行走在鄉村之間的下九流班子。”

  吳金剛保還是不說話,大祭巫說話,言簡意賅,惜字如金,沒有搞清楚他的意圖之前,吳金剛保沒有插嘴的意思,就是聆聽。

  就像現在。

  大祭巫:“你也看到了,在你做儺戲的時候,村子之中沒有多余的災氣。

  事情不在村寨里。”

  吳金剛保答非所問:“我是來服徭役的,時間到了就走。”

  大祭巫:“不對,你想活。想活就要幫我,不然你徭役完成不了,回去受刑之后,還要繼續參加徭役。”

  吳金剛保繼續答非所問:“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大祭巫:“在這里,你不會死,只會死都不安穩。”

  吳金剛保:“做我這一行的,早就有了這個預料。真的到了,也不會驚奇。”

  大祭巫:“你可以不用死。”

  吳金剛保:“你有辦法?但是你也自身難保!”

  大祭巫:“不,我有辦法,和我來。”

  他帶著吳金剛保,朝著巫尊長的房舍之中走去。

  路上,他們看到了手持火把的劉九一行人。

  劉九一行人微笑著看著他們。

  但是,雖然大家只是見了幾面,吳金剛保已經察覺的出來,這個村寨之中,武士和巫師,完全不是一伙子人。

飛翔鳥中文    民俗從儺戲班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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