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借糧
北極武不光是不想還錢，還不想浪費糧食。
走向李老頭家的時候，遇到了正抱著東西回家的張家人。
張老漢一家帶著婆娘兒子拉著一車柳條回來，看到北極武就遠遠的打招呼。
“武爺。”
北極武看著拉車走過來的張老漢，以及在旁邊推車的張大娘還有幾個少年和小孩。
車子上是一些雜亂的東西，有柳樹枝，也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草。
“你們這是做什么回來？”北極武隨意問了聲。
張老漢笑著說：“一大早就去山上砍了些柳樹枝和甘草黃芪，柳樹條和麥秸拿來編簸箕糧囤用，藥材等過陣子去換些錢補貼家用。”
北極武發現這里的稅可能很有問題。
風調雨順的情況下勉強可以，目前也算是剛剛穩定，沒有太大的壓力。
一旦自然氣候不好，出了天災或者是打仗之類的事情加稅，那么立馬就會崩潰。
不管稅多少，能不能活下來看的不是稅多少，是最后能留下來多少。
北極武看附近也沒有外人，詢問說：“要是累死累活一整年，還是活不下來，這種時候怎么辦？”
張老漢聽北極武這么問，笑著說：“那肯定是賣兒賣女了，俺這婆娘你要是要的話，白送你算了。”
張大娘站在一邊笑了笑。
北極武直接說：“我是感覺這里的稅是不是太多了，艾大可也就算了，那個人太窩囊，沐傳亮還有你們幾家看起來也有問題，我說萬一累死累活還是活不下去怎么辦？”
張老漢笑不出來了，沉默了一下子，很快就無所謂的笑著說：“如果累死累活還是活不下來的，就不會在這里種地，趕緊逃跑。”
“就像今年還行，要是那種一整年都不下雨的年頭，不等到夏糧下來，就要趕緊去逃荒，晚了就沒力氣跑了。”
張老漢有著很強的生存智慧，這種生存智慧這個年代的人都有。
在感覺情況不對之前，就要提前斷尾求生。
比如讓兩個女兒趕緊出去，不要拖累家人一起死。
北極武又詢問：“不交稅的人都是什么下場？我看好多人都怕得要死。”
張老漢聽到這個就明顯表情不好了起來。
“不交稅得肯定被整死，一開始來一個糧官帶著人過來收糧，得把人家當祖宗供著，好吃好喝伺候。”
“要是得罪了這些人，人家回去喊來官兵就麻煩了，官兵拿著刀槍和弓箭，騎著馬過來，得罪人的都要死，家里有什么馬上就沒了。”
“不光是收稅，抽丁的時候也差不多，以前在別的村子的時候，有個年輕娃不懂事當逃兵，官兵過來就把他爹娘的手都砍了，最后把他從地窖里抓出來，手腳舌頭全割掉，沒人敢不去當兵。”
北極武大致明白了官府的鎮壓力度，笑著說：“我家里已經有人在當兵了，現在也不打仗，錢稅和兵丁都少一些。”
張老漢嘆息道：“這么多年來，哪還有人啊，都死的差不多了。”
北極武看附近有人路過，就對張老漢說：“你們家多編幾個筐，我家正好缺幾個。”
張老漢笑著說：“好！過兩天就給你送去。”
北極武和張老漢告別，踹壞了老李家的門，大搖大擺的走進院子。
北極武對著已經嚇壞了的李老頭表明了來意。
“你家里欠的錢我會還，人來要錢的話就讓他們去找我。”
北極武對著李老頭吩咐說：“你們一家三口也吃不完太多糧食，再說你家里本來就有二十多畝地的糧食，現在把我給你的那些拿出來，現在我家快要餓死人了，都是同村鄉親，你怎么好意思看著我家餓死人？”
李老頭苦著臉說：“可是…可是縣里欠著…錢。”
“沒什么可是的。”北極武直接說：“你以后可是還要在村子里混的，我今天過來就是讓你放心，你欠外面人的幾兩銀子我幫你還，現在這些糧食先留著我們自己用。”
“我又不是都拿走，你們家三十多石糧食放在家里，就靠你們娘三，撐死了也留不住。”
“我就拿走十石糧食，你們家今年收的糧食還是你們家自己留著吃，我給你們留下來的才是放心糧，你們吃的踏實，睡得安穩。”
“不然，村子里都知道你們家有糧食，你們家睡得踏實嗎？”
李大娘不敢撒潑，這個年代的人對于官府豪強很難有躺下撒潑的膽大鬼。
尤其是知道北極武手上好幾條人命的前提下，別說是潑婦，就算是潑皮都不敢在他面前撒潑的。
李老漢為了自保，只得答應道：“好，武爺拿走就是了。”
北極武點了點頭，“我回頭給你寫個欠條。”
李老漢和李大娘都尷尬的笑了一下，都以為只是隨口說說。
兒子李牛在這種時候，屁都不敢放一個。
北極武說：“現在開始搬糧食！就搬十石糧！你們三個一起幫忙，這樣快一點，我今天不把其余人喊過來幫我搬糧食，就是因為北田北宮老馬家那些人過來的話，你家的糧食就得分他們一點。”
“我可是為你們好，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現在你們一家挑著糧食去我家，這樣以后哭窮也有人信，就沒有人惦記你們家的糧食了。”
北極武一番聞言良語，讓李老漢一家有苦難言。
經過真誠的溝通，李老漢一家只能是認命了，帶著北極武去了糧囤那里裝糧食。
北極武挑著兩擔糧走了出去，李老漢推著獨輪車帶著兩擔糧食跟在身后。
李大娘和李牛也抬著一石糧食跟著。
四個人從村東走向村西。
路上村人見狀就喊道：“武爺，這筐里裝著什么？”
“從李老頭家借的糧食。”北極武笑著說：“等下再去借點，不然我家糧食不夠吃的。”
老李一家三口都羞愧的低著頭，看起來好像是極不情愿一樣。
村人看著這一家的笑話，也都知道北極武家里又有糧食吃了。
別人知道這一點，北極武家的女人也很快知道了這一點。
在門口喂牛的細丹看到北極武挑著擔回來了，開心的對著院子里大喊。
“娘！先生帶糧食回來了！”
盡管沒有看到擔子里的東西，但是細丹直接確定是糧食了。
院子里的女人快步出來迎接，在看到北極武那開心的飛揚表情后，頓時心里就松了口氣。
真是個能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