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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位卑而權重

第14章位卑而權重_魏晉不服周__筆尖中文  石守信從孟津渡回到家,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本以為只是出門一天,不可能有什么事情。沒想到石守信剛到家,李婉就憂心忡忡的說:今日有個叫呂安的人上門,說是要尋回新婚妻子徐瑩。

  她當然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直接讓家奴把呂安轟出院門,態度非常蠻橫。

  都寫休書了,怎么還糾纏不清呢?

  李婉心中有著樸素的正義感。

  石守信暗暗警惕,這件事果然不可能那么簡單就善罷甘休。

  在外人眼中,他是做了一回好人。只是放在呂安眼中,他就是個淫賊!

  可是這種事情,即便是有理,也是說不明白的。石守信無奈,只能自認倒霉。

  “阿郎,這件事要不要跟羊公的阿姊說一聲?徐氏現在畢竟是她的侍女。”

  李婉把石守信拉到臥房里,低聲詢問道。

  “此事有些蹊蹺,或許呂安是受到了呂巽的鼓動也說不定。”

  石守信沉吟片刻,微微皺眉。他覺得呂安這個人要是真有勇氣,當初就不可能寫休書都不露面了,一定是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輛馬車停在石守信家農莊門前。穿著侍女服飾的徐瑩款款而來,直接被細狗引進了院子。

  “石郎君,夫人有請。”

  徐瑩裝作不認識石守信一樣,對他躬身行了一禮。

  “哪位夫人?”

  石守信聽得云里霧里,他還以為徐瑩是知道了前夫呂安來洛陽找人,但看起來面前這位小娘子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

  “自然是羊公的阿姊,當然了,她也是幫人傳話。請恩公去一趟羊公大宅,去了便知。”

  徐瑩慢悠悠的說道,上下打量著石守信,越看越是心癢難耐。

  果真偉丈夫,她都快饞哭了,可是吃不到啊!

  石守信對李婉吩咐道:“我去去就回,秋風漸涼,今晚吃火鍋吧,你準備一下。”

  說完就跟著徐瑩上了馬車。

  他本以為是徐瑩獨自前來的,沒想到一上車,就發現羊徽瑜正端坐著閉目養神,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瑜娘子,您怎么…”

  石守信欲言又止。

  羊徽瑜并不是一個閑在家里的寡婦,她更像是一個政客!或者說是羊祜這一脈的代言人。羊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出面,幾乎都是羊徽瑜代勞。

  羊徽瑜出馬幾乎就沒有私事的,今日一定是出了大事。

  “有人在河東郡告發你誘拐良家婦人,然后告發之人被河東郡太守王濬轟出了衙門。

  后來,他們又來到洛陽告官,告發的文書在此。”

  羊徽瑜從袖口里掏出一張紙,遞給石守信。

  只見上面大概寫著:少府官員石守信來河東公干的時候,留宿呂巽家。他不知道感激呂氏招待,反而勾引其弟媳徐氏,使得徐氏丈夫呂安休妻,石守信隨后將此婦人帶回家做妾。

  石守信身為官員品行不端,希望朝廷能夠革去他的官職,并且依照法令治罪。

  既然這封告發文書都已經送到石守信手中了,那么自然也無須解釋什么,形同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說來,此事本不必撕破臉,都是某些人貪心不足所致。”

  羊徽瑜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徐瑩看了,連忙替她解釋道:“呂巽剛剛來大將軍府,就被人直接轟出大門,連大將軍的面都沒見到。據瑜娘子所言,您的義父石苞,瑜娘子本人,瑜娘子之弟羊公,還有您的岳父,都先后向大將軍建言,說呂巽這個人品行不端,為人齷齪卑鄙,不能在大將軍府內擔任幕僚。不過這封告發的文書應該與呂巽無關。”

  聽到這些內幕,石守信頓時揣摩出了前因后果。

  呂巽和呂安兄弟,定然是之后因為徐瑩的事情產生了分歧,已然撕破臉。

  前者來洛陽做官,后者在河東告官。呂巽本身就是個賊,他哪里有膽子告官啊,他那點貓膩隨便審一審就能審出來。

  只不過,被那么多人背后說壞話,就算司馬昭非常想安置呂巽,恐怕也不得不改變主意。特別是石守信岳父李的建言,很有分量,他擔任的御史中丞,本職就是彈劾官員。

  既然徐瑩在羊徽瑜身邊,那呂安的訴狀也就變成了笑話,不被洛陽城內的相關衙門亂棍打出,就已經相當客氣了。

  “去大將軍府。”

  徐瑩對車夫吩咐了一句。

  不是去羊祜家么?

  石守信一愣,卻是看到羊徽瑜淡然說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才發生的事情就不記得了么?”

  她就這么陰陽怪氣來了一句,然后就閉口不言了,搞得石守信一頭霧水。

  很快,馬車進入洛陽城,駛進了大將軍府內。

  羊徽瑜對這里很熟悉,領著石守信進了司馬昭的書房,此刻這位野心勃勃的大將軍正在伏案辦公。羊徽瑜輕聲說道:“大將軍,人我已經帶來了,需要當面對質一下么?”

  “如此也好。”

  司馬昭微微點頭,將手中的毛筆放到筆架上,一臉玩味的看著石守信。

  他忽然察覺到羊徽瑜面色不是很好看,似乎非常生氣,于是頓時感覺有些緊張,連忙哈哈大笑道:“適才相戲耳,既然嫂子開口,那必定確鑿無疑,不需要再說啦。”

  “大將軍,此事的是非曲直,當初就已經弄明白了。

  此女現在是我的婢女,納妾之言純屬污蔑。

  呂安無知,呂巽下流齷齪,徐氏在這樣的人家無異于跳入火坑,請大將軍明察。

  如今呂安居然還敢來告狀,我以為可用誣告反坐之例判刑,流放邊疆。”

  羊徽瑜一板一眼的建議道,說的話一點也不客氣。

  呂氏兄弟這回可是踢到了鐵板,徐瑩既然當了羊徽瑜的侍女,這位司馬師的繼室,又怎么可能讓別人把徐瑩帶走呢?那就跟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扇她耳光一樣。

  “這個可以從長計議,嫂子放心,我已經讓人抓捕呂安下獄了。”

  司馬昭輕輕擺手,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他對這位貌美的嫂子有點心思,就跟男孩面對暗戀的女孩一樣,總是有點心虛的。

  “石守信,今日本將軍找你來,其實與徐氏完全沒什么關系。”

  說完,司馬昭對門外的仆從吩咐了一聲,很快就有個妙齡小娘子走了進來,跟司馬昭面相有七八分相似。

  “聽聞你昨日在孟津渡口附近,救了我妹夫杜預。他過幾日便要和我妹成親了,你跳河救人,實在是…”

  司馬昭有些感慨,覺得石守信這人有點傻,卻又不能直接開口這么說,只好對妹妹司馬氏使了個眼色。

  “謝過恩公。”

  司馬昭的妹妹司馬氏對石守信行了一禮,那樣貌頗為恭敬。

  “無妨,只是恰逢其會罷了,舉手之勞。”

  石守信擺了擺手說道,對此并不是很在意。

  此刻他忽然察覺到有個人在看著自己,微微扭頭發現,居然是羊徽瑜。只見對方面帶微笑,對著他輕輕點頭,眼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除了欣賞外,似乎還有些別的。

  雖然很明顯是在表達善意,卻是不知道這善意因何而來。

  石守信心虛的收回目光,不再與這位風姿綽約的寡婦對視。

  這女人長得真是還挺好看的。

  “婚禮還在籌備之中,你不方便見客,回去歇著吧。”

  羊徽瑜對司馬氏低聲提醒了一句。司馬昭的妹妹連忙告退,書房內便只剩下石守信和司馬昭還有羊徽瑜三人。

  “本將軍早就聽聞你德行出眾,如今伐蜀箭在弦上,朝野盡知,也沒有必要瞞著你。

  司隸校尉治下,有都官從事一職,你愿不愿意赴任?

  接官印后將前往關中,專門肅正軍法,糾察軍中不法。

  你若是愿意赴任,明日便出發。”

  司馬昭一臉嚴肅說道,這次把人請來,就是給石守信封官的。

  一個職位小,權力大的糾察官,干的事情,也是得罪人的事。

  這是石守信跳河救了杜預之后,司馬昭給他的獎勵,也是還他的人情。

  如今的世道,選拔人才并無硬性標準,典型的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僅僅才過了一天,石守信就從一個小卡拉米,變成了“德行出眾”之人。可謂是官字兩個口,誰也說不過當官的。

  “下官謝大將軍提拔,即刻便前往關中。”

  石守信對司馬昭行了一禮,干脆接令沒有任何扭捏,轉身出了書房。

  “嫂子,您看這樣行不行?”

  石守信離開后,司馬昭看向羊徽瑜詢問道。

  “你妹妹的事情,難道你這個做兄長的心里沒數么?

  欠了人情要還,過往那些事情,不就過去了么?

  李氏嫁給石守信,兩人恩愛得很,孩子都已經生了,還有什么可計較的?”

  羊徽瑜呵斥司馬昭道,直來直去一點都不客氣。

  司馬昭哪里敢跟羊徽瑜頂嘴啊,連忙告罪。司馬炎當年那點齷齪事,今天看來壓根不值一提,而且事實證明李婉并沒選錯人呀,確實挑了個大家都說好的偉丈夫。

  反倒是昨日石守信救了杜預可謂是眾目睽睽,冒著生命危險下水撈了好幾個人。司馬昭要是沒點表示,實在是說不過去。

  正因為羊徽瑜教訓得有道理,司馬昭才不敢還嘴。當然了,其他原因他不敢說,他總不能說討好嫂子,就是想跟嫂子睡覺吧?

  “不讓自家人擔任監軍,是免得落人口實。

  石守信此人有德行,可以勝任。無德之人,會不顧安危跳水救陌生人上來么?”

  羊徽瑜勸說司馬昭道。

  “確實,嫂子說得對。只是我本想讓叔子(羊祜)擔任這個職務的。”

  司馬昭點點頭道,感覺有些遺憾。鍍金的機會,怎么就讓給外人了呢。

  “叔子畏懼鐘會,不肯前往關中,你勸他的話,他就會馬上辭官回家,強求不得。”

  羊徽瑜嘆了口氣,也是感覺很無奈。當然了,她是站在羊祜這邊的,僅僅是不喜歡司馬昭讓鐘會掛帥。

  司馬昭頓時不說話了,他和自己的嫂子羊徽瑜相處得很好,只是不能提鐘會掛帥出征的事情,一聊到這里就把天聊死了。因為太多人來司馬昭跟前說鐘會不能領兵,他已經有點膩歪了。

  羊徽瑜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司馬昭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在心中暗暗揣摩:如果羊祜不能去的話,那么羊琇就必須得去了!

  總之,羊家人不派人參與伐蜀是不行的。

  還有衛家、裴家、薛家、杜家等等,一個也不能少。司馬昭要把這些大家族的子弟都送去伐蜀的主力之中,那樣的話,這把就穩贏了!

  另外一頭,石守信出了司馬昭的書房,就被等候在外面的徐瑩領出了大將軍府。這位因為呂巽毒計而被休的小婦人,精神狀況明顯比前些時日好了不少。

  石守信好奇問道:“呂安昨日來我家尋你,氣急敗壞的走了,此事你知道么?”

  “先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徐瑩語氣平淡,像是在說陌生人的事情。可是呂安在前不久,還是她的新婚丈夫啊!

  這新婚真是淡薄如紙,被戳破后,就是鮮血淋漓的現實。

  石守信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才好,畢竟都是別人的事情,只好保持沉默。

  反正,他自己的婚姻是經營得很好的,沒什么理由去干涉別人,好壞都與他無關。只要他和李婉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

  “我跟呂安已經恩斷義絕了,恩公不必再提起此人。若是呂安污蔑恩公,妾愿意以死自證清白。”

  徐瑩非常篤定的說道。

  “可別,救你一命實屬不易,若是因為這個死去,那太不值當了。”

  石守信連忙勸阻她不要做傻事。

  徐瑩幽幽一嘆,沒有接茬。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低聲輕笑道:“夫人很欣賞恩公,私下里跟羊公說了恩公不少好話呢。”

  羊徽瑜說我的好話?

  石守信感覺莫名其妙,他只好干笑道:“瑜娘子人挺好的,她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忙,石某自然是義不容辭。”

  “呵呵,那可就未必了。”

  徐瑩說了句奇怪的話,也不解釋,二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將軍府。

  上了馬車,羊徽瑜依舊是端坐在車內閉目養神。發現石守信他們上車了,羊徽瑜這才吩咐車夫往北走,卻并非是羊祜的家宅。

  而是李婉的娘家…旁邊的一座小院。

  “叔子交游日漸廣闊,我這個寡婦住在他那里多有不便。這是找大將軍要來的一處小院,以后我便獨居于此。”

  羊徽瑜對石守信解釋道。

  石守信點點頭,他非常理解寡婦的處境。

  寡婦,特別是漂亮,還沒有生過孩子的寡婦,如羊徽瑜這般的。

  若是住在娘家或者夫家的祖宅,基本上等同于周邊好色男的獵物。大宅門內亂七八糟的事情數不勝數,寡婦門前是非多也絕非空穴來風。

  若是和親弟弟住在一起,如果沒有弟媳還好,有了弟媳也會產生矛盾。

  如果弟弟的朋友經常上門,看到貌美的寡婦姐姐,會不會動什么歪心思呢?

  不好說,就算沒有,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所以羊徽瑜自己搬出來,住在離大將軍府不遠的小院里,才是正常而且妥當的做法。

  既安全,又方便,還清凈。

  石守信在心中暗暗揣摩:羊徽瑜真是一個謹慎且睿智的女人,難怪能在司馬家存活這么多年,沒有子嗣還屹立不倒。

  三人走進小院,這里只有兩個負責日常清掃院落和做飯煮菜的女仆,而且都是中年婦人,看起來樸實得很,并不像石崇家的貌美侍女。

  走進書房,羊徽瑜輕輕抬手,徐瑩便知情識趣的退出房門,在門外守候。

  落座之后,羊徽瑜也不客氣,開門見山詢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要推薦你擔任都官從事?這個官職僅僅只有百石而已,但位卑而權重。”

  羊徽瑜提了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問題。badaoge/book/144064/53587176.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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