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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鰥夫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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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紙上的字跡高安看了。

  不過是幾句零碎地表達哀思的字眼,連祭的對象都看不出來。

  可是向來心如明鏡的晏北卻憑這幾個字,說是從未被提及的阿籬母親出現了!

  阿籬的娘高安沒有見過。

  不但沒見過,連聽晏北提都幾乎不曾提過。

  作為從晏北還在呀呀學語時就已經跟隨著他的王府太監,很多時候高安甚至都懷疑到底有沒有這么一個人。

  老王爺過世后,身為王府繼承人的晏北順理成章繼位。

  繼位的第一夜他把教詩書的先生殺了。

  不久后先帝就下了道詔書,傳他們回京城輔政。

  當時他們都以為晏北弒師之事委實驚世駭俗,先帝只怕是為此施懲,但晏北卻不這么認為。

  彼時太子未定,先選定輔政大臣本就不合理,更別說隨在圣旨里的還有先帝交付的讓他擔任樞密使的承諾。

  如果是怪責,斷不會讓晏北回去擔任如此要職。

  可如果是真要重用,又為何要破除先例,讓已經統兵的靖陽王府還掌著調兵權呢?

  兩權集于一身,靖陽王府權勢便可謂無人能敵。

  作為君王,他難道不怕輔佐少主的晏北生起反心么?

  于是晏北悄悄潛入了京城。

  三個月后,他回王府了,京城的消息倒沒什么驚人的,但他行為卻開始變得古怪。常常看著看著文書就走神,要么咬牙切齒恨恨不平,要么又撫花弄草神情憂怨。

  太妃原本給他張羅了一門婚事,竟也被他無情給推了。

  不知不覺便到了該奉旨入京之時。

  從前絞盡腦汁要拖延回京的他,此時竟變得急不可耐起來。

  離既定出發的日子還有快一個月,他帶上一批人提前走了。

  在京見到晏北的第一面,就是他抱著瘦巴巴還帶著傷裹在襁褓中的阿籬笨手笨腳喂奶糕。

  孩子怎么來的?

  他娘去哪兒了?

  何方人氏?

  晏北一概不說。

  安頓下來的第二個月,他就向宮中請封立了阿籬為世子。

  靖陽王府雖是先帝留在皇帝的勢力,沈家顯然也不會傻到去得罪。請封世子的過程十分順暢。

  太妃娘娘聽說消息,和三位縣主連夜從北地趕到京師,且驚且恐地見了這個從天而降的小孫兒,但都沒能從晏北嘴里套出話來。

  后來這三年,他也沒有漏出過一個字。

  如果不是這幾年朝中并沒有出現過什么冤假錯案,高安絕對會猜想會是哪個蒙冤忠臣的遺孤。

  沒想到就在他打消了追究的念頭之后,突然之間又在這當口聽晏北親口提到了阿籬的娘!

  “會不會搞錯了?”

  活了四十多年,高安這腦子也是沒能立刻轉得過來,“這是杜家為了殺張少德與何暉設的陷阱,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會有夫人的痕跡?”

  阿籬母親不曾受封王妃,最多只能稱為夫人。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最最沒可能讓晏北提及的人,此刻竟然出現在了最最不可能會有交集的杜家的這場陷阱里!

  事情過于離譜,他幾乎帶著懷疑的目光打量起了眼前的主子。

  昨日聽崔尋說他在大馬路上盯著路過的婦人看起了腰肢。

  今日他又說在杜家設的陷阱里發現了前妻親筆書寫的祭文——

  莫不是因為鰥居已久,出現幻覺了?

  “她立給我的婚書上,還有她給我的和離書上,筆跡跟這一模一樣!”晏北轉過身來,眼里掀起的波瀾,跟夜空一樣深遠。“我就是認不出我自己的字,也絕不會認不出她的字!”

  高安再次失語。

  和…離書?

  相對于權勢滔天的靖陽王來說,這是多么新鮮的字眼!

  合著,他們王爺多年來絕口不提阿籬母親,是因為自己被媳婦拋棄了?

  “王爺,敢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忍不住上前兩步。

  作為王府的掌事大太監,了解少主生母的來歷對他來說也很有必要!

  “怎么一回事?”晏北冷哼,“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若我能再看見她,定要將她吊起來討回我被休之辱不可!”

  高安訥訥,壯膽問:“那王爺后來又何不去尋夫人問個清楚?”

  “問不到了。”

  “為何?”

  “她就是離開我時候死的!”

  高安不知說什么好。

  還沒等他想好怎么往下問,晏北已經越過他,越過馬車,自行步入了夜幕里。

  魏章事先回來過一趟,聽蘭琴說月棠他們二人去飛云寺殺張少德,遂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他把月棠抱回宅子里后,正在等門的蘭琴幾乎腿都軟了,二話不說讓她把人放到床上,另一邊緊跟著趕回來的華臨已經準備就緒,接手給月棠把起脈來。

  “怎么突然又昏倒了呢?好久沒這樣了。”

  蘭琴掐著雙手,盯住華臨的一舉一動問道。

  霍紜回來這一路大氣不敢出,這時候便抹著眼淚跪下來:“是我的錯,我該死!”

  蘭琴嘆著氣,把他扯起來。

  魏章卻道:“讓他跪著!人不醒過來,他也別起來!”

  蘭琴埋怨:“好歹先把話問明白再罰。也不見得當是他失手。”

  魏章只陰沉著臉,眼望著華臨把脈施針。

  月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小霍一個人在院子里扎馬步,另一邊的廂房里,傳來蘭琴他們的人語聲。

  月棠走過去:“你師父回來了?”

  霍紜驚喜點頭,又喚了她一聲。

  月棠拿出絹子替他擦汗:“這大白天的練什么功夫?”

  “屬下沒保護好郡主,師父罰我今天開始,早晚在這練上一個時辰。”

  月棠頓息片刻,嘆道:“早晚一個時辰,腿都要練廢了。”

  屋里幾個人被驚動,一個接一個地奔出來。

  魏章站在三步開外,臉色陰青地望著霍紜:“他侍主不力,主子又何必如此慣著他?”

  “慣?”月棠笑了,“我只知道,若他母親還在世,一定也會心疼他的。

  “魏章,其實你心里也知道,我昏倒并不是他的錯,而且我們也沒有逞強冒險。你又何必這般嚴苛?

  “事實上小霍做得很好,你親自教出來的他,我看將來一定不會比你差。”: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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