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無用,拳上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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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灰騎士是準備從實力地位出發跟兄弟單位打交道的。
因為灰騎士戰團特殊啊,作為魔紋宰相瑪卡多留給帝國的最后遺產,灰騎士的母星擁有類似龍珠里精神時間屋的妙妙小工具,隨便一個新兵都有著五六百年的工齡。
比武,灰騎士真的不帶怕。
但是這一路保送,比武的性質早就變了,就算贏了荒蕪之翼的新兵卡茲,恐怕在場的阿斯塔特也不會真的服氣。
難做啊。
灰騎士經常當惡人,但是灰騎士本身并不是大奸大惡之輩。
非忠貞之輩,根本通過不了灰騎士反人類的選拔與訓練。
恥辱之月事件中被頭狼羅根.格林納姆一斧頭劈了的灰騎士尤科斯,在灰騎士八大兄弟會內的風評都不太好。
不是懷疑尤科斯的忠誠,他的忠誠毋庸置疑。
但是尤科斯的傲慢與虛榮,就連至高大導師都頭疼。
所以恥辱之月事件發生后,灰騎士并沒有對太空野狼發起后續的報復與追責。
私底下,不少兄弟會成員都在說尤科斯死了好哇,不然早晚會墮入混沌。
要知道,灰騎士建團以來,尚未有一個戰斗兄弟向混沌屈服。
所以這一次的大規模對峙,灰騎士挺委屈的。
太多秘密無法公之于眾,灰騎士本身更是沒有替審判庭撐腰借恥辱之月發難的想法。
灰騎士能怎么辦,事情總要有人來做呀。
為了圣潔的神皇陛下,為了帝國的生存延續。
就這么著吧。
心服口服不想了,別再添亂就行。
這場比斗,灰騎士必須贏。
泰蘭特與因古斯的擔憂是正確的,從千子軍團的基因原體馬格努斯將靈能歸類為五大類系后,不管哪一類系,都有干擾精神的相關法術。
從恐懼畏縮到易怒狂躁,從精神萎靡到凍結思考,只要人類能夠想象的玩法,靈能都做得到。
畢竟是比武決斗,灰騎士不可能做得太難看,有尼凱亞禁令這么個帝皇爺遺留的廁紙在,所有的堂口兄弟其實都挺難受。
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基利曼是不是帝皇爺親生的。
畢竟行為習慣高度一致。
在四連的推測當中,灰騎士最有可能使用的靈能手段就是心智干擾。
阿斯塔特之間的戰斗,幾納秒的分神,足夠分出勝負了。
所以因古斯與泰蘭特覺得,卡茲這種發起狠來心無旁騖的性子,或許對戰灰騎士的時候有奇效。
只是荒蕪之翼沒有想到,上等馬與中等馬都出局了,反而是卡茲這匹下等馬被保送進了決賽。
想給點場外指導,但是給不了啊。
沒有跟灰騎士打過交,聞之如井底蛙觀天。
真見到灰騎士動手后,再思之如熒光皓月。
眼力越高,越是明白灰騎士的含金量。
卡茲不可能贏的,從大家接受比武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灰騎士的陷阱。
太空野狼的頭狼羅根.格林納姆能一斧頭劈了灰騎士,不代表隨便哪個誰就能碰瓷灰騎士。
至少朱丹.汗就沒有必勝的把握。
參賽的這個灰騎士,動作太漂亮了。
每一招每一式,甚至每一次踏步,都是千錘百煉的結果。
除了被黑色圣堂拿帝皇黑劍惡心的那一局,表現堪稱完美。
每一個混阿斯塔特的,紋章學是基本功里的基本功,你不識字,戰團能忍,你認不出阿斯塔特那一套紋章體系,活該被槍斃。
卡茲是個新兵,大家都看得出來。
荒蕪之翼選卡茲這么個新兵來參賽,一開始大家伙兒以為是荒蕪之翼連隊無人,后來發現這就是炫耀來著。
作為新兵,卡茲太優秀了,給荒蕪之翼四連長了大臉。
但是決斗場就是戰場,戰場只論輸贏,從來沒有尊老愛幼的說法,元嬰大能逆伐練氣修士更是常態。
卡茲是沒可能贏的。
經驗比不過,裝備比不過,鍛體比不過,就連天賦都比不過。
徹徹底底的全方位碾壓。
正因為不抱任何期待,所以當千人高呼卡茲之名時,卡茲突然眼角酸得遭不住。
果然,還是想贏啊。
“卡茲!卡茲!卡茲!卡茲!”
四呼其名,聲浪戛然而止,這就是阿斯塔特的紀律性。
因為雙方選手就位了。
老流程,退十步。
灰騎士放棄了天罰動力長戟,同樣換成了鏈鋸劍。
輸贏早已注定,他想要贏得漂亮。
來吧,卡茲,我認可你的優秀,盡情向大家展示自我吧。
阿斯塔特的戰斗很快,除了教學局。
此時,卡茲成為了被教學那一個。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徹徹底底被碾壓成了渣子。
戰過兩場的鏈鋸劍崩齒,卡茲棄之用拳,灰騎士同樣松手。
可是拳腳也打不過。
馬達西奇忍不住嘆了口氣,告訴卡茲認輸吧。
卡茲不樂意,巨大的不甘驅使他戰斗下去。
馬達西奇想要替卡茲宣布認輸,因古斯拉住了他的手。
“連長,請你尊重一個戰士的決心。”
馬達西奇沉默了。
偌大的比武場,除了動力甲的塑鋼碰撞聲,靜如永夜。
所有在場的阿斯塔特都感受到了卡茲熾烈的情緒。
贏,必須贏,哪怕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因為。
我們是阿斯塔特,是帝皇的死亡天使!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即使是一血規則的比武決斗,卡茲使出以命換命只求規則勝利的打法,也破不開灰騎士銅墻鐵壁般的防御。
灰騎士甚至放棄了主動進攻,只是一味的防御,耐心的等著卡茲認輸,或者體力耗盡。
根本沒有什么靈能手段,贏,就要堂堂正正的贏!
這種強度的戰斗,灰騎士氣息不亂,卡茲已經氣喘如牛。
摘下頭盔,隨手拋在地上,三步之隔,卡茲紅著眼睛問了個問題。
“生命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生命是帝皇的貨幣。”
灰騎士的回答無懈可擊。
“所以你們就這么浪費帝皇的貨幣?”
卡茲繼續追問。
“并非浪費,而是必要的犧牲。”
灰騎士平靜的回答。
“那我們阿斯塔特為之奮斗的一切又是什么?”
卡茲的情緒更加激烈了。
“貫行帝皇的意志。”
灰騎士已經猜到卡茲的問題了。
卡茲豎起食指,先指天,后指地。
“帝國在哪兒?”
灰騎士沉默了片刻。
“人類踏足之地,皆為帝國疆域。”
“他們算不算人啊,你告訴我,他們算不算人吶!”
卡茲聲嘶力竭的質問,恰恰是這次大規模對峙發生的原因。
灰騎士也取下了自己的頭盔,抱在腰側。
如果卡茲這時候偷襲,按照一血規則,應該算他贏。
但是比起輸贏,此時的卡茲更想要一個回答。
在場的阿斯塔特們其實也想要一個答案。
人性的拷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阿斯塔特,痛恨自己的無力,是阿斯塔特們成長道路上的必經之地。
“明明你那么強,你們那么強,為什么不愿意施舍給他們一點仁慈。半神,我們只有一半是神,另一半是人吶。”
卡茲不明白自己怎么哭了,不是為自己贏不了而委屈,這溝槽的戰錘世界,怎么就那么難。
為什么就那么難。
在場的阿斯塔特沒有誰會去嘲笑卡茲。
因為他們不配。
為什么阿斯塔特被稱為帝皇的死亡天使。
因為比起救贖,星際戰士帶來的毀滅更多。
光是誅殺帝國之敵,阿斯塔特們已經筋疲力盡,真的救不動了。
“我卡爾多.迪亞哥在此發誓,從未懈怠神皇賦予之職,絕不放棄拯救任何一個帝國子民,所有犧牲必為應有之要,若有選擇,犧牲自我而始。”
灰騎士卡爾多.迪亞哥注視著卡茲,莊嚴宣誓。
“卡茲,我也是一名阿斯塔特,是驕傲的帝皇天使,灰騎士不是劊子手,混沌之害,除惡務盡吶。”
卡茲懂的,他懂的,他都懂,可是他不甘心吶。
終究,卡茲低下了頭,用拳頭抵在卡爾多.迪亞哥的胸甲上,說出了那三個字。
“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