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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天傾之災

  開局掌控魏忠賢,先抄他一個億!第192章:天傾之災!_365

  第192章:天傾之災!

  “饒命!官爺饒命啊!我降了,我降了!”

  一個匪徒扔掉了手中的樸刀,跪倒在地,對著迎面走來的一隊京營士兵,拼命地磕頭。

  他額頭與冰冷的青石板劇烈碰撞,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動,很快便血肉模糊,狀極凄慘。

  一名面無表情的京營士兵從他身邊走過,甚至沒有側頭看他一眼,手中的長槍卻順勢向后一送。

  金屬的槍頭帶著慣性,發出一聲輕微的破風聲。

  “噗嗤。”

  槍尖精準地從那匪徒的后心刺入,毫無阻礙地貫穿了整個胸膛。

  匪徒的身體猛地一僵,磕頭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從前胸透出沾染著自己心頭熱血的冰冷槍尖。

  “為…為什么…”他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含糊不清地問道。

  那名士兵已經走出了幾步遠,沒有回頭,只是呢喃的語氣,那聲音仿佛不是說給死人聽,而是說給自己聽:

  “陛下有旨,一個不留!”

  另一邊,一伙十幾人的匪徒眼見大勢已去,發了瘋似的朝著一處被炮火轟開的圍墻缺口沖去,試圖逃出生天。

  他們以為那里是生路,是逃離這座人間煉獄的唯一希望。

  然而當他們沖出缺口,呼吸到外面那帶著硝煙味的空氣時,迎接他們的是一排早已列陣完畢的長矛。

  沖在最前面的匪徒根本來不及剎住腳步,就一頭撞了上去。

  無數利刃同時入肉的沉悶聲響。

  他們就像一塊塊撞在鋼針上的豆腐,被輕易地貫穿,然后被后面蜂擁而來同樣無法止步的同伴推著,更深地刺入那片矛林之中。

  屠戮在繼續。

  京營的士兵以小隊為單位,冷靜而高效地清理著每一條被鮮血浸透的巷道,每一個可能藏匿活口的角落。

  他們三人一組,盾牌手在前,長槍手和刀手在后,步伐穩健,配合默契。

  門被一扇扇踹開,藏在水缸里的人被長槍捅穿,躲在床底下的人被拖出來一刀梟首。

  哭喊聲,求饒聲,咒罵聲,漸漸稀落,最終歸于死寂。

  黎明的第一縷微光終于刺破了津門上空厚重的硝煙與薄霧,不偏不倚地照在了鐵船塢這片剛剛凝固的人間地獄之上。

  晨曦是溫和的,但它所照亮的景象,卻足以讓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發瘋。

  塢內與塢外,血流成河。

  那尚帶著余溫的血液漫過了高低不平的青石板路,匯成一條條詭異的溪流,蜿蜒流淌。

  在那些被炮火掀開的倉庫前,雪白的私鹽破裂開來,些許白色的鹽粒與紅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在晨曦的微光與遠處尚未熄滅的火光交織輝映下,這些混雜物反射出如同劣質紅寶石般的詭異光澤。

  幾只膽大的烏鴉已經落在了高高的望樓頂上,它們歪著頭用黑豆般的眼睛打量著下面這場豐盛的饗宴,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沙啞而難聽的叫聲,為這片死寂增添了最后一抹絕望的注腳。

  天,已經大亮。

  塢內,一條通往中心的道路被迅速地清理了出來,尸體被堆到兩旁,血污被一層黃土草草覆蓋。

  朱由檢,這位大明帝國的主人,就這么步行而來。

  這一抹刺眼的亮黃色在一片廢墟的灰色構成的背景中顯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神圣。

  皇帝的表情很平靜,他緩步走在這片剛剛結束殺戮的血腥之地,腳步從容不迫。

  當行至一具扭曲得不成樣子的尸體前時,他并未低頭,似乎打算就這么直接踩過去。

  “陛下,留神腳下。”身旁的田爾耕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提醒了一句。

  朱由檢的腳步這才微微一頓,調整了一下方向,從容地邁過了那具尸體,他那雙用金線繡著蟠龍的皂靴靴底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抹暗紅的血跡。

  但他毫不在意。

  朱由檢走到一座被查抄的倉庫前,這里地勢稍高,堆積如山的私鹽尚未被血水污染。

  田爾耕立刻躬身上前,手中捧著一個烏木托盤,盤子里分門別類地放著幾撮從各處繳獲來的,最具代表性的私鹽樣本。

  有淮南的青鹽,有兩浙的白鹽,還有長蘆本地混雜著雜質的粗鹽。

  朱由檢停下腳步,伸出了自己那雙修長而白皙的手。

  他的指尖輕輕地碾動著。

  感受著那粗糲的,夾雜著罪惡與死亡的質感。

  然后,皇帝像是忽然失去了興趣,手臂微微一揚,隨手將那撮鹽粒灑在了地上,仿佛在丟棄一撮毫無價值的沙土。

  接著,他繼續向前,走到了一排臨時搭建的長桌前。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本本被從火盆中搶救出來,從密室里搜出來的核心賬本。

  這些是鹽商們用無數人的血淚和帝國的根基,鑄就的罪惡豐碑。

  朱由檢的目光緩緩一本一本地從那些賬本的封面上掃過。

  在所有人看來,皇帝全程一言不發。

  但他的沉默卻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具壓迫感。

  田爾耕,盧象升,還有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將官校尉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腳下,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正在地底深處積蓄,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整個天地仿佛只剩下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遠處烏鴉的聒噪聲,以及皇帝那平穩而規律的呼吸聲。

  朱由檢不是來審判罪惡的,他只是來檢閱自己的戰果。

  鐵船塢外,一片相對干凈的空地上。

  跪在最前方的,是以鬼手陳為首的在鐵船塢負隅頑抗的核心頭目。

  他們被粗大的鐵鏈鎖著,臉上毫無血色,眼神空洞,如同已經死去的行尸走肉。

  在他們身后,跪著的是天津衛的各級官員。

  從衛所指揮使到鹽運司大使,再到小小的巡檢司吏目,此刻全部被請到了這里。

  他們中的許多人衣冠不整,官帽歪斜,一個個面如死灰,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而在皇帝的身后,畢自嚴、田爾耕、京營總兵官等此案的執刀者,垂手侍立,神情肅穆。

  死一般的寂靜中,皇帝終于開口了。

  他對身后的田爾耕說道:

  “把東西,給畢愛卿。”

  “遵旨。”

  田爾耕應聲上前,雙手捧著那個用上好楠木打造的匣子,走到畢自嚴面前,將它遞了過去。

  畢自嚴伸出雙手,接過了匣子。

  入手冰涼,且沉重無比。

  這重量不僅來自于木料與銅鎖,更來自于它所承載的,足以顛覆朝野的秘密。

  在皇帝的默許下,田爾耕上前用鑰匙打開了銅鎖。

  畢自嚴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了匣蓋。

  他只掃了一眼。

  僅僅只是一眼,他那顆早已被官場風波磨礪得古井不波的心,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匣子里,最上面的一本密賬封面,赫然寫著一個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名字!

  再往下翻,南方的封疆大吏,地方的布政使、按察使…一個個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像一條條毒蛇,從紙上鉆入他的眼中。

  畢自嚴握著匣子的手,開始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這已經不是查一個天津鹽案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擊中了他的腦海。

  所謂規矩,對于臣子而言既是畫地為牢的囚籠,亦是安身立命的庇護。

  你守著它,皇帝便也守著它,賜你體面,予你尊嚴,大家都在一個看得見的框架里說話做事。

  可一旦你覺得這囚籠束縛了手腳,想在規矩之外探一探頭,那么,皇帝也就不必再守什么規矩了。

  一個不守規矩且有刀劍在手的皇帝對于天下臣工而言,不是風暴,是天傾之災!

  到那時,皇帝要定你的罪,難道還需要什么鐵證如山?

  你呈上的一道奏疏,僅僅是其中一個字的用法讓他覺得不悅,便足以成為你被罷官免職,流放三千里去喂蚊子的理由。

  至于那個字究竟用得對不對?

  這已不重要。

  因為那份奏疏很可能在你被定罪的那一刻,就已化作紫禁城某個火盆里的一縷青煙,是從未存在過的灰燼!

  更何況,現如今是如此的鐵證!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天心就不再是道理,而是喜怒!

  恐懼和猶豫只在畢自嚴的腦海中存在了短短一瞬。

  他猛然抬頭,看向皇帝那平靜得有些過分的側臉,讀懂了那份堅冰般的意志。

  下一刻,他將胸中所有翻涌的情緒——震驚、恐懼、猶豫,盡數壓下,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

  他雙手高高舉起那只楠木匣子,對著皇帝,行五體投地之大禮,重重叩首于地!

  “臣,畢自嚴,領旨!”

  直到此時,朱由檢才緩緩地轉過身,將目光投向了地上跪著的烏壓壓一片官員。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全場,也傳進了大明朝的上空。

  “畢自嚴,朕命你為津門案專查大臣!”

  “按此賬本,徹查到底!凡涉案者,無論官階高低,無論身在何處,一體查辦,絕不姑息!”

  此言一出,那些官員們抖得更厲害了,不少人直接癱軟在地。

  然而,皇帝的話還沒說完。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沛然之氣:

  “所有查抄家產中,取一部分用于撫恤此役傷亡將士家屬!”

  他再次頓住,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手持兵刃,身上還帶著血跡的京營與錦衣衛士兵。

  “此番隨朕出征的京營、錦衣衛將士,人人有賞!天津衛協防兵士,一體多發半年軍餉!”

  這番話,如同在滾油中潑入了一瓢冷水,瞬間引爆了全場!

  那些剛剛還在執行冷血屠殺的士兵們,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熾熱!

  他們看向皇帝的目光充滿了最原始的崇拜與狂熱。

  山呼萬歲的聲音在人群中隱隱欲發,卻又被森嚴的軍紀死死壓制,形成了更加恐怖的威勢。

  就在皇帝說話的時候。

  鬼手陳抬起頭,那張死灰般的臉上沒有了瘋狂,沒有了絕望,而是徹底的恐懼。

  他知道自己和身邊幾個同樣被特意留下活口的賬房管事為什么還能活著。

  他們不是因為皇帝的仁慈。

  他們只是…鑰匙。

  是那把能夠打開江南那座更大更黑暗的魔窟的.骯臟的鑰匙!

  旨意下達完畢。

  朱由檢緩緩轉身,最后一次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員和鹽商。

  “在過去,在最近…”

  他微微停頓,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最后的審判。

  “朕,都給過你們機會。”

  然后,他說出了總結陳詞:

  “現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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