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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意外

第16章意外_魏晉不服周__筆尖中文  石守信本來就是官員,都官從事只是個百石的小官,算是小升遷而已。

  羊琇則是大將軍府的幕僚,真要說官職的話,啥也不是,但卻是司馬昭的“自己人”。

  他們二人來禁軍大營名為公干,實則只是熟悉環境罷了。畢竟二人之前從未有從軍的經歷,連軍中口令都不熟悉。若是不提前熟悉一下,到時候隨軍出征小則鬧笑話,嚴重了還會出大事。

  石守信此番享受到了天龍人的待遇,什么軍法之類的對他而言就如同浮云一般,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大軍沒有出征之前,軍營內管理甚是松懈。羊琇第二天就回洛陽城居住,衛瓘不給他面子,他也直接甩臉色,主打一個年輕氣盛。

  石守信可沒他這么囂張,可謂是夾著尾巴做人。他進軍營就幾件事,吃飯睡覺,背誦軍中法規條令,日子自律得讓人想哭,提也不提回家和老婆溫存的事情。

  以至于衛瓘都看不下去,硬是要放他一天假,他這才回家休息了一天,然后繼續來軍營內學習軍法。

  衛瓘想起其弟衛寔的書信,在信中,衛寔說了家中補齊虧欠軍糧的事情,又說了關于石守信在其中的言行作為,對此人推崇備至。

  天龍人就是這樣的,你軟弱可欺,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反倒是你能顯示出過人的本事,他們還會對你另眼相待,甚至表達善意。

  屬于記吃不記打的類型。

  衛寔就是個典型,衛家在河東被石守信一通教訓后。衛家人不但沒有記恨,而且還覺得石守信此人頗有眼光和手段,值得拉攏。

  正是因為這個,衛瓘在大營中對石守信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不吝賜教。一來二去,兩人相處雖然沒有交心,但也異常融洽,能維持面子上的“精誠合作”。

  這天,石守信正在軍帳內閱覽軍法,忽然有人不請自來。

  居然是不久前被司馬昭任命為鎮西將軍,都督關中諸軍事的鐘會!

  “鐘都督此來,不知有何見教呀?”

  衛瓘面色平靜詢問道,并無謙卑之意。其實在軍中,監軍與統兵大將不對付乃是常見之事。衛瓘要是真的對鐘會一臉諂媚,那司馬昭反倒是要收拾他了。

  “都官從事石守信,是你本人么?”

  鐘會指著石守信說了句廢話,讓人聽著莫名其妙。

  “下官見過大都督。”

  石守信連忙起身,將手里的軍法竹簡放在桌案上,走了幾步上前作揖行禮。

  “帶回衙門問詢案情。對了,他不是囚犯,你們莫要怠慢了。”

  鐘會對左右親兵吩咐道。

  “慢著。”

  衛瓘伸手攔住了鐘會,他似笑非笑看著對方反問道:“我身兼廷尉之職,怎么就不知道要抓此人?”

  鐘會頓時無語。

  司馬昭下令抓人,他總不能說大將軍府的命令比你廷尉好使吧?

  打臉也不是這么打的!

  鐘會輕咳一聲辯解道:“事關重大,請他前往廷尉寺只是作為人證,并非犯人。衛監軍雖是兼任廷尉,但并不負責日常事務,你不知道此事也很正常。如果真要弄明白的話,衛監軍去大將軍府問詢便是,鐘某不想多言。”

  聽到這話石守信連忙對衛瓘行了一禮。

  被鐘會掃了面子,衛瓘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輕輕抬手,讓鐘會把石守信帶走了。

  衛瓘在心中暗自揣摩,左思右想,也不覺得石守信是個愛惹事的人。卻是不知道因為什么大事,要把此人從禁軍大營之中帶走。

  一路上石守信也是有很多話想問,只是想來想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碰到了什么大事。

  鐘會卻是把自己當成了啞巴,在馬車里閉目養神不說話。

  心懷忐忑被帶到廷尉寺,石守信剛剛走進大堂就看到地上跪著一人,屁股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正是徐瑩的前夫呂安。

  而他身旁站著一位衣袍寬大的美男子,姿態不卑不亢,居然是嵇康!

  審案的官員石守信不認識,但此人應該是掌平詔獄的左平(官職)。嵇康看到鐘會來了,眼神里滿是不屑。

  “石守信,呂安告你勾引他前妻,逼迫他寫下休書,可有此事?”

  左平陳坦語氣平靜詢問道。

  鐘會在一旁幫腔道:“石守信,你要據實回答。”

  “此事是這樣的。”

  石守信將去河東時解救徐瑩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呂安激動得指著他大罵道:“一派胡言,要不是你迷奸了我妻,她怎么可能跟你走?”

  “石守信,你怎么說?慢慢想,不著急,朝廷會秉公辦案的。”

  陳坦溫言問道,偏向性已經很明顯了。

  一旁的嵇康微微皺眉,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呂家人狼心狗肺,其兄卑劣其弟糊涂,徐氏如今安好,并未與下官在一起。廷尉寺派人去我家一查便是。

  取證于徐氏亦是不難,清者自清,石某無話可說。”

  “事關重大,不妨先將他們分開關押,查清證據后再審。”

  鐘會對陳坦建議道。

  他本不該在這里出現,更不該有對案件品頭論足的權力。但誰讓現在并非是一個完整的封建朝代呢,很多時候都是人比官職有用。

  鐘會是代表司馬昭而來的,這個身份,就是王炸。

  “來人啊,將他們都帶下去分開關押,不得怠慢了。”

  陳坦吩咐了一句,便起身離開了衙門大堂,就跟例行公事一般。

  石守信微微皺眉,搞不明白這是玩的哪一出。這件事真相如何,司馬昭是心知肚明的。石守信不覺得這位大將軍是要對付自己這個小卡拉米。

  也不值當。

  至于跟羊徽瑜之間的私情…那也不太可能走漏風聲吧?

  這才過去幾天啊!

  真要出那么大的事情,石守信估計自己已經被暗地里噶了,埋尸荒野。

  哪能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廷尉寺啊!

  難道此番并非為了為了自己而來?

  石守信看了看面色淡然的嵇康,好像明白了什么!

  果不其然,他被帶到了詔獄之中的“天龍人牢房”,里面有干爽的毯子,有臥榻,還點著火把照明,地面上一塵不染。甚至桌案上還有竹簡書。

  這明顯就不是他該有的待遇,除非…這場陰謀并不是針對他的。

  果不其然,當天夜里李婉就帶著好酒好菜來到詔獄看望石守信。

  一見面,李婉就長嘆一聲說道:“阿郎真是深謀遠慮,幸虧當初沒有納妾徐氏。倘若真的納妾,如今當是有多少道理都講不清白了。”

  “我正在軍營里讀軍法,忽然就被人抓來詔獄,又住在這么好的牢房內,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石守信接過愛妻送來的食盒,與她隔著監牢對坐閑聊,一臉疑惑說道。

  李婉環顧左右,發現這里就石守信一人在,其他監牢都空著,連忙上前把頭湊過來低語道:“阿郎,嵇康得知呂安下獄后,連忙從山陽縣趕來洛陽,替呂安告狀,說朝廷審判不公。然后就…如阿郎所見那般,你下獄了,嵇康也下獄了。”

  “不好,這是大將軍要殺嵇康!”

  石守信大驚,終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以及鐘會為什么在這件事當中上躥下跳了。

  嵇康因為之前屢次拒絕鐘會上門邀請出仕,狠狠得罪了鐘會。后者可不是什么虛懷若谷的人物,早就想著報復回來了。

  甚至有傳言說,鐘會對嵇康是因愛生恨!

  這次的局,就是專門套嵇康用的。只不過是恰好嵇康為朋友呂安鳴不平而已。沒有這個,肯定還有別的。

  其實呂安這個案子,廷尉寺早就審完了,徐瑩在羊徽瑜身邊忙進忙出的,司馬昭又不是瞎子,哪能不知道這件事的是非曲直呢?

  知道,卻并不挑明,就是等嵇康中套,然后讓他跟呂安一起被收拾!

  好毒辣的計策啊!

  石守信算是明白了天龍人的世界,算計起來是多么陰狠了。

  他又想起那天在自己懷里被吻得意亂情迷的羊徽瑜,心中暗嘆這位瑜娘子確實不是壞人。她要是真使壞的話,不知道要搞出來多大動靜,只怕李婉都被她霍霍了。

  “阿郎,妾身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婉低聲問道,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哀求。

  “夫人但講無妨,你我之間哪里還有不能說的呢?”

  石守信輕嘆一聲,他已然猜到對方會說什么了。

  “嵇康在我們婚禮的時候來過,也送了一把菜刀,按理說,這個人情不能不還。

  可是妾身以為,這次實在是有點兇險,貿然涉入其中,恐有殺身之禍。

  阿郎平日里急公好義,見人落水都要挺身而出…這次能不能忍一忍呢?

  哪怕阿郎納妾,或者去外面亂搞女人,妾都不會說什么,由得阿郎隨便去耍。

  只求你這次乖乖在監牢里待著別折騰,行嗎?”

  李琬苦苦哀求道,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她十分欽佩丈夫的為人,所以才格外擔心。石守信若是真的小人長戚戚,她反倒是不擔心了。

  這件事連李婉都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意!

  別說嵇康只是因為給朋友打抱不平被牽連了,估計就算他路上踩死一只貓,都會被司馬昭抓起來審問一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人家就是專門為了嵇康這一碟醋,包了一盆餃子!

  這時候講什么公理大義,是非曲直,都是沒用的,更何況嵇康還真不占理!

  聽了李婉的話,石守信心中黯然。這一次,他真的當了殺嵇康的幫手。

  這些年他跟朝中很多人官員都有交情,比如說救過杜預的命,跟羊祜亦師亦友什么的。這些人知道他被呂安誣告,一定會幫忙在其中推波助瀾。

  換言之,讓呂安最后落得誣告反坐的力量,十分強大!

  呂安死,那么給呂安打抱不平的嵇康也得死,司馬昭這一陰險布局,可謂是無懈可擊。

  至于石守信,只能算是不慎被牽扯其中的小人物而已。

  “你去找羊公來此,我有話要跟他說。”

  石守信對李婉吩咐道。

  “阿郎,妾…不去行嗎?”

  李婉有些不情愿。

  她真的愛極了現在的生活,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日子過得舒心沒人添堵。一旦石守信出事,這一切都會被毀掉。

  為了一個沒什么交情的嵇康,值得么?

  雖然不知道石守信怎么想的,但李婉覺得,為嵇康出頭非常不值得!

  這一刻,她起了私心,她想保住現在擁有的一切,不想因為一個和他們關系并不密切的人而陷入險境。

  “你信我一次,我不會瞎折騰的。我已經有你了,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辜負你們的。”

  石守信認真的拉住李婉的手不放,很久之后,李婉這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嘆息說道:“好吧,反正你有事我也不活了,我們一家共赴黃泉,倒也熱鬧。”

  說完,她起身便走,步伐甚是干脆。

  石守信無奈苦笑,知書達理的好老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在李婉心中,石守信就算把徐氏收入房中都不算啥大事,但這次涉及大將軍府對嵇康的圍獵,讓她心中膽寒。

  可是,石守信如果不是這樣的脾氣,她還會愛這個男人嗎?

  其實李婉的內心也很矛盾,最后還是屈服了。因為她真的愛石守信愛到瘋狂,又是知道對方是在堅持大義,她沒法拒絕這樣的要求。

  安靜祥和的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羊祜果然來到了詔獄。

  事實上,司馬昭壓根就沒想對石守信怎么樣,所以完全沒有對他下達什么“封殺令”,親友都是可以不經通報來看望他的。

  但是嵇康那邊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居住條件惡劣,而且徹底杜絕嵇康的所有朋友,如山濤等人看望,其傾向性表露無疑,就是來拉偏架的。

  羊祜進入監牢,看到四周的陳設,面帶微笑道:“昨日你夫人來找我求援,我還挺擔心你的,今日一見,你在此安心休養便是,把心放回肚子里,過些時日就能出獄,而且大將軍肯定會對你有所補償。”

  他完全不緊張,因為只看這監牢的樣子,就知道石守信不可能有什么事。潛規則嘛,大家都懂的。

  “非也,此番是為嵇康而請叔子幫忙。”

  石守信沉聲說道。

  羊祜面露古怪之色,隨即嘆息道:“嵇康幫著他人誣告你,你還替他說話,爛好人也不是你這樣的,此事我不會幫你。”

  果不其然,羊祜愛憎分明,這次就是嵇康莽撞的幫親不幫理,那怎么能怨別人呢?他斷然拒絕了石守信的請求。

  羊祜內心是非常認可石守信這個人的,所以對于嵇康的誣告,他很是反感。

  “那,請您阿姊來此總可以吧,我想求她幫忙說情。她跟大將軍還說得上話。”

  石守信沒有堅持,而是提出了方案二。

  “你這人真是…”

  羊祜無奈搖頭,不知道該說石守信什么才好。

  他沉思片刻,最后還是妥協了。怎么說呢,石守信是個好人,也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他這點急公好義,也不算是什么缺點。

  總比奸險小人要強吧?

  “我就幫你這一次,之后關于嵇康的任何事,我都不會開口了。”

  羊祜提醒石守信道。

  “謝過叔子了。”

  石守信感激的握住他的雙手說道。badaoge/book/144064/5359757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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