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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攤牌

  “大伯,大娘,堂姐,姐夫,快請進。”

  陸白面帶笑容,迎了出來。

  “在靈堂里吃飯?”

  李氏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禁面露嫌棄,皺起眉頭。

  雖說這靈堂中的布置已經撤去不少,可陸子恒、陸云的靈位還擺在里面,看著瘆得慌。

  陸白道:“畢竟八間藥鋪是父親留下來的,得讓他做個見證。”

  李氏仍是有些抵觸,不情不愿。

  “走吧。”

  陸子遠揮手,道:“一頓便飯的功夫,要不了多久。”

  陸白引陸子遠幾人入座。

  王守忠、鄭克二人手持腰刀,就站在陸子遠一家四口的身后,四處觀察了下,并未發現異常。

  只是,門口拄著一柄長劍,不知是何用意。

  幾人的座位稍微靠后,引得陸子遠暗自皺眉。

  以他的身份,就算不坐在主位上,也應該坐在次位。

  而如今,陸白大咧咧的坐在次位上,對面的次位還空著。

  而且,就連桌子上的魚頭,都沒對著他!

  “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等過了今晚,再教他點規矩!”

  陸子遠心中冷笑一聲。

  靈堂前方的長桌上,擺滿了飯菜瓜果,香氣撲鼻,看得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過了一會,王氏從外面走進來,福伯在她身后跟著。

  “架子真大啊,請我們過來,還要我們在這等著。”

  李氏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王氏不想再起爭執,并未理會,直接入座。

  等王氏落座后,陸子遠心中有些不耐煩,道:“人都到齊了,就開始吧。”

  “等等,還差一位。”

  陸白突然說道。

  “嗯?”

  陸子遠微微皺眉,問道:“還有誰?”

  “哈哈!”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只見陳鐵山、陳曉峰父子二人快步走進靈堂。

  陳鐵山雙手抱拳,朗聲道:“對不住,讓諸位久等了。”

  “陳館主。”

  陸子遠起身打了聲招呼,卻心中一沉,臉色微變。

  他目光瞥向一旁的王氏。

  難道王氏想請陳鐵山出面,插手此事?

  “王氏,你什么意思!”

  李氏頓時拉下了臉,問道:“今天不是家宴嗎,你請外人做什么!”

  陸白淡淡道:“是我請陳館主來的,也好做個見證。”

  “師父,你怎么來了?”

  周宇也起身問道。

  陸子遠沉聲道:“陳館主,今晚的事,畢竟是我陸家的家事,你看…”

  “呵呵。”

  陳鐵山笑了笑,道:“陸兄,小宇,我就是過來蹭個飯,你們的家事,我不過問。就像陸白所說,只是做個見證,免得將來有人反悔。”

  聽到這句話,陸子遠心中稍緩,笑道:“如此便好,陳館主,請上座。”

  直到此刻,幾人才明白,那個空位是給陳鐵山留的。

  陳鐵山入座,陳曉峰持劍站在他身后。

  “人都到齊了,先吃飯吧。”

  王氏道:“有什么事,飯后再議。”

  “都是自家人,就不招呼了,諸位自便,”

  陸白說了一句,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吃的好不愜意。

  陸子遠一家卻坐在那,沒動筷。

  王氏吃了幾口,見陸子遠一家一口不吃,轉念一想,就猜到幾人心思,不禁冷笑道:“怎么,是怕這飯菜中有毒嗎?”

  “哼,這可說不準。”

  李氏反唇相譏。

  陸子遠道:“午飯吃的多了些,現在倒是不餓。”

  陳鐵山見陸子遠一家不動筷,不敬酒,他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雖然是陸白請他過來,可他心中也不清楚陸白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畢竟是行走過江湖的人,他也不敢動眼前的飯菜。

  晚宴的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古怪。

  王氏吃的慢條斯理。

  陸白在那邊大快朵頤。

  作為客人的陸子遠一家、陳鐵山卻一動不動,就在桌前看著陸白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

  沒一會兒,桌上的飯菜,將近一半都進了陸白的肚子。

  陸子遠一家看的饑腸轆轆。

  李氏早就餓的受不了,不斷吞咽口水。

  “這飯菜若是有毒,陸白還能吃的這么香?”

  李氏有些按捺不住,伸手去摸桌上的筷子。

  陸子遠一把將其拽住。

  王守忠湊上前來,小聲說道:“夫人,興許他們提前服了解藥,不可不防。”

  李氏肚子餓的咕咕叫,心中抱怨:“早知如此,提前在家里吃過飯再來就好了!”

  王氏沒什么心情,吃的很少,早早就放下筷子了。

  陸白卻仍沒有停止的意思,把擺在他們面前的幾盤魚肉,也拿了過去,完全無視旁人,風卷殘云般吃了個干凈。

  陳鐵山倒是心中生疑:“這陸白好大的食量,就算是尋常練武之人,都沒他這般飯量。”

  陳曉峰在后面饞的直舔嘴唇,心中暗罵:“真是個飯桶,就知道吃,等會倒要看你怎么收場!”

  眾人臉色難看,心中直罵娘。

  不知過了多久,陸白美滋滋的飲下一口酒,打了個飽嗝,才終于放下筷子。

  看到這一幕,眾人如釋重負,輕舒一口氣。

  總算熬過去了。

  “陸白,吃飽喝足,該商量正事了!”

  李氏迫不及待,從懷中拿出一張契約,壓抑心頭怒火,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是該有個交代了。”

  陸白慢悠悠的說道:“不過,八間藥鋪的事,得緩一緩。”

  “你什么意思!”

  李氏起身,尖叫一聲:“耍我們一家是吧!”

  陸子遠面沉如水,沉聲道:“陸白,這事可不好開玩笑,你最好考慮清楚后果!”

  陸白轉頭,看向陸子遠一家,目光如炬,緩緩道:“我爹和大哥死的不明不白,這事得先有個說法。”

  陸子遠幾人心里一虛。

  陸瑤只覺得陸白眼神亮的刺眼,好似能直指人心,下意識的避開,不敢與之對視。

  倒是陸子遠神色鎮定,道:“大哥和阿云都是意外身亡,官府都沒查出什么,你想要什么說法?”

  “我爹和大哥,是被人害死的。”

  陸白直接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王氏、福伯知道磚戴孝的事,對此倒并不意外。

  陳鐵山聽了,不禁有些驚訝。

  陸子遠一家聞言,都是心頭一震,目光有些閃躲。

  陸子遠皺眉道:“陸白,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你說大哥和阿云被人害死,那兇手是誰,官府怎么沒查出來?”

  陸白道:“父親和大哥身亡,是因為陸家被人下了一種上古邪術,在陸宅修繕擴建期間,埋下一塊戴孝的磚頭。”

  “前段時間,家中接連有人遭遇橫禍,便是源于此術。”

  說到這里,陸白看了一眼陳鐵山。

  陳鐵山心中一凜。

  意識到,陸白這句話也是在說給他聽。

  “難道我家也被人下了這種上古邪術?”

  陳鐵山臉色陰晴不定。

  陸子遠一家人聞言,都是心頭大震。

  陸白繼續說道:“這塊磚頭是柳溪鎮張木匠埋下的,只是,后來他遭遇這道邪術反噬,自焚而亡。”

  “張木匠一家的死,是因為此術?”

  陳鐵山皺眉問道。

  此事他有聽說,張木匠一家全被燒死,說是意外失火。

  但大火能將全家燒死,一個人都沒逃脫,確實有些古怪。

  陸白口中的什么上古邪術,他從未聽說過,總覺得這事太過驚悚詭異。

  若真有這種邪術,張木匠一家的死,倒是能解釋了。

  陸子遠鎮定心神,道:“既然兇手已經找到了,張木匠自食惡果,那大哥和阿云也能安息了。”

  “張木匠的死,是被此術反噬。”

  陸白看著陳鐵山說道:“但他夫人和四個孩子,卻是被人滅口。”

  “嗯?”

  陳鐵山臉色一變。

  如果此事為真,就意味著,張木匠的背后還有其他人!

  就在此時,陸白突然轉頭看向陸子遠幾人,道:“大伯,大娘,你們對這種上古邪術毫不意外,之前聽說過?”

  李氏撇向周宇那邊,又連忙收回目光,下意識的說道:“沒,沒聽過。”

  陸子遠強作鎮定,只是搖了搖頭。

  陳鐵山此刻也發現了異常。

  若是真沒聽過此術,應該跟他的反應一樣,心生懷疑。

  但在陸白說出此事之后,陸子遠一家的反應,等于直接承認了此術的存在。

  “無非是子虛烏有,怪力亂神的傳說罷了!”

  周宇冷哼一聲。

  “是啊。”

  陸瑤擠出一絲笑容,道:“阿白,你這是在什么話本上看的吧,那些都是騙人的,世間哪有這種事。”

  陸子遠此刻也恢復冷靜,深吸一口氣,道:“陸白,你別是被人誆騙了,這種事沒有證據,怎能信口開河!”

  “那塊磚頭呢?”

  陳鐵山問道。

  若是陸白所言為真,那塊磚頭就是關鍵證據。

  陸白道:“已經燒了。”

  周宇對此事心知肚明,不禁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自己異想天開,還扯什么上古邪術。”

  陳鐵山微微皺眉,心中又不確定了。

  沒有證據,張木匠一家又死了,陸白自然怎么說都可以。

  “原本是沒證據。”

  陸白看向陸瑤,微微一笑,道:“只不過,堂姐你似乎忘了,在我出城前,你給了我一塊護身符。”

  “啊!”

  陸瑤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強笑道:“護身符是保護你平安的啊,我是為了你好,這怎么了?”

  “但這塊護身符中,卻寄生了一道邪祟!”

  陸白將那塊護身符扔在桌上,幽幽的說道。

  王氏、福伯聞言,都是心頭一震。

  此事,就連他們都不知道。

  福伯連忙問道:“小少爺,你出城后,突然神志不清,跌落懸崖,就是因為這塊護身符?”

  “不錯。”

  陸白點點頭。

  陳鐵山神色凝重。

  什么上古邪術他沒聽說過,但邪祟之事,自古有之。

  在武朝,甚至有專門誅殺邪祟的護衛,地位極高。

  “你,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陸瑤笑容有些僵硬,道:“我給你的就是普通的護身符,什么邪祟,我不知道啊。”

  陳鐵山看著桌上的那塊護身符,沉聲道:“正常來說,這種護身符能驅鬼辟邪,邪祟無法寄生。”

  “就是就是。”

  陸瑤連忙附和。

  陸白淡淡道:“陳館主,你不妨拿起這塊護身符仔細瞧瞧。”

  陳鐵山撿起桌上的護身符,端詳起來。

  “嗯?”

  陳鐵山很快發現異常,道:“上面的神荼,郁壘的字錯了。”

  “不止。”

  陸白道。

  陳鐵山得到陸白提醒,伸出指甲,在那護身符上用力一劃,露出里面的材質。

  他拿到近處聞了聞,又仔細看了下,眼中寒光一閃,凝聲道:“這是能寄生邪祟的槐木!”: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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