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兩女心機_錦衣無雙__筆尖中文 晨光熹微,透過厚重的錦帳,在床榻邊沿投下斑駁而柔和的光暈。
紗帳之內,暖意未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旖旎味道。
田青鸞率先醒來,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美目緩緩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林宣近在咫尺的側臉。
他呼吸均勻,平日里略顯銳利的眉眼在睡夢中全然放松,透出一種難得的安寧,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稚氣。
她枕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則被他溫熱的手掌輕輕握著,巨大的幸福感和安心感,瞬間充斥心頭。
她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些,只是靜靜地凝望著他,目光細細掃過他挺拔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以及下頜處新冒出的胡茬。
京城的水土,想必是很養人的,分開這兩個月的時間,他的臉上,多了一絲以前在西南沒有的氣質。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林宣的眼睛緩緩睜開,對上她溫柔如水的雙眸時,并沒有說話,只是將她往懷里又攏了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默默的感受著她的心跳。
這一路,他星夜兼程,原本需要十天以上的路程,只用了五天便到了,為的就是此刻。
京城那座宅院,只是府邸而已。
有青鸞在的地方才是家。
他抬起手,手指輕柔地穿過她有些凌亂的長發,像是在撫慰,又像是純粹的愛不釋手。
青鸞在他腰間輕輕捏了一下,嗔怪道:“回來怎么也不事先告訴我…”
雖然已經過了一夜,但是昨天晚上,兩人并沒有多少時間進行言語的交流。
林宣微笑說道:“這樣就沒有驚喜了…”
青鸞抬頭看著他,輕聲說道:“但是這樣,我可以一直開心好幾天…”
林宣微微抱緊了她,說道:“等到下次,你和我一起回京吧。”
雖然京城更繁華,但沒有了心愛之人在身邊,再奢侈的享受,也沒有什么滋味。
想象一下,兩個人一起泡在半間屋子大小的浴池里…
這個場景,他到京城的第一天就在期待了。
田青鸞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說道:“跟你回京的話,你那位陛下賜婚的誥命夫人,不會生氣吧…”
本來她才應該是林家的大婦和主母,卻被別人捷足先登搶了位置,心中沒有怨氣,自然是不可能的。
林宣知道她在吃醋,在這件事情上,也確實是有虧于她,并未開口,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田青鸞也并未繼續這個話題,輕輕舒了口氣,問道:“這次在思州待多久?”
林宣算了算時間,道:“大概還可以陪你七天左右,十天之后,我要趕到南詔國都,完成一項秘密任務。”
“南詔?”
田青鸞眉頭微微蹙起,看向林宣,問道:“什么任務?”
對于青鸞,林宣自然沒什么隱瞞的,將南詔的局勢,以及朝廷的決定簡要說給她聽。
田青鸞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擔憂道:“你要去南詔國都,和南詔太子與密諜司作對,你才剛剛大婚,這么危險的任務,朝廷怎么會交給你…”
林宣解釋道:“是我主動要去的,不然的話,就必須和趙姑娘圓房,而且,我也想來思州看你。”
田青鸞焦急道:“圓房就圓房啊,我又不會怪你,這個任務多危險,你怎么這么傻…”
林宣搖頭道:“我和南詔密諜司打過很多交道,知曉他們的手段,放心吧,就算完不成任務,我也有自保的手段…”
田青鸞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是為了阿蘿吧?”
林宣并沒有否認,他與阿蘿之間的愛恨情仇,不是三言兩句能夠說清的,但有一點他十分清楚,他不可能看著她陷于生命危險而無動于衷。
想到阿蘿,田青鸞便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她贏了阿蘿,但每次想起她,心中還是會生出一種淡淡的惆悵。
她沒有再說什么,思忖片刻后,轉移話題道:“還有七天,足夠回玄巫部一趟了,我們去找幽夢姐姐吧。”
雖然她很想獨占林宣,但她知道,幽夢姐姐也一定很想他。
又溫存了片刻,兩人才不緊不慢的起床,穿好衣服。
林宣從包袱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遞給青鸞。
田青鸞伸手接過,詫異道:“這是…”
林宣隨口道:“聚氣丹,這次回京,陛下賞賜了我幾顆,我已經突破五品,此丹對我沒有用處了,你服用之后,應該能很快晉入五品…”
雖然他只有輕飄飄的一句話,但田青鸞很清楚這小小錦盒的重量。
她心中滿滿都是甜蜜,雖然他人在京城,但心里始終是記掛著她的。
時間有限,林宣并未耽擱,待青鸞安排好生意上的事情后,便和他一起前往玄巫部。
一日后,玄巫部。
木屋之中。
阿雅期待的看著林宣,問道:“大哥哥,你從京城給我帶的好吃的呢?”
林宣微微一愣,他只惦記著青鸞和幽夢了,阿雅的事情,被他忘了個干凈。
不過他并不驚慌,摸了摸阿雅的腦袋,笑著說道:“京城距離這里太遠了,那里的好吃的帶不到這里,等我忙完這次的事情,親手給你做…”
阿雅乖巧的點了點頭,林宣則是望向一旁的幽夢,輕聲道:“去外面看看風景?”
面紗之下,幽夢俏臉微微一紅。
看風景這三個字,是她們獨屬的暗號。
她還沒有說什么,阿雅立刻道:“好啊,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風景特別好,大哥哥,我帶你們去看…”
青鸞牽起阿雅的手,說道:“你還是別去看什么風景了,你上次不是說想學梳妝嗎,我們去你的房間,我教你…”
阿雅被青鸞帶走之后,木屋之中,就只剩下林宣和幽夢了。
幽夢沒有開口,走出木屋,率先向著部落外圍一條鮮為人知的小徑走去,林宣則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就這樣默默的走著,直到抵達一處人跡罕至的孤峰之巔。
站在一處懸崖之前,視野豁然開朗,腳下是翻涌的云海,遠處群山如黛,夕陽正將最后的余暉染紅天際,壯美得令人心顫。
然而,此刻的兩人,誰也無心欣賞這天地畫卷。
幽夢臉上的面紗,不知何時,已經被她摘了下來。
林宣走上前,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低頭吻了下去。
幽夢的回應不再是往日的被動與矜持,而是如同解除了某種封印,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野性和激情,似乎要通過這一個吻,將這兩個月來的所有的思念,全都傾訴出來。
漫長的一吻之后,幽夢微微喘息著,絕美的臉龐上紅暈漫染,與此刻天邊最絢爛的晚霞互相映襯。
林宣牽起她的手,走到一旁柔軟的草地上坐下,很自然地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
幽夢沒有抗拒,順從地依偎著他,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安靜的傾聽他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歷。
當聽說林宣這次要前往南詔時,她沒有絲毫猶豫,輕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要是讓大祭司知道,還不得把我大卸八塊,放心吧,我的實力你清楚,就算是遇到三品強者,我也能全身而退…”
四品術師就能夠御空飛行,林宣的精神力,已經是四品后期,就算不是三品武者的對手,但他若是一心逃跑,尋常的三品武者都追不上他。
幽夢雖然并未再說什么,但她的眼中,卻閃爍著某種堅定的光芒。
天色漸暗,兩人攜手回到玄巫部。
片刻后,祭司殿中,幽憐從蒲團上站起,看著幽夢,斷然道:“不行,別忘了,你已經接受了祖靈傳承,你不是我玄巫部的圣女,而是九黎族的圣女,你若是有什么閃失,我怎么和族人交代?”
幽夢沒有說什么,而是轉身向外面走去。
幽憐瞬間一陣頭疼,她最怕的不是幽夢和她吵架,而是她一聲不吭。
她若一句話不說,和那小子偷偷跑去南詔都是有可能的。
幽夢快要走出祭司殿時,幽憐沉聲開口:“等等,你才五品修為,實力甚至都不如那個小子,你去有什么用,我讓四位祭司和十位長老和他一起去,這樣總行了吧,不過,我們九黎族不參與外界爭斗,他們只負責保護那小子,不會幫助雍國朝廷…”
幽夢知道,這已經是大祭司做出的最大讓步,她轉過身,對她躬身行了一禮,恭敬道:“謝大祭司…”
低頭的時候,那潔白的面紗之下,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多時,小屋之內,林宣聽幽夢說完,不由的一愣,不確信道:“四位祭司,十位長老?”
幽夢點了點頭,說道:“他們會保護你的,不過,大祭司不讓他們直接參與南詔的爭斗…”
林宣抿了抿嘴唇,在九黎族,五品修為才能稱長老,四品才能稱祭司。
四位祭司,十位長老,這是為了保護圣女安全,才會出動的陣容,九黎族四位祭司聯手,能戰尋常三品強者而不落下風,南詔只是一個小國,國內的三品強者,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若有他們跟隨,不僅他的安全大有保證,就連任務的難度,也會降低許多。
畢竟,就連直接參與此事的大雍朝廷,也才派了一位四品,三位五品。
就算他們不會直接出手,也依然能對局勢產生巨大影響。
他很清楚,這些都是幽夢為他爭取而來的。
幽夢看著她們,臉色微紅,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我,我明天再過來…”
幽夢離開之后,青鸞勾起嘴角,口中哼著輕快的曲調。
林宣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目光望向她,喃喃道:“你早就預料到了是吧?”
青鸞得意哼了一聲,說道:“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也幫不了你,但是幽夢姐姐可以,她肯定不會讓你冒著那么大的危險…”
她和他來玄巫部,是為了看幽夢姐姐,但不完全是看幽夢姐姐。
如果幽夢姐姐得知他要去南詔,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冒險。
自己幫不了他,有人能幫。
林宣怔怔的看著她,青鸞的心眼,有時候連他都意想不到。
田家的生意,之所以能做到今天這么大,雖然與他有很大的關系,但也離不開青鸞的運籌。
接下來的兩日,趁著正好在玄巫部,林宣讓青鸞服下了那兩枚聚氣丹。
她的武道天賦本來就不錯,只是相比她的商業天賦,顯得有些遜色。
這兩顆聚氣丹,雖然不曾讓她突破五品,但也成功的晉入六品巔峰,距離突破只差一個契機,幽夢讓她暫時留在玄巫部,一心修行,等到突破之后再回思州。
這幾個月,田家的生意,早已步入了正軌,不需要她再事事費心,青鸞也便答應了下來。
三日后,玄巫部,部落之外。
十余道身影,安靜的站在林宣身后。
青鸞為他整理好衣領,叮囑道:“不要逞能,朝廷的任務失敗不要緊,一切以自己的安危為重…”
林宣微微點頭,輕聲回道:“知道了。”
幽夢緩步走到一名老者的面前,那老者立刻低頭,恭敬道:“圣女…”
幽夢看著他,輕聲開口:“幽黎長老,此行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若是遇到不能戰勝的敵人,盡可表明你們的身份,倘若有人敢傷他,便是與九黎族為敵,不管他是誰,我族都會將他抓回來,承受萬蠱噬身之苦…”
她的表情平靜,聲音也很輕,但說出的話,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轉頭看向林宣時,她眼中的寒意又瞬間消融…
南詔國都,太和城。
東宮之內,燈火璀璨如晝,一場盛大的夜宴正值高潮。
高大恢弘的殿宇,被鑲嵌在墻壁上的明珠映照得金碧輝煌,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酒香,混合著名貴香料燃燒時散發出的香味,使人聞之身體飄然。
大殿中央,鋪著華麗地毯的寬闊場地上,一隊身姿曼妙的舞姬,正隨著悠揚的樂聲翩然起舞。
她們身著輕薄的七彩紗衣,纖細的腰肢不停扭動,腳踝上系著的金鈴,隨著旋轉跳躍發出清脆的聲響,雪白的臂膀舞動間,腕上層層迭迭的金釧相互碰撞,流光溢彩,晃人眼目。
侍女們穿著統一的宮裝,手捧金盤玉壺,如同穿花蝴蝶般周旋于席間,不斷為賓客斟滿美酒,各種珍饈佳肴如同流水般呈上…
一道身影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只金杯,目光卻并未落在殿中翩躚的舞姬身上,而是看向坐在下首的一位身著絳紅色僧袍,袒露右臂的西蕃使者,說道:“烏思使者,請滿飲此杯。”
那西蕃使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南詔大皇子再次開口:“父王病體沉疴,朝中一些宵小之輩卻仍不死心,妄圖螳臂當車,不過請使者放心,有孤在一日,南詔與西蕃的盟約便堅如磐石,只待孤繼承大統,屆時你我兩國聯手,何愁大事不成?”
西蕃使者哈哈一笑,重新斟滿面前的酒杯,用略顯生硬的南詔語說道:“太子殿下雄才大略,深得朝臣擁護,又有密諜司效忠,繼承大位乃是眾望所歸,我西蕃陛下亦對大皇子寄予厚望,這杯酒,我敬大皇子!”
說完這句,他話音又一轉,開口道:“不過,我們聽說,二皇子似乎對殿下,有所不服…”
南詔大皇子面色有些陰翳,冷哼一聲,說道:“孤那二弟,仗著前些年在邊疆立下了些功勞,是有些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不過你們放心,這些是孤的家事,孤自會處理好的…”
“來來來,喝酒!”
“為殿下賀,為南詔與西蕃賀!”
隨著眾人共同舉杯,兩側的樂師賣力吹彈,胡琴悠揚,琵琶急促,幾乎要掀開繪有繁復藻井的殿頂。
與東宮的奢華喧囂相比,相隔數條街外的另一座府邸,顯得格外清冷幽靜。
一間隱秘的房間內,燭火如豆,只映照出相對而坐的兩人。
一道年輕的身影,眉宇間顯現出一絲疲色,低聲問道:“老師,宮中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的對面,一位面容清癯,兩鬢斑白的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情況不容樂觀,這三天里,陛下只清醒了不到兩個時辰,太醫私下里說,就算是有雍國那位賞賜的靈丹吊著,恐怕只有幾個月時間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大皇子那邊,動作頻繁,禁軍將領頻繁出入東宮,西蕃使者也越發肆無忌憚,朝中不少支持殿下的文臣,都遭到了密諜司的威脅,一些堅定反對太子的,甚至被他們種下了蠱蟲…”
他看向對面的年輕人,問道:“殿下不是已經暗中向雍國求援了嗎,雍國那里怎么說?”
那年輕人舒了口氣,緩緩說道:“雍國靖夜司的高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希望他們能牽制住密諜司,如此我們才能爭取到更多的朝臣…”
那老者低聲說道:“西蕃之害,遠甚于雍國,以太子的性子,倘若國家落在他的手里,怕是用不了多久,南詔便會徹底被西蕃吞并,雍國同時面對北方草原和東南倭寇兩大強敵,未來幾十年內,必不可能對南詔出手,可惜太子的眼里看不到這些…”
隨后,他再次看向對面的年輕人,問道:“二皇子呢,有些話,老夫要和他面談。”
年輕人為這老者再次續上一杯茶,說道:“請老師再稍等片刻,二皇子說,他哄睡了王妃就過來…”badaoge/book/145310/55321659.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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