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掌控魏忠賢,先抄他一個億!第216章:你這濃眉大眼的家伙,也...._365
第216章:你這濃眉大眼的家伙,也....
朱由檢沒有理會溫體仁的震驚,他背著手,繼續下達著命令,將這場戰爭推向更深更廣闊的維度。
“光有報紙還不夠。我大明尚有那么多的百姓不識字。但他們同樣是朕的子民,也必須聽到朕的聲音,看到朕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
“傳朕旨意,由禮部牽頭,都察院監督,命各地官府,將《曲阜血淚錄》中的故事,立刻改編成評書、話本、乃至戲曲!組織最好的說書先生,成立最好的戲班子,給朕在全國各地的茶館、戲園、鄉間集市,免費上演!官府要予以補貼,務必讓這場大戲唱遍大江南北!”
“朕要讓那些田間地頭的農夫、碼頭上的力工也能在茶余飯后,聽到孔家的罪惡!朕要讓那‘竇娥冤’一般的悲愴唱腔,唱遍大明九州,讓衍圣公的白臉奸臣形象,定格在每一個戲臺之上!”
皇帝猛地一揮袖,“朕要讓孔府的罪成為我們大明朝新的‘楊家將’,新的‘包公案’!成為婦孺皆知,代代相傳的民族記憶!朕要讓百年之后孩童們玩耍時,都會指著扮演奸臣的那個孩子,叫他‘孔老賊’!”
當最后一道命令下達,書房內陷入了長久令人窒息的死寂。
溫體仁和田爾耕,一個文臣,一個武將,此刻都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他們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帝,恍惚間,他不再是一個凡人君王,而是一個手握乾坤撥弄人心,親自書寫歷史的無上存在。
天子所求,乃是在這華夏神髓之中,為千秋萬代,銘刻下一道永世不易的鐵律。
幾十年,幾百年后,當人們再次提起孔家,歷史的真相早已模糊不清,但那些催人淚下的故事,那些膾炙人口的戲曲,那些深入骨髓的“秘聞”,將構成他們對孔家不可動搖的認知!
“去辦吧。”朱由檢疲憊地揮了揮手,“朕要在一日之內,看到第一份成果。”
“臣…遵旨!”溫體仁和田爾耕躬著身,一步步退出書房,當他們轉身走出門口,被夜風一吹,才發現背后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子時,圣旨傳到了《大明日報》臨時總編撰所。
當那份由皇帝親筆書寫的,關于三大專欄和文化衍生的總綱領由一名內侍太監當眾宣讀完畢后,整個燈火通明的院落陷入了一瞬間的死寂。
所有筆桿子、纂修官、畫師,都呆立當場,如同被天雷擊中。
緊接著,沉默被一陣粗重的喘息聲打破,隨即爆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狂熱與亢奮!
“陛下…圣明!”一位老翰林激動得渾身發抖,熱淚盈眶,“此等經天緯地之策,老臣…老臣聞所未聞!”
“殺人誅心!這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啊!”一名年輕的纂修官雙目放光,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們都是玩弄筆墨的頂尖高手,焉能不明白這份總綱領背后那恐怖的力量?
這已經不是寫文章了,這是在鑄造歷史!而他們,將是親手執錘的工匠!
“還愣著做什么!”總纂修官猛地一拍桌子,嘶吼道,“都動起來!陛下的旨意,都聽清楚了沒有!”
“《曲阜血淚錄》的稿子,全部重寫!按照陛下的意思,不要干巴巴的案情,要故事!要細節!要情感!把你們寫悼詞、寫祭文的本事都給老夫拿出來!要做到字字泣血,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大儒銳評》的版面,立刻留出頭版最顯眼的位置!溫閣老的文章馬上就到,用最大號的銅體字,加粗!要讓天下士子一翻開報紙,就先看到閣老的煌煌大論!”
“還有…《孔府管事懺悔錄》!”總纂修官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音和興奮,“錦衣衛田指揮使馬上會派人送來第一批‘懺悔書’,找幾個筆調最刁鉆,最懂市井心理的來執筆潤色!記住陛下的要求,要細節!要讓讀者感覺自己就趴在衍圣公府的墻頭聽那靡靡喘息聲!”
風暴,在這一夜,被正式賦予以靈魂和方向。
它以曲阜為中心,裹挾著墨香與血腥,向著整個大明帝國擴散開去!
江南。
起初,當曲阜血案的消息傳來時,整個江南士林,乃至整個南方的官紳階層,都陷入了巨大的驚恐、憤怒與兔死狐悲的同仇敵愾之中。
“瘋了!皇帝徹底瘋了!他竟敢屠戮圣裔!”
“這是暴秦再世!新皇要焚書坑儒了!我等斯文將掃地!”
“孔家尚且如此,何況我等!若不奮起抗爭,下一個被凌遲的,便是你我!”
一時間,各種聲討的檄文、串聯的密信在江南各地如雪片般流傳,一場巨大的風暴似乎即將在富庶的江南醞釀成型。
然而,他們的一切準備,都在隨后幾天抵達江南的《大明日報》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勢面前,變得如此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可笑。
當圖文并茂的《曲阜血淚錄》里那些血淋淋的故事傳到江南時,民間最樸素的同情心被瞬間點燃,只不過同情的對象從他們想象中的“圣裔”,變成了報紙上那些家破人亡的佃戶。
當《大儒銳評》中,連溫體仁這等當朝閣老都引經據典痛斥孔植為“國賊”、“儒門之賊”,將皇帝的行為論證為“撥亂反正、護儒救道”時,那些準備跟著搖旗吶喊的普通士子猶豫了,迷茫了。
而當那份神秘的,引人遐想的《孔府管事懺悔錄》開始連載,將衍圣公府內驕奢淫逸、骯臟齷齪的細節活色生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時,整個輿論徹底反轉。
所有的茶樓酒肆里,議論的焦點不再是“天子是否殘暴”,而是“孔府的銀子原來是這么來的”、“原來那衍圣公玩的居然這么花”!
一場本該是朝堂之上廟堂之高的凜然對峙,竟被天子用這般街談巷議評書演義的手段化于無形,實在是高下立判。
所有人都驚恐地發覺,自己已然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百口莫辯的絕境。
你若再為孔家陳情,便是與魚肉鄉里之惡徒為伍,是不分皂白,更是自絕于天下百姓。
你若直言忤逆君上,便是甘為儒門巨蠹撐腰,是想讓那附骨之疽繼續在圣人學問之上潰爛流膿!
江南的官紳們第一次嘗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
他們的聲音被淹沒在了舉國上下的口誅筆伐和八卦狂歡之中。
他們從憤怒到沉默,甚至有人為了自保開始在公開場合小心翼翼地附和。
但是,一種更深的恐懼如同附骨之疽,攫住了所有上層人物的心臟。
錢謙益、錢龍錫乃至汪宗海們,他們不理解。
按照皇帝這種雷厲風行的手段,在輿論上徹底打垮孔家之后,下一步就該是揮師南下,用錦衣衛的屠刀來清算他們這些盤根錯節的江南頑疾了。
然而,沒有。
皇帝的圣駕依舊駐留在山東,似乎在慢條斯理地處理著孔家的善后事宜,絲毫沒有立刻南下的意思。
錦衣衛的緹騎雖然如同幽靈般遍布江南,卻也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展開大規模的抓捕。
這種等待比直接的屠戮更加折磨人。
那把懸在頭頂的利劍遲遲不落下,每一息都是對肉身和精神的凌遲。
雖說江南的兵卒早已糜爛不堪,但這一年多來飛速崛起的錦衣衛,其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失去了天下大勢,失去了串聯聯盟的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等著那個遠在山東的年輕皇帝何時想起他們,何時決定下刀!
錢龍錫終于等不及了,他本就不是江南人士,對這片繁華的土地沒有錢謙益那般深厚的眷戀。
在他的宦海生涯中,審時度勢明哲保身是鐫刻在骨子里的第一要務。
夜深人靜,錢府書房。
“牧齋兄,不能再等了!”錢龍錫面色憔悴,眼窩深陷,眼中布滿了血絲,他再無往日的從容,聲音嘶啞地對錢謙益說道,
“你還沒看明白嗎?天子這不是在猶豫,他是在熬鷹!他是在享受我們這些江南大魚在恐懼中掙扎撲騰的模樣!”
錢謙益枯坐在花梨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
他面前的紫檀木桌案上,同樣攤放著最新的《大明日報》,他死死地盯著“大儒銳評”那四個觸目驚心的黑體大字,仿佛要將紙張看穿。
“孔家,傳承兩千年,門生故舊遍天下!自漢以來便是士人之首!他都能說滅就滅,順手還把‘護儒’的大旗搶了過去!你我,還有汪宗海那些人,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
錢龍錫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留在這里,就是死路一條!我不想被抄家,更不想被凌遲!我為官一生,飽讀詩書,不能最后落得個身首異處、遺臭萬年的下場!”
“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走到哪里去?”錢謙益的聲音沙啞無比,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暹羅!呂宋!安南!甚至去倭國!”錢龍錫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天大地大,總有王化之外的容身之處!我已通過友人聯系好了海船,三日后便出海。牧齋兄,你我相交多年,我最后勸你一句,這大明的天已經變了!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錢謙益緩緩閉上眼睛,滿臉的頹敗與蒼涼。
他經營了一輩子的名望、人脈、清議,在皇帝那不講任何道理的陽謀與鐵腕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最終,他只是無力地擺了擺手,疲憊地說道:“我…我生于斯,長于斯,我走不了。虞山錢氏,根基在此,我又能走到哪里去…你…多保重。”
錢龍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長嘆一聲,拱手作別:“牧齋兄,你好自為之。”
說完,錢龍錫毅然轉身,決絕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空曠的書房內,只剩下錢謙益一人。
他枯坐良久,眼中時而閃過絕望,時而閃過掙扎,時而閃過對死亡的恐懼。
直到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份報紙的“大儒銳評”專欄上。
溫體仁…楊鶴…這些曾經的同僚,甚至有些是他過去打心底里看不起的庸碌之輩、騎墻之徒,如今卻赫然在列,以“大儒”之名,用最華麗的辭藻為皇帝的暴行搖旗吶喊歌功頌德。
他們活下來了。
他們不但活下來了,還活得很好。
活得比以前更風光,更受天子倚重!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如同在黑暗的深淵里看到了一線微弱卻充滿誘惑的光,從錢謙益的心底不可遏制地鉆了出來。
尊嚴?氣節?文人的風骨?
在凌遲的三百六十刀面前,還值幾個錢?
他顫抖著伸出手,拿起那支他曾用來寫下無數詩篇的紫毫筆。
這一刻,他的手抖得比剛才的錢龍錫還要厲害。
既然反抗不了,那…為何不加入?
既然大旗已經被搶走,那…為何不站在執旗人的身后,去分享那份榮耀與權力?
“吮癰…噬痔…”
錢謙益的嘴里,無意識地吐出這四個字。
他感到一陣陣源自肺腑的惡心與強烈的自我鄙夷,但求生的欲望卻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所有的清高與驕傲碾得粉碎。
錢謙益猛地一咬牙,鋪開一張新的云紋宣紙。
心中的萬千錦繡此刻盡數化作了最露骨最無恥最諂媚的詞句。
他不再談什么道統禮法。
他要寫的,是《圣天子南巡平寇錄》,是要將皇帝比作堯舜禹湯,將凌遲孔植比作湯武革命、周公誅管蔡!
錢謙益把皇帝掀起的這場風波吹捧為“重開天地,再造乾坤,為萬世開太平”之千古偉業!
文辭之華美,比溫體仁的文章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寫到最后,他用血紅的印泥重重蓋上自己的私印,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也一并按在那冰冷的紙上。更在文末,附上了一段驚世駭俗的血書告白:
“…罪臣錢謙益,蒙昧半生,今方得見天日!方知圣君撥亂反正之苦心!為證此心,罪臣愿以身家性命,擁護陛下新政!更請圣上明鑒,自今日起,我常熟錢氏一族,將于江南率先垂范,行‘一體納糧’之策!
非但如此,更將即刻補繳自萬歷以來所有積欠之田賦稅款!族中所有田產,皆按國朝最高稅率繳納,絕無二話!愿為陛下開創之萬古盛世,略盡犬馬之勞,雖萬死而不辭!”
這篇文章通過錢氏族人三百里加急送往曲阜的同時,其抄本也在江南士紳的圈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懵了。
汪宗海捏著那份抄本氣得渾身發抖,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指著紙上的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無數視錢謙益為精神領袖的東林后進江南士子,感覺自己被最敬重的師長從背后狠狠捅了一刀,捅得鮮血淋漓,信仰崩塌。
江南的官紳們看著那句刺眼無比的“率先一體納糧,補繳歷年積欠”,更是如見鬼魅!
你錢謙益!
你這素來清高自許的東林魁首,我江南士林的泰山北斗!
竟是第一個叩首乞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